“是,陛下。”帝师福了一礼后,退下安排车辆,连夜回宫。
顾轻寒转身,看到楚逸望着帝师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不解的问道,“楚逸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楚逸身子微震,收回思绪,“哦,没事,只是看到帝师瞬间苍老,有些替她悲哀而已。”他没有说慌,他确实替帝师悲哀,至于悲哀什么,他连自己都不知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段影能有今日,也是帝师惯出来的,不能怪别人,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楚逸点点头,赞同顾轻寒的观点。
突然想到什么,楚逸脸色一松,淡淡微笑,瞬间光华绽放,晃晕了顾轻寒的脸,忍不住让顾轻寒惊艳了一把。
“陛下,谢谢你。”
什么?谢她?谢她什么?
“谢谢陛下替奴侍出了口气。”
顾轻寒被楚逸突然间的害羞弄得有些尴尬,段影她早就看不过了,上次就想收拾她,没想到,段正夫拿了一个免死金牌,救了她一命。
原以为,回去后,至少也会收敛了一些,没想到,反而还变本加厉,明知道楚逸是宫里的人,又是跟她一起到帝师府的,居然连楚逸也敢动,她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吗?
讪讪的笑道,“没事,她本来就该罚,对了,你刚刚要跟朕说什么?”
楚逸手中的拳头一握,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提出要求。
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西边,痛苦而挣扎了一下,正欲启齿。帝师的声音再次传来,“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帝师的声音让楚逸正欲开口的声音顿住,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魅惑的嗲声,“陛下,咱们要回宫了吗?”
一道火红的身影自远而来,奔到顾轻寒身边。
火红身影的主人,美得不像话,妖娆的身材,让人浮想联翩,魅惑妖艳的脸蛋,让忍不住想将他搂在怀中。
他一奔过来,就直扑顾轻寒的怀中,力道之大,差点将顾轻寒扑倒。
“陛下,臣侍也想念宫里,咱们现在就离开帝师府吧。”
伸出双手,搂住顾轻寒的腰身,手上不安份的抚摸着。
帝师,楚逸及所有下人,连忙低头,不敢去看帝妃之间如何恩爱。
顾轻寒脸色一黑,没有像往像一样摸着他的头,亲昵的喊着他宝贝儿。
只是不着痕迹的将他推开,沉声道,“启驾。”
段鸿羽一愣,怀里温暖一空,心里抽疼了一下。
远远看着顾轻寒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楚逸越过他,追在顾轻寒身后,段鸿羽才回过神来,单手撑着桌子,魅惑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楚逸,是他,又是他,是他夺走了他的陛下。
红奴连忙扶住段鸿羽,“君贵,咱们也走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陛下只是被迷惑了,您别跟陛下置信,好好哄一哄陛下,再把陛下抢回来便是。”
他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如果是以前,他会很没节操的赖上陛下,跟着她撒娇卖萌求宠。
可是现在,他很在意陛下的看法,很在意陛下对他的态度。
如果陛下心里不喜欢他,即便也再如何去争宠,讨好,陛下也只是表面对他好而已,他想要的,是陛下的心。
“走吧。”段鸿羽说道,由着红奴搀扶,一步步往帝师府门口而去。
马车依旧是那部马车,外表普通平常,内里雅致精美,舒适和缓。
“哒哒哒”
马蹄声一声声的传进马车里,声声回响在三个心里。
依旧是三个人,只不过气氛有些尴尬,楚逸端坐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轻寒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着。
段鸿羽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时不时的又转头怒瞪一眼楚逸。
“啪”
顾轻寒一把将书扔在桌上。看向段鸿羽,那么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能看得下书才见鬼了。
揉了揉额角,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想着瘟疫发生后,流国的巨大损失。
国库里刚有了一些银两,又出了瘟疫这事,庄稼牲畜什么的,什么都跟着染上瘟疫,今年这些地方的收成又没了,国库仅存的银两,倒贴都不够用。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陛下,臣侍帮您揉揉吧。”段鸿羽靠近,伸出柔媚的双手,欲帮她揉揉额头。
顾轻寒一把挥开他的手,“不必,坐远点,朕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段鸿羽的手举在半空,抿了抿唇角,松了下来,倒了杯热茶,放在顾轻寒身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的脸色。
“陛下,到了。”
马蹄声落,一个小侍挑起轿帘。
顾轻寒随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气势磅礴凤鸾宫,嘴里高高勾起,终于到家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累死了。
古公公早已候在凤鸾宫外等待,此时看到顾轻寒下了马车,连忙抹了一把泪水,哭泣道,“陛下,您可回来了,老奴担心死了,自从您去了东城后,老奴日夜难寝,茶饭不思,就怕陛下有个……”
“行了,朕累了,要叨唠,去别的地方唠叨去。”顾轻寒不耐烦的打断古公公的话,在帝师府听得还不多,回来后还要听他唠叨,这人生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看眼里马车里刚下来的两人,“今天不召寝,你们各自回去吧。”
“是,陛下。”段鸿羽楚逸同时应了一声。
推开凤鸾殿,除了古公公外,将所有人都阻止在外,倒在龙塌上,伸了个懒腰,自己的床,就是舒服啊。
古公公看到顾轻寒疲惫的样子,连忙体贴的帮她捏捏肩膀,捶捶背,心疼的看着顾轻 寒,却不敢再唠叨。
顾轻寒极致的享受着,眉角弯起,闭着眼睛享受,“上贵贵君怎么样了?可歇息了?”
“回陛下,上官贵君服了药后,早早就歇息了,陛下您也累了,明日再去看望上官贵君吧,您现在去了,指不定还要吵醒上官贵君呢。”他就知道,陛下回来,肯定会跟他问起上官贵君的事。虽然他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对上官贵君上心起来,更不懂,那个病殃殃弱男子,凭什么博得陛下的宠爱。
但是,陛下既然喜欢他,就随了陛下,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他的病情有好转一些吗?”
“回陛下,上官贵君,有您福泽的庇佑,自然好了许多。”
撇撇嘴,这个古公公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什么福泽庇佑,她又不是神仙。
“陛下,照老奴说啊,楚逸那家伙,比起宫里的任何贵君都来得好,做事沉稳,不娇不燥,老奴倒觉得啊,陛下哪天有兴趣了,不如召楚逸侍寝,要是满意了,陛下就随便给他一个名份,留在身边伺候也好啊。”
楚逸?召楚逸侍寝?古公公莫不是老糊涂了吧。楚逸那般谪仙的美人,他也下得了手。
他下得了手,她可下不了手,何况楚逸为人忠厚善良,他应该有一个宠他,爱他的妻主。
“陛下,楚逸医术不错,肯定懂得很多闺房之术,养颜之术什么的,您召他侍寝,有利而无害啊,要是您嫌弃楚逸房术不好,老奴可以教他的。”
“噗”
顾轻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古公公越说越不像话了。
“行了行了,朕要歇息了,你先出去吧,少打楚逸的主意,莫要误了人家终身。”
古公公讨好的笑着,“陛下要是肯收了楚逸,楚逸开心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误他终身呢。”
“陛下好好歇息,老奴先下去了,要是有什么吩咐,喊一下老奴就可以了。”
“啰不啰嗦,出去。”
“是,陛下。”古公公体贴的拉起被子,盖在顾轻寒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溺爱,将身出门,并将殿门关上。
顾轻寒心里一松,直接进入梦中。
迷迷糊糊之际,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对话。
“卫贵君,这深更半夜,您说想见陛下就见陛下,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走走走,马上走,别打扰陛下歇息。”
“古公公,臣侍有重要事情,求见陛下,请古公公通融一声,事关紧急。”
“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陛下歇息重要,你不知道陛下为了处理瘟疫一事,几天几夜没歇息好吗,你们这些做侍君的,一点也不懂得体贴陛下,陛下为国操劳,为民奔波,你们不伺候陛下就算了,还处处给陛下惹事,马上走,不然杂家对你不客气。”
“古公公……”
“走……”
“嘎吱。”
殿门被打了开来,顾轻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殿门。
古公公看到顾轻寒推门而出,连件狐裘都没披上,连忙对着下人道,“赶紧去拿件狐裘 过来。”
急步奔到顾轻寒身边,将小侍递来的狐裘披在顾轻寒身上,“陛下,您怎么起身了,这更深露重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哎唷,我可怜的陛下,赶紧拿着热袋,暖和一下身子。”
“行了,朕又不是娇滴滴的男子。”顾轻寒一把推开古公公。
望向前面,只见一袭青衣宫装的卫青阳站在面前,清冷的面上,闪过一抹欣喜。
卫青阳长得太美了,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让她惊艳一把,那清冷的气质,那淡漠绝美的容颜,那挺拔如竹的身材,无不让人感到窒息。
卫青阳,他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
“陛下,请陛下速速到落羽院解救楚太医,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顾轻寒打着哈欠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道,“你说什么?”
“段贵君刚刚气势汹汹的将楚太医召到落羽院,怕是来者不善。”
段鸿羽?楚逸?
特么的,这个段鸿羽真够折腾。
“摆驾落羽院。”
落羽院内。
楚逸回到揽月阁看望上官浩,就被段贵君派来的人强行押往落羽院。
他知道,段贵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只是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
随着红奴进落羽院。落羽院他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每次过来,都是带着一身的伤离去。
这次只怕也不例外吧。
“贵君,楚逸带到。”红奴对着段鸿羽行了一礼。
楚逸收回思绪,抬着,看到段鸿羽正坐在正堂,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花瓶里的鲜花。
他的脸色很正常,只不过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阴冷。
看到楚逸到来,只是抬头撇了一眼,继续摆弄花朵。
“放肆,看到贵君,还不赶紧跪下。”红奴怒喝一声。
楚逸撩起衣袖,正欲下跪,段鸿羽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这大冷天的,地上那么寒,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红奴,去拿一个蒲团给楚太医垫着。”
“是,贵君,小的马上去拿。”
楚逸丰神如玉的身姿站得笔直,蹙眉,不懂段鸿羽是什么意思,可他知道,段鸿羽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心。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侍搬着一个蒲团过来。
“楚太医,请吧。”
看了一眼蒲团,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皱了皱眉,不管蒲团有没有不妥,他是贵君,而他只是侍人,这个礼他必需行。
衣摆一撩,跪了下去,“奴侍参见贵君,贵……啊……”
楚逸的话讲到一半,膝盖像针扎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痛哼出声。
条件性的站起来,立即有两个小侍又将他用力按压下去。
“嗯……”
膝盖巨痛,似乎有千般枚钢刺刺进他的膝盖,疼得他冷汗淋漓而出,差点昏迷过去。
低头一看,黄色的蒲团上,一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
他绝对可以保证,底下肯定是无数尖利的钢针。
“楚大夫,礼都还没行完呢,怎么可以站起来,你这是要藐视贵君吗?”
楚逸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抱拳行礼,“奴侍,参,参见贵君,贵君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鸿羽这才抬起头来,满意的看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楚逸。
“唷呵,你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对本君行这么大的礼,本君怎么敢当呢。”
楚逸额头上一滴冷汗冒了下来,糊模了他的眼睛,身上几个小侍,时不时的重力按压住他的身体。
每按压一次,他膝盖上钢针就深入一分,鲜红的血液,淋漓而出,染红了黄色的蒲团 ,染红了他白色的衣摆。
“本君本来想把你父亲也接到宫中,可惜,走得太急,一时间竟忘记了,明日本君就下一道命令,把你父亲接进宫中,让你们父子团聚如何?”
楚逸苍白的脸上,瞬间抬头,看得段鸿羽。
“你想怎么样?”
“唷呵,本贵君自然是想让你们父子团聚啊,本君,不忍你们父子分离,让你们团聚,你应该感谢本君才对的,做什么这么瞪着本君。”段鸿羽放下手中花朵,饶有兴致的看着楚逸。
膝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