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别想了,睡一觉,朕就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更没人敢欺负你。”
楚逸心里一暖,没由来,他就是相信顾轻寒,有陛下在身边,不会有人再动他的。
他确实很累,也很困,在东城,几天几夜没有睡觉,来到帝师府,更是一个夜未睡,此时听到顾轻寒丝丝柔柔的声音,身子一松,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温暖,很安心……因为他知道,陛下就在他身边,段影绝对不敢来,其他人更不敢过来欺负他。
好久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楚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等他醒后,天色已经快黑了。
睁开剪水的眸子,左右看了一下,屋子是他陌生的屋子,华丽而不失雅致,从这间屋子各种摆设来看,这间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屋子还是这间屋子,只不过陛下已经不在了。
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仿佛还能闻得到陛下身上的龙涎香,嘴角微勾,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怀念陛下身上的味道。
穿上鞋子,推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冷得瑟缩了一下。
门外的小侍看到楚逸醒来,推门而出,连忙道,“楚大夫您醒啦,陛下吩咐小的,做了很多佳肴,小的这就给您端过来。”
“不用了,陛下在哪里?”
“陛下啊,陛下在宇晨院,陛下吩咐了,等您醒后,就去禀告陛下,小的这就去禀告陛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先退下。”陛下居然让人准备了饭菜给他,还派人亲力照顾他。
想到这里,楚逸压仰的心,瞬间一松。
朝着小侍指的道,往宇晨院而去。
绕了几个弯道,都未能找到宇晨院,一阵疑惑,看了看周围,一座接着一座的亭台楼阁,每一座都差不多,蜿蜒曲长,四面八方都是岔路,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随意走了一条路,打算途中,见到一个小侍,就让他带路得了,却没想到,他走的这条路,竟是帝师所住的内院。
远远就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以及怒吼声。
楚逸本想离开,可其中一句话,带着他的名字,脚步不自觉的停下,细细听着他们讲话。
“妻主,那个楚逸只是陛下的一个侍人罢了,而且听说,他以前还只是一个低微的舞姬,陛下的侍人多了去了,他又算什么。影儿只不过碰了他一下,又没对他怎么样,既没有少块肉,没有破了他的身,凭为什么要为一个人人践踏的舞姬,而惩罚影儿,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混账,你知道什么,楚逸他可不止是一个侍人那么简单,他还是太医院的院正,官拜五品。”帝师怒吼。
“就算是个院正又怎么样,影儿还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不管,你一定要救女儿,她可是咱们帝师府唯一的血脉,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帝师府可就断后了。”
“娘,女儿真的没有对他怎么样啊,是他先勾引女儿的,他看中了咱们家的金银财宝,还说,非女儿不嫁,就是他一直勾引女儿,女儿一直把持不住,才会想要……谁知道,他那么阴险,远远看到陛下来了,就反嘴咬了女儿一口。”
“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住口,楚逸是什么人,他会去勾搭你,你有什么好勾搭的,人家楚逸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这次瘟疫的大功臣,如果他想要嫁到帝师府,别说侧夫,就算是正夫,陛下也会给直接赏给他。”
“妻主,你别踢影儿啊,影儿都跪了一天了,又不给她吃喝,妻主,你真的好狠的心,影儿说楚逸勾搭她,就是楚逸勾搭他,难道你愿意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听到这里,楚逸不由冷笑,他勾引她?呵……
脚步不由控制的靠近那间屋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段影跪在地上不满的嘀咕着,段余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帝师,脸上怒气冲冲,狠狠的瞪着段影。
“不管怎么样,影儿你这次调戏楚逸,你就必需要以命相抵,等你死后,娘会厚葬你的。”
段正夫听到这一句,止住哭泣,不断捶打帝师,哭骂道,“妻主,你好狠的心啊,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影儿偿命,影儿又没对楚逸怎么样,楚逸他到现在,都还是清白之身,好吃好睡的,可是影儿呢,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没有合眼,你看看她眼中的红血丝,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一会我就把你送到陛下面前,你最好自己自刎谢罪,要是你不自刎谢罪,娘就亲自送你一把。”
段影慌了,因为他看出来,她的娘亲,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连忙爬到她的脚边,哭泣道,“娘,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就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帝师心里叹了一口气,合上眼睛,每次出了事,她都来这一句,这句话,她听得都生茧了,认错之后,哪一次不是又回复本性。
甩开她的拽着衣服的手,痛心道,“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上次从天牢里放出来,娘就跟你说了,以后再也不许起色心,不许胡言乱许,不可闯祸,可是你呢,你每次都将娘说的话当耳边风,你娘,不是万能的,如今陛下,对娘,处处提防,朝中机密大事都不许娘参加,娘在陛下心里,早已不是她的心腹了,并且,陛下还严加打压咱们帝师府的产业。帝师府早已被视为眼中盯,肉中刺了。这次如果你不亲自谢罪,娘怕,整个帝师府都要为你陪葬了。”
段正夫一惊,“这么严重。”
帝师怒道,“你说呢,影儿这次调戏的,可是陛下的男人,自古以来,有哪一个帝王会任由自己的男人被人调戏侮辱。”
段正夫与段影齐齐一惊,“楚逸不是只是一个侍人吗?”
“楚逸是侍人没错,可是楚逸的清白早已让陛下夺了,他是名副其实的,陛下的男人。”
啊……
“可是楚逸不是没有名份吗?”
“楚逸是没有名份,就算他没有名份,也容不得你侮辱,你侮辱楚逸,就是侮辱陛下。”
段影听到这句,直接痛哭出声,“娘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女儿不想死啊,呜呜……”
“妻主,那个楚逸就算是陛下的人,可是他以前不是人人践踏的舞姬吗,一个小小的舞姬,哪有资格配得上陛下,陛下也不可能给楚逸名份的,妻主,你就替女儿求求情吧。影儿可是我们帝师府嫡出的女儿,身份高贵,血统高贵,他楚逸算什么,一个风尘中舞姬,搞不好,他的父亲,还是人人践踏青楼小倌,又或许,连他自己也是,不然,他哪来的狐媚手段,凭一个小小的舞姬也能入宫,得到陛下的雨露。”
“对啊对啊,娘,你不知道,楚逸外表看起来,谪仙优雅,不染尘世,其实他很风骚,勾引人的本事不般的强,女儿就是受不了他的挑拨,才会中了他的遭,楚逸就是想害死女儿,呜呜呜……”
楚逸捂住胸口,眼眶一红,视线模糊了起来,强自忍下那抹泪水。
不想再去听她们讲些什么,拔腿,急步离去。
舞姬,青楼小倌……
呵,这不是你们强压在我头上的身份吗?
一路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边。
直到耳里,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楚逸那个卑微小人,居然敢勾引陛下。”
“贵君,小的早就看楚逸不顺眼了,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楚逸给做了 得了,省得看了碍眼。”
“哼,直接做了他,岂不是便宜他了。”
“那贵君,咱们要怎么做?”
一声冷笑,“当然要慢慢的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逸心神一跳,躲在假山后面,偷眼望去。
只见前面两个,正是红奴跟段鸿羽。
红奴的脸上,带着一抹狠劲,而段鸿羽则阴狠的冷笑。
是他,他的亲哥哥……
想到,刚刚段鸿羽,亲手将他推入段影的火坑中,心里一痛。
如果不是陛下及时赶到,他真的不也想像后果。
“贵君妙招啊,只不过,要如何才能让楚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段鸿羽一把将手中的花朵揉碎,冷笑一声,“他不是最在乎他的父亲吗,那就从他父亲身上下手。”
楚逸一惊,一股晕眩上来,他,他竟要对付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那么温婉,小的时候对他那么好,他也下得了手?
他就那么恨他吗?
“对啊,贵君真是英明,小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楚逸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院正,而您是堂堂的贵君,就算您对付了他的父亲,他也没有那个资格对您怎么样?”
红奴弯腰,笑着扶着段鸿羽坐在一边凉亭上,讨好的捶着他的肩膀,“楚逸只不过个舞姬,身份卑微,你要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能活到现在,那是贵君您慈悲为怀,要是我呀,早就一把将他捏死了。”
段鸿羽冷笑,端起一壶茶,慢慢品尝起来,“本君,要将他的父亲带到宫中,让他尝遍这世上的酷刑,让他们相见却不能相认。”
“贵君高招啊,您是贵君,楚逸还能反了天不成,到时候还不任由您搓揉捏扁。”
段鸿羽笑看着红奴,赏了他一个爆栗,“行了你,就你会拍马屁,走吧,天色也晚了,陛下的奏折应该也批好了,咱们找陛下一起用膳去。”
“是,贵君。”
直到他们走远了,楚逸才从假山中出来。
望着段鸿羽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此时他,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欢乐,他很平静,与往常一样淡然。如果不是他拳头紧握,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声,似乎要以为,他只是平静的看着远方。
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身份,可以代表一切吗?
如果身份真的那么重要,他不介意用尽手段,爬到最高位。
他不是没有那个能力,他只是不想。
不想跟段鸿羽一样,为了权力,为了仇恨,迷失本性。
可这并不代表,他那么好欺负。
欺负他可以,可是他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他的父亲,帝师不可以,段正夫不可以,你段鸿羽一样不可以。
☆、第六十三章:打入天牢,永不释放
雅间内,一个鹅黄女子低头细细批阅奏折,时而蹙眉,时而勾唇微笑,时而沉思。
鹅黄女子看起来温和无害,精致的五官,带着小巧玲珑,干练而沉稳。然而,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身浑然透着一股天成的霸气,哪怕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也是最尊贵的人物。
屋里很静,除了笔墨的刷刷声响外,再无一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重重的划下最后一笔,放下笔墨,合起奏折,勾唇一笑,甩甩脖子,伸伸懒腰,望了望天色,看到几近黄昏,喃喃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天过去了,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上官浩可还好?”
一旁的小侍体贴的道,“陛下,帝师准备晚膳,可要过去用膳。”
起身,望着窗外,负手在后,“不必了,另外给朕做一桌,告诉他,朕不去了,用完晚膳后,给朕一个交代。”
“是,陛下。”
打了一个哈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真累死人了,好想躺在床上,睡他个天昏地暗。
晚膳不一会儿就摆了上来,虽然没有昨天那么丰盛,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每一道菜都经过特别处理,色香味俱全,营养成份也够高,搭配得宜,数了数,整整六十六道菜。
看到这桌子菜,顾轻寒瞬间没有胃口。
不是菜的问题,而是浪费,着实浪费,她就一个人,摆这么多道菜,给谁吃?
帝师府就这么有钱?既然这么有钱,不如也税收就加个三倍吧,也算报效国家。
就在顾轻寒一阵郁闷中,一道带着魅惑讨好的悦耳声音传来,“陛下,臣侍等您好久了,您用晚膳怎么也不跟臣侍说一声,害得臣侍一直等你。”
听到这个嗲声,不需要看到来人,猜也能猜得到是谁。
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甩都不甩段鸿羽。
段鸿羽得了一个冷眼,知道顾轻寒还在生气中,就如同昨天。昨天陛下生气了,但在晚宴上,陛下还是给他足够的面子。
回到寝屋后,陛下只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连一句话都不曾搭理过他。害得他郁闷之下,离开寝屋,朝西院而去。
今天陛下还在生气吗?
扭着水蛇腰,坐在顾轻寒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无骨的鱼肉递到顾轻寒碗里,媚声道,“陛下,这是您最爱的清蒸鱼肉,您尝尝看。”
顾轻寒看了看碗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