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大病未愈不宜乱动真气。”
“与其担心我的身体,还不如担心你自己的命!”
她跪起身子再用左手去攻,楚轩目光未动便径直制住了她的左腕:“我的命就在这里你随时都有机会取,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将双手一交叉,凤鸳的身子瞬时转了一圈被他紧紧固定在怀里动弹不得,她不肯认输倒着飞起一脚向头顶踢去,然而脚还未至男子身已先动,他抱着她往床上一滚,转了一圈后刚好压在她的身上。
凤鸳整个人被压得趴在床上,不甘道:“楚轩,我迟早会杀了你。”
楚轩将她转过来,庞大的身躯紧紧贴着她,他笑了笑道:“好,我等着你。但在那之前,你要先做我的妃子。”
什么?他要立她为妃?
他的话瞬间将凤鸳带入方才的梦境里,她忽然回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必须学会忍辱负重。”
“莫不如虚以顺承静待时机,届时一发而动方能成事。”
凤翎,凤族始女,凤凰仙子……
刹那间梦中的一切在她的脑中如斯清晰,忍辱负重、虚以顺承……她低头看了看男子精实的臂膀,回想着他一次又一次无比轻松制住她攻势的样子,胸腔中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锤子用力地敲击她的心。
没想到努力了这么多年,她仍是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女子,若说这四年里唯一变的,就是她愈加惊艳的美貌。
而在男人面前,美貌往往是杀人不见血的刀,这才是她所拥有的最锋利的武器。
凤鸳慢慢收回力道,眉心一蹙,似冷漠还悲凉:“在这里,红妆只是个陪嫁的丫鬟,是皇宫里最卑贱的人,就算婧和公主死了,这妃子的位置也万万轮不到我,这些事红妆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皇上又何必只为图个新鲜而对我说谎呢?”
“只图个新鲜?”楚轩认真地看着她:“我是一国之主,若真是那种多情、滥情的男子,恐怕现在宫里早就住满了各色女人,红妆,别的女人我向来不屑一顾,为何偏偏对你如此用心?这其中是真情假意难道你就分辨不出来吗?”
他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心跳的感觉一下一下铿锵有力,凤鸳神情复杂,似乎是在做着什么样的挣扎,可最后还是偏过头去。
“就算我分辨出来又如何,就算你对我真心实意又如何,我就算再坚强也终究是个女人,先不论我喜欢过别的男人,只瞧太后对我的态度,此事是万万行不通的。”
“行得通!”
楚轩扳过她的脸:“我根本不在意你喜欢过谁,更何况他在我面前已经败了,我赢了他,你就是我的,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怕,只要依靠着我,我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女子冰冷的眼神里掺杂的一丝动容让楚轩心动,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揽进里,当她的身子切切实实被他包裹住的一刻,他的心终于落地了。
“红妆,信我。”
我会待你好的,哪怕你还放不下心里的那个人,我也会等你。
“皇上……”
凤鸳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喃着,可眼神却变得更加决绝——楚轩,终有一天,我要杀了你,为夜报仇。
自这一天之后,凤鸳改变了对楚轩的态度,但她知道男人的心思,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上最吸引他们的不是握在手里的,而是那种近在咫尺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所以她并未似其他女子那样百般讨好男人,而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她没有答应封妃之事,而今太后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封妃并不是明智之举,她也没有向楚轩讨个其他住处就直接在绮乐宫住了下来,每日餐食清淡并尽量呆在绮乐宫里,没有必要的事情绝不外出。
恃宠而骄的女人是最愚蠢的,凤鸳深信这点,楚轩也将这些看在眼里,每次想赐她些金银首饰却都被她拒绝了,后来楚轩只得找了个师傅亲自做了个木簪送给她,凤鸳这才笑着收下了,并日日戴在头上,虽然简单却不掩姿色。
而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凤鸳的身体却在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每日晨起之时,那种真气倍增的感觉如斯清晰,楚轩不在的时候,她便躲在殿里偷偷地练习控制这股力量,她相信只要她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云破天开。
第二章 红妆歌梦醉饮芳华 095 皇子画像
两年后,北疆宫内。
凤鸳送走楚轩之后在绮乐宫的园子里转了转,秋色正浓,四处尽是枯枝萎叶,唯有一盆名唤“落英”的花茂盛地开着。
落英树大概半人多高,椭圆形的叶子由下自上由深绿一点一点渐变成嫩绿,无数朵明黄色的小花镶嵌其上,生动且讨喜。
女子一袭鲜衣抚花嗅香,精致的小脸宛如白玉,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阖眸浅笑的摸样像极了天上的仙子。
她的容貌变得比两年前的还要惊人,就算是一个淡淡的转眸也能轻易撩拨人心,她越来越懂得男人的心思,楚轩也越来越喜欢她,时常一下了早朝就匆忙赶到这里。
这两年间,他数次提及封妃之事,并答应给她个合理的身份以登妃位,却都被凤鸳拒绝了。
可是现在,落英树开花了,她也该答应他了。
凤鸳抚摸着落英花的花瓣,勾唇一笑。这落英花是她偶然间在寿兴宫瞧见的,便和楚轩要了来,当然,太后自是不甚乐意,可这两年楚轩对她愈加地冷漠,逼得她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只好亲自派人送了过来。
楚轩以为凤鸳要这花只是因为喜欢,尤其是凤鸳对他说等这花开了,她便答应做他的妃子,他便日日与她一同浇水松土,满怀期待地等着花开。
但他没有想到,落英花不是婚事的点缀,而是凤鸳亲自为他准备的祭奠。
西苗落英,虽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却可以在无形之中使人身体僵痹无法动弹,中了此毒的人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却意识清醒神智明晰,正是凤鸳想要的最好的武器。
而使毒药发作的引子,只是一杯酒而已,所以凤鸳想要在这样的秋色里,亲自递给他这杯喜酒。
“哎你听说没,宣国皇帝上个月突然昭告天下除了太子苏墨之外他还另有一位年长的皇子,听说这位皇子年幼多疾,皇帝为了保护他就将他送出皇宫抚养,因着这两年屡屡暗中为宣国立功,皇帝便将他接进宫中了。”
“哦?竟有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要泄露了风声,我有位远房的表哥人在宣国,前几日来看我就将这事儿告诉了,嘿嘿,最重要的是,他还给了我这个……”
两个小丫鬟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地聊着,凤鸳本没有在意可一抬头刚好撞上她们,竟将她们吓了一跳。
一个卷轴掉落地上,正好滚到凤鸳的脚下,凤鸳无意为难她们便捡了起来。
卷轴是展开的,三个大字尤为显眼——美男图。
正是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情窦初开的年纪,私下里谈谈这些无可厚非,现下一副脸色通红的摸样倒显得很是可爱。
凤鸳淡淡一笑,将卷轴递了过去,可还没等二人接过,她的目光突然像被定住了一般死死盯着那副美男图。
男子一身束腰长袍,身材高大气势威凛,他左手持一把长剑挺拔而立,面容俊朗神情肃穆,画得栩栩如生的一双眼睛仿若鹰目,危险而傲然地看着前方,如同看着看画之人一般。
他的身形、五官,甚至于所用的兵器都太像一个人,凤鸳像着魔了般双手拿着画卷目不转睛地看。
两个丫鬟见她神情怪异以为她生了气便双双跪下。
“红妆姐姐,我们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看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们掌事姑姑啊。”
“求你了,红妆姐姐,我再也不敢看了……”
两人越说越怕,竟嘤嘤地哭起来,凤鸳却只顾盯着画和画下的一行小字看——大宣大皇子苏砚。
“你们说他是谁?”凤鸳的声音有些颤抖。
“……呜呜……红妆姐姐……我们真的不……”
“快说,他是谁!”
两人被吓得收住哭声,也不知凤鸳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小声回道:“是……是宣国昭告天下的大皇子,名叫……名叫苏砚。”
苏砚……苏砚……
这个名字凤鸳并不陌生,她清楚记得两年前夜死的那一天,楚轩分明和自己提过这两个字。他说,夜一直在欺骗她,其实夜和她的仇人并不相同,相反,他是她仇人的儿子,从一开始他就设计好了一切,想要利用她的仇恨助他继承皇位。
那时凤鸳根本没将楚轩的话放在心上,也就没再想起此事,可这幅画像是怎么回事?宣国的大皇子怎么会和夜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楚轩所言,竟是真的?
可这根本说不通啊,夜明明在两年前死了,又怎么可能以皇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宣?
不对不对,这太不可思议了,死者不可能复生,夜也不可能骗她,这一切都是巧合罢了,也许只是两个人相似了些,更何况画像也有可能和本人有些出入,算不得真的……
凤鸳心中胡乱想着,匆忙将画轴一卷塞进小丫鬟的手里,急急走开。
此后几天,凤鸳一直想着画卷之事,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隐隐约约间她觉得事情并是长得像这么简单,可她又不愿意将事情向楚轩所说的方向去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的矛盾越来越大,常常茶饭不思,几日下来又清瘦了些。
“红妆,这是我特命人去宣国请的师傅做的几样日常小菜,你且瞧瞧有没有合你胃口的,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他们重做。”
饭桌上,楚轩见凤鸳有些发愣,便道。
他的话将凤鸳从思绪中抽离,她盈盈一笑,道:“皇上最近国事繁忙还想着红妆,红妆自然喜欢。”她夹起一口放进嘴里,又为楚轩布上一道菜,道:“皇上且放心吧,红妆并无大碍,只是落英花开了,多少有些紧张罢了。”
她略羞涩地低眸浅笑,直笑进楚轩心里,楚轩神色一喜,抓住她的手:“你说得可是真的?”两年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嗯。”凤鸳娇羞地收回手,不好意思般站起来半转过身去:“皇上可别这样看我,怪羞人的,这都晌午了,皇上还是走吧,红妆可要休息了。”说罢就掀开纱帘而去。
窈窕背影在薄纱的遮挡下朦朦胧胧的,恐怕就连世间最高超的画师都画不出其中的韵味。
楚轩兴奋地连笑几声,道:“红妆,我这就命人准备婚事,三日后我们就成婚!”
凤鸳半回过身瞧了他一眼,方继续向里走去。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温柔地洒在床榻上,也洒在床榻旁美好的落英花瓣上。
第二章 红妆歌梦醉饮芳华 096 成婚当夜
阳光太暖,凤鸳盖着薄被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便清醒了过来。
现在的她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只会出些简单招式的那个她了,时至今日,凰脉的力量虽然还没有完全施展出来,却也足够她对付七八成的习武之人了。
而凰脉运作方式本就是吸取周围环境中大自然的力量,所以凤鸳对于周遭的一切都异常敏感,哪怕是一声风动也逃不出她的耳朵,更何况是人的说话声。
她自然听的出来,说话的正是楚轩与申元二人。
“消息探清楚了吗?”
“回皇上,探清了,那位昭告天下的大皇子是真的。”
“什么?”楚轩的声音里充满怒气,他压了压嗓音道:“不可能,两年前我亲眼看着他万箭穿心,根本不可能有存活的希望,更何况我不是让你亲自解决掉他的尸体吗,怎么会出了差错?”
“皇上,申元当时确认多次,他确实失去了心跳与呼吸,而且身体僵硬面色发青必然已经丧命,我便将他扔进了乱坟岗深处,没想到他竟能活过来,实在诡异。但这也是申元大意造成的,还请皇上降罪。”
申元单膝跪在地上,将身上佩剑托起,做好了死罪的准备。
他一脸肃穆,毫无推卸责任的意思,楚轩反倒下不去手,更何况申元本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能轻易杀死一千个无关的人,却不忍伤害亲近之人。
楚轩沉默了好久,终还是将申元扶起,道:“此事以后再说,过几日就是我与红妆大婚之日了,你切记不要走漏任何风声,若是红妆知道了,我绝不会再原谅你。”
“是。”
申元低首领命,然后就走远了。
他铿锵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传来,就像一道又一道惊雷轰在凤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