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玉儿一定是被吓到了,她最怕疼了,以前哪怕是手指破了个小口也会哭一场,现在身上有这么多比以前疼上千倍百倍的伤口,肯定受不住了吧。
谁料玉儿竟哈哈一笑,一下子甩开凤鸳的手,“像以前一样?”
“……对……你忘了?我们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呢,等将来……”
“将来?”玉儿恨恨地瞪着她,突然提高声调,“我还有什么将来?我的将来早被烧得连灰都不剩了,公主你不也是这样吗?还虚情假意地说什么将来?你未免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凤鸳顿了下,眉心一蹙,“好,就算我们没有将来,那现在呢?你不是和我说过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为自己的亲眷报仇吗?你不是还说会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吗?你如今连命都快没有了,还如何报仇、如何往上爬?”
“为今你只须把那个人说出来,就能活下去,你是走正路也罢,走偏路也好,先度过这一关不好吗,啊?”
“玉儿,不管怎样,我只要你活着……”
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在石台上沾上尘土滚成一颗颗圆珠混乱地散开。
玉儿眼见着水珠散落,别过脸去,“若你是真心想要救我,我便不会遭这样的罪,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为我流眼泪呢?你走吧,别再来了,我不想见你。”
————
黑手是谁呢?吼吼,有莫有人知道?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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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058 恨自情深
询问无果,凤鸳从地牢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珠。苏砚一直在门外等她,见她神情便知情况不妙,他背着残阳走上前去,一片巨大的阴影顿时将凤鸳罩住。
他没有说话,拉着凤鸳回到邀月轩的后院。
暮色渐渐笼罩了整个世界,夜风吹去眼泪只剩泪痕,凤鸳慢慢回过神,有些歉疚地说道:“夜宫主,您回去歇息吧,鸳儿已经没事了。”她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一言不发地陪了她两个时辰,并且没有一丝不耐。
苏砚瞧了瞧她强牵的嘴角,心道她也许确实需要些时间一个人静一静,便点点头站起身。
“夜宫主……”背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停住回头。
凤鸳戚戚一笑,“你能答应我,不杀她吗?”
男子没有立刻回话,他巨大的黑袍被风鼓起,融入茫茫夜色当中。金色面具映着月光依旧冰冷,孑孑身姿伫立于楼阙之上,看上去冷酷而又无情。
可经过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他还是对着凤鸳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我答应你。”便纵身一跃消失天际。
——
夜色森森,地牢中,一个男子轻易解决看门的守卫来到玉儿的牢门前,利落地打开房锁而入。
他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露出的一双眼睛透露着冰冷与阴鸷。
玉儿因伤痛一直没有入睡,开锁的声音已将她吵醒,她睁开眼睛怔怔地看向男子,懵然的表情渐渐变成惊诧,最后变成狂喜。
她一下子从石台上跳下来,无力的双腿让她跪倒在地,可她并不在乎,反而更加兴奋地拽住男子的裤脚。
“你还是来救我了?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我就知道!快点,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这里实在太可怕了,你现在就带我走,好不好?……好不好?”
然而她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男子的目光冰冷怖人,他无甚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个小药瓶顺手扔到地上,只说了两个字——“吃了。”
玉儿一怔,低头看了看,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惊恐一叫连滚带爬地退到角落,一边瑟瑟发抖一边拼命摇头,“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男子不厌其烦地皱起眉头,将药瓶拾起一步一步逼向角落,并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拔去瓶盖向她的嘴唇靠近。
玉儿拼命挣扎,将死的恐惧感逼迫着她不顾一切地反抗,“你不能杀我!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我亲手杀了珠帘……我说了那么多谎话……我每天害怕得不能安眠,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啊!——”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男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可他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阴沉的眸光散发着血腥的光芒,“你不说,我也知你是为了我,既然如此,现在何不为我死一回?你难道不知,为心爱之人而死是何其幸福之事?你为了我,我为了她,九死一生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她?”玉儿愣住,终是森森地笑起来,“你为了她苦苦设计,她又可知你的苦心?怪只怪我看不清你,白白交付一片痴心,竟成了成全她的替罪狗,我恨她,更恨你。”
她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竟一把夺过药瓶闭目而饮。
谁料那药瓶刚刚贴上嘴唇,一粒石子儿就飞了过来打在她的手背上,她手一松,药瓶瞬间跌落下去,黑色药液瞬间溢了出来。
黑衣男子警觉回头,朝着石子飞来的方向迅速出拳,却被稳稳挡住,他目光一凝,方瞧见花玉容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
凤鸳一夜无眠,天刚一亮就奔着地牢而去,竟问出个惊天的消息,玉儿竟然招了,然而更让人讶异的是,她招出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凤鸳的当家主子——妖月。
她匆匆跑回邀月轩时,正碰上月主子被十几个侍卫押送离开。
妖月仍是一袭鲜红的长裙,神情高傲而冰冷,凤鸳不知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跟在旁边喊她,月回过头看她,冷艳的双目微微柔和,然而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凤鸳牵唇一笑。
笑容依旧美艳无比,撼人心弦,却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
凤鸳被侍卫拦下,她垫着脚尖遥望着妖月回眸而笑的摸样,心头一震,月主子这是什么意思?玉儿背后的那个人真的是她?
午时,夜宫主传唤妖月与玉儿于长乐殿上问话,凤鸳被拦在殿门外,急得六神无主,却只能眼巴巴地从人缝里往殿中看去。
长长的黑色大理石地上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一身狼藉伤痕累累的玉儿,另一个是红衣款款孤傲冷艳的妖月。霸气威凛的高台之上,夜宫主一甩宽袖巍然而坐,一旁的侍卫大喊一声:“宫主到,罪臣叩拜——”
站在玉儿身旁的侍卫一把将玉儿按跪下去,瘦得突兀的膝盖磕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玉儿吃痛地叫了一声,站在门外的鸳儿心疼得眼眶通红。
而妖月却冷着脸环顾一周,没有侍卫敢动她,她傲气地冷笑一声,不失仪表地跪坐下去,就连声音也是波澜不惊:“罪妾妖月拜见宫主。”
高坐宝座之上的男子无甚表情,沉声问道:“据凤凰园管事玉儿所说,她所作所为皆是你指使的,你可承认?”
凤鸳屏息而视,却见殿中的红衣女子微微颌首,平静地说道:“妖月承认。”
这四个字一说出口,大殿之内顿时一片寂静,不知是从旁观者一脸惊讶,就连玉儿也不可置信般扭过头看她。
“玉儿杀死邀月轩侍女珠帘亦为你指使,你可承认?”
“妖月承认。”
“借珠帘之死让玉儿制造百花园有食血妖物之人,可是你?”
妖月一笑,“是我。”
苏砚顿了顿,突然将身前的桌子掀翻,怒道:“你可知这些罪名足以让你死上一百次?”
“妖月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苏砚腾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地走下阶梯至她身前。
他一身怖人之气,将殿内殿外压得一片寂静,可妖月却不甚在意,竟盈盈一笑抬首道:“夜,自我六年前被你从北疆掳来困在这里,我就想这么做了,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浮世宫大乱一场让你复仇大计功亏一篑,却没想到就因一个臭丫头而坏了事情。早知如此,莫不如早就把她杀了灭口呢。”
她说罢,转过头去,与玉儿诧异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VIP章节 059 贴加官刑
“啪”地一声,大殿之内的红色身影应声而倒,夜宫主挥出去的手慢慢收回,痛心疾首道:“妖月,这六年来我待你如何众目共睹,为护你周全我掩藏你北疆公主的身份,无一丝怀疑地将你留在身边,更何况当初你遭人**是我将你救回,何时竟成了‘将你掳来’?你现在反而设计害我,岂不是恩将仇报?”
妖月是北疆公主?
一时间,大殿内外一片议论之声,宣北两地自圣国时代便两相对立,北疆虽然地域很小,却是个十分富足的国度,北疆人善骑射,通巫蛊之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危险。夜宫主竟将这样的人物安于枕边,实在令人愕然。
妖月捂着脸,直起身子,冷笑一声道:“你将我困在这里,无非是想将来某一日以我牵制北疆,我日日思乡念亲痛不欲生,早将你恨入骨髓,何谈恩义?”
“呵,就算你现在抓住我的把柄又能如何,只要我妖月对你还有用处,你必不敢杀我,还要好吃好穿地将我供着,不然你准备了六年的筹码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这可不像是你蓝夜能做出的事情啊。”
说罢,她径直站起,对着身前男子畅快地大笑几声,她笑得前俯后仰,及腰的发梢在一片火红中跳跃,冷艳而张狂。
凤鸳在门外看得是心惊胆战,心下觉得有些怪异,她分明记得月主子曾是用那样柔和的神情对她说着夜宫主对她的恩德,而今却与当初所说正好相反,在她看来,月主子所为更像是……刻意地激怒夜宫主……
想到这,她心头一惊,难道月主子她一心求死?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苏砚开口,声音冷鸷,然后怒而喝道:“邀月轩主子妖月不思恩德恩将仇报,指使凤凰园管事杀死贴身侍女珠帘并恶意制造流言试图嫁祸于本宫主,造成宫内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其罪当斩。”
他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但我姑且念及同枕之情,就留你个全尸。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下去,即刻施贴加官之刑!”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唯有两个侍卫从殿外进来,拽住妖月的两个胳膊。妖月没作反抗,反而神情一松,笑得像明媚的紫藤花。
凤鸳被急转而下的情势惊得杏眼圆瞠,不对,这实在太奇怪了,事情还没有问清楚,甚至连玉儿都没有说话,单凭妖月一面之词怎么就轻易定罪了?
她心里一急,并未多想便趁着门前侍卫的注意力在殿中之时穿了进去,将带走妖月的二人拦住,大叫:“夜宫主,您不能就这么杀了月主子,此事有许多疑点还未解开,夜宫主不妨多等两日再定罪也不迟啊!”
一个小小侍女也敢闯入大殿大声喧哗简直不要命了,在场之人皆用讥讽与悲悯的眼光看着她。
可没想到夜宫主并没有下杀令,而是沉声斥道:“妖月自己已经承认,此事没有疑点,我念你是她贴身侍女对主情深且饶你一命。但现在,如有谁再敢乱说一句话,我绝不留情。”
他说罢长袖一挥转身而去,凤鸳被当头一棒敲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怔怔地看向妖月,妖月竟冲她温和一笑,仿若在劝慰她无需难过。
侍卫一把将她推开,先后将妖月与玉儿送走,凤鸳无措地站在一片寂静的大殿中,愕然地看向正在离开的两个她很在乎的人,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人群跟在侍卫之后向地牢外的刑场移去,凤鸳方想起一个人来,月主子出了这么大事情,林大夫怎么没有现身?
她来不及多做思量便匆匆跑到百草堂,院内与往常一样十分安静,林淮不喜人多所以一直以来就只带两个采药的小厮在左右,但此时也不见踪影。
突然间一声悲愤而惨烈的叫声从寝房传来,她跑过去猛地推开房门,立时被眼前之景所惊呆。
林淮仰着脸下半身着地上半身悬在床沿,僵硬的身子诡异地颤抖着,双脚在地面不停地蹭动,他脸色惨白,甚至有些泛青,见到凤鸳的一瞬间两眼瞪得老大,艰难地张大嘴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林大夫,你怎么了?”凤鸳扑过去扶住他,上上下下将他看了几遍,可这几个月学到的医术在脑袋里翻了个遍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看上去很像中毒,却又明显不是。
林淮扭不过脑袋,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一边抽搐一边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向高高的柜子,嘴里咕哝着:“给……给……给……刀……刀……”
刀?
凤鸳急忙跑过去在柜子上翻来找去,终于寻到一把很小的刀子,平日里是用作处理伤口的。
她拔开刀鞘将刀柄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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