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的皇叔,是你们爹爹的孪生兄弟,但我却没他那么好命,从小备受父母的chong爱。”
“小小的我,耳边总萦绕着“妖孽”两字,更因这两字受尽了苦难,我恨,恨你们的爹爹,恨这天下所有的人,既然他们不让我好过,那么他们也别想好过!”说到这,煜的眸瞳渐渐恢复成幽蓝色,自嘲一笑:“瞧我,真是越活越出息了,与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说起了这些。”
旭忽闪着长睫,道:“就因为你说的那些,所以你才抓住我们,想要对付我们的爹娘?”
“没错。”煜眼里的笑尤为邪佞:“我要让你们的爹爹痛苦,让他尝尽我当年所承受的一切苦难!”
“你真可怜!”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哼声道:“别人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吗?”
煜没有接话,旭继续道:“我娘曾经对我们说过,这世上的人类不单单只有黑头发和黑眼睛的,像阳这样的,还有其他眼睛和头发颜色不同,肤色不同的人种存在,这完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因此,阳才不像你那样,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产生自卑感。”
“你娘说的?你娘说的就是真得吗?”煜笑得讥刺,“她一个女人知道什么?若真如她所说,为何这么多年过去,除过你那兄弟,再无其他与我类似的人出现?”
“没出现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我娘说了,他们生活在大洋彼岸,生活在距离我们很遥远的地方。”旭眸色认真,肯定道。
“她那是在骗你们,傻孩子!”音落,煜重新面对窗户,不再理小哥俩。
旭道:“我娘从不会骗我们。”井底之蛙,什么都不知道,就怨恨别人,真是可怜!
正午时分,设宫宴的庆祥殿中渐有丝竹管乐声传出。
各归降国派来的使臣,以及朝中大臣及他们的家眷,皆已就坐。
见凌曦和璟并肩而入,殿中诸人皆起身行礼。璟微微点头,免了诸人的礼,便与凌曦步向各自的座位。
除过轩帝、皇后、太后三位大佬没来,宫中其他主子皆已落座。
凌曦刚一就坐,就感知到有好几束目光朝她望来,逐抬起头看去,见是向衡宇三人,及阿如汗、楚御枫两个,她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盏,隔空向那几人敬了下,就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水。璟在她对面坐着,星目中满是不放心。
感受到璟的视线,凌曦的目光看了过去,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她好像有心事。”任飞云凑近鲍南城耳边小声嘀咕了句。
鲍南城的目光自凌曦身上收回,轻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给自己斟满酒水,端起来又一口饮尽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任飞云眸中涌上担心,继续在鲍南城耳边嘀咕道。“有璟王在,不会让她出事的。”这种场合,他们即便知道她被心事缠绕,也帮不上什么忙的,鲍南城心下幽叹了口气。
孩子们不会出事的,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凌曦垂眸,看着面前的酒盏,一遍遍的安慰自己:别多想,他们不会出事,他们那么聪明,且有红玉和毛球在身边,绝不会出事!可她越是这么安慰自己,越是感觉心绪不宁。
好想立刻从这宫宴上消失,回到云首村看孩子们,真得好想!
“曦儿,孩子们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便是!”见凌曦不再看向自己,璟不由启用密术,传话到凌曦耳里。璟说孩子们不会有事,璟让她放心,但由不得她啊!凌曦明眸抬起,望向璟扯了扯嘴角,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随之她的头又低了下来,陷入到对俩下安危的担心中。
突然,孙琦的高喝声自殿门外传入,“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将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好听的丝竹管乐声停。
轩帝与皇后搀扶着太后,从殿门外缓缓步入,三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殿中诸人皆起身行礼,但在他们看到随在太后身后步入殿中的白衣女子时,目光同时一滞。
那有着身孕的美妇人是谁?
大家暗自打量着那白衣女子的身份。
好美,此女好美!
哦,不对,应该是此妇人好美,比之皇后的样貌丝毫不逊色。
待三位大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轩帝眸中含笑,抬手免了诸人的礼。
心蕊公主这会子很是激动,她原本以为今日的宫宴太后不会让她参加,没想到最后一刻,太后不知怎么想的,竟着宫婢给她送来一袭精工制作的白色衣裙,吩咐她换上一起前往庆祥殿参加宫宴。
而且是随在轩帝、皇后,及她老人家身后步入殿中。
类似这种大规模的宫宴,心蕊公主原来没少参加过,因此她举手投足间的仪态,落入殿中诸人眼里,无半点不妥之处。
“冯德海,安置聂姑娘坐在哀家左侧吧!”
“是,老奴遵命。”
冯德海应声,朝近旁的小太监吩咐了句,片刻,太后左侧略后方便摆上了一张桌案,瓜果菜肴、酒水什么的与殿中诸人桌上的无二。心蕊公主侍立在太后身后,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堪,她眸眼低垂,嘴角一直挂着柔和的浅笑。
“坐吧。”听孙琦在耳边说桌案摆放好了,太后转向心蕊公主说了句。
“谢太后!”
心蕊公主谢礼后,在宫婢搀扶下小心翼翼地在桌案后坐了下来。
“开宴。”轩帝的温润的声音从唇中刚一传出,停下不久的丝竹管乐声再次响起……
美妙的音律,赏心悦目的歌舞,却并完全吸引住殿中诸人的目光。
她是谁?
那怀着身孕,样貌绝美的妇人是谁?
太后为何如此善待她,竟让坐在自己身旁?
楚御枫很震惊,震惊自己眼睛看到的;鲍南城、向衡宇、任飞云三人亦是震惊得紧,震惊他们此刻正注视着的那名白衣美妇人。
皇嫂?
聂后?
怎么可能呢?那美妇人若是她,此刻正低头饮酒的那抹青衫又是哪个?
孩子,那白衣妇人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她,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宫宴上?
阿如汗眼里有惊艳,但也仅是刹那间的事,他觉得世间再美的女子,也胜不过他心底的那抹青衫。
整个大殿中,就璟和凌曦没有对心蕊公主投去过多的目光。不过比之凌曦,璟由心蕊公主的突然出现想到了煜,他怀疑这一出是煜策划的。
目的,他如此做,是何目的?
璟边慢饮酒水,边蹙眉思量。
忽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就向凌曦看去,却发现人儿根本就没主意那所谓的聂姑娘。
松口气的同时,他眸底不由划过抹森然之芒!
孩子,煜今天整得这一出,是想说那女人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吗?
好让曦儿误会他,进而离开他,致他陷入失去爱人的痛苦之中?
定是这样没错!
有了这个认知,璟隐在袖中的那只手登时紧握在一起。
轩帝与水沐晴到福寿宫接太后来庆祥殿时,看到心蕊公主,皆怔愣了片刻。他们很想知道心蕊公主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璟的,却并未出言问询太后什么,相比较水沐晴,轩帝将心蕊公主怀有身孕一事,暂时放到了脑后。
jian人!
该死的jian人!
水沐晴由福寿宫到庆祥殿这一路上,没少在心中咒骂心蕊公主,就是现在,她脸上看似带着柔和的笑容,心里却还是在不停地咒骂着。
用了两口菜肴,心蕊公主微抬头望向璟,眸中情意流转,暗忖:“你为什么不看我?我现在是她啊,是你心里的那个她啊!我有了你的孩子,刚从你身旁经过,你有留意到吧,可你却还是不愿多看我一眼?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让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这般专注地盯着璟看,少不得引起殿中诸人的注意。
诸人瞧她一会,又瞧璟一会,还不忘将目光朝凌曦那看看。
各种各样的神色变化都有。
“那美妇人与璟王是何关系?”
“我怎么知道?”
“她腹中的孩子不会是璟王的吧?”
“别瞎猜!”
“夜相好像在喝闷酒呢,他不会是吃醋了吧?”
坐在殿中的朝臣,及他们的家眷,在这热闹的宫宴上,无不和各自身旁之人悄声议论着心蕊公主,璟、凌曦三人间的复杂关系。
“鲍老弟,我算是看出些门道来了,那白衣妇人肯定与璟王有关系,而她腹中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他的,夜兄弟恐怕就是因为这事,才会心事缠绕,一直低着头喝闷酒!”任飞云痛过自己的观察,将他的猜测与鲍南城低声说道。
“璟王不是那样的人,我信他。”
鲍南城垂眸望着捏在指间的酒水,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回了任飞云句。
“那夜兄弟在为什么烦心?”
任飞云朝凌曦望了眼,目中涌上不解之色。
“待宫宴散了,咱们问问她,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她解决。”
放下酒盏,鲍南城浅声说道。
“她怕是不会与咱们说。”无论是任飞云,亦或是鲍南城、向衡宇二人,他们都甚是了解凌曦的脾xing,知道其遇事宁可自个慢慢想法子解决,也不劳烦他们这几个兄弟。鲍南城听任飞云这么说,没再言语。
以她的脾xing,还真有可能不告诉他们到底在为何事烦恼。
宫门口。
煜抱着俩小,自空中缓缓落地。
立时令看到他们一大两小的守门侍卫,个个睁大眼睛,浑身发起抖来。
“你,你是什么人?”
其中一名侍卫颤声问道。
煜看都没看他,怀抱俩小,就进了宫门。
“你,你不能进去?”那侍卫望向他的背影,出声呵斥了句,见煜的脚步没停下,便准备追上前去,熟料,他根本就迈不开步子,守在宫门口的其他侍卫、这会子仍没从恐惧中回过神。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有妖怪进了宫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啊?快追上他,快啊!”
那侍卫朝同伴们连声喊道。
却没得到一丝回应。
距离宫门口不远处,守护自家主人车轿的下人们,与此刻宫门口两边站着的这些侍卫一样,亦吓得面色发白,怔愣在各自的位置上,双目失神望向那一袭紫袍,蓝发蓝眸之人。
不,那不是人,那是妖怪!
他们想大喊出声,却张嘴发不出丝毫声音。
就在煜抱俩小进入宫门的前一刻,一只白狐自宫墙下面开的狗洞、迅速钻了进去。
“小姐,要快些见到小姐,两位小主子不见了!”
☆、221:够狠
避过宫道上行走的宫人和御林军,红玉很快到了庆祥殿外的一丛花草中。
不行,她不能这样到殿中找小姐,朝四周看了看,见无人从这里经过,红玉立时幻化成人身。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因此没人注意到她。
喜庆的丝竹管乐声从殿中传出,红玉眉眼低垂,步入殿中,站在其他宫人身后,寻找着凌曦。
“找到了,她找到了!”确定了自家小姐的位置,红玉禁不住双目泛红,朝凌曦身边行去,“小姐,我是红玉!”听到耳边传来的熟悉声音,凌曦神色微变,随之捏在指间的酒盏掉在了桌案上,缓缓转过头,见是红玉,她唇角噏动,颤声道:“他们出事了?”
红玉眸中含泪,点了点头。
“出去说。”
轻声说了句,凌曦起身,疾步朝殿门口而去,红玉紧随其后。
她怎么了?
鲍南城三人面上出现不解。
阿如汗,楚御枫亦如此。
而璟,则在凌曦指间的酒盏掉落那刻,就已站起,看到她离开,顾不得多想,亦提步走向殿门口。
出了庆祥殿,凌曦在一旁过廊上顿住脚,转身问红玉:“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玉扑通一声跪地,流着泪道:“小主子们担心小姐的安危,一直闹着要离开云首村,我有劝说他们,而且每次发现他们不见时,都有及时找回来,可是,可是……”红玉哽咽着将俩小不见的事,与凌曦叙说了遍。
“起来,这怨不得你!”
红玉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站在凌曦身侧,低声抽泣着,“是我没用,没看顾好两位小主子!”
“他们的能耐我是知道的,不怨你。”安慰红玉了句,凌曦面上看似镇静,心里却为俩小的安危担心不已,照红玉说的话,他们该到京城了,“你和白嬷嬷,木棉真得昏睡了三天?”凌曦问红玉。
“是三天没错。”红玉点头,道:“我们醒来时,发现两个小主子不在,以为他们贪玩,就在村中四处寻找,结果从胡伯口中知道距离我们那晚安寝,已过去了三日。”
“他们倒是能下得去手。”
凌曦自语了句。
“迷迭香”是俩小照着凌曦屋里放着的那本医书配制出的药粉,稍许就可致人昏睡三四个时辰,为顺利离开云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