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小姐痛不欲生,爹娘亦死,情郎也没,眼下除了下嫁苏家别无他法。
可是这林小姐八成心里头是恨透了苏四公子,又对死去的李生思之若狂,于是在刚上花轿时,便偷偷服了药……
……
想到这儿,我收起了玩笑心态。擦擦指间的糕点渣子,弯下身取出套在袜子里的那个装了药丸的小瓷瓶。
喜服裙裾本就宽大,加上袜子及漆,扎得紧,放个小物件什么的不被人发现,还是件挺容易的事。
拔开软木塞子,小心将里头的白色药丸一一倒出。凑到嘴边闻了闻,无臭。与现代常见的安眠药大致相似。那么那林语桑便是服下这药死去的吗?是真如我所猜想的那般,为情自尽?还是……刚刚那抱起我为我解围的男子,是地痞?是恶霸?是枭雄?为什么林语桑宁死也不愿嫁他?
苏黎。
我在心头默念。
想着那些丫鬟各个着装统一讲话细声举止得当,想着他们叫我“少夫人”,猜也能猜到这王府的家规定是严格。我该问那小桃丫头一声的:拜过堂的女子,若是逃了婚了,又该如何处置呢?
如果回不去了,那么要想在这个异空间活得更好,这个“少夫人”的尊贵头衔定是能带来更优厚待遇的。
可我想回家了!不要在这里,迷迷糊糊的嫁了素不相识的人,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绣花纳鞋底,和将来的二房三房四房……争风吃醋?然后母猪产崽似的生一窝?
这事我绝对做不来!我还不如乖乖回去高考了事!
这苏四公子,夺人所爱,棒打鸳鸯让人阴阳两相离。不是恶霸不是枭雄又是什么!
要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无敌青春美少女去当头产崽的母猪?想得美!
恩,既然这林语桑宁死也不愿苏黎如愿成婚,我又是借其身体便也是林语桑了,死不成,若也没逃成,岂不拂了原主人的美意?本来我也是离家出走惯了的。只是走得也太远了点罢了。若是回不去那就在这陌生的土地活得轰轰烈烈罢!
忘了刚刚怎么想的来着?极品帅哥,精挑细选。呵呵,前世没谈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恋爱,到这世,便让我将出格进行到底吧!都像那些走细碎莲花步的女人那般活着,岂不太无趣?都要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个自己不中意的男人还不让逃婚岂不太残忍?
新房的人倒是都被我轰了出去,小桃也只当我嫁得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没得办法,心里头苦闷拿他们撒气来着。所以都只乖乖的在外间呆着,不曾有人来打搅。
我朝帘子外望了望,婢女嬷嬷们都只自作自事。我松了口气。蹑手蹑脚的朝梳妆台旁的两只大红木柜子走去。解开系在柜子上的红绸带,将其中一只打了开来。
柜子上层皆是质地极好做工极为华丽的成衣。稍里头是上等的丝绸布帛。
底下是什么?呵呵!让我猜猜。
我习惯性的又贼笑起来,把手伸进箱底,手一触,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压箱钱,寻常人家只会在四角放几枚银元,可是这林大小姐的嫁资,压箱底的钱便是足足铺了一层!
随手一抓,呵!金元宝!又接着掏了两三次,找出快绸子布来,把十来个元宝包好。加上刚才搜罗的那些钗佃。盘缠该是够了,带得多了在外头也不安全。
还有这大红喜袍是一定要脱掉的,否则就算逃出定王府了在哪里都见不得光。对了还有……没想多久便向原木桌上扑了过去。
逃婚失败
我蹲在茂密且及人腰的花草丛中,看笑话般的瞅着定王府新房那边炸开了锅。
各嬷嬷婢女皆形色匆匆,还见有侍卫持着火把匆匆朝北面行去,那边才是苏府侧门么?我找了好{炫&书&网久硬是不知道从哪逃出去。
这定王府实在是太大了!何况我又是个路痴。
不过正所谓最危 3ǔωω。cōm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躲在府中缓一缓也好,这般冒昧的出去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更容易被抓到。
说实话这苏家的人倒是别有番生活情调的,不说我一路摸索过来各个院子收拾得妥帖至极,就是稍偏远的南面园子,也自有一番野趣。园里的花没有用盆子移栽,全是任其自埋于土地。于是土肥水沃的,这些花花草草长势迅猛,开得异常娇艳。尤其是此刻身处其中的芍药丛!
初夏的芍药正开得旺,每个枝头开放了一两珠深红色的花朵,真幸运我又是挑了套浅绿华服换上,加上此刻已夜幕降临,再看刚刚那一路亲兵匆匆北去的架势,估计是认为我离府的可能性要大……
天时地利人和啊!要找到我都难!
此刻宾客早已散去了吧,也不知这异时空有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呀?呵呵,既然刚才的成亲流程都与我国古代异曲同工来着,估计就是有咯!那么,新郎官带一路看官风风火火闯进新房,瞧着的却是翻箱倒柜喜服被弃窗户被捅破新娘子不翼而飞的画面……哈哈!我那表哥会不会气绿了小脸儿呢?
这家丑,定是瞒不住了的。
想想也算给原主人出了口恶气吧,我占着你身体,感激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摸索了好{炫&书&网久的路出府未遂,又在这芍药丛看了两小时闹剧,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
我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随手带出来的桂花糕和鸭梨。一顿乱啃起来。糕点饱肚水果多汁,小桃丫头送进来的东西倒是分量足,还能够让我解决明天的早餐加中餐。
我啥都考虑周到了,哎!天资聪颖难自弃啊!
隐隐约约听见人声和铁靴踏地声缓缓的近了。不觉紧张起来。一看自己身上的浅绿色罗裙,又抬头看看天空:弦月,倒是朦胧。于是心又稍稍平定下来。屏息望着远处人影渐渐靠了过来。
为首的身影高大俊逸,负手站在路旁,瞧着侍卫持火把在花丛中四处搜索。
他就是苏四公子?只是月色太朦胧,虽有火把在前,也看不清面容。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我露了什么行踪吗?如是这样,为何将近三小时了才寻过来……我的那点小小的沾沾自喜早给打击没了。
“怎样?”苏黎出声问道。
“回主上,没有发现什么!”一士兵答道。这种粗狂有力的声音,估计得经过几番磨练才喊得出来的。
“那就奇怪了,既然城内找不到人,该是没有离府啊!”苏黎的声音懒懒的响起。
“回少爷,府里上下都搜查过了,没见着少夫人!”
“莫不是已经出城门了?”一将士试探着说道。
“哼!”疏懒的声音再次传来:“无忧!”
“小的在!”
“你说,从王府到城西,坐马车该要多久?骑马又要多久?足行又是多久?”
“回主上话,京都广大,从城中心到城郊路程不短。”
“一个时辰能否到达?”
“回主上,坐马车常速行驶,申时出发酉时三刻可到;常速骑马一个时辰内恐也难以到达。步行……”
“无影!申时至戌时,城内有无可疑马车或是飞奔的马匹?可都一一查探清楚了?”
〃回主上,圣上特许王府家兵贮城门加强督视,无可疑车马!”
我暗叫不妙,怎么忘了这茬!先帝亲自指的婚事,当今圣上会不过问吗?只怕早派代表混在人群里喝喜酒来着吧!
“那是否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脚程比我王府蟒骑亲卫还快?”苏黎声音陡然变利。
那多嘴的侍卫立马下跪:“无影莽撞!甘愿领罚!”
苏黎又恢复口气,只幽幽道:“若是我蟒骑侍卫呢?可是能快得过马匹?能否戌时出发,亥时回府呢?”
“蟒骑无影,幸不辱命!”
这变态!拿为自己卖命的亲卫去玩命!
我是看清楚了。虽然逃得有点冒险有点不明智,但绝对没有选择错!这苏黎绝非善类!
我愤愤的瞪着他。自肆躲在黑暗里其他人看不到自己。苏黎仍是负手环视了周边,便准备离去。
眼睛刚扫过芍药丛,便猛地停下脚步,直直向我射过来。
我大惊,看到那双在朦胧月光下映射得熠熠发光的双眼,猛的明白过来,慌忙闭上眼,肠子都悔青了:早不该这样瞪他的!如今就是这双眼睛出卖了自己。
苏黎定定朝我匿身处看了半饷,闭上眼长长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渐渐露出一鬼魅的笑容。瞄得我心里一寒。
“少夫人可是要过一次吃食?”
“是的,少爷。那小桃丫头来拿了些枣糕、桂花糕和水果。”答话的是苏黎旁边举火把的家丁打扮的中年男子。
“哦?那么赵管家,咱们苏府的丹桂花糕,是否合少夫人口味?”
“这……这……”管家结结巴巴,微微抬头小心的瞧了苏黎脸色,忽然口吃病就好了:“回少爷,这制作丹桂花糕的厨子,是皇上赏给老王爷的宫中御厨,糕点做工自是精密,老奴曾偷学大师傅做过,愚笨学不来。只知须得丹桂花采花,洒以甘草水,和米舂粉,作糕,方清香满颊,唇齿留香。……而那丹桂花香,是异香,别地少有,想来寻常百姓家吃不到这东西,御厨亲自为少夫人做的,少夫人……少夫人倒也吃得香……”
我眉头早拧成一团,稍稍偏过头,真闻到一股清幽的桂花香从包袱里串出来,倒盖过了满园子的芍药香。嘴一撇只能自认倒霉了。
“仍是不肯出来?”苏黎向前跨了两步,望着我藏身之处鬼魅的笑着。能看清他分明的轮廓了。要不是亲身体验了此人的腹黑程度,我倒是愿意承认这张月光下的面庞有够俊朗。
“好了你逃不掉的,是自己乖乖走出来,还是我派人过去把你拎出来?”任君选择。
我蹲坐着,双手抱着膝盖仍是不敢动。我是怕死啊!你瞧瞧,你那什么破蟒骑侍卫的铁蹄子,在黑夜里还贼亮贼亮的。
有谁来救救可怜的我啊,估摸着我的下场不是被蹄子踢死就是被乱棍打死,或者是加入那无影的行列练习长跑,当然咯那样我会死得更快。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啊!何况还是我这朵来历不明的喇叭花。就凭你四公子的家世与品貌,要牡丹要芙蓉还不随你采!
许是见我没睬他了,威胁恐吓都不肯出来,苏黎收敛了笑意,换了张铁板脸死盯过来。底下侍卫想来也熟悉主子的脾气,皆不敢妄自出声。
切!既然威胁恐怖不顶用,你不知道变通一下啊!说说软话会死啊?我这人清楚自己,最是贱骨头,说一声是来接我回去的,说不会惩罚我,更不会杀我,我不就乖乖滚出来了嘛!
识时务者为俊杰,保证暂时再也不逃了!
我蹲坐着,继续和一票侍卫打持久战。一时间园子里静得怪异。
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芍药丛中传来,再一瞬,脚踝处一凉,有长长软软的物体从薄薄的绣花鞋面上爬过。
“啊——蛇!蛇!”
我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全身都僵硬了,只顾尖叫出来。
那蛇闻得叫声,又见没得异动,只迅速绕开,团在包袱底下。
苏黎疾步抢上前来,猿臂一伸,火速将我捞起,退到一边。
我僵着身子窝在苏黎怀里仍是使劲儿哭,是真的吓坏了。以前最怕的就是那种软软绵绵的动物,不敢摸不敢碰,何况那吐着信子的畜生!
一想到刚才那冰冷的东西从脚踝上挪动,若是今晚苏黎没有寻到这里来,我该是早吓僵了没命了!于是又是一阵战栗。
苏黎恐怕也没想到事生变故。一时也不知所措。只是用手轻拍我的背:“没事了,别怕,桑儿!有表哥在呢!”
心里头一暖,只呜咽着叫了声“表哥!”,紧紧箍住苏黎不肯松手。一时间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喜袍早被换下来,只可惜了这套精致的月白色袍子,又被我糟蹋了。
冲进花丛的侍卫已提着血淋淋的蛇尸出来:“主上,这个怎么处置?”
那侍卫摆明了是个二百五,蛇都死了还提什么处置啊,扔了得了还……天啊!还提高了伸过来干嘛!
“蠢货!”
苏黎怒道,一脚将那侍卫踢开,又猛的后退了一步,将我抱得更紧。
可惜已经晚了,在看到那黑糊糊血淋淋的尸体时,我早已又尖叫出声,不觉身体一软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梦里梦外
“爸、妈:
展信佳!
女儿不孝,让您伤心了。女儿感激二老十八年的养育之恩。只是,原谅我的任性与冲动,女儿走了,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您心中的那座高校校门,女儿这辈子也踏不进去了。因为您为我定下的那高得离谱的目标,再看看和实际的差距,让我对高考感到恐惧,它时常像那嗜人的魔,在我的梦中撕咬着。让我只想要逃避。
仍记儿时,父亲教我习书法,母亲教我练琵琶,我曾为自己出身在三代为师的书香世家而骄傲,于是爱上了这挥毫撒墨琴音水榭般诗意的日子……可是长大了长大了,您却逼着让我练三角函数,学万有引力,习分子离子。哄我骗我说将来工作机遇会更大,可是机会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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