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我、我不想回荒丘,我……”
“蕴仪,你离开荒丘半年有余,你父母牵挂你,先回去吧!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陪父母过完年,要是愿意过来,我再派人去接你。”
刘蕴仪见江雪笑意欣然,却语气坚决,知道再哀求也无济于事,眼底集聚的失望欲加浓烈。自那晚跟北野婷畅谈之后,她目标明确、底气十足。可这半个月,她再也没有正面见过北野婷,也没接到任何消息,心里很不安。
送走北野枫夫妇一行,沐云月等人收拾停当,即将起程。刘蕴仪很失望、失落,处加伤心忧虑,起程前一天,就感觉身体不舒服,紧接着就一病不起。江雪让人请来济州城最好的大夫为她治疗,沐云月等人的起程日期只好一拖再拖。
北野婧来探望刘蕴仪,趁人不注意,塞给她一张小纸条。第二天,刘蕴仪的病就奇迹般好了起来,过了两天,沐云月就带着刘蕴仪在苍鹰骑护送下起程了。
沐云月走后,沐宸钰夫妇去江东打理梁氏的生意了,把卓林和卓达留在了济州。又过了几天,楚易亲自来济州,接走柳姨娘,嫣儿留下了。程府五进五出的大宅院住进了十多个孩子,伺候的下人也增加了许多,冷清的大宅热闹起来。
商会的生意早就步入正轨,经营模式也成熟了,江雪除了月初和月底忙几天,日常管理并不费心。程府对外的大事由南成远打理,府内几个管事很得力,暖香也经常来帮忙。江雪的日子过得很轻松,大部分心思放到了孩子身上。
岁末天寒,喜庆欢乐。
生意店铺年终结账,家时忙着备年货,迎新年,江雪和南成远都很忙碌,却也好整不暇进行。接连传来两个消息,打破了平静的日子,令江雪惊忧不已。
苍鹰骑护送沐云月和刘蕴仪北行,到了中州地界,刘蕴仪失踪了。沐云月很担心,一行人在中州城停留寻找,并派人送出消息给江雪和刘蕴仪的父母。
江雪接到刘蕴仪失踪的消息,正费神担心,樱花门送来北野枫的书信。
北野枫夫妇带着北野婷和北野湘行到南日皇朝和齐越国交界处,北野婷用七日醉迷昏北野枫夫妇和护卫。七日之后,他们醒来,北野婷早已不见了人影。
北野枫派人寻找多日,也没有北野婷的消息,只好先回齐越国。他们夫妇离开齐越几个月,国务成堆,又积压大量奏折,需要马上处理。北野枫和凤清薇实在抽不开身,只好送来书信,向南成远求助,请他派出苍鹰骑寻找。
北野婧听说这两个消息,来找江雪,说北野婷曾让她交给刘蕴仪一个纸条,并一再嘱咐不让任何人知道。北野婧看过纸条,上面没有字,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根据北野婧的描述,嫣儿很快确定那些符号是汉语拼音。
“姐姐,你说她们现在会在哪?”
“在京城或是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英雄所见略同。”嫣儿吐了吐舌头,脸上布满讥诮,问:“怎么办?
江雪无奈摇头,轻声长叹,说:“我给八姐写了信,让她继续赶路,别耽误行程。我给蕴仪的父母也写了信,说明了情况,最怕他们担心。北野枫心里有数,他之所以不号令樱花门出面,而让我们帮他找北野婷,只是在应付凤清薇。我想让水瑶照顾她们,又怕她们居心不良,给水瑶添麻烦,徒生是非。”
嫣儿眨了眨眼,似笑非笑,说:“姐姐,你先不要给水瑶写信,先让苍鹰骑和各地商会探查她们的消息,静观其变,看她们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怕她们出事,天寒地冻,两个女孩遇上麻烦怎么办。”
“北野枫的亲女儿失踪,他都不让樱花门出面,蕴仪只是你的干女儿,你担心什么?遇上麻烦才好,受些教训才知道自己不是天下无敌,以免无事生非。”
江雪思虑片刻,点点头,说:“也好,我让人打听消息,尽量保护她们。”
嫣儿拉着江雪的胳膊转了一因,笑意吟吟地说:“姐姐,过完年,咱们去京城吧!我来了五年,除了西州,就是济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死了。你离开京城十多年也没回去,也该回去看看了,顺便把峥儿和嵘儿送回去。”
“年后,我派人护送峥儿和嵘儿回京,你可以跟去玩,我就不去了。”
“穿越女大集合,少你这资历最深的女主角怎么行?你一定要去。”
嫣儿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说得口干舌躁,江雪仍一口拒绝。嫣儿并不气馁,她决定无论采用何种方式,都要让江雪去京城,参加明年的穿越女大会战。此时,她不再以无能者自我标榜,而是雄心勃勃,不达目的不罢休。
五位穿越人士,或许还有更多,会战京城,锋芒毕露,这是史无前列的大事。
番外 番外之儿女(四)
沃野萌绿,风过河开,迤逦前行的车马辗碎料峭春寒。
微风带着早春的清凉缓缓滑过,吹动车帘,缕缕清风透入车中。江雪靠在软枕绒被上,闭目遐思,额前散落的发丝浮起,微微的凉,她的嘴角弯起笑意。
得知北野婷和刘蕴仪去了京城,嫣儿想说服江雪到阔别十余年之久的京城一游。想起京城的点滴过往,江雪的心隐隐作痛,任嫣儿嘴皮磨破,她仍一口拒绝。
无奈之下,嫣儿终于开启她作为穿越者的聪明脑袋,权衡比较之下,决定“曲线进京”。她先找峥儿和嵘儿,添油加醋讲述白如雪和大皇子恶行,激起他们的少年义气。又给绛儿和缇儿灌输京城的新奇玩意和美食,馋得两个小家伙口水直流。四个孩子各有所求,统一行径,一起请愿,让江雪带他们去京城。
然后,嫣儿又敞开穿越女忧国忧民忧天下的伟大胸怀,跟南成远把酒言欢,秉烛夜谈。话题无非就是你不当皇上,也要为你们南氏的江山着想,一旦江山易主,你也没好日子过。嵘儿不是你亲生的,别人威胁他的地位,你能袖手旁观吗?
实施曲线进京计划之前,嫣儿就决定把说服南成远当成一场硬仗来打,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南成远不是垂髻稚子,而是饱经世事风霜的老油条。京城故地,数载沉浮,深刻复杂且浮华的记忆中,有许多东西是不能触碰的。
没想到三杯酒没喝完,嫣儿还没展示她的唇枪舌剑,南成远就缴械投降了,并答应她说服江雪到京城一游。计划实施太容易,嫣儿不放心,拐弯抹角盘问试探,南成远只告诉她一句话:姐夫戏小姨,天经地叉,小姨求姐夫,有求必应。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请愿战打响了,从一对一到车轮战,数招并用。面临危险处境,江雪仍不松口,却摆出“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态度,年前就开始准备车马。过完元宵佳节便是起程的黄道吉日,南成远把江雪“骗”上车,起程北行。江雪借坡下驴,一路行来,方向明确,两人心照不宣。
南成远顺路押镖,江雪沿途巡视商会的生意,走走停停,迄今一月有余。还有几十里就到中州了,关于中州的记忆如丝如缕萦绕心间,化作声声长叹。
缇儿梦呓几声,抱紧江雪的胳膊,枕着貂蝉,睡得很香,小脸上布满笑意。江雪轻轻抓开缇儿的手,拿过一只精绣软枕,推开貂蝉,抱着缇儿躺到软枕上。貂蝉耸了耸鼻子,很不友好地瞟了江雪一眼,跳到一角的箱笼上,继续睡。
触模着女儿柔嫩粉红的脸蛋,江雪轻叹一声,浓郁的笑容在脸上慢慢绽放。缇儿是她和南成远爱情的结晶,与绛儿是龙凤胎,四个孩子中,缇儿最小,自幼温顺乖巧,从不惹事,做为母亲,对小女儿的宠爱自然多一些。
异世数十载,她低调隐忍,步步为营。现在,她功成名就,富可敌国,养下两双聪明可爱的儿女,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最终与深爱的男人相依厮守。每每回味身在异世的风雨生涯,她心潮起伏,感恩苍天,此生圆满。
“娘,还有多长时间能到?”缇儿翻了身,嘴里咕噜着问。
“傍晚就到中州了。”
“哦,那我再睡一会儿。”
欢快的笑声夹杂着偶尔的惊呼声传来。江雪掀开车帘,看到峥儿和婧儿正在练习骑马,绛儿、卓林还有两个镖师在一旁指导示范。
江雪推了推缇儿,说:“缇儿,峥儿姐姐和婧儿姐姐练习骑马呢,你去跟他们玩。从济州出来,这一路上,你除了吃就是睡,快成小猪了。”
缇儿努了努嘴,很不满地问:“小姨在做什么?”
“吃过早饭就没见你小姨,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小姨一定在睡觉,貂蝉也在睡觉,我们三个是一派。‘,江雪怔了怔,掠着缇儿的头发,问:“你们是什么派系?”
“巧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知道了,真服你们了,有伴。”江雪冲女儿宠溺一笑,拍着额头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自己睡吧!娘也跟她们去骑马,不陪你闷在车里了。”
缇儿闭着眼睛连连点头,呢喃道:“娘,吃饭一定要叫我。”
挫败感油然而生,江雪皱眉笑叹。四个儿女各有特色,每一个都或多或少的承袭了她的性情,其中,缇儿把她的惰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若她从小衣食无忧,有父母疼爱呵护,遮风挡雨,她也会象缇儿一样,吃睡玩乐,万事不关心。
前世,她幼年丧父,母亲和祖母带着他们姐弟辛苦求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很小的时候就饱偿了生活的艰辛,一直懂事上进,积极乐观,勇于承担。
新婚身死,重生为南日皇朝第一大家族的庶出小姐,生母关爱无尽,而父亲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概念。她背靠大树,步步升攀,沐家曾经为她遮风挡雨,也曾把她置于死地。对于这个家族,她心存感激,复杂的感情却无法用恩怨衡量。
对于父母的感情,她有两世的积累,而两世都有心酸和无奈,不由她选择。峥儿和嵘儿出生之后,她为他们倾注全部心血,也淡化对南宇沧的爱情怨痴。
面对爱与情的选择,她经历了母子分离,肝肠寸断。绛儿和缇儿出生,弥补了她骨肉分离、天各一方的缺憾,却没有减轻她对峥儿和嵘儿的牵念、伤怀。
这几个月,两双儿女膝下承欢,每一天都甜蜜快乐,而今,却又面临分离。不知以后还有没有重聚的机会,千丝万缕的心绪纷扰心头,久久不逝。
江雪(。3uww。)整 理好衣衫,给缇儿盖上一条绒毯,亲了亲女儿的小脸,才跳下车。她拦下后面的马车,掀开车帘,看到嫣儿四肢舒展,睡得正香,不由皱了皱眉。
“嫣儿,别睡了,北方的仲春时节与西南大不相同,快点起来踏青赏景“有的是机会。”嫣儿打着吹欠翻了身,眼睛半睁半闭,又说:“吃饭叫我。”
“真是一派,唉!”
峥儿骑着一匹小红马冲江雪快速跑来,腾起浓厚的烟尘灰土。江雪咳嗽几声,躲到车后,捂着嘴巴鼻子,冲峥儿连连摆手,示意她赶紧停下。
刚掌握了骑马的要领,试骑也很顺利,峥儿很兴奋,看到江雪冲她摆手,不明所以,没勒住马疆,顿时慌了神。马腾空而起,把峥儿甩出去,向远处狂奔而去,两声惊叫先后传来。江雪扑过去,想接住峥儿,却被土坎绊倒了。
一个灵活迅猛的撑杆跳,幼小的身影划过来,扯住下落的峥儿,却猝不及防,同峥儿一起摔到江雪身边。绛儿被峥儿压住,疼得呲牙咧嘴,峥儿惊魂未定,放声大哭。江雪忙爬起来,扶起峥儿和绛儿,把他们紧紧楼在怀里,轻声安慰。
“哭哭哭,就会哭,人笨了真是没办法。”绛儿挣开江雪的手,狠狠瞪了峥儿一眼,又说:“我三岁就会骑马了,爹就跟我说了几句,根本没人教我。”
“你学骑马没摔折了胳膊?夜里不也疼得睡不着,又哭又叫。”
绛儿冲江雪晃了晃胳膊,挤眉弄眼,干笑几声,说:“早好了。”
“好了伤疤忘了痛。”江雪给峥儿擦干眼泪,拍去她身上的尘土,说:“峥儿乖,别哭了,骑马要慢慢学,马跑得太快,娘摆手是想让你慢下来。
峥儿点点头,帮江雪(。3uww。)整 理衣衫,拍打尘土,又转身帮绛儿(。3uww。)整 理拍打。绛儿皱了皱鼻子,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拍了拍峥儿的肩膀,呲牙一笑,安慰了几句。看到两个孩子和睦互爱,江雪开怀一笑,心中涌起浓浓的暖流。
北野婧和卓林跑过来问长问短,两个镖师及车夫仆从也过来询问情况,得知两人都没摔伤,才放心。江雪嘱咐了绛儿几句,带峥儿到车里换衣服,又和北野婧一起陪峥儿说笑了一会儿,确定峥儿没被吓坏,她才放下心。
江雪下了车,看到绛儿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和卓林驯马,她松了一口气。南成远和嵘儿骑马过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