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实在不行,就要随车携带冰块。”
楚易想了想,说:“西州灵山有一副冰棺,尸体放于冰棺内,数月不烂。不如明天我让人去找冰棺,归将军休息一天,后日再起程。”
“也好。”归真冲暗卫挥了挥手,说:“你们到四周查探,别走露消息。”
飞豹营暗卫仔细查探四周,归真让人抬起南成远,同楚易几人一同离开。
貂蝉卧在茅舍屋顶上,摒住呼吸,看到南成远被谋害,它满眼恐惧不安。等到搜查的暗卫离开,它跳下来屋顶,撒腿向北奔去。
……
艳阳高照,薰风微拂,满园夏花似锦绽放。
暖香在慕容居后院的药圃中走来走去,焦虑不安,看到黑白无常和王豆豆快步走过来,她舒了一口气,赶紧迎上去。
“有消息吗?”
“消息就是皇后娘娘受了伤,在宫中休养,就这些。”
“我们都到京城十几天了,刚到那天就知道皇后娘娘受了伤,在宫中休养,直到现在还是这些。九小姐的伤是轻是重、伤在哪,一无所知。”暖香愤愤地瞪了黑白无常一眼,又说:“听说你俩本事很大,可直到现在什么也查不出来,哼!”
“不是查不出来,是没查,我家主子说有些事情不让我们参与。探查贵国皇后的消息就在‘有些事情’范围之内,我俩不便参与,你可明白?”
“哼!你们那个主子也真是的,唉!现在慕容商会死气沉沉,打听消息都这么慢。要是九小姐再有什么事,这可怎么是好呀?真急死人了。”
王豆豆挠着头看他们,一头雾水,问:“一会儿叫九小姐,一会儿叫公子,怎么又成皇后娘娘了?你们是在说我娘吗?她……”
“什么你娘、你爹的?别胡说八道,你要是想在商会做事,就叫公子,九小姐只能我叫,不许在商会提皇后娘娘,听到没有?傻乎乎的。”
暖香拿黑白无常没办法,一肚子气全撒到王豆豆身上。王豆豆挠着头,仍一脸不解,对于暖香劈头盖脸的斥责,憨憨一笑,毫不在意。
“暖香姑娘,罗掌柜找你,有公子的消息了。”
“终于有消息了,谢天谢地。”
暖香扯了王豆豆一把,向前院跑去,王豆豆紧跟在后面,一脸兴奋。
黑白无常很无聊地耸了耸肩,商量着去侍烟阁玩。貂蝉跳进院子,扑进黑无常怀里,前爪抓挠,叽叽咕咕叫了几声,竟然睡着了。
两人对望一眼,知道貂蝉累坏了,小东西长途奔波,一定给他们带来了重要消息。黑无常抱着貂蝉坐到树荫下,白无常给貂蝉拿来吃食和清水。
貂蝉睡醒之后,吃完东西,上蹿下跳,比比划划,把南宇沧指使楚易害死南成远的事告诉黑白无常,并扯着他们的衣服,让他们带它去见江雪。
黑白无常听说南成远死了,都很吃惊,意识到事情严重,嘱咐貂蝉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并告诉它说江雪受伤了,正在宫中休养,暂时还见不到面。
“回去告诉主子。”黑无常把貂蝉放到树荫下,说:“好好休息,别乱跑。”
貂蝉看到一黑一白两道影子飘到空中,滚到地上,耸着鼻子,一脸落漠。
……
暖香冲进议事厅,扯住罗掌柜的衣袖,问:“九小姐怎么样?”
“听御药房伺候的小太监说外伤已经好了,人还是昏迷不醒。”
“都一个月了,怎么还昏迷不醒呢?不行,我要进宫,我去伺候。”
“现在京城正搜查花、沐两家的同党,进出城门都要挨个搜查,进出宫搜查得更仔细,跟商会常打交道的太监都好长时间见不到了,你怎么进宫?”
“宫中的人那么坏,看到小姐昏迷不醒,肯定会暗害她,尤其是冷香,比谁都坏。”暖香想了想,又说:“给伺候小姐的人塞些银子,让他们尽尽心。”
“听太监说皇上以前的妃子贴身伺候他子,每天一早进宫,晚上回王府。”
暖香想了想,说:“我知道了,是洛小姐,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她。”
第二天,暖香天不亮就起来,收拾好东西,叫上王豆豆,一大早跑到沧王府门口等洛水瑶。见到洛水瑶,说明情况,洛水瑶带暖香进宫。
江雪平躺在龙榻上,面色苍白,双目微闭,神情如潭水般沉静。南宇沧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洗手脸,好象在伺候心爱的稀世珍品。
洛水瑶带着暖香进来,给南宇沧行礼之后,洛水瑶接过湿巾,帮江雪擦身。
“洛小姐,我来吧!”
暖香接过湿巾,帮江雪擦洗,南宇沧随便问了暖香几句,又把洛水瑶叫出来。
“水瑶,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洛水瑶淡淡一笑,说:“没什么,我愿意照顾她,皇上昼夜不离,也很辛苦。”
南宇沧揪着眉峰长叹,“她腰部以下没有知觉,太医都不敢说她能醒。”
“放心,江雪一定能醒。”
当日一剑从背部刺入,穿透脊椎骨又扎进胸膛,没伤到心脉,保护了命。至今昏迷不醒,有一月之久,而且她腰部以下没有知觉,天天针灸按摩,效果也不明显。南宇沧很自责,除了处理国事,就是不分昼夜守在江雪身边照顾。
暖香一边给江雪擦身,一边唠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听到江雪叹气,暖香一怔。忙奏到江雪耳边,轻声呼唤,江雪咳嗽几声,眼皮掀了掀,又闭上了。
“冷香……”
“九小姐,我是暖香、暖香呀!”
听到暖香说话,南宇沧和洛水瑶快步跑进来,看到江雪慢慢睁眼,异常欣喜。
“传太医,快传太医。”
江雪睁开眼睛,胳膊动了动,轻声喃喃:“冷香……”
“冷香、冷香,哼!就知道冷香。”
暖香扔掉湿巾,坐到一边的脚榻上,越想越生气。南宇沧坐到江雪身边,握着她的手,叫着她的名字。洛水瑶拉起暖香,安慰几句,又到龙榻前看江雪。
“江雪,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哪里不舒服?”
“我知道,水瑶。“江雪笑了笑,身体动了动,大喊:“我的腿,我的腿。”
南宇沧很紧张,忙问:“江雪,你的腿怎么样?”
“没了,腿没了,不动。”
“江雪,别急,太医来了。”
太医带来两个医女,给江雪诊脉之后,又让医女给她做全身检查。南宇沧和太医出去,帘帐垂下,洛水瑶和暖香留在里面配合医女。
“情况怎么样?”
“回皇上,皇后娘娘腰部以下还没有知觉,不过。她人醒了,治疗就会容易多了。臣选了两个医女,可以随身照顾皇后娘娘,帮娘娘做康复治疗。”
“好,辛苦你了。”
暖香很兴奋,又有些失落,江雪最宠的丫头是冷香,直到现在还喊冷香的名字。洛水瑶见暖香不高兴,忙拉着她出来,和南宇沧讨论江雪的病情。
一个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沐贵妃求见,南宇沧皱了皱眉,让人传沐云雾进来口沐云雾娇笑吟吟,扫了暖香和洛水瑶一眼,轻敛裙裾,给南宇沧行礼。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什么事?”
“太医今早到后宫号平安脉,诊出香嫔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确定是皇子。”
暖香冷哼一声,甩着胳膊进了寝室,洛水瑶笑了笑,也跟着她进去了。
南宇沧拧着眉头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吧!”
“皇上,香嫔怀有龙子,很想念皇上,皇上去……”
“没听到朕说话吗?给管事太监传话,按例赏赐。”
沐云雾扫了寝室一眼,暗暗咬牙,冷香怀孕,她本想讨个彩头,谁知却自讨没趣。江雪到宫中养伤,南宇沧只要不忙国事,就在寝室照顾她,从不去后宫,也不招妃嫔侍寝。后宫只有几个妃嫔,见皇后独宠,都紧张兮兮的。
江雪靠在龙榻上,目光暗淡,想起刑场惨烈的场面,她心底抽痛,遍体生寒。沐宸钰和南宇沧幼年相交,友情真挚,现在却是你死我活的仇家。
南宇沧看到皇朝痛疾,忧虑于心,不管于公于私,他都要除掉三大家族。可沐宸钰深感沐家的养育之恩,要让南宇沧血债血偿,还带累许多无辜之人丧命。江雪对沐家的感情要平淡很多,一把纸钱、一杯水酒,祭悼亡魂,了无遗憾足矣。
两个医女为江雪做点穴按摩,边按边询问她有无知觉。江雪知道她们在按她的腿,却无丝毫反映,好象腿不长在她身上一样。南宇沧那一剑伤了她的神经,要想神经恢复如初,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还需要她有坚强的意志。
不能瘫在床上,必须尽快好起来,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她昏迷了一个月,不知道南成远怎么样,想起南成远,她心里总有浓郁的愧疚与失落。
南宇沧摸了摸江雪的脸,轻声说:“我有事要处理,一会儿就回来看你。”
江雪推开他的手,点头浅笑,说:“你去吧!我没事。”
暖香没来之前,洛水瑶为避嫌,白天照顾江雪,晚上回沧王府住。暖香来了,南宇沧让太监在寝宫旁边收拾了一间厢房,让她们居住,方便照顾江雪。
看到南成远的信,江雪松了一口气,南成远要为楚泠淋守百之期,以慰哀悼,以了遗憾,她很支持。只是担心南成远在塞北的兵马,怕沐宸钰再荒唐行事。
医女每天为江雪按摩几次,暖香和洛水瑶照顾周到,江雪懂医术,意志也坚强。治疗了半个月,她的双腿有了知觉,腰腹部的知觉还不明显。
“张太医,你给皇后娘娘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要用草药配合治疗。”
太医摸到江雪的脉,微微皱眉,忙示意两个正在按摩的医女停手,仔细诊断之后,冲南宇沧施礼,说:“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身怀有孕,不能再按摩治疗。”
江雪吓了一跳,忙摸向自己的脉,确定自己怀孕,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心理成熟,身体还太年轻,二十岁之前,她不想生孩子。不管是跟南宇沧,还是跟南成远,每次欢爱之后,她都服药或用物理方法避孕。
那晚在慕容居暖阁,最初,她被南宇沧强制,后来又陪着南宇沧伤心。第二天就是沐家百余口被处斩的日子,她去沐府,去刑场,匆匆忙忙,早把避孕的事抛到了脑后。在刑场受伤,直到现在已有一个半月,孩子也一个半月了。
“江雪,江雪,我们有孩子了。”
南宇沧激动不已,把江雪搂在怀里,热泪盈眶,不禁哽咽。江雪看到南宇沧这么高兴,轻叹几声,伏在他怀里,饮泣出声。
她答应南成远要等他回来,可现在怀了南宇沧的孩子。面对两个深爱她的男人,她如何抉择?孩子长在她身上,她期待欣喜,也很无奈。
“传旨:停朝三天,朝堂臣工、宫中奴才,人人有赏。”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皇后娘娘腰腹部无知觉,恐怕……”
南宇沧放开江雪,重重拍在桌子上,说:“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保皇后和皇子平安,否则,朕把你们太医院这帮庸医全关进死牢,听明白了吗?”
“皇上,微臣……微臣竭力而为。”
江雪见南宇沧如此重视她的孩子,心里泛起甜蜜,尽管交织着对南成远的愧疚,想到孩子,她还是欣喜激动。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至少孩子长在她身上。
她扯了南宇沧一下,笑了笑,说:“没事,腰腹没知觉,可以剖腹产。”
“什么是剖腹产?”
“划开肚子,把孩子掏出来,缝好还一样。”
“江雪,你别吓我,不能拿你的命开玩笑。”南宇沧抓住江雪的手,百般温柔,转身斥呵太医,“还不快去想办法,真想进死牢吗?”
得知江雪有了身孕,洛水瑶和暖香由衷地高兴,照顾更加周到。太医给配了药,又在不影响胎儿的情况下,让医女给她按摩针炎。江雪把前世所知的康复知识和孕妇保健知识全用上了,身体渐渐恢复。
楚易派人送来两封信,一封是柳姨娘的家书,还有一封是南成远写的。南成远除了报平安,就在追忆跟她甲子风流林和王家庄那段同甘共苦的日子。想起南成远,她都会无奈、伤心、酸楚,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现在的情况。
她爱自己骨肉凝结而成的孩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强迫自己不去想孩子的父亲是谁。可南宇沧天天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上朝都把她背在身上,她能忽略孩子的父亲吗?在两个男人的爱情夹缝中生活,她心潮难平,痴爱往往是负累。
“九小姐,御花园的花开得很漂亮,奴婢扶你到花园走走。”
“这几天反映很厉害,我没力气,腿有时候不听使唤,我怕走不到。”
洛水瑶扶她起来,说:“没事,江雪,让太监准备轿子跟着,走不动就上轿。”
自进皇宫养伤到现在两个月了,不能动的时候躺在床上,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