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从此闭门思过。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朕几经思虑,决定传位皇四子南宇沧,望其励精图治,再创南日皇朝辉煌盛世,钦此。”
“你、你们……”
“来人,伺候太上皇早点安歇。”
“是,皇上。”
两个粗壮的太监拉起赤条条的南承御,给盖上一条薄毯,把他从龙床上抬下来。南承御挣扎呵骂,被南宇沧一掌打昏,太监把他抬进密室。
第二日早朝,皇上的罪己诏颁下,朝廷震惊,满城哗然。南宇沧并没有急着登基,而是没日没夜宣召臣子商量平叛大事。直到将太子一派及沐家、花家参与叛乱的人员全数辑拿归案,关进大牢,交给刑部会审,他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叛乱的风波基本平息,几位朝廷重臣联名上书,请南宇沧登基。他才勉强同意,又以国库空虚为由,告戒礼部一切礼数威仪从简。
他登基之后,责令各部拿出振兴皇朝的方案,互评互议,经他深思熟虑,颁下执行。原本不看好他的臣子见他不计私利,忧国忧民,全力为朝廷打算,也尽除芥蒂。短短几天,朝廷风气大改,君臣大有上下一心、共振皇朝之势。
新皇登基,后位空悬,册立皇后又成了朝堂热议的话题。新皇还是沧亲王时,正妃就已被废,皇后的人选成了朝堂各部最为关注的话题。
洛氏家族是南宇沧最坚实的支持者,洛水瑶被废,洛家也没牵怒南宇沧,支持一如既往。新皇登基第二天,就有诸多臣子呈上奏折,请新皇立洛水瑶为后。南宇沧以叛乱未平,百废待兴为由一一驳回,并言明不得再提及立后之事。
“皇上,归将军传来消息,他们在中州城外救下九小姐。九小姐劳累疲乏,到了中州城就病倒了,现在已经全愈,归将军已护送她进京了。”
“太好了,她终于回来了。”
南宇沧喜形于色,想了想,让太监拟立后圣旨,并传令礼部,备下皇后銮驾。他要亲自接江雪进京,慕容商会没了,他可以让她母仪天下,尊贵无比。
江雪由归真等人沿途护卫进京,听说南宇沧登基称帝,她心里很不滋味。他们一行到了凤都城外,看到威仪华贵的銮驾,江雪的心咯噔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间有女名江雪,贤慧淳良,立为皇后,钦此。”
结局卷 浪漫红尘 大结局(上)恩怨情仇
浓郁的血腥气充斥绿野青山,朗朗春日,阴森恐怖。
通往绝尘谷的碧竹奇阵全数被毁,尸骨罗列,血流成河。地上横七竖八倒着飞豹营暗卫,不下百人,打斗仍在持续。苍鹰骑伤亡惨重,十几人中只有几个还能勉强站起,南成远和黑白无常都受了伤,仍有大批飞豹营暗卫涌上来。
金胡子、影碧和竹玉全被吊在悬崖峭壁上,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丈,周围机关重重。三人周身穴道全部被封,不能出声,不能动弹。
飞豹营人多势众,跟他们打起车轮战术,共给他们设下七道关卡。一天一夜的激战,南成远损兵折将,筋疲力尽,还有两道关卡恶战等着他们。
被黑压压的飞豹营暗卫围住,南成远舔着干涩的嘴唇,观察敌我情况。再这样打下去,就是不被杀死,也会累死,很难救到人。就算能打败数以千计的飞豹营暗卫,重重机关也不好破除,一不小心,就会与他们同归于尽。
竹玉看着南成远,历历往事浮现,暗淡了眸光,流转了容颜。五年绝然物外的生活,她已忘却前尘,看淡了属于楚泠淋的恩怨情仇。然而皇权争夺不会因为她美丽、聪慧、善良就会放过她,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为了救他们,南成远已经拼尽了全力,就算能通过暗卫的七道关卡,也无法破除机关,根本救不出他们。既知如此,又何必让他白白丧命呢?
他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选择来救她,舍生忘死,也能抵偿他对她的欺骗和背叛了。生在皇族的儿女享尽富贵荣华,无奈相伴,总有太多身由不己。
她曾经恨南成远恨到心肺欲摧。可她也经常想起楚氏攻进吴国皇宫,那些吴姓皇族的儿女惨遭杀害,渐渐地就理解了南成远的无奈。时光如流水,淌过心田,她的恨渐渐变淡,爱也慢慢薄如蝉翼了,只有偶尔回头,才会想起。
金胡子拼尽挣扎惊动了陷于沉思的竹玉,影碧虚弱睁眼,看着金胡子,微微一笑。金胡子复杂的目光投向竹玉,嘴唇动了动,眼底饱含千言万语。
竹玉知道金胡子已经冲破了穴道,他和影碧感激南成远尽释前嫌,拼死相救,却不想连累。明知无法可救,不管是敌是友,都没必要再添人命。她明白金胡子的意思,也赞同他的想法,她没有考虑,眼皮眨了眨,表示同意。
南成远正跟黑白无常商量对策,忽然听到一声惨叫,抬起头,看到金胡子自断手臂,浑身是血,从悬崖屿壁上摔下来。他的身体犹如一只断翅苍鹰,划出凛厉的弧度,趁降落之际,带动了他自己、影碧和竹玉身后的重重机关。
刀箭如雨,倾盆而落,火药炸响,山崩地裂。
惨叫遮天盖地,肢体纷飞,血肉四溅。飞豹营暗卫给南成远等人设下的机关,却因金胡子舍命发力,最终他们成了这些机关的“受益人”。
脚步声、哀叹声传来,南成远经历了比一个世纪还漫长遥远的回神挣扎,慢慢睁开眼睛。他卧于血泊之中,周围残骸断骨,尸身堆积,惨不忍睹。
“到处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吗?”
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南成远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说话的人,心头一喜,向救援的人伸出手。救援的人扶起他,又陆续找到了几个受伤的人。
“楚掌柜,真的是你?”
楚易扶住南成远,惊喜交加,忙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泠淋、泠淋……”两汪泪水充溢南成远的眼窝,他身体晃了晃,昏倒了。
“把伤者全部抬出去救治,死人交给官府来善后。”
楚易经历过战乱杀伐,此时,绝尘谷的惨烈情景仍另他心惊不已。听南成远教楚泠淋的名字,他明白了情况,后悔埋怨自己晚来了一步。
江雪给他写信提到过楚泠淋没有死,一直在绝尘谷隐居。此次他带兵马到济州,想来看看楚泠淋。正在赶往绝尘谷的途中,远远看到火光冲天,惨呼悲嚎隐约可闻。飞豹营要刺杀南成远,用楚泠淋做饵,最终的结果却是同归于尽。
睡了一个日夜,南成远幽然转醒,与他同赴生死的属下只剩了黑白无常和两名苍鹰骑,也都受了伤。楚易陪他去了绝尘谷,找到苍鹰骑的尸首,一一埋葬。
他又找到金胡子和影碧的残骸,把他们同穴而葬,让他们在青山绿水间生死相伴。为了爱情和自由,影碧发下母子永生不相见的誓言,南成远也发誓永远不原谅她。面对血腥屠杀,南成远不再恨她,取百代之的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深情。
一个尽享荣华富贵,受尽宠爱的女人,有勇气逃出惨烈无情的深宫,与深爱她的男人天下遨游,值得庆幸、值得羡慕,更值得尊重。
“我把泠淋的尸骨带回楚地埋葬,死后归乡,也了却她生前的愿望。”
南成远身体微微颤抖,眼底痛苦浓郁,轻声喃喃,说:“我亲自送她回去。”
“泠漓在西楚,她的脾气性情你也知道,我怕……”
“我知道,没什么。”
没能救出楚泠淋,南成远心里的悔恨、自责、愧疚更深一层,深到他今生无法释怀。尸骨还乡,是楚泠淋的愿望,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楚泠漓和一些西楚旧人恨他入骨,多次刺杀他,生死之债,家国之恨,也该做一个了结。
回西州途中,听说当今皇上退位,皇四子暂代登基治国。只等皇叔南成远回朝,就把皇位拱手相让。听到这样的传言,南成远冷笑叹息,他无心皇位。可这对皇帝父子不相信他,子承父业,南宇沧也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守泠淋一段时间,也是对她的补偿,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朝廷的事呢?”
南成远轻叹沉思,半晌,说:“我给南宇沧写封信,表明心迹,如果他不相信,我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得到江山,我可以拱手相让。”
楚易点了点头,“沐容松背腹受敌,被我逼入绝境,我也收编了他部分兵马。本来我打算结束这场战事就把兵马交出去,看现在朝廷的局势,还真不敢放手。”
“应该留着,兵马在手,以防万一。”
经过西南重镇,南成远给南宇沧写了一封信,表明意向和心迹,连同楚易给南宇沧的书信一起委托州府官员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回到西州城,听暖香说江雪和飞花去了京城,南成远担心不已。她们沿途会遭遇飞豹营劫杀,就算能得已逃脱,京城此时也是龙潭虎穴。
江雪原计划到西州探母,南成远想把楚泠淋的尸骨带回来,与江雪见一面,守候楚泠淋一段时间,再去塞北处理兵事。江雪去了京城,打乱了他的计划,既想守着楚泠淋悼念哀思,了却毕生的遗憾,又怕江雪有危险,想去救她。
“爹,要不我去京城找、找娘,我、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南成远摇了摇头,仍思虑斟酌,“别胡闹了,西州距离京城几千里之遥,你连防身的功夫都没有,怎么去?再说,你也不认识路。”
“江雪不会有事的,天南地北,她走过的地方很多,只要不碰上飞豹营劫杀,她都能应付。飞豹营要杀的人是你,她不和你在一起,应该很安全。”
“凡跟飞豹营要刺杀的人有关系,飞豹营都不会放过,希望南宇沧登基之后,方向有所改变。他们要除掉我,我无所畏惧,只怕牵连无辜之人。”
楚易想了想,问:“你打算在西州呆多长时间,再去塞北?”
“为她守满百日之期。”
“我要了解南日皇朝境内慕容商会的情况,暖香比较熟悉,我想让她去京城,把沿途收集到的消息传回来,还可以了解江雪的情况。不如这样,请黑白二位壮士代为跑一趟,带上王豆豆,我再派一些心腹侍从沿途护卫。”
“也好。”
南成远给江雪写了信,把楚泠淋和金胡子夫妇遇难的消息告诉了她。还讲明他要为楚泠淋守百日之期,即使江雪在西州,也会支持他这么做,或许还会陪着他。江雪去了京城,他分身乏术,不能去京城找她,很担心她的安危。
昔日楚都繁华依旧,金壁辉煌的西楚皇宫早已废墟凌落,荒凉一片。南成远把楚泠淋的尸骨葬到西楚皇宫外面一幕苍翠的山坡上,这是他们经常偷偷跑出去玩的地方。埋葬了楚泠淋,他在墓碑一侧搭起一间茅舍,日夜相伴。
曾记年少骑竹马,犹忆青梅未黄时。
往昔岁月,一掬清泪,少年情怀,缱绻缠绵,爱恋暖色如花,绽放于苍白迷茫的岁月。深情一片难敌皇权变更,空余恩怨情仇,时时刻刻萦绕于心。
……
新皇登基,沧亲王府上下喜气洋洋,潜龙府邸,自与往日不同。
叛乱平定,沐家、花家和太子一派的叛乱首领全部被抓进死牢,交刑部审理发落。江东、西南和塞北的兵马自有牵制,无须多日,战乱自平。
南宇沧称帝之后,忙着兴邦振国,日夜操劳国事。朝堂内,除了参与叛乱的首领被削职去爵,吏部推荐合适的人选替补,其余臣工的职位并无变迁。
转眼十余日,沧亲王府一切照旧,盼着升迁发财的主仆望穿秋水,洋溢的喜气渐渐消停。新皇只封生母岳嫔为睿智皇太后,早逝的岳女使为睿灵帝母,迟迟没有立后。原有妃妾依旧住在沧亲王府,宫内无一妃嫔,也不招人侍寝。
新帝迟迟不立后、不封妃,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洛水瑶依旧晚睡早起,在浣衣房为奴洗衣。管理浣衣房的下人不敢再猖狂,正妃被废,洛氏家族还在。有洛水瑶保护,花纺婵也少挨了许多打骂。
听说新帝登基不立后,把请求立后的奏折一一驳回,洛水瑶淡淡一笑。若能让家族有所收敛,保住洛氏一族,她愿意在浣衣房终身为奴。
花纺婵笑得合不拢嘴,并不因为她自己有什么喜事,而是沐云雾立后无望。
“沐云雾当不上皇后了,她房里的奴才们空欢喜一场,哈哈……”
“谁说她能皇后的?”
“府里的奴才们都在传,说王爷能登基她功劳最大,肯定要立为皇后。”
洛水瑶讥诮摇头,淡静冷笑,沐云雾心思狡诈,善于谋划,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她大概认为她被谴送回沐府,再回沧亲王府凭借自己的手段,并不是依靠沐家,沐家叛乱被清算,也不会连累她。
南宇沧掌管户部,却国库空虚,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