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昨天的事南公子已经的说了。”
“我当然听说了，这伴事京城还有不知道的人吗？你说你想害谁不行？为什么想害死慕容玖？你也知道我对她素有好感，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唉！南公子，千味楼爆炸的事不是我所为，是有人想嫁祸于我。”
“这可是件大事，谁想嫁祸于你？”
“实不相瞒，据我打探，这件事应该是成亲王暗中操作。”
“成亲王？他为什么要嫁祸于你？”
能问出燕南询和南成远之间的矛盾，对挑战南成远大有帮助。她顺藤摸瓜，说不定还能挖出南成远众多隐秘。以隐秘为把柄，控制于人，是损招，也是绝招。
“这……”
“不愿意说就算了，本来我想帮你，看来你也不需要，有沐家帮忙就行了。”
“南公子，这……”
燕南询上前一步，掏出房契递给江雪，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江雪打开房契，看到上面写着南宇沧的名字，微微皱眉。燕南询要送她一座宅院，她欣然接受，自己不住，转送给别人也是一份厚礼。可燕南询真把她当成了南宇沧，连房契上的名字都是南宇沧的。
触到燕南询审视探寻的目光，江雪微微一笑，把房契折起来，扔到桌子上。对于没有封号、没有府邸的南宇沧，一座价值几千两的大宅院确实是一份厚礼。燕南询送宅院，不只是求助，更是试探。江雪心里犹豫，要不要替南宇沧收下这份厚礼。拿人手短，若是收下，她就要代表南宇沧替燕南询消灾解难。南成远要针对的人投到四皇子门下，很有可能把他们叔侄推到对立面。若是不收，慕容商会十万担粮食出关的难题不能解决，她想通过马匹赚银子的计划也会泡汤。
“南公子，这套宅院只是燕某的一点见面礼，这件事平定后，燕某另有重谢。”
水仙不开花，竟装大头蒜。事到如今，她这大头蒜只能继续装下去。半途而废，她所有的计划都要改变，只是不知道南宇沧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燕先生，你太让我为难了，成皇叔他……唉！他很不好说话。”
燕南询笑了笑，把房契推到江雪面前，说：“慕容商会粮食的通关文书我已经做好了，我按市面价格收购，漠北多付的三成当我的红利，慕容玖毫无损失。”
江雪暗自冷笑，她确实毫无损失，可她不想把郝琳达多加的三成价格给燕南询。这几年，燕南询从慕容商会也赚走了大把的银子，也该让他吐出来了。
“粮食的事我可以跟慕容玖说，同意不同意还要看她。她可不相信昨天要炸死她的人是南成远，对你可是怀恨在心哪！我听慕容商会的人说她以断掉救济难民的银两威胁成亲王，让成亲王治你的重罪，这件事连皇上都很挠头。”
“南公子，燕某确实被人嫁祸，还请南公子明断。”
“哼！你敢对天地起誓你不想杀慕容玖吗？朱雀大街的千味楼火药爆炸，玄武大道的千味楼也杀机重重，这件事成亲王不知道，我可了如指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沐家四公子溜得很快，难道沐家想把你当弃子吗？”
“这……”
“呵呵，这件事慕容玖要是知道，宁愿粮食不出关，也会跟你决一死战。若是让成亲王知道，恐怕还要牵出中州发生的某些事情，到时候……呵呵。”
燕南询的脸色黑中透黄，身体不由颤抖，额头上滚下豆大的汗珠。慕容玖跟他决一死战，他可以用钱摆平，大不了破财放血。中州的事情涉及两国一家，可是灭门的重罪。一旦查出他是参与者，燕家上下难保。沐家根基深厚，可以抵挡狂风暴雨，必要的时候还可能拿他当替罪羊，免除自身灾难。
他只是商人，虽说燕家在户部挂牌经商多年，可他现在又得罪了成亲王，朝廷上下哪个敢保他？
“四皇子救命，四皇子若能助小人躲过此劫，燕家上下唯四皇子命是从。”
燕南询扑跪到江雪脚下，哀告求助，战战兢兢。江雪摇头冷笑，她痛打落水狗，对慕容商会有利，到头来却为南宇沧做了嫁衣。南宇沧对他一片真情，替他收下一座宅院，卖出一份人情，权做对他真心的报答。
江雪端坐在椅子上，眼神清冷傲岸，面容气派威严，眉宇之间透着狡黠。若此时照镜子，她无意中贴上的这张脸至少跟南宇沧有九分象。
“起来吧！我已经想好了，帮你躲过这一劫也容易，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还有，以后不管人前人后，你都要称我南公子，明白吗？”
燕南询爬起来，垂手站立，很谨慎地看着江雪，“小人明白，南公子请问。”
“坐吧！我很反感表面恭谨、内心狡诈的人。”
“多谢南公子。”
江雪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燕南询恭恭敬敬地坐下，等着江雪发问。此时，谁能帮他消灾解难，谁就是他的主子，紧急关头，出卖谁都理所应当。
“你们在玄武大道的千味楼埋伏人手，想杀慕容玖，是你的主意还是沐老太爷的主意？叶谦等人死在中州，是谁所为你我都很清楚，为什么要嫁祸慕容玖？”
燕南询犹豫片刻，嗫嚅出语，“在千味楼伏是慕容玖是沐家四公子的主意，沐家候爷和公爷都不知情。在中州杀叶谦等人、嫁祸慕容玖是沐候爷一手策划。这段时间，静贵妃身死、二皇子被逐，沐家遭受的打击很严重，这些事都跟慕容玖相关。沐家想扬眉吐气，就要找人开刀，慕容玖虽是巨商富贾，却没有根基势力，是沐家练刀不错的人选。这两件事小人确实参与了，只是有求于人，没办法。”
沐家想扬眉吐气，证明沐氏一族虽然遭受了一连串的严重打击，还是三大家族中最为强大的名门士族，在南日皇朝还能呼风唤雨，地位举足轻重。
沐乾柱思虑衡量，为找合适的人选，想必也费了一番心思。慕容玖名气很大，却是无根基、无势力的商人，制服慕容玖，可以助沐家扬威，还可以出口恶气，计划确实不错。
“想嫁祸慕容玖的招术很多，为什么要杀叶谦和腾龙国的使臣？”
“小人怀疑沐家和叶家有利益纠葛，至于具体是什么，小人也不清楚。”
江雪暗叹一声，沐家和叶家勾结，其中肯定有利益纠葛，到底是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她不想多问。她只要知道沐家怎样算计她，就足够了。
“既然燕先生诚心相待，我也实话实说，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沐家势力再广，根基再深，也不会帮你。怎么保住自己的命，躲过这一劫，还要看你。
“小人愚蠢，还请南公子明言。”
“成亲王利用千味楼爆炸激怒慕容玖，嫁祸于你。慕容玖又向成亲王发难，让朝廷追究你，成亲王也想抓你的把柄，你肯定罪责难逃。可是，如果慕容玖不告你，南成远想抓你的把柄也没有门路。所以这件事要想摆平，症结在于慕容玖，怎么让她不追究，就看你了。还有，千味楼爆炸，北野枫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也要早做准备。慕容玖不告你，北野枫要是揪住你不放，也很难办。”
“这……”
“你自己想吧！我去楼下转转，想好了，让凝香去找我。还有，现在巡城卫到处搜查抓你，倚烟阁是北野氏的产业，北野枫要想找到你，很简单。
江雪不等燕南询说话，就喊来两个美少年，勾肩搭背、摇摇摆摆地下楼了。到了楼下的大厅内，她又跟姑娘老鸨们调笑了几句，就带着两个少年进了包房。
凤清薇叫了两个姑娘，正和她们一起围着萧十八，调笑打闹，逼他喝酒。看到江雪带着两个美少年进屋，她顿时睁大了眼睛，上前戏弄。
“萧十八，交给你。”
江雪使了眼色，萧十八身形一转，眨眼之间，两个姑娘和两个少年都昏倒在地。江雪跟二人说了她下一步的计划，二人点头答应，三人仔细商量。
安排就绪，江雪喝了一杯茶，松了口气，叫醒两个少年跟她上楼，接着去对付燕南询。
第三卷 如花尘缘 第一百二十七章 脱衣传情
燕南询在包房里慢慢挪动着脚步，一脸凝重思虑的神色。两个黑衣人垂手站在他旁边，敛眉静气。南公子下楼后，两个黑衣人就进来向他禀报说巡城卫正在搜查他，燕家在京城的宅院、店铺全部被查封，连门人小厮都被抓了。
此时，南公子让他向慕容玖求助示好无疑是上上策。民不报，官不究，慕容玖不给官府施加压力，那些官老爷闲得蛋疼，非要替慕容玖申冤出气吗？南成远费尽心机抓他的把柄，也不能揪着这件事不放，以免泄露慕后主谋。
不取红利，直接放慕容商会贩卖到漠北的十万担粮食出关，不是大事，充其量损失几万两银子。可是，怎样找慕容玖和谈？放粮食出关，慕容玖就能宽恕他的罪责，这似乎太便宜。慕容玖得以安抚，还有北野枫，这位以阴损闻名的齐越三王子才是重头戏。他手里有五千匹健马，要贩卖到齐越，北野枫要三百两银子一匹，全部买下。他一匹健马一百两买入，三百两卖出，中间有几倍的厚利，可他想卖四百两一匹，因此跟北野枫结怨而拿不到通关文书。
现在，南公子可以给他通关文书，又惹上这桩麻烦。北野枫借此难为他在意料之中，会以什么样的价格跟他谈，他不敢想。马匹不同于粮食，中间涉及的利润太过丰厚，这才是真正让他劳心费神的。他思虑良久，决定先过慕容玖这一关。
“凝香姑娘，劳烦你去请南公子。”
“南公子正在兴头上，奴婢可不敢打扰，晚饭之前她会上来，还请你稍等。”
“我有急事要找南公子，烦请凝香姑娘跑一趟。”燕南询从他身后的箱笼里拿出一串紫色九彩珠递给凝香，陪笑说：“有劳姑娘，燕某重谢。”
凝香收起九彩珠，扁了扁嘴，“好吧！那我就冒着被骂的危险跑一趟。”
“多谢姑娘。”
凝香勉为其难，慢慢腾腾地出门下楼，进了楼下的包房。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燕南询早已等得焦躁不安，江雪才拉着两个美少年上楼。谴走两个美少年，江雪靠在椅子上，微红的醉眼半睁半闭，一脸疲惫之色。
“燕先生，要不这件事明天再说，我今天太累，想休息一会儿。”
“南公子，我……”
“楼上楼下的人听着，我们是京署巡城卫，奉命捉拿纵火行凶的疑犯燕南询。知情来报者有赏，知情不报者治罪，现在例行搜查，不相干的人回避。
沉重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其中掺杂着叫喊呵骂。众多侍卫包围了倚烟阁，分头搜查几座院落。燕南询脸色大变，巡城卫来得太快，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南公子，这……”
“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巡城卫也来得太快了，难道你藏身倚烟阁的事北野枫听说了？不能让他们抓到你，即使抓到不治罪，也会让你饱受皮肉之苦。”
“还请南公子费心，保小人周全。”
“如今只有冒险一试了。”江雪摘下一块玉佩递给凝香，给她使了眼色，说：“你拿这块玉佩给巡城卫头领，就说皇上微服与四皇子谈话，不准任何人打扰。”
凝香接过玉佩，很谨慎地说：“奴婢遵命。”
“燕先生稍安勿躁，我不惜泄露身份，犯欺君之罪，希望能骗过他们。”
“多谢南公子。”
盏茶功夫，外面吆五喝六的呵骂声就消失了，紧接着轻缓的脚步向门外走去。江雪打在窗户，看到巡城卫退走，漠然一笑。燕南询松了口气，忙连声道谢。
“巡城卫走了，就兴支再来，燕先生尽管放心。被巡城卫打扰，我的酒也醒了，该做正事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先生，还请先生如实告知。”
“南公子请问。”
江雪在房间里挪动着脚步，很谨慎地问：“燕先生在户部挂牌经商，怎么会得罪成亲王呢？成亲王苦心经营几年，势力比太子犹胜一筹。”
“说起这件事，小人确实惭愧。”燕南询停顿片刻，又说：“秋后，南日皇朝运往漠北的一百万担粮食被骗买，小人赶紧把这件事报到户部，怕朝廷治罪，接连多日心神不安。来到京城，小人才知道粮食被骗买之事只是有人私下传言，朝廷并不知情，后来才知道是成亲王压下了这件事。成亲王此举对小人有恩，可小人嘴醉乱说，一句无心之言，让成亲王恼羞成怒，就惹下了麻烦。”
“什么无心之言？”
“南公子可曾听说成亲王用处子血练长生功的事？”
“这件事朝野皆知，皇上只是私下训戒，并没有治他的罪。”
“小人确定骗买粮食和买走药渣的人是一伙的，而且是成亲王的人，这帮人在荒丘驻扎，能吞掉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