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剑总是喜欢问为什么,现在又在问!但是现在殇岳和金猊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蕊儿在西海待了五千年,西海中的妖兽估计还没有敢在她面前放肆的。
蕊儿笑了,笑得很迷人,越是迷人,殇岳和金猊就越是奇怪:心魔到底是男是女?
蕊儿笑着说:“西海之中的妖兽,敢在我面前兴风作浪的估计还没出生!”
正说着,前面的波浪分开,涌出一群青黑色獠牙利爪的妖怪,约有十多个,长得差不多一样,都是丈余高下,一身闪烁着黑色光泽的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战甲,嗷嗷直叫。
从海中溅起的水花,差点溅了蕊儿一身。蕊儿刚才还在夸口,不想还没说完,就出来这么多妖兽捣乱,面子上感到大大的无光。不由得火起,娇叱一声:“作死!”说着,举剑向空,口中念着咒语,只见空中风云突变,一朵五色云彩不知从何处飘来,笼罩在那一伙妖兽头上。
那伙妖兽似乎并不知道厉害,还不知死活的拿着各色武器,口中流着腥涎,嗷嗷着要冲向最前面的蕊儿,想要把她撕掉似的。
蕊儿往后轻轻一纵,喝道:“疾!”
那空中的五色云彩似乎炸开,化为金色的雷电落在那些海怪身上。那雷电金光夺目,遇到海怪的身体,如同利刃一般,把海怪肢解,但是海怪的血似乎还没来得及崩出,就落在海中。
殇岳和金猊看到大惊!殇岳大惊是因为这些海怪虽然看似凶恶,但是并没有多少道行,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如果是自己对付这些海怪,虽也容易,但是到底得费一番手脚,看来心魔这个十大天魔之首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金猊惊的是刚才心魔的雷咒,竟然是正宗大罗金仙的五行雷咒中的“金雷咒”,然而想刚才那么大的范围和杀伤,即使漫天诸神,能够做到的估计也没有几个。
蕊儿解决了那些海怪,按了按心头,长出一口气,退到殇剑身边,啐了一口,说:“这些作死的小毛崽子!”
殇剑却只盯着海面,那些海怪的残肢,刚落到海里,立刻把海水染红,似乎是血海上面飘着残肢,看得蕊儿都有些恶心了。
蕊儿说:“原来血流成河并不是让人觉得舒服的一件事情!”
正说着,海面下似乎有什么触了一触残肢,接着海水似乎在瞬时之间沸腾,一群不知道什么的鱼,立刻把那些海怪的残肢撕咬吞噬,顷刻间,连血丝都没留下半点。
殇剑叹了口气,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往前飞。
金猊问:“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殇剑想了想,说:“有的妖怪杀人、吃人,杀别的妖怪、吃别的妖怪,他们是为了吃而杀;可是蕊儿刚才也杀了那么多的妖怪,但是不是为了吃!”
殇剑问蕊儿:“你吃过人么?”
蕊儿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殇剑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就是想问问!”
蕊儿想了想,说:“我不记得了!”
踏上北俱芦洲,殇剑多少有点震撼。
殇剑印象中的北俱芦洲,应该是一望无际的雪原,但是他们登陆的地方,却是一片光秃秃的戈壁,有着刺骨寒风的戈壁。这片戈壁没有人,没有动物,没有树,也没有草,可以说什么都没有。
殇剑看着殇岳,殇岳摇了摇头,说:“我以前也没有来过北俱!”
殇岳看了看金猊,金猊苦笑着说:“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
蕊儿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样子,嫣然一笑,说:“是不是别人都告诉你们,北俱是一片冰天雪地?”
金猊点点头。
蕊儿说:“你们回去告诉别人的话,也会说北俱是一片冰天雪地的!”说完,驾起云彩,往北俱腹地进发。
殇剑、殇岳、金猊紧跟着。
越往腹地,渐渐的有了生气,零散的有些须的小草,草的周围也有了些须的积雪。慢慢的,积雪渐渐多了,最后连成一片,就是一片雪原!离海岸千里之外,殇剑他们已经身处一片雪原之中。
看着这里的雪,殇剑突然想起了莹月,想起了莹月在雪地上嬉闹……
“在想什么?”蕊儿问:“是不是想起你的心月公主?”
这个都知道!殇剑突然发现,在蕊儿面前,任何人都会很难堪。殇剑叹了口气,说:“她现在在云楼宫,或许再见面得百年之后吧!”
“云楼宫?”蕊儿很奇怪,说:“陷空山的人怎么会在云楼宫?难道被抓到那里?还要关上一百年?云楼宫会……”
殇剑打断蕊儿说:“哪咤答应地涌夫人,要教地涌夫人一个法术。莹月是地涌夫人的门人!”
蕊儿似乎有点明白了,说:“其实也很奇怪,你们三个——一个是牛魔王的弟子,一个是散仙传人,一个是龙子,可以说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却能走在一块,真是奇怪!”
金猊本来要殇剑来北俱,就是想殇剑做一个神应该做的事情:降妖除魔!金猊不想殇剑因为是蚩尤之刃的身份,而和自己站在对立的立场上。当然他也是好意,至少可以凭借这次北俱之行,让诸神没有对付殇剑的理由。金猊说:“其实……”
“不用其实!”蕊儿打断金猊,看着他说:“我是蕊儿,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解释什么!”
蕊儿当然知道金猊怎么想的,不过金猊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殇剑怎么想的。
既然已经看到了树木和青草,那么这里一定有生灵出现。殇剑他们三个是第一次来北俱,当然想了解一下北俱,于是落下云端,步行探索。
殇剑问蕊儿:“到了北俱已经走了一千多里,为什么没有看见一个生灵?难道说北俱不是别人说的妖兽横行么?”
蕊儿笑了,说:“此处是北俱的西边。北俱是大荒之地,西边更是如此,再往前一千多里就是火窟,那里可真的是妖兽横行,一片生机。过了火窟再往前一千里,就是北俱的腹地,那里是一大片的湖泊和沼泽,有人说那里就是上古时代的云梦泽。
云梦泽以南是崇吾之国,东边是青丘之国,北面是虢山之国,那里是人的居所。想不到吧,北俱芦洲居然还会有人类?”
殇岳点了点头,说:“以前真的以为北俱只有妖兽,看来道听途说是最靠不住的。”
蕊儿笑着看着金猊,说:“你们神界怎么说北俱芦洲的人类?”
金猊想了想,说:“北俱有人类生存,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既然北俱有人生存,可是神为什么会对他们不管不顾呢?”
蕊儿神色黯然,幽幽的说:“你以为神真的是无私和友善的么?”
金猊发现蕊儿在打击自己的信仰,不过金猊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事实,没有见到北俱有人类的活动,他是不会做出任何评价的。
殇岳的本身就是人,虽然他现在是魔,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人类的想法和感情。殇岳的印象中,人应该是受到神的庇佑的,而且神号称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即使人冲撞、冒犯、甚至对神无礼,都不能改变神对人的教化,神的职责就是教化人类,神是不会,也不应该有弃民的。
殇剑并不明白这些,因为殇剑在人群中生活的时间太短了……
蕊儿淡淡的说:“前面就是火窟,也是你们此行北俱芦洲的目的。……”
金猊打断她,说:“可是我还是对北俱芦洲的人类有兴趣。”
蕊儿看了看金猊,又看了看殇岳,金猊和殇岳似乎很期待的样子。蕊儿看了看殇剑,殇剑似乎对这个没有兴趣,似乎对北俱芦洲的景观的兴趣更大一些。
蕊儿叹了口气,说:“走!我们去虢山之国!”
没有高大的城郭,也没有宽敞的市街,有的只是错落的木屋舍,满地的白雪被人碾成冰道,蜿蜒在屋舍之间。这里应该是一片人类的聚居区,因为每个屋舍的房檐下,都堆积着大量的柴禾。
四个陌生人的出现,还是多少引起虢山之民的诧异的眼光。虢山之国是苦寒之地,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皮裘,显得非常的笨拙。而蕊儿一身似雪的白衣,金猊一身烈炎战甲,殇岳甚至坦露右肩,殇剑则是一身青布衣服,他们四人的装扮,在虢山人之中就显得分外的显眼。
很快就有人来到他们跟前,几十个虢山人把他们围了起来,虢山人身形比大唐之民显得高大些,为首的一个戴着牛角样的头盔。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殇剑他们四个外来人,问:“你们从哪里来?”说得竟然是大唐的语言。
蕊儿喃喃的说:“这里还是这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你们的大巫师括炁呢?他还好吧?”
那人显然对蕊儿能叫出大巫师的名字感到吃惊,诧异的说:“你怎么认识我们的大巫师?”
蕊儿如同梦呓一般喃喃的说:“他还活着!——你叫什么名字?”蕊儿问那个带着牛角盔的崇吾人。
那人愣了一下,回答说:“我是黎烁,虢山人的族长!”
蕊儿仔细看了看黎烁:黎烁身形高大健壮,和殇岳不相上下。蕊儿了点了点头,说:“我要见括炁。”
金猊看到这么多北俱芦洲的人,他的信仰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动摇,听到括炁这个名字的震动也小了不少。这个叫括炁的是魔君蚩尤的部下,不过他好象不是天魔,是一个人类,是九黎部落的酋长。九黎部落和蚩尤的三苗部落是天魔在人类中的代表,神魔之战天魔的失败,也导致人类炎黄部落和三苗九黎部落之间战争的结束——三苗部落被发配到了三危山,那么九黎部落呢……没有了下文。神魔大战之后,括炁应该是在蔸率宫的……不过这里既然有人,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因为蕊儿叫出了大巫师的名字,他们很快就被带到了虢山国的中心,这里是一大片的广场,虢山国在虢山的南麓,虢山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广场中间是一座被雪压得严实的雕像,那雕像看不清面目,但身材高大,手持一把三头叉,腰间配剑。金猊和殇岳一眼就看出,这个应该是蚩尤的雕像。
黎烁到了这里,说:“大巫师就在南面,他不喜欢被人打扰,愿意见你们还是不愿意,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带了其他人走开了。
蚩尤雕像的南面是一个巨大的石屋,殇剑他们刚走到石屋前面,石屋里传出一个声音“你来了!”
第二十二章
“是的,我来了!”蕊儿回答。
说着蕊儿走进了石屋,在石屋的最里面,昏黄的火把下有一个人坐在那里。那人一身滴翠的绿袍,即使坐着都显得高大,头发乱蓬蓬的如果一堆凌乱的杂草,眼光犀利似乎能看穿人的内心,不怒自威,如果胆小的话,在他面前可能都直不起腰来。他看了看殇剑四人,然后把眼光落在殇剑身上,括炁伸出他的右手指着殇剑问问蕊儿:“他是谁?”
蕊儿并没有回答括炁的话,而是盯着括炁的右手,那只手本来应该是强健有力的,但是现在却形同枯槁,蕊儿大声问:“你的手?怎么回事?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括炁看了看自己的手,叹了口气,把手缩回长袍里,淡淡的说:“先回答我他是谁!”
蕊儿说:“你自己知道的,又何必问我!”
括炁又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些年你辛苦了,不过也算没有白忙,至少你找回了天魔令,或许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东山再起!金猊盯着括炁。括炁也发现金猊在看他,括炁淡淡的说:“想对付我,恐怕你还得回去把那些老家伙找出来!”
殇剑看着括炁,想起他的右手,沉吟着说:“我是殇剑,不是你们的天魔令,你应该知道,或许我以前是天魔令,但是现在我不是,我现在是殇剑!还有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殇剑这么说,括炁神色一黯,说:“或许这都是定数,谁能想到号令天魔的天魔令也能修道,而且得了人身。……既然你不是天魔令,你就不必管我们的事情。——好了,'炫‘书‘网‘整。理。'提。供'不说这些,你怎么会回来,心魔?”
“蚩尤不出来,我永远都不会管你们的事情,这次是殇剑他们要来北俱芦洲。”蕊儿顿了一下,说:“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罢了,没想到竟然赶着给你送终!”
送终!殇剑他们大吃一惊,虽然从他们看见括炁的第一眼起,他们就发现括炁并不是很强大,甚至和普通的人一样,但是怎么也想不到,括炁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
括炁似乎对自己的生死并不在意,笑了笑说:“心魔,没想到你也会这么的多愁善感,败在他手下之后的这七千年里,我用自己的法力燃烧着生命。七千年了,没有等到天魔的复出,也没有等到蚩尤出来,不过临死前还能看到老朋友,我已经了无牵挂了!”
蕊儿一字一顿的说:“你败给了谁?”
括炁看着蕊儿,摇了摇头,说:“你比以前更加的强大,但是即使你再怎么强大,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败给了地魔?!”殇剑打断括炁,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只知道地魔是无人能敌的。
括炁瞪大了眼睛,死盯着殇剑,又看看蕊儿,说:“你们怎么知道地魔?难道你们也和地魔交过手?不可能的,我本以为知道地魔名号的人都已经全部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