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这般抗拒,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在顺着自己的心意。。。所以他不后悔。
李禹得知后,龙颜大怒。给出他两条路让他选:一是还俗娶公主;一是永远不许还俗。
杜康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的选了后者。因为从他决定剃发起,他就没想过再还俗。
“师兄。你何苦这样!”轻歌微声叹息,“昭儿是个好女孩,你跟她在一起久了,肯定会爱上她地!”
杜康不可置否,就如轻歌所说的。昭儿是个好女孩,他也相信自己总有天会爱上她,可他却不愿自己有这样的机会。
“我要是也走了,师父他老人家会寂寞地,总得有个人来陪陪他老人家。”杜康看着轻歌微笑,“再说,小鱼你是知道我的性子地,这样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
轻歌沉默,也没有再说什么。她清楚温柔随和的杜康。一旦决定了什么,是没人能改变得了的。
杜康也了解轻歌,他甚至都没有问轻歌回来的原因。他只当她是“想回来便回来了”!
这样的心有灵犀,是从小到大十几年两小无猜地日子积累而成的。他们之间总是有种默契。因而话就变得少了。轻歌把那樽桃木像放在匣子里,然后埋在桃花树下。
桃花林中。春日里开得徇烂无比的桃花,现在不见了踪影。整个桃花林里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偶尔有一两片还未吹落的枯黄的叶子,在树枝上摇摇晃晃,徒惹伤悲。
匣子埋得很深,她用双手一把一把的抓着黄土,看着它逐渐被掩埋,然后微微的笑了之后,她去看了火凤。从火凤中毒,她去向展陵月求解药起到现在,她一直没见到过火凤。从杜康口中得知了火凤的去处,于是便找到了他。
火凤依旧那么漂亮,只是眉宇间地妖娆之色消退了不少,衣装也十分朴素。
明月跟在他的身边仍旧喊火凤作公子。她右脸上的疤痕依旧,却不像从前那般骇人,因为她已经学会了怎么笑。
轻歌原本不知道该不该把见到凤阳王地事告诉他,却在捕捉到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失落和寂寞后,对他和盘托出。
火凤是不甘寂寞地,他习惯驰骋于商场,他会推敲拿捏别人地心思,他本该有更好的活法,而不是现在这般,太过清闲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火凤在知道自己竟然是凤阳王地儿子后,并没有大喜或者大悲,对于父亲这个名词,早在他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强迫自己不要去奢望,因而早已经习惯。对于亲人,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他的母亲,尤其记得她被人鞭笞得浑身是血的模样。
轻歌把凤阳王给她的令牌交给火凤,让他前去认父。也和他分析当今的局势,论证如果凤阳王反,则必败无疑。
她让火凤去劝凤阳王罢手,已是仁至义尽,至于最后结果怎样,不在她关心的范围内。
似乎一切都已经交待清楚,轻歌坐在神仙居的院子里,身下是申不知生前最爱坐的躺椅。头仰靠着椅背上,轻歌望着院外枯黄的竹子,听着风吹过竹林发出的呜咽声音,过往的一幕幕情景,在眼前逐渐浮现。
然后,她听见有马蹄声传来,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特别刺耳。
“小鱼,你不该回来。”杜康走到她身边,神色黯淡。
“有些事总得有个结果不是?”轻歌眯着眼睛微笑,“总这么提心吊胆也不是个事
杜康沉默许久,在马蹄声逐渐停歇,马儿大声嘶鸣的时候,他又开你跟他说清楚,告诉他其实你是他……”
“师兄!”轻歌突然皱眉打断他,“我答应过娘,不会告诉他!”
“可是小鱼,师婶说的他指的是先皇,而不是皇上!”
“师兄,”轻歌笑了笑,“既然我当初连先皇也没告诉,那现在又何必告诉皇上呢?”
“可……”杜康无话,片刻后叹息道,“可是小鱼,你不能嫁他……”
“我没说要嫁,”轻歌转过头对着他笑道,“既然他给师兄两条路让师兄你选择,自然也会给我两条路。”
院外有人大声求见,是尹子修的声音。
杜康怔怔的垂首而立,眼角有些湿润。
笼中之鸟
尹子修是奉皇命而来的,来请轻歌进宫。
似乎很久没见过尹子修了,轻歌看着他,觉得十分陌生。她看着站在眼前的尹子修,看到他的眼角竟然有了一丝尾纹,满脸皆是冷清,眼神疲惫而沧桑。她怎么也不能把面前的这个人,和她初见时单纯、害羞、还带着点迂腐的穷书生联系在一起。
还不足两年的时间,很多事却变得如此彻底。
“秦姑娘,皇上让我来接你进宫。”尹子修低垂着眼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轻歌笑了笑,突然问道,“不知尹大人如今官拜几品?”
尹子修怔了怔,没有回答。
他身旁的人却替他答了,“皇上重视秦姑娘,派来接秦姑娘的人自然得是一品官员!尹大人是国之栋梁,对皇上忠心耿耿,又在剿灭魏贼势力中立了大功,如今已官拜一品右丞相。”
“那真是可喜可贺!”轻歌冷笑,“恭喜尹大人,终于从媳妇熬成婆了。”
尹子修依然沉默,脸上却逐渐浮现出悲哀。悲的是,不管如今自己怎么风光,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哀的是,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轻歌随同尹子修进了宫,杜康一人留在神仙居内,喝掉了申不知生前所有未来得及喝掉的酒。伶仃大醉之时,他一遍一遍的大声呼喊着轻歌的名字,从未有过的嘶声竭力,可惜轻歌早已走远。
然后他开始大哭,哭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更显寂寞、苍凉。
他总是安静而清醒的,喜静、话不多。温和地面上总是挂着淡笑,令人如沐春风,可谁又知道他其实也是寂寞的呢?因为寂寞。。炫#書*網收集整理。才会忍隐;因为忍隐,才要清醒;所以他从不喝酒。
他把感情埋得太深。连轻歌都从未发现过。唯一真正了解他的,或许只有他死去地师父申不知,只因他和申不知是同类人。
深秋之后是寒冬。寒冬随着呼啸刺骨的冷风而来,世间万物也恢复沉寂。
唯有雄伟庄严地皇城内,却仍是一片沸腾。
李禹在书房批阅奏折。奏折堆积如山,他眉头紧蹙,面色在每看完一本奏折之后便阴沉一分,手中毛笔不停的划出朱红色的叉,慢慢的,甚至看也不看奏折,一打开便两笔一挥,然后仍到一边,到最后。终于沉不住气,猛然起身,一拂袖把桌上所有奏折拭在地上。满脸铁青。
恰好李进此时匆匆进来,“皇上。左丞相古大人带了文武百官跪在殿外……”
“反了反了!一个个好大的胆子!”李禹听也不听。打断他地话怒道,“你传朕的话。哪怕他们跪到死!朕也不会让人动霓衣半根手指头!”
“皇上……”李进有些为难,这样传话怕是不好吧。
这句话说出去得寒了多少大臣的心啊!瞟了一眼盛怒中的皇上李进叹了口起,终于还是没敢开口,这种时候违逆皇上的话,无异于去老虎嘴边拔毛。
李进走到殿外,看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不由叹气。冷风呼啸,很多人都冻得瑟瑟发抖,牙关打颤,却硬撑着尽量挤在一起,相互取暖。尤其满头鹤发的古老丞相更是跪得笔直,神情坚决。
李进不忍当真按皇上的话来说,只说皇上让他们各自回家取暖。
“红颜祸水,皇上一日不杀秦霓衣,老臣便一日不起!”古寂痛心疾首的大呼,只望皇上能以国家大事为重。他早就明白,秦霓衣是皇上地软肋。他原本一心只盼她永远不要再出现,谁料她竟然又回到了宫中。
古寂不起来,其他大臣自然也不会起来。
李进惟有叹气,只得命人给他们发放食物和棉衣。
昭月殿仍旧美丽,轻歌被李禹安排和昭月公主住在一起,最主要是原因是:给轻歌的住处尚在建修中。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李禹知道轻歌和李昭姐妹情深,因而让两人住在一起叙旧,也可相互照应。
李昭因为杜康的拒婚举动,情绪也一直低落,直到轻歌来了才好了一些。
她不怪杜康,只是自责,她原本就不该奢望可以陪伴杜康一生。
轻歌一人靠坐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几株梅树。梅树上已经有了许多大大小小地花苞,有些业已盛开。冷风从窗户里钻了进来,带着几缕冷冽的清香,缠绕在轻歌鼻间。
“霓衣姐姐,你在看什么?”,李昭走进来,面色有些苍白,却带着甜甜地笑容。
轻歌回过头看她,捕捉到她笑容间隐藏地心事,一时有些心酸。
“在看院子里的梅花”,轻歌笑道,“你看,它们开得多漂亮。左边第一株梅树上有二十七朵梅花,还有十一个花苞;中间那株开得最好,有三十三朵呢……”
“霓衣姐姐!”李昭走到她身边,咬牙打断她地话,“别看梅花了!”
轻歌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恩,昭儿不能吹风,得关上窗子。”
她说完便起身去关窗,却被李昭一把拉住。
“不是因为这样”,李昭拉着她的衣袖摇头,脸上的笑容逝去,低头沉默。轻歌静静的看着她,又笑着问她,“昭儿想说什么?”
“霓衣姐姐……”李昭轻声的喊她,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头,“你,是不是觉得很寂寞?”
一个人寂寞的时候会怎样,李昭也知道得很清楚,因为她很早就偿到过寂寞的滋味。她和轻歌的经历不同,她也不了解轻歌究竟寂寞到什么程度,她只知道轻歌是寂寞的,只有寂寞的人才会不由自主的去数梅花。
轻歌怔怔,继续笑,“有昭儿陪我,我怎么会寂寞?”
李昭鼻子突然一酸,却忍住不让眼泪流出,点点头道,“对,昭儿会陪着你。”
李昭突然想起那些在天上振翅飞翔的鸟儿,自由自在、活泼矫健。她喜欢看它们在天上飞,不忍心把它们装进笼子里。而现在,轻歌就是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寂寞而绝望。
昨天杀毒杀毒……
杀了一天,还是重装鸟系统……
今天更新两章……
反正轻歌也快完结鸟……
如果这两天有时间的话,会很快写完传上了……
是对是错?
古寂古老丞相倒下了,他在瑟瑟寒风中跪了两天两夜,年老体弱的身子,哪竟得起这般折腾,于是一病不起,整个人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丧命。
群臣沸腾,百姓沸腾,而李禹也不能坐事不管了。
大臣们见古丞相一世忠贞,却落得如此下场,俱都悲愤不已,继续跪在殿外,开始拒绝进食。
那天,尹子修进宫,路过殿外,目不斜视,全然忽略群臣愤怒的视线。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身灰色僧袍的和尚,看上去很年轻,却又像是得了道的高僧,不似凡人。另一个一袭白衣,面目俊秀,却像是寒冰,散发着丝丝冷气,令人不敢直视。
尹子修带着那二人去见了皇上,几个时辰后才走出来。出来的时候,他们见到了李昭。
李昭身披大红色的狐皮风氅,瘦小的身躯紧裹在其中,可一张小脸却仍然冻得发白,显然她站在那里已经多时了。
“杜康哥哥”,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李昭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人。
尹子修和那白衣男子相互对看一眼,自觉的先行离开,那白衣男子走前有些犹豫,多看了李昭几眼,似乎想向她询问什么,却还是忍住没有开口。
那不似凡人的和尚便是杜康,他的脸上挂着谦和有礼的笑,目光清澈,在这寒冬之间仿佛是一道温暖的阳光。
他看着李昭微笑道,“小僧尘落见过公主殿下。。。”
“尘落……”李昭轻声呢喃着,神色黯然。眼里的神采消逝,“都是我不好,我叫禹哥哥收回他说的话。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你还做你地太医。给我治病,就当一切从来都没发生过,好不好?”
杜康摇头,“圣上金口玉律,说过的话又怎能收回?”
“只要我去求他。一定可以的!”李昭双手紧纠着风氅,手背上青筋白骨隐约可见,“禹哥哥他不会拒绝昭儿!”
“多谢公主美意,只是小僧意已决,绝不后悔。”杜康双掌相合,一颔首,“小僧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去,灰色地僧袍衣摆在灰蒙蒙的天地间飞扬,最后与之融为一体。
意已决。便不再回头,甚至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李昭痛苦地弯下腰,浑身蜷缩。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血红的火焰。她只感觉得到疼,却不知道到底是身体在疼。还是心在疼。
昭月公主又病了。整个皇宫里一团糟。那边古寂丞相奄奄一息,这边群臣露宿寒风里。李禹已经心焦气躁。那日尹子修带杜康去见他,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让他魂不守舍,又加之昭月公主病倒,他已经心力憔悴。不过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傍晚时分,李禹到昭月殿看望李昭,轻歌正在床边喂她喝药。
李禹语气中带着疲惫,眼里满是血丝,尽量用最平静的声音问轻歌,“昭儿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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