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汉难敌双拳。”不单是双拳,他们都是强龙,龙虎山成了众矢之的,而且刚在万灵城站稳脚跟,倘若应对不慎,很有可能栽在这里。
“哧!”一枚飞符飞至,帝泽天脸色再变。
众长老闪过一丝惊恐,气氛更加紧张,肯定又是各宗的来信,询问天镜、勾结天叶宗之事。
帝泽天叹了口气,晃了晃飞符,说道:“黑水老大,明天到扶桑岭参加宗主高峰会。”
长老们飞快对望,个个惊骇失色,会无好会,来者不善,龙虎山危矣!
一人小声道:“宗主,还有一天时间,我们趁机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祖业要紧,让他们斗,找机会回来收拾局面。”
另一人斥道:“胡言乱语,我们有天镜,凭什么害怕?那些家伙虚张声势,我敢肯定,没有一个敢上门挑衅。”
帝泽天眼冒凶光,咬咬牙,起身喝道:“你们带上一半灵师,现在跟我走,其他人进入警备状态,入侵者杀无赦。”
※※※※
流言止于智者?
错,流言出于智者!
流言者,谎言也,真真假假,让人深信不疑。
愚者喜欢搬弄是非,大惊小怪,夸大其词,恶语中伤,甚至于无中生有,但是限于智商,谎话破绽百出,荒诞无聊,很容易被识破,即便看到了真相,却因不符情理,相信的人寥寥无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自动消失。
智者则不然,聪明人心机较深,绝不会完全凭空捏造,假中有真,真中有假,有鼻子有眼,环环相扣,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让人不得不信服,甚至于取代事实,成为众口一词的真相。
流言传于智者!
愚者沉醉于琐事,打探别人的隐私只是为了猎奇,闲来无事做为笑料,或发泄心中的愤恨,或表现自己的见闻广博,不会深入追究,也无力追根究底,实际伤害小得可怜。
智者博学多才,平时言观四方,耳听八方,最善于挖掘真相,只要有一点线索,保证开始浮想联翩,与其它事件联系在一起,如果与自己的利益有关,更是不屈不饶,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智者多谋,智者也多疑。
智者对每个人都深具戒心,对于其他智者更是提高警惕,一有异动马上紧张起来,从最坏的角度看问题,做最坏的打算。
流言非谎言,无穴岂来风?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
紫雾大洞天,现在改为扶桑大洞天。
木虚的灵府,面目全非,变得更加宽敞,更加豪华。
此时此刻,府内座无虚席,气氛却极为怪异,大家脸色铁青,一声不吭,死一般的寂静。
不仅是扶桑,整个万灵城出奇的平静,没有争端,没有战斗,其实暗流涌动,比以往更加惊险,明白人都是心惊肉跳,闻到了暴风雨的味道。
个别大宗历史渊源极深,对紫华各大法宝有着详细的记载,其它门派相互咨询,飞符满天飞,很快也得到了天镜的资料,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灵门五术,丹器遁符幻。
除了丹术之外,其余四术均离不开幻术,因而有人称幻术是灵门的根本。
御器需幻术,上天入地使用幻术,火符包涵幻术,幻术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各派均有不秘之传,这是他们主要对敌手段,赖以生存的基础。
天镜一出,天下震动。
没有了幻阵,灵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何防御外敌入侵?
幻术失去了功效,几乎所有的厉害手法再无用武之地,人还是这些人,实力却一落千丈。
试着想一想,灵师有了灵器,战斗力增加数倍、十倍,极品灵器甚至于能摧山裂地,在天镜面前却成了废铜烂铁,与赤手空拳毫无区别。
帝泽天恰好相反,天镜在手,如虎添翼,大概连陈平也不是对手。
在那些大宗眼里,龙虎山只是小弟弟,并没有太大的威胁,真正一个级别的对手是陈宗、云宗、扶桑、方丈、王屋、委羽,现在看来,龙虎山成了最危险的老虎,首先要铲除的对象。
“哧哧!”两枚飞符打破了平静,所有目光看着黑水宗主。
黑水手心连抹,杀气布满了老脸,冷笑不止:“果然如此,哼,帝小子,野心不小。”
“他们怎么说?”出声的正是华山宗主华不凡。
黑水厉眼一闪,哼道:“经过金锤调查,从昆仑岛得到秘诀的有两家,一是陈宗,二是妖魔。”
“陈宗!”另一侧也是空灵,王屋宗主王单,不假思索的说道。
“就是陈宗!”其他人紧接着众口一词:
妖魔自成一体,独来独往,与两洲向无往来,龙虎山与陈宗有一定的交往,答案不言而喻,至于如何从陈宗流到龙虎山,私下里的交易外人无法得知。
陈宗不是没有经历过危机,却花样百出,屡屡反败为胜,笑到了最后,八十显宗均吃过大亏,心有余悸,有些暗中投靠,有些恨得牙齿直痒痒,养精蓄锐,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一次是天赐良机,万灵城大乱,陈宗自顾不暇,扶桑趁虚而入,没想到陈宗技高一筹,暗中扶持龙虎山,借刀杀人。
黑水两眼通红,双手剧烈抖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为了拦截云梦,扶桑伤亡惨重,甚至于损失了一名空灵,气得他差点吐血。
陈宁、陈静、帝泽天,好恶毒的阴谋,幸好醒悟及时,否则临死还要做个糊涂鬼。
华不宁气得两眉倒竖:“陈宗怎么说?”
王单没好气的说道:“还要问吗?肯定推得一干二净,将责任推给妖魔,这是陈宗的惯用伎俩,鬼才相信。”
两位宗主的怒火不下于黑水,他们在云梦手下双双重伤,视为平生大耻,前些日子为了云梦联手,现在因为帝泽天坐在一起。
黑水点了点头,徐徐道:“陈宗伪善狡诈,暗地里坏事做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却摆出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从来不承认一切污点,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没什么奇怪的。”
华不凡瞪着厉眼,恶狠狠的说道:“不管他承不承认,先拿下帝泽天再说,歼灭龙虎山,剪掉他们的党羽,让陈宗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王单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帝泽天?哼,他敢来吗?”
华不凡怒道:“敢不来?”又补充道:“不来就是心虚,我们三个还干不过他?”
黑水摆摆手,抚摸着下巴说道:“帝泽天不是善类,来的可能性很小。”
“他想跑?”王单急了:“那你还发什么飞符?直接打上门不就行了?他能跑,十万弟子、两千灵师跑得了吗?他奶奶的,我们直捅龙虎山,斩草除根。”
黑水瞥了他一眼,明明是个老狐狸,却装出鲁莽冲动,不了解的人肯定上当受骗,危险不比帝泽天差。
王单苦笑道:“老弟,不要小看帝泽天,他能与陈宗勾结,绝对有所依仗,我怀疑那位神秘高手的来历,也许是陈宗的暗子。”
众人耸然一惊,黑水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这一点。
华不凡呆了呆:“陈宗?两家在演双簧戏?难怪,难怪。”
陈宗深不可测,冒出一、两位空灵并不稀奇,越沉默越可怕,天下第一派名副其实。
紫华的空灵有规可循,要么出自名山福地,要么是大小洞天,云梦的神通高得出奇,绝对是陈平级别的人物,横空出现大有文章,从常理说肯定出于几大名门,陈宗的可能性最大。
王单目光一滞,露出一丝古异的笑容。
华不凡莫名其妙:“王老弟又有何高见?快说。”
王单略一思索,饶有兴趣的说道:“你们猜一猜,天镜是一件隐密,仅有帝泽天几个人知道,是谁向外透露?有何目的?”
黑水怔了怔,他锁定了不少怀疑对象,却无法判断。
“云宗,方丈。”华不凡想也不想,很肯定的说道:“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我们几家,方丈岛鬼鬼祟祟,经常探听他人的隐私,天底下能瞒住无骨人的事不太多。”
说话间,条件反射式的四下张望,手心猛拍地面,无声无息,岩石金光闪闪,迅速向外扩散。
王单失声笑道:“在黑水老哥府上,土老儿再厉害也不敢猖狂。”
华不凡颇为尴尬,收手道:“无骨人的遁术确实了得,小弟曾经吃过大亏,一提起他们就心里发虚,呵呵,让老哥见笑。”目光转向黑水,岔开话题:“帝泽天有天镜,有陈宗暗助,我们怎么办?”
黑水完全冷静下来,沉吟道:“加强监视,静观其变,实在不行就干掉他。”
王单接口道:“小弟有个想法,方丈、委羽也害怕天镜,不如与他们联手。”
华不凡兴奋道:“高,老哥此计甚妙。”
※※※※
万灵城处于暴风雨的前夕,各宗骚动不安,恒山也不例外。
高松子静座于灵湖畔,面容苍老,两眼无神,蕴涵着浓浓的哀色。
服用了血莲丹,内伤早就痊愈,浩然造成的伤害却无法挽回。
灵师死伤过半,长老的损失最大,只剩一位飞灵、五位风灵,损失超过天叶岭之战的十倍。
想当年,满怀信心进城,为恒山谋取一席之地,没想到落到如此下场,弄不好全部丢在这万灵城。
“叶浩然,我与你势不两立。”
高松子眼中杀机大盛,好容易挤出几个字,目光又黯淡下去。
和平联盟已经远走高飞,莽莽紫华犹如大海捞针,能不能见面还很难说。
现在不是考虑报仇的时候,流言满天飞,矛头虽然指向了龙虎山,但是高松子感到丝丝寒气,有一种大祸临头的直觉。
万灵城的聪明人多得很,个个都不含糊,能够看清流言背后的却寥寥无几,高松子就是其中一个。
听到流言的一剎那,他马上反应过来,十之八、九是浩然的阴谋,当场吓出一身冷汗。
流言不仅涉及到天镜,而且与和平联盟有关,一旦事件败露,恒山宗将连根拔起。
也许这就是浩然的目的之一,除去恒山、龙虎山,让各宗自相残杀,万灵城陷入无止尽的战乱,直到他们流尽最后一滴血,和平联盟卷土重来。
叶浩然,好歹毒的心机。
深深一叹,高松子缓缓扫视,死气沉沉的众弟子,安静得令人可怕的灵谷,心中涌起无限悲哀,这是恒山立宗以来最大的危机,深究下去责任在自己,自作聪明。
没有强大的实力,却占着一座大洞天,是祸不是福。
群狼环顾,虎视眈眈,此山肯定守不住了,最好的办法是返回老窝,休养生息,期待日后东山再起。
可是他内心一阵绞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损失那么多弟兄,好容易得来大洞天,光宗耀祖,却要狠心扔下,人生的悲痛莫不如此。
偷鸡不成反蚀罢把米,人山两空,何苦来呢?
突然间,高松子心念一动,下意识的抬头一看,顿时惊慌失措,一跃而起,大声道:“警戒,全体警戒。”
空中万里无云,火辣辣的太阳熊熊燃烧,却冒出阵阵清烟,隐有丝丝五色光华,空间似乎在颤抖。
灵谷一片慌乱,众弟子与灵师奔出灵洞,迅速奔向各自的位置。
有人入侵?
不,幻阵在消失,宛如冰雪消融。
“天镜!”高松子灵光忽闪,遍体冰凉,帝泽天打上门来了。
眨眼功夫,幻阵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位空灵定在高空,哈哈大笑:“高大宗主,别来无恙?”
恒山众人骇得肝胆俱裂,幻阵莫名其妙失踪,帝泽天的神通可想而知,一些了解流言的灵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恒山危矣!
高松子强自镇静,喝道:“不要慌,准备战斗。”脚下生云,腾空而起,瞬间定在帝泽天眼前。
不仅是帝泽天,灵谷四周飞来大批灵师,成千上万的灵鸟,将灵谷围得水泄不通。
高松子冷冷的说道:“帝宗主,好威风,恭喜,恭喜,天镜在手,天下无敌,今天来到我小小的恒山宗,有些欺人太甚了吧?你认为我软弱可欺、束手就擒?”
帝泽天哈哈大笑,拱手道:“高宗主不要误会,我们两家一向交好,又无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为敌?”
高松子哼道:“说得比唱得好听,不要拐弯抹角,你是想要大洞天。”
帝泽天一团和气,看不出丝毫敌意:“龙虎山人多,五行洞不够用,听说你这里有几座空闲,呵呵,小弟厚着脸皮,特来借用几天,望高宗主理解。”
高松子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帝泽天,好半天才说道:“帝宗主,不用说借了,我把大洞天送给你。”
帝泽天笑眯眯的说道:“高宗主太客气了,呵呵,不好意思,礼物太重,小弟深为惶恐,日后有什么困难,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办到。”
恒山衰败,却有一位空灵,倘若全宗拼命抵抗,不惜自爆,龙虎山的损失不会少,甚至于毁灭灵脉,两败俱伤,和平解决是最好的途径,皆大欢喜。
高松子满嘴苦涩,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内心深处又燃起一丝希望,走了也好,还能留下一点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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