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那些大郑军似乎伤亡并不太大。
因为他们所有的人可以一目了然地看见,虽然不可能一个一个地去数清楚,但是祖君彦还是轻易地估算出对方伤亡不会在五千以上。这还连那些轻重伤患计算在内,至于死亡的人数相信不会超过二千人。
如此强大的军队,难怪密公会派来六万之众,难怪要洛口和虎牢的人出兵支援,甚至请来了突厥五千狼骑助战,原来这些人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吃下的。也许在计策上稍有不足,但是训练和战力方面根本不是这些瓦岗军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要跟他们比,除非密公手下亲自统领的那些重甲步兵和蒲山公营精锐。
一个小小的伍长,就能打得大将邓一登狼狈而回,另外两个同样是士兵打扮的人,也能力斩百人,可是在大郑军中,他们竟然还不是将军,而是一个士兵。
祖君彦看了看脸上红通通一片显然不听自己军令而偷酒喝了的费乌,这一个竟是大郑军的将军,直气得差点没有一剑把他砍翻在城下。像他这样的废物,竟然是将,而那些勇猛的人,那个疤脸汉子弓辰春,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伍长,简直就天理不公。
难怪偃师城会轻易让内应策反,难怪会这般轻松就易手,难怪城外那帮大郑军根本就不在乎。因为相信他们本来就一直生活在城外,偃师易不易手于敌,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无关重要。
如果对方愿意,祖君彦愿意用一百个费乌这样的大将去换那个小小的伍长,不,一千个。
化名弓辰春的徐子陵没有回复真面目,只是还装成是一个亲卫兵伍长,坐在火堆边上,与大伙儿大声谈笑,甚至亲自砍下马腿,烤成熟肉予众人分吃。跋锋寒则还是一脸酷样,虽然他脸冷人酷,但是众位都看过他沙场上大展神威,也极是佩服,甚至还不少人帮他打水拿肉,亲切地喊‘狂人’将军。
狂人是徐子陵随口喊的,想不过众人一下子记住了,这一个使用开山巨斧的原来叫做‘狂人’,怪不得打起仗来那么勇猛。
宋师道也让众士兵极是尊敬,他虽然杀人远不及徐子陵与跋锋寒,但是他救下己方的士兵那是不计其数的。相比之下,这一个‘师道’将军的人气也绝对不会比‘疤脸’将军‘狂人’将军差多少。
张镇周杨公卿等人不方便在外面露面,只好躲到内寨里,反正他们不是年青人,也不太喜欢凑那种热闹。
鹤鹏两老与他们两个有伴,只是宣永和麻常苦着脸坐在帅帐里,他们的身份是将军,不方便出去跟大家一起胡闹,虽然心中极想出去一起疯唱疯跳,但是却没有办法。王玄恕此时也不讲什么义气了,仗着自己的脸上还有化妆,一溜烟跑出去,一屁股坐自徐子陵的身边,抢过徐子陵手中的水囊,大灌一口,大呼快活。
内寨之中,不但王玄恕出来了,还有一个人也出来了。
玲珑娇。
她一身男装的衣服,打扮成一个瘦小的士兵,走到徐子陵的身边坐下了。
看了徐子陵好一会儿,才悄声问:“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赢?”
“不知道。”徐子陵满不在乎地道:“只要自己心安,又尽力了,输赢就任由天意它看着办了!”
“万一输了呢?”玲珑娇带点不愿意相信的意味问:“你又会怎样?”
“那再来过!”徐子陵朝她露出微笑,在火光之下,那牙齿像霜雪一般洁白,直看得玲珑娇微微发楞,徐子陵笑道:“反正我很年轻,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如果再不行,那么就来第三次,总之,会成功的。有失败有成功这样不是更有意思一点?”
“你不怕失败?”玲珑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小脸似乎有些微红,嚅嚅地道:“你真不怕吗?”
“怕。”徐子陵摇头大笑道:“可是怕也照做。因为就算怕得发抖,怕得躲起来不敢见人,也是于事无补的对不对?如果想成功,那么无论多怕,都要去做,那么才有望成功。怕可以怕,但怕与做分开就行了,你可以一边怕,一边做,这样就显得积极多了。呵呵!”
“怪人。”玲珑娇忽然扭过头不再去看徐子陵,好一会儿,又站起来,小声道:“我走了。”
“徐大哥。”王玄恕忽然悄悄靠过来,小声道:“做一个普通的士兵是不是很好玩?”
“你觉得呢?”徐子陵大笑而反问道:“你现在不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吗?你觉得好不好玩?”
“好玩。”王玄恕忽然沉默下来了,好久,才黯然道:“相比起做一个尚书大人的儿子,做一个大将,还是做普通人,做一个普通的士兵好玩得多!我心中一直都是这样想的,特别在刚才看见麻将军和宣将军两个那坐立不安想出来又不能出来的苦恼样子,心中就更加明白了。做人,有时候还是做一个普通人更加有意思,我好想也做一个普通人……”
“小子。”徐子陵轻轻拍了拍王玄恕地肩膀道:“你命由你,不由天,明白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王玄恕一听,目露奇光。
第383章 心中有剑
对于大郑军第二天的叫战,祖君彦拒不出战。
他想用‘饿俘战术’,因为就连瞎子也看得见,那些大郑军已经没有了存粮。就算有,也应该早让黄虎黄豹他们烧光了。总之,只要再坚持几天,这些大郑军就会饿得四肢无力,到时随便出一队人马就可以将他们全部人俘虏了。
当然,大郑军有逃走的可能。
为了防止这一种可能的发生,祖君彦命令单雄信部必须极力拖住这些大郑军,一旦大郑军意图撤军,那么单雄信要马上进攻,如果对方反击,则马上撤军。如果对方留守后方,派出一些人马缓缓行军,便由偃师城派出人马追赶,分而歼击。
而单雄信部,必须死死地咬住一部分大郑军不放,只要他们一旦分兵,则全力吞掉他们的小股,彻底消灭这一支军队,绝不能让他们返回洛阳。
祖君彦也相信,这一些大郑军对于不见一人一马一粮一草支援的王世充深恨入骨,如果不到死绝死光那种程度,他们应该不会返回洛阳的。再说,他们没有调令,不顾一切,抛弃偃师而返,相信王世充会第一个砍掉他们的脑袋。
只要等上几天,就算这一些大郑军还有战力,那么相信也绝对不可能拒绝得了自己的粮食。
邴元真押着粮草在后头,几天之后会到,有了这一些东西,相信到时饿得四肢发软的大郑军没有谁能够拒绝得了。就算等不来粮食,突厥人也会在三天内赶到,到时有了五千突厥狼骑,那么胜珠也可以在握。
洛口方面的程知节,不但有兵马近万,更有大量的粮食运来。
还有虎牢方面的裴仁基,也有近二万人前来助战,到时数方人马在外夹击,内里又以粮食作诱,这些大郑军相信会有一部分人是瓦岗军日后所属的。
祖君彦亲自书信一封,让手下射送给麻常,诱以于利,晓之于义,动之于情。
麻常的回复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粮食。
结果祖君彦思之再三,在一整天的思索之后,让单雄信于夜里偷偷给大郑军送了一大车粮食,以解他们之饥。当然,这一车粮食不只是诱引麻常和大郑军,更多是为了拖延时间。突厥人快到了,而原来大惰的三虎将之一的裴仁基,更是将于明天赶至,祖君彦绝对不想在这一个夜晚发生什么意外。
有了那一大车粮食,大郑军果然一夜无事。
祖君彦在不住的踱步之中,在心急如焚得几乎不能忍耐的时候,终于在中午时分,等来到裴仁基的虎牢军。裴仁基的虎牢军也极有战力,极之训练有素,虽然疲师远来,但精神士气丝毫不减,状态尤远胜于休整了一天的单雄信部。
麻常一看祖君彦玩花的,马上大怒,出兵攻打单雄信部,意想抢夺得一条道路撤走,在敌人的合围之前。
此时的祖君彦又心生一计。
此时的李密大军,已经缓缓迫近洛阳城。当人人以为瓦岗军正在攻打偃师的时候,李密的重甲步兵三万众已经尽出,配以三千训练最为有素的弓箭手,再加上工兵杂兵三万余,此外还有蒲山公营的精锐数千,前锋军两千,正悄悄地迫得洛阳。
只要能夺得东都,那么就是他李密真正称霸天下的开始。
为了得到洛阳,李密足足花费了多年时间和心血来经营。
现在,是他接受成果的时候了。
城中独孤阀还在抵抗,因为之前的准备一直都很充足,又信有外援相救的独孤家,没有轻易就放弃宫城和他们家族在洛阳的多年心血。他们还一直在抵抗,以王世充的骄傲自大,他们足可以再抵抗一个月有余。现在五千禁军,伤亡不足两成,独孤家的高手,除了与王世充秘密请来的高手互拼受创之外,无一折损。
李密在微笑。
看着手下陈智略和樊文超两个前锋军诱出的王玄应部,李密忽然想大笑一场。
有着天下守城第一的徐子陵不用,反倒把他赶走;有天险洛阳不守,反倒派儿子出兵掠取战功,难道他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建立威德?难道他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自立为皇?李密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开心地大笑过了,不过现在的心情却真的很不错。
特别在想起王世充的时候。
陈智略和樊文超各带了手下一千人,在洛阳城外焚烧民居,又劫掠来往的商贾。一连两天,惹得了那个皇太子王玄应火起,不顾城内众将的苦劝,王玄应点了一万精兵出来追赶。两千骑军在前,八千精兵在后,浩浩荡荡,一直追出三十里外,追到李密的面前。
偃师城下,烈日当空。
“本将是裴帅之子裴行俨!”一骑枣红马上骑了一个赤甲小将,手持偃月大刀,疾电一般自瓦岗军的虎牢军团射出,直冲至大郑军面前三百步处才停下来,大吼如雷道:“听说你们有什么弓辰春牛屁哄哄的,本将特来应战,有种的就出来跟你爷爷我打三百个回合!出来!”
“杀鸡岂用屠牛刀!”跋锋寒策骑飞奔而出,手持收缴自长白双凶符真的开山巨斧,脸上戴着粗犷豪野的面具,装成一个力大无穷的莽夫,飞奔而出应战,一边暴吼道:“待老子来教训教训你!”
“来将通名。”那个赤甲小将人长得也颇是英豪,他一拂身后的血红披风,威风凛凛地大喝道:“本将刀下不死无名之辈!”
“能跟老子打上三百招。”跋锋寒哼道:“到时再说。”
两人极速冲近,刀斧相交,溅出一边串的火星,如火树银花,激射于空。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爆起,让两边的人都禁不住为两人的气力吓了一大跳。
跋锋寒一看对方内功加上天生的神力倒也不差,心中更喜,聚起近半内息,气运全身,聚力于臂,再摧马向对方疯狂挥砍而去。那个裴行俨则大奇,单论气力,他除了父亲之外,从无对手,又有高人传授的‘金刚伏魔’心经,他一向对于自己的武功都有足够的信心,但想不到对方跑了一个小兵头出来,就能跟自己打个平手之局。
一时间,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再接我一斧。”跋锋寒大吼。
刀斧又再次相加,“轰”然巨响又再爆起。纵然两人的战马俱是良驹,但也禁不住两个高手那互轰气劲带来的巨力,两匹马的马蹄几乎同时陷地而入,直至没膝。
“休养了我的宝马。”那个裴行俨大吼,翻身下马,一手托起马腹,将他那个枣经马托出地面,又轻拍一记驱走,才向跋锋寒招手道:“来,今天我们打个痛快!”跋锋寒也是爱马之人,虽然表面不说,但是还是轻轻将马托起驱走,再挥斧重砍。
两个人刀来斧往,打得热闹非凡。
四方的人看得他们如此恶战,禁不住脸上变色,耳中不时传来的巨响更是让他们心惊胆战。
“想不到那个小子能跟只用一半内力的狂人他打成个平手。”宋师道也禁不住有些惊讶道:“看来瓦岗军那些马背上的将军,也不尽然是无能之辈。”
“如果老寒用上血河车或者魔月连环。”徐子陵大笑道:“三五招就可以擒住了,如果再用上‘霸刀六十四式’,那相信更快结束战斗。单单是以前我刚遇到这一个刀剑狂人的时候,他的功力就足可以稳胜过这一个裴行俨许多了。”
“如果看来。”宋师道有些跃跃欲试道:“那么我与他父亲裴仁基一战,就更值得我用点气力了。”
“别太大意。”徐子陵微笑道:“那个裴仁基相信会比这一个儿子裴行俨好上不少,你得小心点。”
“放心吧!”宋师道呵呵笑道:“虽然无法一时参透‘换日大法’,但是我的武功多少也有点儿增长,正好用一个强敌来磨练一下真气的运转,这个裴仁基看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原来的大隋三虎将之一,他作为我功力的磨刀石,那是最好不过了。”
“你还是用剑吧!”徐子陵点点头,道:“再用梅洵的金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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