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凤姑娘点点头,说道:“我们还是回到庄上,大家再从长计议一番,如何才能获得两全其美的办法?”
凤姑娘言犹未了,就听到对面树林内,有人应声说道:“凤姐姐!不必再回到庄上去了,既然事不宜迟,我们就在此地先作商量。”接着又听到一个比较低弱的声音,道:“如果我们认真来看这件事,就会体认到事情已经是燃眉之急,至少,承哥哥此刻不走,只怕王秋绮姑娘凶多吉少。”
这两个人如此先后从树林说话,大家都意外地一怔,紧接着大家—齐展开身形,向树林里扑去。何云凤姑娘口里叫道:“蓝妹妹!怡红妹妹!你们怎么都跑到庄外来了?”
大家一齐扑到树林里,只见蓝玉珍姑娘犹有娇弱之意地推着一辆庄上自制的小车,车上半躺半坐的正是朱怡红姑娘。
肖承远抢在大家前面,走到小车的旁边,心有余痛的说道:“蓝妹妹!怡红现在究竟怎样的了?”
怡红含着一丝惨淡的笑容,轻轻地说道:“承哥哥!你不要轻视眼前的情况,如果,你再要迟走一步,说不定事情就有意外,至于我,承哥哥!只怕我们目前,都要自己先决定自己的办法。要是都让承哥哥来处置,任凭承哥哥三头六臂,恐怕在三五日之内,也想不到妥善的办法。”
何云凤姑娘一听怡红如此说法,不禁长叹出声,说道:“怡红!好妹妹!真亏你想得周全,承弟弟情重江海,义薄云天,在眼前这种情形之下,要他来为我们想办法,只怕徒然增加他心里的苦恼。我们自己决定办法,相信承弟弟必定会与我们有相同见解的。”
怡红和何云凤如此先后说出这两段话,肖承远意外地一怔,继而他们两个人都止不住思潮如涌,感慨万千。
何云凤首先说道:“只怕我们四个人都有一份难以抑止的疚意,那就是不能陪着承弟弟跋涉关山,驰骋江湖了。但是我们相信,在极短的时间内,我们又会像太湖之畔一样,我们四个人随着承弟弟,一同去扫荡武林群魔,稍尽武林儿女之责。”
肖承远惊道:“凤姐姐!我们不是要从长计议吗?你们都要到何处去?在你们身遭苦痛未愈之时,我如此撒开不顾,良心何在?”
何云凤说道:“承弟弟!你的心情我们都了解的,因而我们才如此决定。”
凤姑娘说着话,接着神情黯然地说道:“括苍山总坛出了如此重大变故,我要趁此机会,回去祭奠老父在天之灵。而且我也要趁此机会,商请几位老伯叔,计议收山,这等江湖帮会,实在难有好下场,老父忠厚正直一生,尚且如此,遑论其他。”
肖承远感动地点点头,低声说道:“岳父灵前,小弟不能前去祭奠,只有等到来日巴!姐姐要使青龙帮众,急流涌退,不失为上策。只是姐姐要多保重,还有……”
何云凤姑娘大方地点头应声,说道:“但愿再见你时,让你获得一份应有的喜悦。”
肖承远转而向怡红,说道:“怡红!你遍身火伤未愈。……”
怡红勉力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承哥哥!你放心!怡红没死在支古冬的手下,也绝不会死在火伤之上。我和绿忆同往南海小住一个时期,我们一定会双双仗剑入江湖,和承哥哥重聚。”说到此地,怡红忽然有一份羞涩,低头轻轻地说道:“怡红也希望和承哥哥重相见时,献给承哥哥一份喜悦。”
肖承远此时的心情,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黯伤?百感交集,只落得不住地微微点头,这才转身向蓝玉珍姑娘而来。蓝!”娘看着肖小侠如此神情,觉得大家都如此纷纷暂时离他而去,不由地替他感到一种难言的孤独和寂寞。蓝姑娘几乎要将自己的决定,予以推翻,但是,终于冷静下心情,说道:“承哥哥!我本来应该陪伴你去跋涉关山,远走天下,但是,如今我不能了。”
肖承远强自露出一点笑意说道:“蓝妹妹!你尚未复元,不宜劳动。我们大家只是一次短暂别离,无须如此。既然大家都是自己决定短暂分离,蓝妹妹你决定何往?去小作休养—番?”
蓝玉珍说道:“凤姐姐独自一人回括苍,需要人照料,我和老化子师叔,就随凤姐姐哲回括苍。老化子师叔对于解救总坛的事,也必有助益。”
老化子习惯地打了一个哈哈,故意地将这种遽然而生的离情别意,力求冲淡,。松地说道:“经过一次短暂的分手,再见面的时候,你们五个人就要变成七个人了。那时候,再回到太湖,要好好地请老化子喝喜酒啊!”
老化子如此一打哈哈,使大家不由而然地将紧崩的心情,暂时松弛了一下。
肖承远小侠感慨万千地对四位姑娘回视一遍之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卜居太湖,指望从此脱身江湖风险之外,静静地享受山林田园之乐,没有料到,事到如今,竟然将一个好好家园,各走一方,天涯海角……”
何云风姑娘紧接着说道:“承弟弟!不许你如此消沉颓丧,虽然我们目前是大家分手,各走东西。但是,我们不是逃避,不是(炫)畏(书)惧(网),而是养精蓄锐,准备不久来日,和承弟弟并肩齐步,扫葫群魔,承弟弟!你说是吗?”
其实何云凤姑娘说这些话时,心里何尝不是充满了离愁别绪?在这—群人中间,何云凤不说这些话,将没有人会如此说出。她知道肖承远景是深情厚意,在临别之前,何云凤怕徒增承弟弟的黯然神伤,所以,她才硬起心肠,来说这些话。
此时绿忆忽然说道:“承哥哥呢?承哥哥究竟起身前往何处?”
肖承远道:“方才凤姐姐业已指出,无极门在毒杨花的暗器上,是冤屈的。除去阿修罗教之外,还有一帮存心险恶的魔头,目前应该先察访这个隐而不见的魔头!弄清他的底细,否则不明敌暗,徒增困扰。”
怡红躺在小车上,缓缓地对肖承远说道:“这种线索,应该以千山寒江为寻找的关键。怡红之意,王秋绮姑娘所以来此,所以声言有求于承哥哥,这其间,值得玩味的事,费人思量。”
肖承远感慨地说道:“只可惜我误解了王秋绮,只怕如今要多费不少手脚了。”
绿忆接着说道:“如此说来,承哥哥是决心先去千山,探着虚实了。那我们将在何时何地,再作重聚?”
肖承远毫不思索的说道:“此去千山,多则一月,少则旬日,我就返回中原,沿途至南海到括苍,届时我们再相团聚。”
何云凤姑娘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承弟弟可于此时即刻起程。太湖故居我们尚要稍加紧料理,然后我们才能各自起程。”
肖承远知道此刻自己能够早走一刻,说不定会减少一份棘手的遭遇,而且,王秋绮姑娘如此含冤而去,会不会自寻绝路?也是肖承远急于早点找到王秋绮的原因。另一方面,肖承远知道凤姐姐不让他备尝大家分手的离别滋味,所以,当时点点头,转身对老化子拱手说道:“老化子哥哥!小弟起程之后,便无暇分心再作其他照顾,括苍和南海两地,就偏劳老化子哥哥多加关照了。”
老化子呵呵地笑了一下,忽然又沉重下语气,说道:“小兄弟!武林之中著名的魔头,老化子鲜有不知道他的底细,这次冒用毒杨花的人,能下手于少林宏清大师,实在使人想不起一点一滴可以追寻的蛛丝马迹。所以,老化子之意,千山之行,如果仍然得不到真象,就应该把眼睛放远放大,不必拘泥于那些魔头之列。”
肖承远听了老化子如此沉重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当时不禁为之一震,沉重地点点头说道:“老化子哥哥语重心长,小弟敬谨领受。”
当时他凝神四顾,神情黯然。虽是小别,却有离情,英雄气短,不尽儿女情长。肖承远如此凝视半响,突然轻轻地说了一声:“珍重!……”
下面的话还没有出口,转身一个急旋,劲风顿起,衣袂齐飘,肖承远就如同硬弓劲射,脱弦而出。带着一份难言的离情,匆匆地,千里独行,开始走上为武林清扫群魔的途程。
口口口
肖承远小侠离开太湖故居.当时连头也不敢回,他真怕自己一回头之际,凭添几许离愁别绪,而影响到他此去的豪情壮志。所以,身形一起之时,便全力展开“陆地飞腾轻功提纵术”,起落如飞,前行似矢,不消片刻时间,便已经将太湖故居抛在身后。
如此一口气疾奔了—二十里地,肖承远才缓住了身形,遥望云天,已近午后。经过这—阵全力狂奔之后,把方才心里的黯然情绪,才化归乌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胸襟为之一畅,走到前途,购得一匹良马代步,也好渡越关山,早到边塞。
肖承远已经无心估计,此去千山,应该取那道而行。他只按照千山北塞,首先就应该越过江南,再谈其他。所以他一离开太湖,便朝北而行。找到一处集镇,购买了一匹良马,扬鞭疾催,沿锡澄古道,准备从江阴越过长江,迳向北走。
夕阳鞭影落,明月照蹄飞。肖承远正准备盘算自己,究竟趁着月色赶到江阴,还是先在中途歇脚,明日再行启程。此时他微勒丝缰,胯下蹄声得得,碎蹄小跑,伴着他未定的思虑,遥望沿途迷蒙一片,蛙鼓虫鸣,已经点缀出一片初夏的夜景。肖承远忽然心里一动,就打算趁着引入入胜的夜色,策马古道,较之白日奔驰,自有一番意境。
肖承远如此想罢,一松手中丝缰,右手马鞭微扬,正准备催马扬蹄之际,忽然,身后一阵如雷的蹄声,狂涌而来。肖承远还没有来得及带缰闪躲,十数匹快马已经从两旁呼啸而过。
锡澄古道如此聚驰骑骋,本也算不了什么奇怪之事,引不起肖承远小侠的注意,但是,十数骑马如一阵风过去之后,隐隐约约传来一句话:“看他从太湖出来,只身而走,不会错吗?”
另一个人说道:“二师兄亲眼。。。。。。”
言犹未了,就听到有人重重地“呸”了一声,含糊地骂道:“该死的东西!你要到何时才能改得过来?”
紧接着一阵沉默,蹄声震地,逐渐消失到前面去了。
这几句话一落进肖承远耳里,顿时引起心里一动,闪电—转念头:“听他们话中说出太湖字样,难道是冲我而来吗?”转而一念:“不对!他们如果是冲着我而来,为何对我视若无睹?是了!想必是追踪王秋绮姑娘的。这帮人究竟是何等人,追赶王秋绮姑娘是好意,抑或是坏意?”
肖承远想到此地,精神为之一振,暗自忖道:“我何不跟上去看个清楚明白?他们既然早有计算,想必很容易追到王秋绮姑娘。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能藉他们追上王秋绮姑娘,岂不是省却我很多力气。”
心中意念一定,手中丝缰—抖,胯下微一使力,右手皮鞭一扬,那匹马立即四蹄齐拔,向前风驰电掣而去。
肖承远心中有了这种打算,便巴不得立即能够追上前面那些人,跟住他们。无如方才那十几匹马都是千中选一的良驹,肖承远如此一思迟疑之际,已经远去无踪。尽管肖承远如何急催胯下坐骑,也难能追赶得上。
肖承远心里一急,正准备甩蹬拔空而起,仗着自己一身超神人化的轻功,追赶前面的奔骑。
忽然间,远远路旁,一片疏林之中,露出摇曳的灯光。肖承远心里想道:“是了!如果前面是一个集镇,这些人一定会歇脚休憩。万一他们是夤夜行程,我再追赶不迟。”
于是把腾身上拔,全力苦追的念头,按捺下去。于是缓下坐骑,轻驰碎步,向不远前面那一丛摇曳的灯光走去。
不消片刻,肖承远已经走到灯光下,但见路旁灯下,正矗着一石碑,上书“青晹”二字,石碑左边不远,是灯火辉煌,人声喧嚷的市镇,只不过在方才的来路,看不清楚罢了。
肖承远纵马绕过石碑,向市镇走去,青晹虽是小镇,夜市倒还热闹得很。两边店铺高张灯火,街上行人勾肩搭背,熙熙攘攘。原来这青晹是锡澄之间,水陆必经的要道,所以,虽然古老不堪,却减不了日趋鼎盛的繁华。
肖承远见街上路窄人多,便下马牵缰,慢慢地在人丛中走着。走不多远,便看到一家气派甚大的客店,门口正散系着十几匹骏马。不用说,正是方才蜂拥过身的那几个人的坐骑。
肖承远不动声色,牵着马,慢慢地走过去。但见客店里面,人声鼎沸,杯觥交错,正是生意忙得不可开交的热闹时光。
肖承远在如此留神打量之际,他已经清清楚楚看到在店里吃饭饮酒的人,都是一般行旅客商,没有一个看上去扎眼的武林人物,但是,再一回顾,只见靠近门口窗边,坐着两桌人,神神像貌,与一般人断然不同。尤其令人易于辨认的,便是这些人,每个肩头都露着黑色流苏的长剑剑把。
但是,使肖承远吃惊的,不是这些人的身背长剑,而是这些人的举止行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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