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沉默了一下,说:“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能看到这一切已经是我的极限……”
我浑身脱力,呆呆的看着眼前无声的画面,只见那两个家伙一个上去一把把教授拎起来,似乎盘问着什么,另一个则到处翻箱倒柜的寻找。
教授脸上的表情惊骇莫名,不停的挣扎,大声叫喊着,看那口型似乎在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个盘问的家伙似乎不耐烦,一拳砸在教授的肚子上,一松手,教授就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另一个家伙戴着手套,双手微微发着光芒,大肆破坏着实验室里的一切,碰到阻碍信手撕开,手到之处机器就像纸糊的一样。
不到半分钟,他们似乎找到了目标——一只略显残旧的瓷枕。教授发疯一样的上去抢夺,却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推倒。
收好了瓷枕,那两个家伙把手放在教授的头顶,稍候片刻,教授则大叫一声,就此不动,他们则匆匆离去。
此时阿东似乎法力已尽,再也维持不住这幻象,缓缓散去,依旧变成一团跳动的火焰,只不过小了好多。
“完了,设备都被砸了,教授生死不知,连瓷枕都被抢走了,我们回不去了。”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惊恐,一想到这一辈子要呆在这种虚构出来的地方就情不自禁的发抖。
本来一看那设备与关键部件瓷枕都被破坏了,以为自己连同这个空间就此消失,但是现在却是安然无恙,稍微一想也就了然,那瓷枕只是沟通内外的桥梁,而计算机设备更是一个控制的终端,这个空间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没有与真实世界有任何联系而已。
我茫然不知所措,阿东说话了,疲惫的声音中却透露出一股斗志:“振作点,逝去的已不可挽回,我们这些活着的所能做的只是好好的活下去,至少要比我们的敌人活的好。”
我说:“或者有个屁用,我们只能呆在这里等死。”
阿东轻蔑一笑,说:“这算什么,再险恶的情况我都碰到过,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天无绝人之路,学道要是连这点求生的愿望都没有,那你还有什么用。”
我心中一动:“难道你有法子出去?”
阿东说:“没太大把握,你这洞天很奇怪,与宇宙没有任何联系,你又没修到自成天地,不假外求的境界,所以我们才被困在这里。现在当务之急是提升你的修为,最快只要你能领悟到天人合一之境,或许还有希望。你与这个洞天是一体的,所以你才是开门的钥匙。”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有点精神,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既然我们在这里,那我现实里的身体是个什么状态?
“躯壳。”阿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答道,“天属阳地属阴,人生天地之间则阴阳各半。人有三魂七魄,得道之人性命兼修,可以把魂魄锻炼的凝练无比,化为阳神,就是世人常说的神仙乃纯阳之体。你这情况比较特殊,有点类似修士的神游物外,只是不知神在何处,留在现实当中的不过是一具空有生机的肉体罢了。”
说了半天不过是一个植物人啊,我算是明白了这所谓躯壳的概念,甚是担心,虽然这里的时间流逝十分缓慢,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能出去,要是太晚了,外面那些傻帽把我给火化了给咋办,最多给扔重症监护病房中插管子维持个不死不活,要是没人付钱拔了管子我岂不歇逼?
不知道老爸看到我这副样子会怎么想,会不会流泪,会不会气得砸东西,只可惜老爸无权无势,所仗者不过一身功夫,上访的话估计讨不了好。
十九 入门
这时候才想起父亲对我的关心,我一向顽劣不堪,虽然不大惹祸,属于那种闷骚型,但依然让老爸头疼,偏偏我还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倒了个油瓶都不扶,算是十分不肖。
子欲养而亲不在,不对,老爸还没那啥,应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更不对,我也没翘啊!不管了,反正是天各一方,这辈子能不能见面还两说,到底是父子同心,想得厉害。
我正胡思乱想,阿东却急不可耐的行动起来,围着我乱转:“赶紧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这洞天不太稳定,全靠你精神支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崩溃,天道酬勤,赶紧修炼方是正道。”
阿东说的不错,而且他也是这样做的,以往这家伙都是无所事事的啰唆个不停,现在除了讲道几乎一言不发,平时都不知道缩在哪个旮旯,据其自称是去闭关悟道。
没有了参照,我开始了原始的划痕计时,以日出日落为单位,密密麻麻的“正”字划满了几乎整个碑面。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近乎万能,但是偏偏我这个名义上的创世主神却连钟表都不会做,可见神也有不懂的东西,知识就是力量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因此我只能以排山倒海之力树了块大石碑,每天日出之时以以无上笔力在其正面刻字计日,聊以自慰,背面则另有用途。
阿东自己也要修炼恢复,通常每隔十五天方才出关授课兼考察我的进度,他说的那些理论及道法我是大多数听不懂,只能先刻在石碑背,然后慢慢参详。
阿东说我资质不高,只能以勤补拙,或许还有希望冲上天人之境,当天天勉之。只是我有自知之明,看每天的功课就知道自己没救了——人家那些书上写的主角都是天纵英才,小到五岁上至五十,无论什么时候入门都通行无碍,不但上手容易,还没有什么难度,即使最慢的蠢货都能五年之内结成金丹,上上之资一夜成仙的也有。
对比俺这状态不免让人丧气,子午之时各打坐一次,其他时间习武学经,偏偏两个月的时间我连阿东说的气是什么都不知道,虚无缥缈的瞎练一气,子午之时的打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夜眠午睡的好机会……
偏偏阿东也没办法,他现在是自身难保,那唯一一次施术就超负荷了,现在根本无能为力,为了能让出去的机会更大,他是死也不肯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法力了。
“你这也不是坏事,虽然慢一点,但是稳妥,根基扎实一点,日后受用无穷。”阿东倒不着急,这天他又出关,似乎对我的状态很满意。
我可是累坏了,每天除了打熬精神,还得依着他的要求,尽最大可能的翻江倒海移山转岳,说是要体用兼修,也不知有什么用。
“修道即修心,做这些事情可以磨练你的意志,静心涤念,对你的修为大有好处。”阿东的表情很欠揍,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你这点活算什么,当年我在师父门下可是挑了十年的水,打了十年的柴,烧了十年的火,顺带还扫了十年的地,你这两个月的功夫不过小儿科尔。”阿东似乎非常怀念往事,迷醉一般的说着。
只是不知道这四十年的杂役他怎么干得下去,四十年一过,还修个屁道?
“废话,当然是同时干,十年完工!”阿东笑我无知。
我怒了,刚想撂挑子不干,阿东赶紧劝道:“修性不修命,只是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尔。现在不比当年,到处都是魔道横行,你修行有心魔,入世有外魔,不把身体练得百劫不坏,如何能成就长生大道?”
我一想也是,就当防身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碰上杀陈教授的那两个家伙,至不济也能有自保之力。
阿东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样想就很好,要保持。我这次闭关大有进展,咱们时间也不多,事急从权,先得想办法出去才是。以后咱们就以你为主,专心修炼。”
我心说老子练了两个月的气,除了睡得香之外没啥好处,你不帮我,还练个屁啊。阿东这次倒没推辞,围着我转了一圈,一个漂移,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大惊,两手上下乱摸,一团火上身,似乎没什么一样,只是丹田之处有点温热。
“依法打坐,五心朝天。”阿东的声音从身体里传出来,没有那种嬉皮笑脸的意思,“顺着我经过的路径,默念存想。”
听阿东郑重其事,我也不敢怠慢,依法内视,静心涤念,不过这次可不敢睡了,努力的去感应阿东的行踪。
奇怪的很,以前打坐的时候我死也感觉不到什么气自内生的感觉,明明外面的天地有着巨量的元气,偏偏到了身体里一毛都没有。这次有了阿东的帮忙,我却很容易的就感应到了一点点一丝丝一片片连绵不断的所谓气,在身体里面各处脉络穴道缓缓滋生。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不是那种无中生有,而是类似那种口内生津,是自身体分泌出来的一样。
我慢慢有所觉悟,人体之内本就有气,无论是先天之气还是后天之气都存于四肢百骸,只不过人天智不开,被红尘渐渐蒙蔽了本心,这才觉察不到。现在被阿东这么加以引发,原本不知藏在何处的本命之气都出来了,只要依法加以培养壮大,沟通内外,才能做到所谓的长生。
阿东所化的一股热气在我身体里循着脉络一遍一遍的循环,越走越快,却丝毫不见散乱,所经之处清清楚楚,而我被激发的内气越来越多,先是如同滴水,而后小溪,运行虽缓却绵绵不绝,跟着阿东所化的热气循环不息,直走了一十八个周天。
只听得脑中阿东的声音响起,犹如洪钟大吕:“开!”
我浑身大震,似乎全身的骨骼都在共振,似乎砰的一声身体化为虚无,一阵空的感觉,不是那种疲惫,而是一种轻松自在,极度的愉悦从心头而生,一股清凉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充斥着四肢百骸,忽然有种明悟,这应该就是引天地元气入体吧。
这种感觉若要形容,那就是一个字——爽,爽的无以复加,轻飘飘的似乎身登极乐,有如憋了三年的黄白之物一朝尽泄,,神清气爽。
良久,神归本体,我一睁眼,却看见阿东那张火焰人脸近在咫尺,笑眯眯的看着我:“感觉怎么样?”
我试着提了一口气,一股清凉的感觉由丹田而生,顺着意念行走,看来不是假的,连连点头:“大有所得,向道之心坚固无比,若是再来几次让我叫你师傅又有何妨。”
阿东笑道:“这才刚入门就胡说八道,慢慢练吧。你也是福缘深厚,一来这洞天是你所创,虽然你身无道基,却本身就是天地,我所做的搭了个桥,大是方便;二来阴差阳错,我俩已成一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感应无间,自然事半功倍。”
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上次你不过施展了个小法术,就要死要活的闭关了两个月,这次你似乎出力更多,不会又要歇个一年半载吧?”
阿东呸了一下,大声说道:“你才知道我的苦啊,要不是你小子实在不堪造就,我哪用费这么大的心力。不过这次倒没什么,我借你而生,已成一体,你的修为提高就是我的功力增加,反之我的经验体悟同样是你的财富,否则你以为凭你这几百万脑细胞能修到这个境界?朽木!想当年老子的师傅不过说了一遍,老子自己闭关就筑好了道基,哪像你这蠢货居然%&;¥#@%&;*((¥#……”
我大汗,幸好可以体会到内气,赶紧进入冥想状态,自动屏蔽了阿东的碎碎念。
初尝滋味,我大是不舍,又孜孜不倦的搬运周天,捉坎添离,这滋味……他妈的,要是上学能有这么勤奋,老子早上清华了,也就碰不上这倒霉事了。
不过下面的进展就有点停滞了,我勤加修炼,功力日高,依然是每天在那石碑上记录日期,日子倒也过得轻快。阿东就有点郁闷了,整日里冥思苦想,试图找到如何脱离这次元的方法,只可惜没有任何心得。
我这个人有个好处,那就是得过且过,无论什么打击与情绪只能持续短短一段时间,过几天就抛之脑后,通常的来说,这是生物体的适应本能,我只不过这方面的本能特别强而已……
阿东同样有这个优点,不过他当然比我略差,因为对比我这个道行白痴,他负担的责任更大。不过领袖提出的苦中作乐的精神,他是贯彻的非常之彻底。
既然教授已然不在,机器损毁,连我们都回不去了,那么这个世界就成了无根之木。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我也就不管什么危 3ǔωω。cōm险与否了,开始了创造生命的历程。
阿东偶尔清醒的时候对这件事却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据他所言,自古以来能够自开洞天的无不是道德大圣,修为通天,没听说哪个在里面创造生命的。因为这福地洞天虽然能与无穷无尽的宇宙沟通,但是这生命却是非常奇特的东西,对元气向来是只入不出,若是数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了智慧,懂得聚敛元气,那更是灾难,弄不好能把洞天搞得崩溃,重归混沌。
因此圣人天主向来不在自家里面搞原生态,最多不过从外面绑架点珍禽异兽来装点一二。我追问再三,阿东却又说不清了,他层次不够,对这个所知也不详尽,支支吾吾的只说最好不要。
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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