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和威伯之间已经闹得很僵了。
就算迟钝如威伯,也感觉出了二王子的不对。但是他不相信二王子会对自己不利,他知道二王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害自己的。
二王子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威伯,你可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做了皇帝,你想做什么官?”二王子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尽管在皇宫的特使面前提起这个话题有点大逆不道,但是,除了这个话题,二王子已经想不起来其他。
“我?我想到时候,我就辞掉一切官职,带着自己的朋友家人一起去满大陆的游荡吧……我最想有一个家,我也曾经答应风言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在京都我找不到这个家……”
“够了!风言,又是风言!”二王子突然暴怒了起来,他已经受够了威伯每一句里面都带风言了,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那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孩子。他也无法忍受,在自己最信任的下属心里,有一个人排在自己的前面。
更何况,每当威伯提起风言,他就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锤子在狠狠的敲打自己的心。
他好像在提醒自己,自己到底拿风言和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风言的心,换来自己的父亲的十年寿命,以及自己以后的王位。
他觉得很值得,当他听到父亲告诉自己说,他有一种办法可以延寿十年的时候,自己确实是相当惊喜的。
就算这是拿自己最忠诚的下属的弟弟的心脏当药引,他依然觉得值得。
没有了风言,威伯就完完全全成为了自己的下属,自己手里的宝剑和自己手里的盾牌。
没有了风言的威伯,再也不用二王子战战兢兢的堤防着,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把威伯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他可以用自己是为了父亲而这么做来说服威伯,相信他不会恨自己很久的。用感情来说服重感情的威伯,相当的容易。
就像平阗皇用感情和权力来说服二王子一样。
“殿下?”威伯呆了一下,站了起来。
“抱歉,我……威伯,我……”二王子想解释,毕竟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但是,他和威伯之间所有的关系都已经结束了,小玄在此时像一道闪电一般冲了进来。
小玄已经很多次这么冲入这个房间了。自从和克威尔打了一架后,小玄就成了这里的常客,他经常一个人跑来逛一逛,然后再跑回去。
见到代表小玄的那黑影,站在门口守卫的第一反映并不是阻拦,他们已经习惯了小玄这么闯进这大厅了。
“小玄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和二王子的怒气比起来,显然威伯更担心小玄的伤势。
小玄顾不上和告诉威伯自己的遭遇。
他只告诉了威伯一句话。
“风言被死灵抢走了,他们要把风言的心挖出来!是二王子出卖了风言!”
这……
开什么玩笑?
威伯有些不信得看向二王子,他刚想为小玄的信口开河而道歉。
但是,他看到了二王子的面色。
惶急,愤怒,忧郁,以及恐怖的杀机!
他要杀了小玄!威伯明确的感觉到了二王子的想法。
“天哪,难道是真的?”威伯觉得有一个炸雷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响了起来。
自己最尊敬,最信任的人,竟然出卖了自己唯一的弟弟!
“他们对你同样不怀好意!”小玄却在添油加醋,“这里埋伏了更多的死灵!”
“这个白痴是被人利用了。”小玄看着二王子,这么想着,不过他并没有告诉威伯。
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卖风言!出卖了,他就只有被所有人遗弃!
小玄张嘴吐出了一个魔法弹,打到了放在大厅角落里的屏风。
屏风倒下了,而威伯的心和二王子的心已经一起沉到了谷滴……
背叛,有人背叛我们……
那死去的所有的兄弟在哀号……
我们被出卖了,那些人渣为了自己的地位出卖了我们……
那些不甘的面孔在威伯面前晃动……
他们和我们是不同的,如果需要,他们会豪不犹豫的出卖所有的人……兄弟,不要陷进去啊……
最后一位死去的兄弟的叮嘱还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现在就该自己被背叛,被出卖了吗?
“哈哈哈哈……”威伯的惨笑声在武王府响起。
整个京都似乎都在那惨笑声中颤抖起来……
背叛,为什么要背叛?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威伯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自己面前的所有的一切都撕成粉碎……
他第一个敌人,是迅速向他冲来的死灵……
第五章背叛的心(全)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二王子失魂落魄的看着威伯,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一种钻心的痛。
他终于失去了一切了吗?
不,他不要,他要向威伯解释,他不是要害他,他让这些死灵埋伏在这里,不过是为了让他不离开,不去救风言而已,他对威伯本身,没有任何的恶意。
他甚至没有看到那些死灵已经对威伯发起了进攻,他甚至也没看到,那个“陪同”他从皇宫回来的“特使”正露出狰狞的笑容。
然后,一道亮到可以掩盖一切的光亮突然划过了大厅。
特使微笑的表情甚至没有扩散到耳根,就已经凝结了。
没有任何花俏的,威伯一剑把最先扑上来的两个死灵化为了四截。
虽然绝对实力仅仅比风言强上那么一点,但是威伯和风言有着绝对的不同。
他的力量正是那至刚至烈的光系力量,他的肉体的力量和光明力量已经紧紧的结合在了一起。
光明的力量,那是无坚不摧,所向无敌的力量,而他手中的剑虽然没有暗日杖那么多的变化,但是在威力上绝对称的上是超强!
当初平阗皇把光明圣剑赐予了威伯的时候,是否会想到,这把剑的剑尖对准的,将会是自己……
光明系和暗黑系,没有绝对的相克与相生,也没有绝对的强与弱,不过威伯的力量,显然是代表了光明力量最为正面的力量,而那些死灵,所代表的,却是最为负面的力量。
一个是最浓重的阴影,一个是最耀眼的阳光,到底是谁胜过谁,就要看个人的实力了。
而威伯的战斗本能与战斗技巧,显然是那些已经完全失去自己的神智的僵尸所不能比肩的。
一招,仅仅一招,面对那恐怖的,如同天神之威的恐怖力量。所有的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死灵竟然都颤栗了起来。
“殿下,此时是您显示您对陛下的忠诚的时候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的计划绝对不能被打扰。”
“陛下的计划?”二王子有些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他内心是如此的痛苦,痛苦到面孔狰狞的扭曲。
“是的,陛下的计划需要您的协助,难道您不希望陛下能够躲过死神的威胁吗?难道您不希望能够成为真正的储君吗?如果陛下此时失去了他宝贵的生命,难道您能和大王子争夺那帝位吗?”
那阴柔的声音,如同一股冷风吹进了二王子的心里,他因为巨大的变化而处于停顿状态的内心清醒了,而此时最先醒来的,却是名为野心的恶魔。
“对不起,威伯,我不得不这么做。”二王子面色有着痛苦,有着羞愧,也有着挣扎,但是他的声音却是如此的坚定:“来人,把光明王拿下!”
威伯那光芒四射的长剑让死灵们不敢靠近,但是那些侍卫们却并不担心这些,虽然光明的力量可以灼伤他们,但是他们对这力量却不像死灵那般是畏惧。
看着自己昔日的伙伴向自己冲来,威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克威尔,他如同疯狂一般冲了过来,一边是他发誓效忠,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主人,一边是他最为尊敬,曾经把他当成目标的光明智将。不,此时他达到了一个军人所能达到的最顶端的高度。他成了王,有封号的王。克威尔心里在呐喊,但是他的身体却在不由自主的服从二王子的命令。也许,这个时候,疯狂是最好的选择吧。
威伯呆住了,他难道真要下手吗?这些人一样是无辜的,他们一样是被人利用,被人驱策,明明知道是要送死的,却还必须冲上去。
威伯好像看到了当初自己在战场浴血奋战,自己的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了下去。他们一双双不甘心的眼睛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
好兄弟,不要陷进去,不要陷进去……
可是,我要帮你报仇啊,我答应了你,我要帮你报仇,帮你和所有的好兄弟报仇。
若不是有你们,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早就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为我报仇——”凄厉的叫喊声似乎还在眼前回荡,他长得多么像眼前的这张脸,二王子自己也曾经说过,世界是多么的神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似的两张脸。他亲自把自己的脑袋砍了下来,交给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兄弟,让他把首级带到敌人那里,暂时迷惑敌人。
然后,他们把这个最重要,却是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那无数个日夜,如果没有为死难的兄弟报仇的信念支持着,恐怕自己早已经死了吧……死在那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日子,死在那被无数敌人围追堵截的日子,死在那几乎丧失信心,要那剑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日子里。
“你难道不懂得吗?我们并不需要报仇……我们只要让你好好的活下去啊……你还很年轻,你还不懂得什么叫生活,什么叫爱情,什么叫快乐……你有必须照顾的人,你有期盼着你回去的人,而我们,却什么也没有了……我们的最后一丝作为战士的尊严,已经被那些人廉价的出卖了,出卖给了我们的敌人……不,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了……我们还有什么立场和他们战斗?仇恨?不,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可怜的被牺牲的人而已。但是,他们还有尊严,还有为自己的亲人而战的觉悟……我们却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那声音似乎一直在威伯的心里呐喊,那声音一直在呐喊,但是自己从来没有去聆听过。
直到现在,自己的一切都被出卖了,只剩下赤裸裸的,没有任何遮羞布的心在世人的嘲笑中颤抖的时候,自己才听到了那声呐喊。
他似乎记起了,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后,那双依然看着他的眼睛。
那眼睛里面没有仇恨,唯一有的,就是对他的担忧……
他们是他的兄弟啊,他们牺牲一切,是为了让自己活下来。
他们跟风言一样啊!风言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一切,难道我就不可以为了风言而牺牲一切吗?
但是,为什么你会改变?威伯无视那几乎刺到自己的心头的长剑,他抬头看向二王子,还是你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像风言说得那样?
风言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飞来,在威伯的耳边缠绕。
哥哥,带我走吧,不要再管什么仇恨,什么王子。带我回去吧……
去过那种流浪的日子,那朝不保夕的生活,那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的生活……
至少那个时候,我还可以看到你,我还可以感觉到你……
我不想让你就这样的被人害死啊!你的那个二王子,他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人。
自己干了什么?
记忆中好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风言倒退着,旋转着倒在了地上。为了眼前这个人,他足足有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没有喝一点水,没有合一会眼。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啊。
谁有权力要求他这么做?他一直在默默的付出着,仅仅是因为那小小的恩赐吗?
不,那不是自己对风言的恩赐,那是上天对自己的恩赐才对。
在那之前,自己不知道要干什么,要到哪里去,自己好像一直都在帮人干活,也不懂得算工钱。做着畜生才会干的活,也吃着畜生才会吃的东西……
如果不是风言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恐怕此时自己依然是那个傻大个,呆呆的干着五人份的活,拿这半人份的工钱……
因为有了责任,所以人才会成长。
威伯耳边又响起了当初收养自己和风言,并把他们带到了京都附近的流浪艺人当初说过的话。
他不过是个普通的老人,不,只是一个拥有着老人心的普通中年人,但是为什么他的话却被自己从来不开窍的脑袋深深的记住?
自己今天确实是想了好多,想了好多,好多自己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都自己浮现了出来。
他们以前好像被封存在一个密闭的容器里,那尖锐的背叛却像一跟针,一根锥子,一把刀一般把那密不透风的容器破开,把一切沉淀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呈现出来。
二王子的表情是如此的阴冷,没有一丝他记忆中的和蔼可亲的样子。没有一丝那宽厚的长兄的样子,更没有一点当初被他们全心爱戴的统帅的样子。
也许,自己应该就这样死去吧……自己能把这些人杀掉吗?
威伯有一瞬间的软弱,但是一个凄厉的叫喊声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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