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言还有些犹豫,毕竟自己所代表的是整个圣林,如此轻率。
“来吧!”维里拼命撺掇,风言点点头:“好吧……”
四个人换上了自己的制服,星连也换好了自己离开京都的时候的那身朴素的衣服,把自己的长弓横背在了背上。阿洛想跟上前,却被寒铁拉住了。
“对了,还有明角他们!”维里转身跳出了马车,不一会儿,明角等三个小家伙一起飞了过来,他们都被关了禁闭,不准飞行,只准靠自己的脚走路,一路上实在是辛苦极了。
“来吧,风言!”双胞胎对望一眼,“我们是风言的守护骑士呢!”
在城门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的人,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风言这个大安使者的到来,他们都必须出来欢迎的,当然,国师例外,他本来就是藏在暗中的。
沙相身体不好,所以出来迎接的是少相和依琳,而大王子和二王子也是自从光明之祭之后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见面。
在这些人中,还有一队穿着黑色的制服,男女都有的队伍,正是皇家学院的欢迎队伍,而校长则正站在队伍的前面,焦急的看着马车行驶来的方向。
仪仗队都已经上马,军乐队也已经准备就绪,群众们也都已经准备好了欢呼,但这一刻,马车却停了下来。
整个车队瞬间停下,没有丝毫的喧哗,但正在迎接他们的人却分外愕然,就连军乐都因为这瞬间的变动而走音了刹那。
在整个车队前面的巨大马车突然打开了车门,十多个侍卫跑上前,装上了梯子,铺上了红色的地毯,然后单膝跪倒在了地上,这样的阵仗,任何人都知道,这是谁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却是一个身穿侍卫服装的少年,他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就算距离如此之远,和他对望的人,却还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能当上风言的侍卫长的人,果然不简单!
而接下来却是伸出了一个巨大的脑袋,无论如何,咣当都吵着要一起去,风言对他也太过溺爱,便答应了下来,他嘿咻一声跳下来,东张西望起来。
远远的看过去,他庞大的身形酷似威伯,几乎所有人都吓的狂呼:“智将?”
好在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不同,一路行来,咣当又长大了不少,他也就不再掩饰自己是巨兽的事实,好像他想掩饰都没有办法掩饰了呢,他比威伯都高出一头多了。
再下来的才是风言,一身黑色的,没有一点饰品点缀的黑色袍子,正是皇家学院那流传了几百年的朴素制服,他一头长发被几枚铜环分别束在了胸前和脑后,正是他离开时的打扮,没有丝毫的差异。
明角嘶吼一声,从空中落下,落在风言面前,骄傲的叩着自己的蹄子,所有人中,只有明角的改变最大,当初他的一对翅膀都还没有长全,现在第二对翅膀都长出来了。
再下来的是维里,他东张西望的看了几眼,然后开始对远方的人群招手,竟然还真有人对他回招,让他哈哈傻笑。
双胞胎紧紧跟在后面,他们手按佩剑,一左一右抢在风言背后,好像是一对保镖。
最后下来的是星连,显然他很紧张,有些慌张的跟在了风言等人背后。
走到明角面前,明角微微屈下前膝,意思是让风言坐上去,以前他喜欢乱逛的时候,总会驮着风言乱跑的。
双胞胎对望一眼,同时行前一步,单膝跪倒在地上,示意风言踩着自己的膝盖和肩膀上马,风言却摇了摇头,他轻轻的抚了抚明角的脑袋,转身扯住了维里的手,道:“我还是风言……”
“我还是维里!”维里哈哈一笑,抓紧了风言的手,另外一只手想去扯人,没想到却抓住了歇尔,两人慌忙甩手,分别抓住了星连两只手。
凯亚想扯住风言的另一边手,没想到明角却把他拱靠,霸占了另外一边。
小玄翻身一跃,跃到了明角的脑袋上,以前这里都是他的床,不论明角怎么乱跑都不会摔下来的。
“走吧……”风言转身望向了城门,这城门依旧,不知道在这里挺立了多少年的岁月,但是物是却人非,沧海已桑田。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雄伟的城墙,风言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生命里,占了最大分量的,却是这差点让自己死掉的城市——京都经化城。
第一次进经化城,那时候自己和哥哥身无分文,甚至没有一技之长,若不是遇到了征兵,恐怕自己和哥哥早就已经饿死了。
而后来二王子看上了哥哥的勇武,让他加入了自己的卫队。
那时候,自己就知道二王子这样的皇室子弟定然不可靠,但是他却给了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不用再住在寒冷的山洞,不用再忍受饥渴之苦,不用再终日奔波,自己甚至还可以去上学,那时候自己会想,也许幸福就是这样的?
但是,幸福总是短暂的,战争爆发了,而且打了败仗,那时候,自己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想再也见不到哥哥,我不能让哥哥自己置身在危险中,所以我要去找他,有了那个念头,风言就义无返顾的去了。
第二次回京,自己和哥哥比第一次更加的狼狈,风言似乎又记起了当初和哥哥跟二王子一起回到京都的时候。
行行复行行,急急复急急。一朝千里无人烟,一朝敌军覆百里。一朝踟躇涉黄沙,一朝漫漫水行急。千里行程半载期,百丈城墙三十里。京中势力已不在,苦心经营尚有期。城下何人号啕哭,虽为铁汗百感集。一人威武王者气,一人轩昂勇无敌,另有一人智计深,悄然掩身人群里。世人皆知勇无双,不知尚有智无敌。勇者正是青壮龄,智者尚在垂髻时。
从那以后,哥哥进入了京都的权利中心,也被这吞噬了无数人生命的政治风暴卷 入了其中。
最终,差点毁灭了自己。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第三次回到京都,万人簇拥,夹道欢迎,却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几个人是实意?
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朴素的制服,似乎已经被自己玷污了,皇家学院是否还能接纳自己,校长爷爷是否可以理解自己?
第一次,风言如此害怕别人的感受。
他无法不紧张,因为这里有太多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第六章:归来的风言(下)
一行人慢慢的走着,各自怀着自己的心事,看着夹道欢迎的人群,就连维里都觉得,不知道怎么高兴不起来了。
这些人里,大概只有校长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吧,而双胞胎则略微好一些,因为他在角落里发现了父亲以前的部 下,他们正激动的看着自己等人,好像急切的想扑上来,却不得不忍住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想自己走完这条路,虽然已经变了太多,但是有人不给他们机会,两条红毯几乎不分先后的延伸到了风言等人面前,而大王子和二王子则不分先后的走了过来,如果不是他们分别走在不同的红毯上,如果不是他们都拼命侧着身子,都表示绝对不和对方有任何联系的话,恐怕这情景可以成为历史的一刻吧。
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的阿洛蓦然出现在风言身边,警惕的看着两个王子,他不允许任何危险的人物靠近风言,特别是听到过太多关于两个王子的传言的现在。
两个王子在他心目中,几乎是最为恶劣,最为卑鄙的人的代表了。
“阿洛!”风言轻轻伸出了手,阿洛连忙退后,道:“是,殿下,但是……”
风言微笑着拉住他,道:“站在我身边就好了。”
风言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王子和二王子,他的目光先从大王子的三角眼上扫过,笑成弯月的眼睛掩盖不了他眼睛深处让人心悸的凶狠目光,风言似乎也在内心深处冷冷的笑了一下,再次和二王子的眼神接触。
风言和大王子永远都不可能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们之间只有怨而没有其他任何的感情,二王子却不同。
双眼接触的那一刻,风言从二王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是愧疚,是心虚,还是其他的东西?
二王子在风言的眼神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慢慢转归脸去,不敢再跟风言对视,大王子嘿嘿冷笑了几声,大声道:“尊敬的风言王,小王以已经帮殿下准备了行馆,请殿下移架吧!”
“啊……”二王子愣了一下,才反应归来,道:“风言,我也为你准备了行馆,跟我一起来吧!”
在外交手段上,二王子和大王子相差极远,但是风言却知道,大概二王子邀请他的心意还诚恳一些,大王子只是纯粹的想把自己监视起来,然后近水楼台罢了。
“不必了,我想我有地方住。”风言轻轻后退一步,让过了大王子和二王子伸过来的手臂,“我的家就在这里呢。”
西督府,已经阔别了太久的名词,(久到连我的字库里面都没有了……)为什么提起了西督府,风言却有了一种鼻子发酸的感觉?西督府,那是我成长的地方,让我开心的地方,让我绝望的地方,到最后,我不得不放弃的地方。
西督府的大树们,你们还好吗?
风言对阿洛点点头,阿洛立刻上前一步,道:“对不起,我家殿下已经很累了,希望能够快点休息一下,请各位让开!”
风言丝毫不给面子的做法让大王子眼睛里面闪烁过一道凶光,但是二王子却只是叹息一声,后退到了一边,让开了道路。
希望能够快点休息一下,有点累了?世界上有这样累的吗?放着马车不坐,偏偏要自己走路。
但是,他们能够说什么?风言带来的可不只是一只橄榄枝,而是一根非常粗壮的橄榄树杈,只要抱住了这个树杈,合理的用上两下,立刻就可以扫清一切障碍。
风言两人走过了两个王子身边,维里忍不住跑起来,挥手道:“校长!依琳姐姐!”
大概为了安全考虑吧,依琳和校长站在一起,此时依琳也拼命挥起手来,泪水扑簌扑簌的向下流。
维里合身扑过去,抱住了依琳,依琳也非常喜欢这个认来的弟弟,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笑道:“维里,你长高了,都快比姐姐高了!”
“有吗?”维里自己倒是没有注意,不过这小家伙倒是嘴甜了一次,道:“姐姐却是越长越漂亮了!”
“臭维里,学会了油嘴滑舌了,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位朋友吗?”看到不认识的阿洛站在一边,依琳问道,然后又好奇的去看咣当。
“咣!”好像美丽的事物不论是男是女都喜欢,咣当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摸依琳,依琳吓了一跳,差点叫起来。
“依琳姐姐,我来帮你介绍哦!”维里拉住了咣当,道:“这个是我的朋友,咣当,姐姐不要怕,咣当脾气很好的,他是我们中间年龄最小的,才两个多月大……是小弟弟哦!”
两个月大?两个月大就长这么大了?依琳看咣当委屈的样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咣当兴奋的咣咣叫了起来。
“这个是阿洛,我们的朋友。”介绍阿洛的是凯亚,“阿洛,这个是依琳姐姐。”
虽然说是姐姐,但是阿洛却不觉得依琳比自己大多少,他深深的鞠躬,然后恭敬得道:“依琳小姐好。”
阿洛看起来和维里他们不同,阿洛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所以依琳也有些面红的点点头,轻声问好。
“车上还有两个朋友没有下来,姐姐一会到我们家来吧,我给姐姐带来了好多礼物啊!”维里兴奋得说,而风言却在同时走前了两步,来到了校长面前。
两人对望两秒钟,然后风言再也不管什么矜持,什么礼仪,扑进了校长的怀里。
“可怜的孩子,你受委屈了。”校长的声音颤抖着,手臂也颤抖着,他轻轻的抚摸着风言的头发,却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上天为什么让风言遇到这么多的委屈?为什么不让这些事情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还好,你回来了……”校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很难见到你了呢……”
“爷爷……”风言眼眶一红,在校长面前,他是一个纯粹的孩子,根本不用去掩饰什么。但是风言担心,就算是校长,也会因为彼此之间身份的差异,把自己和他的关系上蒙上政治色彩。
从他的上一任主人离开开始,西督府就被灰色所笼罩了,也许是因为冬天到了,西督府所有的植物都枯萎了,但是就连常青植物都枯萎,这就有些怪异了。
但是,他们可以容忍所有的怪异发生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传说的起源地,每天都有无数的卫兵把这里看守了起来,好像里面还有人在一般,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愿意住进里面去。
正如同没有多少人愿意和比自己强太多的人住在一起,更没有人愿意住在自己永远无法超越的传说所发源的地方。
经常有一些人来到西督府门前,呆呆的看上半晌,然后摇头叹息,转身离去。
这些人里面有平民,有衣衫褴褛的流浪汉,还有身穿制服的军人,更有小商贩,甚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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