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一点小骄傲,随后问道:“既然是对的,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天罪呵呵笑道:“兵法是什么?纸上谈兵尔。兵法就是理论,把战争理解成商贾利益,完全按照价值和数字去判断一件事到底应不应该做,要去怎么做,但打仗……嘿嘿,其中最关键的却是人心。”
小舞撅嘴道:“你这是在说我不切实际纸上谈兵喽?”
天罪笑道:“没有啦,只是这些事情很多人都不懂,也不差你一个。”
小舞有些生气道:“那好,今天你要是不能说服我,小天,我晚上就不让你睡被窝!”
天罪满头黑线,随后道:“好吧,首先是‘上兵罚胆’!兵法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其实不对,还差了一个,那就是胆识和气场,在这个世界我不知道,在我的知识里面,那些真正战无不胜的家伙,反而从未读过所谓的兵法,天赋是一方面,胆识更为重要,比如我,现在去抢夺这些城镇,说实话我根本不用耗费一兵一卒,他们就会投降了,他们早就没了胆气。”
“其次是‘军不给田’。军人就是用来打仗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果军人只能通过军功来追逐自己的未来,那么他们就会涌现出很多悍不畏死天赋卓越的将军士兵来,但若是他们有了田,有了安逸的生活……呵呵,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几样若是都有了,那还奋斗个什么劲?拼命个什么劲?人拥有的多了,就惜命,惜命者又怎么可能成为强大的战力?所以往往生活越优溢的地方,不管士兵的装备有多好,战力却总是差的。文人很会说话,对于这种东西就叫做‘温柔乡英雄冢’,很好听是吗?一个意思。”
小舞还是不愿意道:“那……那也可以把士兵都留下啊,只要不给田不就完了?总好过这样浪费粮草。”
天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明知道小舞是心虚的无理取闹,还是解释道:“这个就更简单了,我们是胜利者,二百万大军相对于五座城池,这是压倒性的权利,军人……不能有权!有权则鬼,有地则弱!军人甚至不能有太多优越感,荣誉这种东西是将领们说说的,而且仅限于那些儒将,受过各种经典的熏陶和洗脑,所谓的荣誉是什么?哼,无外乎是‘我比你多我骄傲’罢了。已经多了,足够多了,所有人都有了荣誉,那时……呵呵,就没有人有荣誉。”
“哼,反正我怎么样都说不过你。今天晚上你抱着小灵睡吧!哼。”
小舞别过头蹲到一边。
天罪一阵无语,终于明白了那句话,跟女人辩论,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输的,闭嘴方是王道。
又过一天,天罪有些等不及了,撇着嘴说道:“这样绝对不是事,我这心慌啊。”
“来人!把韩平举给老子叫来!”
韩平举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冲过来了,赶忙说道:“那个……怎么了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他现在有点惊弓之鸟,几次见到天罪,那是见一次打一次。
天罪道:“老子要发榜!”
“呃……什么榜?”
“檄文!”
天罪咳嗽两声,随后道:“就说……嗯……太子昏庸无道,南明社稷将倾,陛下守挟于宫内,诏令不出宫门,太子以权谋越,似造圣旨无恶不作,狭天子以令诸侯,我辈不堪!本侯痛定思痛,舍弃性命不要,也去做那以卵击石之事,身死而明志!特招百万大军进京,以清君侧!讨伐谋逆太子!……淮南王天资聪慧有古贤风范,却受太子胁迫朝不保夕,今,本侯便以淮南王为尊,誓死讨伐太子不臣……”
一片文洋洋洒洒数千字,中心思想却很简单,第一是说太子这小王八蛋把陛下给软禁了,他一户侯不顾自己身家性命要去救。第二件事就是淮南王,也就是陛下的三儿子,庶出,还不是长子,年仅七岁的小屁孩。天罪要以淮南王的号令为准,意思就是要捧淮南王当帝王。
这可是大逆不道到一定的境界了,直接要把陛下和太子都撵下台,但同时也给了陛下一个机会,就是……乖乖把太子送到自己这里任凭处置。
狂妄如此,天下少见。
韩平举带着满头的冷汗把这篇檄文用最快的马送到了南明几乎所有大的城镇中,举国震惊,不,是举世震惊!
南明国主这次真的就坐不住了,在大殿上大声吼道:“谁来替朕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子?!”
下面一个屁都没有,甚至有人为了不出声,直接就不喘气了,憋着。
南明国主差点没被气抽过去。
就在昨天,他千辛万苦的从天罪的那个‘密室’中再次偷出来一张纸片,上面简单几行字,却看的南明国主直冒冷汗。
上面写的是‘灭一个国只需要三步,第一,灭其风骨,第二,分其君臣,第三,乱其继承。’
刚看的时候南明国主不觉得什么,可是仔细一想……却发现真的就是这样!
以武立国,又多年无建功立业,军人根本就谈不上什么风骨,自己身边这些最讨厌的老货,一个个都是武人。只有文人才有风骨这么个说法,还知道什么叫做大义,而不是成天就看着利益。可是南明的这些文人……有吗?
百无一用是书生!要是放在东晋,人分十等,文人就在第九等,在乞丐之前,却又在娼妓之后,俗称‘臭老九’。
还有歌谣,说什么‘一生只识八股文,满腹一屁臭老九’。
就是说他们满肚子里面啥都没有,就有一个屁,说出去的是屁,放出去的也只有屁,连点干货都欠缺,那是又穷又没用。
南明虽然比东晋要强很多,但也强不到哪去,满朝官员都是氏族,大家族,不读书也能做高官,那是他们家世的显赫以及祖辈的封荫。
何来风骨?一个个都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国家,谁又对他这么一个帝王彻底尽忠?
就拿之前来说吧,竟然就被十万大军给堵在大宛城之外,差点就被弄死了都!哪个皇帝会这么惨?连一个姬家这样的大家族都差点没弄过。
再说分其君臣,这个南明国主之前还不算了解,可是听到天罪一人一弓,一嗓子喊,就破了濮阳城,这下他就信了。臣子惜命,不愿死守,就算给千万大军又能怎么样?
乱其继承,这更是让南明国主满腔的悔恨。自己还是着急了,不应该为了自己的孩子不重蹈自己当初骨肉兄弟相残的覆辙,直接为太子铺路,把自己的其他儿子都分封到其他偏远的地方,还一辈子不让他们回京,就拿那个淮南王来说,两岁的时候就被自己送走了,怕是他都不记得自己父王的长相。
可正因为这样,太子渐渐变得飞扬跋扈,什么都有恃无恐不管不顾,如今惹恼了一户侯,一户侯直接又把淮南王给控制了起来,天呐!这不就意味着淮南王有可以跟太子一较高低的能力了吗?这传承一下子不就乱了吗?那些臣子不就有了向一户侯投降的理由了吗?甚至……还会大声吹嘘自己是怎么忠臣义士,怎么清君侧的……
如今满朝文武不说话,陛下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就这些人,不用问,只要天罪大军兵临城下,他们绝对第一时间倒戈,反正……给谁干不是干?总好过给那个太子干好啊,偌大的功臣都在死后被抢了媳妇,谁不自危?
“退朝!”
陛下大声一吼,负手走出大殿,走回自己的书房。
“好,好你个臭小子,难道就为了几个女人,连朕跟你的情谊都不顾了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立太子
老者悄悄从外面走了进来,叹了口气,拱手说道:“陛下,此事陛下准备如何打算?”
南明国主也叹了口气,问道:“依**卿之意,朕应如何处置?”
老者道:“天威不可动,既然他一户侯敢于挑战权威,视如叛逆,即便他再得陛下的重视,此时……也必须有壮士断腕之魄力!”
“你是要朕杀了他?”
陛下面皮阴冷。
老者道:“只能如此。”
“哼!”陛下道:“壮士断腕是要断的,但却不是要杀他……哎,再让朕想想。”
老者皱眉,他听出了陛下竟然想要把太子交出去的意思,这一交……南明的脸面就彻底没了,帝王的尊严也就彻底没了!
赶忙道:“陛下不可!如今之时要赶在那小贼尚未做大之前,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方是上策!若一再姑息,恐怕尾大不除啊!”
陛下冷哼一声,突然从自己的桌子下方掏出一张被小心存放的纸张,随手扔了下去喝道:“尚未做大?拿去自己看看!”
老者赶忙接过,摊在手里一瞧,先是错愕,随后疑惑,最后大惊失色,张大了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只见纸张上写着‘南明一国,灭之易于反掌。’
‘南明有伤,在皮在骨,百年不可愈。天子令不达郡县,封地诸侯各自为政,朝堂之上无一言之力,江湖之远无民心所付。吾只需一人,从州县起,一路北上,可集兵百万,便可对峙全国,到时一声令下,百方向应,南明,灭矣。’
任谁看到这些话,都会大骂一句胡说八道,可是天罪却已经做到了前半部分,而现在正在做后半部分,看情形,好像还很容易成功的样子。
毕竟就在这檄文发布之后,已经有几个封疆王侯派人去找天罪协商了。
……
天罪这几天很累,因为来打扰的人太多,前脚刚走一个,后脚马上就来,人家还带着礼物,天罪总不好就直接把人给撵走了,说实话他还需要那些人来造势。
这些人都是南明各处的王侯,几乎自成一国,有兵有粮,难道还会不生出野心来?甚至有一个叫做靖康王的异性王,竟然说自己跟南明祖上有些血缘关系!
这里面的意思可就直白了,那就是在说,自己也是可以作为南明的正统去继承王位的,让天罪不要捧那个小屁孩,而来捧自己,那多好!
但事实上,这个事件最倒霉的人并非太子,也不是他站在风头浪尖上,反而是那个淮南王!
要说多倒霉?天罪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找他商量!这货才七岁,刚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吓晕了,眼泪与鼻屎横飞,口水与尿液齐流。 太监宫女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好不容易把他给整醒了,然后就是哭!一通狂哭,还不如就昏着呐。
直到他的母亲,也就是南明国主的嫔妃郭皇妃赶过来一阵劝慰,才好不容易把他给哄睡着了。
“这个该死的一户侯,自己作死就自己去,怎么平白的拉上了我家麟儿?这不是要陷我们母子于不义嘛……”
其实郭皇妃也很想哭。
她原本是南明大户郭家的掌上明珠,因为长相貌美就被选了秀女,进宫两年,他们郭家使了银子,临得一次陛下宠幸,结果她肚子也算争气,竟然直接怀上了龙种。
如若换给别人,还不高兴的几天睡不着觉?她也是睡不着,却是愁的。她生性淡漠,自己的人生全由家里做主,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在这深宫大院之中取得什么一席之地,也没想过母凭子贵,成为皇后什么的,那根本就不现实,而且她并不笨,知道自己生了皇子,就相当于在自己的脖子上生出一把刀!
直到陛下在麟儿两岁的时候把他们母女送出来,目的就是让他们当一个太平王爷,其他人都为她抱不公,可她自己却十分欣喜。
但如今听到一户侯天下檄文这么一发,她整个人都懵了,甚至还有那些好事的太监宫女来道喜,都让她派人拉出去拍了十板子!
跟天斗?那怎么可能赢?这个该死的一户侯,当真是要害死他们母子才甘心。
所以第一时间往出发了密信,专门告诉陛下自己和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个心思,是那一户侯胡说的。
但……这有人能信?!
要说天罪之所以选择这个淮南王的原因也十分的简单,或者说倒霉的原因很让人喷饭,离着近!没错,就是这么一个理由。
大军继续南下,两天之后,就到了淮南城,这里因为淮南王的居住而特意改了名字。
城池不大,也就是濮阳城六分之一大小,但这也能算上是一座雄城了。
二百万大军,半天时间就把它围的是水泄不通,天罪只领着小舞和小灵两人,那白发女子是自己非要跟着。
仅仅四人走到城前,天罪大声喊道:“开城门!奶奶滴,还要让老子走这么多路,还不赶快送辆马车出来让老子坐?!”
守城军官早就吓瘫了,正纠结着要不要放箭,就听后面传来一名侍从的声音。
“开门,放行。”
守城军官往后面街道一瞧,原来是皇妃的轿子到了,赶忙如释重负的命人打开了城门。
皇妃轿子亲自出来,到了天罪面前,皇妃亲自下了马车,躬身万福道:“奴家拜见一户侯。”
天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