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别急,总会有办法的。”锦月蹙眉。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苏流云忽然将桌案上的杯子全部推倒在地,伴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瓷片散落一地。眉头怒气不减,眼底杀意凌然,“若倾城!若倾城!如今她身怀有孕,来日诞下皇子,岂非更目中无人。那本宫,本宫这个皇后还有何地位,还如何在后宫立足?”
锦月一拍脑门,“娘娘,莫不如写封书信给王爷,暗地里急召王爷回来为娘娘做主。只要王爷回朝,皇上即便不顾及娘娘您,也要忌惮王爷的威势,定然不会与云嫔再有所接近。”
苏流云喜出望外,“没错!只要哥哥回来,一切的困局都能迎刃而解。锦月,替本宫磨墨。这次,本宫必要若倾城这个贱人,死得很惨!”
“是。”锦月忙不迭去磨墨,一边磨,一边嘴巴也没闲着,“听说皇上是从清微宫离开,而后才去披香殿见的云嫔。”
闻言,苏流云冷笑几声,“本宫若是她,必定一头撞死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如今贤妃颜面尽扫,成了满宫的笑柄,不知该如何收拾得回这个脸面。”锦月幸灾乐祸的说着,暗地里却是不露声色的讨好苏流云。大抵每个后宫的女人,都喜欢听见别人落难或是失宠的消息,这个已成为她们唯一的兴趣爱好了。
“还如何收拾得回脸面呢,丢得满宫都是了。”苏流云好不得意,执笔挥毫写信。
锦月哧鼻,“谁教她之前如此嚣张,还说什么必不教皇上离开她的清微宫。真把自己当回事,先前也不将娘娘放在眼里,这次看她还怎么说。”
苏流云笑得格外高兴,看到花未眠失势,心底一千一万个得意。先前花未眠仗着身孕,缕缕对自己出言不逊,如今也算报应不爽。只是,苏流云一直不明白,何以两个人都从阶梯处滚落。更令人费解的是,花未眠小产,为何皇帝丝毫不怪罪若倾城?
其中,莫非还有什么缘故?
不消片刻,一封书信已经写好。苏流云小心粘好信封,滴上蜡油盖上印章。事毕,苏流云将书信递与锦月,面色肃正,“速将书信交予杜仲,让他找个妥贴的人即刻送给平阳王。记着,千万别叫人看见。”
慎慎的接过,锦月重重颔首,“奴婢明白。”随即出门。
唇角牵起迷人的笑意,苏流云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一身尊华无比,“看样子,本宫是时候去趟清微宫,好好安慰这个贤妃娘娘了。”长袖一挥,大步离开。
贤妃,好自为之
慎慎的接过,锦月重重颔首,“奴婢明白。”随即出门。
唇角牵起迷人的笑意,苏流云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一身尊华无比,“看样子,本宫是时候去趟清微宫,好好安慰这个贤妃娘娘了。”长袖一挥,大步离开。
花未眠接近疯狂,留不住慕容元策也就罢了,想不到皇帝离开后竟然直接去了披香殿。不仅如此,慕容元策不惜连夜送若倾城出宫,如此谨慎的保护,前所未闻。这叫花未眠这个贤妃颜面何存?以后在宫中如何自处?皇帝这么做,不是打她的脸吗?
若倾城!若倾城!凌辱之仇,丧子之痛,夺夫之恨,我绝不会放过你。
一声哗然,花未眠手中的琉璃花樽被掼碎在地,瞬间四分五裂。尽管如此,还是难消花未眠的心头之恨。操起窗台下的青玉花樽,花未眠恨意阑珊。
不料宫门口一声“皇后娘娘驾到”,花未眠顿时愣在当场:皇后来做什么?
看了夏音一眼,花未眠恨恨的将青玉花樽丢给夏音,顾自凝眉走向门口。
“哟,贤妃妹妹这是怎么了?怎生得如此大气?莫不是宫人伺候不好,惹怒了贤妃妹妹?”苏流云明知故问,边说边往里面走。
花未眠如今已无身孕,自然不似以前的有恃无恐。不甘心的冲苏流云施礼,“臣妾贤妃,恭迎皇后娘娘。”
苏流云也不教她起身,径自走进暖阁,待坐定才装模作样的说,“妹妹怎么还跪着?来人,还不快将贤妃娘娘搀起来?”
心底生恨,花未眠直起身子走向苏流云,“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何吩咐?”
吩咐?苏流云心底冷笑,本宫就是来看你笑话的,谈何吩咐。想起花未眠原先的嚣张,再看她而今的屈居人下,苏流云愈发得意。清了清嗓子,苏流云笑得明媚灿烂,“不知贤妃妹妹听说了没有,皇上昨儿个连夜送云嫔出宫?”
“臣妾知道。”花未眠明知苏流云是来羞辱自己,然她已无屏障可以自恃,只得按捺住几欲爆发的怒气。
“本宫还听说,皇上原本是宿在清微宫的。不知为何,又去了披香殿?”苏流云的笑在花未眠看来,何等刺眼。
深吸一口气,花未眠已然动怒,又不好发作,“皇后娘娘所言不假。皇上的确来了清微宫,是臣妾无能,不能留住皇上。”
“妹妹也有无可奈何之时吗?”苏流云斜眼看她,品一口刚刚端将上来的热茶。看着花未眠铁青的脸色,苏流云冷笑,“妹妹当真小气,本宫看这茶……不似今年的新茶吧?”
陡然昂起头,花未眠双手握拳,极力忍耐,“皇后娘娘所言极是。”
夏音施礼上前,“回皇后娘娘的话,这是去年的龙井。”
苏流云起身,别有深意的注视花未眠原本娇艳的面容,“想不到妹妹也有落魄的一日,当真出乎本宫意料。”扭头冲随行的宫婢道,“去本宫宫里,拿一些今年的新茶送与贤妃。”
语罢,宫婢立刻领命离去。
“臣妾只不过一时失意,皇后娘娘怎料定臣妾不会有重获恩宠的一日?”花未眠冷笑,直视苏流云的眼睛。
“是吗?那本宫就睁着眼,等这一天。”漫步走向门口,苏流云好不得意。
身后,花未眠及一干宫婢悉数跪身,齐声高呼,“恭送皇后娘娘。”
蓦地,苏流云突然转身,迎上花未眠怒气正盛的眸子,不温不火的开口,“贤妃,有句话本宫不得不教你记住。”
“请皇后娘娘赐教。”花未眠气息微喘,脖颈间青筋暴起。
“人若不自知,必被人所制。贤妃,好自为之吧!”花未眠大摇大摆的走出清微宫,摆足了一朝皇后的架势。
目送苏流云消失在宫门口,花未眠的脸色骤然大变,赫然将桌子掀翻在地,怒色已极,“一个个卑鄙小人,见本宫失势,全部欺凌到本宫头上。”骤然转向周旁的奴婢,“你们呢?是不是也跟外头的人一般心思?都巴不得看本宫的笑话!巴不得本宫死啊!”
扑通扑通,房间里的宫婢跪了一地,全部吓得发抖,齐声高喊,“奴婢不敢!”
“不敢?说不定哪日你们也被皇上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你们就不用自称奴婢,就能与本宫平起平坐了!”花未眠句句发狠,矛头直指若倾城。咣当一声,又将炭盆踹翻在地,火红的炭火散落一地。
见状,宫婢立刻手忙脚乱的上前收拾。若是因此引发火灾,可就不好收拾了。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夏音忙不迭上前查看花未眠的脚。
这一脚着实有些疼,花未眠的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被夏音扶着坐下。见宫婢们已将炭盆重新收拾好,夏音挥手,摈退了所有宫婢。
“娘娘莫要生气,皇后娘娘不过仗着自己的身份罢了,哪里比得上娘娘的金贵。”夏音眸子滴溜溜的转动,脑子飞快的整理出要说的话,“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曾怀过龙嗣。就凭这些,皇后娘娘就远远不及您的万分之一。”
这样一说,花未眠的心也算舒坦不少。世人谁不爱听奉承之语,阿谀之言?这种话,听腻了也是舒服的。
“皇后,不过是仗着平阳王府的威势罢了。她还以为自己的脸与苏青宁有几分相似,便能拴住皇上的心,殊不知物极必反的道理。皇帝越爱苏青宁,就会越疏离皇后。谁会喜欢天天掀自己的伤疤,往上头撒盐。”花未眠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开始思考问题。
夏音即刻附和,“娘娘所言极是。看皇上待皇后的态度便知,自册封之后,皇上可是一步也未踏进过栖凤宫。”
花未眠凤眸眯起,凄然冷笑,“皇后,不过是空有虚名。所以,她才会死盯着本宫不放。”
“只不过……”夏音顿了顿,“请娘娘恕奴婢直言。”
“但说无妨。”花未眠冷然。
“娘娘着实该想个出路了。”夏音压低声音道,“而今皇上待娘娘当真不如从前,娘娘应该早作准备,免得被小人钻了空子。”
微微颔首,花未眠若有所思,“没错,本宫是该好好想想了。”要是一着不慎,出现第二个若倾城,那就真真头疼了。
只是,慕容元策如今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花未眠凝住眉头,久久没有回神。
长夜漫漫,若倾城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小姐,您总算醒了。”弄凉大喜,急忙让身边的婢女将小米粥端来,“皇上刚走,昨儿个,皇上在这眼巴巴的陪了您一夜呢!”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一下,忽然抱住弄凉,瞬间笑靥如花,“一觉醒来,有弄凉在侧,真好。”
弄凉笑了笑,无声的掉下泪来。
东郊皇陵,人心不古
“小姐,您总算醒了。”弄凉大喜,急忙让身边的婢女将小米粥端来,“皇上刚走,昨儿个,皇上在这眼巴巴的陪了您一夜呢!”
若倾城的羽睫颤了一下,忽然抱住弄凉,瞬间笑靥如花,“一觉醒来,有弄凉在侧,真好。”
弄凉笑了笑,无声的掉下泪来。
“弄凉不在小姐身边,小姐必定日夜难安?”弄凉尽量压制喉间的颤抖,不让若倾城听出异样。可惜,掩不去她浓浓的哭腔。
蓦地,弄凉顿在那里,颤抖的手在若倾城眼前晃了晃,这双无法聚焦的眸子彻底打碎了弄凉的坚强。下一刻,弄凉忽然哭出声来,“小姐你的眼睛……”
感觉面前有风,若倾城知道是弄凉的手,她定是在试探自己。到底这样的眼睛,是瞒不过任何人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若倾城笑得凄美绝伦,“没事,只是看不见了。如今有弄凉在,什么值得。”
凭着弄凉的声音,若倾城准确无误的摸到弄凉的脸颊,指尖轻柔的抚去她脸上的湿润。自己的泪吧嗒落下,若倾城深吸一口气,“傻丫头,如今该高兴。哭什么?”
“小姐,是谁害你?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弄凉哭着喊。
“是花未眠。”若倾城干涩的笑着。
“又是她!又是她!”弄凉疯似的攥紧拳头,“小姐,为何你要处处忍让?她不过是您路边捡来的青楼女子,如今也敢如此欺凌小姐您,当真是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若倾城半低下头,顾自嘲弄,“原也是我对不起她。”
“是她自己愚笨,才会被……怪不得小姐。”弄凉愤愤,狠狠抹掉脸上的残泪,“小姐待她情如姐妹,她却恩将仇报。”
“人在做,天在看。弄凉何必生气,到底此次她也没占到好处。”若倾城不温不火的说着,“她的孩子没了,想来比弄凉更怨愤。”
闻言,弄凉欣喜若狂,“当真?报应!是报应,是她活该!谁教她欺负小姐,这才是天理循环呢!”
“你这丫头。”若倾城笑了笑,真是直肠子,也不知收敛。伸手摸到弄凉的手,若倾城柔声关慰,“弄凉,这段时间可好?”
弄凉轻叹一声,“弄凉什么都好,就是好想小姐,偏偏李大人也不放弄凉回去。弄凉日盼夜盼,每天对着日月神明祝祷,终于能重见小姐。”
语罢,弄凉端起小米粥,用银匙小心的喂进若倾城嘴里。也只有弄凉,若倾城才敢放心饮食,安心服药。见惯了后宫的尔虞我诈,若倾城实在不敢轻信任何人。贴身的丈夫尚能灭她皇族,遑论他人。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将我们分开。”若倾城说得很轻,但听在弄凉的耳朵里,格外的刺心。
她是将自己当做亲妹妹看待,才会这般深信不疑,舍身相护。
强忍住眼里的泪,弄凉一口一口的喂着若倾城,心碎得不成样子。才多久没见?若倾城已经憔悴成这般模样,可见她的日子,从未好过。大抵是担心她,所以才会丝毫不顾及自身周全。
“小姐莫怕,以后弄凉都会陪着小姐,生死不离。”放下空碗,这是若倾城自失明以来头一回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望着若倾城含笑的模样,弄凉道,“小姐你且等着,外头的阳光很好,弄凉去准备准备,挪你去晒晒太阳。”
若倾城颔首,松开相拥的手。
转身瞬间,弄凉已是泪流满面。
殊不知,行宫外头,慕容元楹策马而立。
“王爷?”乔律明轻声道,“皇上随时会来,王爷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慕容元楹翘首远望,似乎这样能看见心中的女子,眸色幽然,面色黯然,“本王知道。只不过……这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再不似深宫内院,红墙绿瓦,相隔千里。
“王爷,劝君莫作痴心汉,错付真心枉凝眉。”乔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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