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要,没有人愿意看到那一天。”
“这是你父王告诉你的?”
“是……父王说,当年有个和尚给先帝算过命,说起过这件事……”
两人在楼上说的投入,楼下久别重见的两姐妹同样谈得热火朝天。
小熙向莞落说了很多关于韶华和子际的事,莞落听后,当下明白过来:
“这么说,公主现在是在单相思了?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日我留下那么句话,费尽心机,差点十指尽废,就是为让他们这对表面鸳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若这目的没能达到,岂不是浪费我苦思冥想的一片‘真心’?”
小熙听个半懂,但见她欣喜,自己也觉得高兴:
“子际和韶华两人确实特别的不好,我回家的那天,他们还有吵架,而且,哦,对了,落落,你什么时候回家?母后好像病得很严重……”
“母后怎么了?”
一听这话,莞落立刻紧张起来。
“我也不太知道。”
小熙眨眨眼,含糊的应道:“只听父王说是身体弱,病的太久,还说让我们不要担心,又告诉我,不要告诉别人……”
“那大夫都怎么说?”
“我也没太听懂……”
安然在楼上,向落落说了邵峥的一些计划,两人拿着一副地图简单的商量一番,正好也谈到瑞王妃生病的事情。
“根本不是生病,是中毒。大夫说了,岳母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早已服用,只是未被发觉,等到症状能够看得出来,便已是毒入内脏,不可根除。”
他刚刚说完,莞落和小熙就推门进来。
一进去,莞落立刻就问:
“安哥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安然转眼看她,缓缓点了点头:
“确实。岳父已经将京城最好的大夫全都给找遍了,所有的人都说无法根治,说是中了这样的毒,只有强行维持,或者,等死……”
“什么?”
莞落和小熙同时发出惊呼,莞落只是浑身一软,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我还奇http://。怪这都是什么原因呢!原来如此……怪不得大姐一定要当上皇后,父王一定要回京城,怪不得所有的时间都出奇的恰巧……子际……赫子际……”无力地道出他的名,又悲又恨。
楼林走到她身边,双手扶住她肩膀,轻声安慰道:
“别着急,颜颜的医术不是很出神入化吗?等下安然回去,叫颜颜回家一趟,给你母后好好瞧瞧,然后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没有用的。”|╧╨╩华桑手打, WWW。 tT。COM|
安然打断他的话,顿了一会,才道:
“你们真的以为颜颜只是为了帮慕姐姐铮一个后位,就毫不犹豫的抛下镶亲王自己进了宫?”
莞落和楼林听了,蹙眉思索,忽然一个激灵,同时讶道:“她该不会是……”
“是。”
安然这次说得很干脆:
“我一直都没有对别人讲起过,一是因为颜颜交代过我为她保密,二是我觉得,以眼前状况来说,说出来对大家确实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如果我不说,对颜颜,对你们,都不公平。”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续道:
“颜颜进宫那日,先回了瑞阳王府。她本来并不是十分坚定,也没想那么早就去找慕姐姐,但她替岳母把过脉之后,了解了病情,知道了真相,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岳父前些时日,写过一封家书送回来,但却是直接派人送到宫里给了慕姐姐。心中所说内容,便是岳母身中之毒,已无百日之命。慕姐姐将消息瞒下,没有知会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放心的走,别再顾及着其他人。岳父无意中对颜颜说起信笺的事,以颜颜的性情,一旦清楚全部,只会提早入宫,想着报仇,怎么还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
好像是过了很久,莞落抬头,和小熙对望一眼。
两人眼中皆有泪光。
……
夜深之后,安然和小熙打算回府。
楼林送他们到门口,安然便道:
“楼兄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礼数多了到显得见外。落落也要走了,楼兄多回去陪陪落落吧!”
小熙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师傅,回去陪落落吧!我们自己走就行了。”
楼林也不多说,点点头,朝他们笑笑:
“那就回吧!该来的总会来的,我心里早做了准备,你们也不必为我和落落担心。”
说完,状似轻松的耸耸肩,转身回了。
“楼兄!”
安然看着他背影,忍不住叫住他,问道:
“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你想过是什么后果吗?”
楼林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轻的笑了一声:
“大不了,不就是个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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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让落落再无烦忧之事,这一条命,送谁又如何?
我爱上一个人,便要她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事快乐。
只要我还可以为她付出,那一定就是我的全部。
没有任何计算,不存在丝毫衡量,更加不会犹豫。
生生死死,不过如此。
我心甘,情愿。
京城第一烟花地,凤鸣楼。
灯红酒绿,热闹喧嚣,香风阵阵,姹紫嫣红。
子际只带了两个换了寻常衣服的随行侍卫,慢悠悠的
往凤鸣楼内走去。
“唉呦呦呦呦!姑娘们,有贵客到啦!”
子际虽然没有任何排场,穿着打扮也很普通,但一身与生俱来的贵气却遮掩不住,在门前一立,平静的眼神向四周一扫,气宇天成,顾盼生辉。
陈妈妈是何许人也,跟在楼林身边这么多年,眼睛早就练得比蛇还毒,一眼就看出是个能捞大油水的主儿,赶紧堆着她的招牌笑脸迎了上去。
“唉呦呦呦呦!几位爷看着有些眼生啊!是京城本地的,还是外乡过来的呀?几位大爷是第一次来我们凤鸣楼吧?大爷们真是好眼光,我凤鸣楼号称京城第一烟花地,四大花魁,梅兰竹菊,包几位大爷××开心又满意……”
话还没说完,子际身边的侍卫已将两锭黄金放进她手里。
陈妈妈顿时笑的眼睛都开了花。
颜如美眷 第192章 回家(四)
唉呦呦呦呦!
还果真是个大客,这可是正宗的官家金元宝啊!
这一个,少说也得有三十两吧?
“唉呦呦呦呦!大爷您真是太客气了,您这样的贵客,出手又如此阔绰,我们凤鸣楼的姑娘今晚可真是有福啦!不知几位爷都看上哪位姑娘啊?我也好给大爷们叫去……”
“诗儿。”
“谁?”|华桑手打③④, WWW。tT。COM|
“诗儿。”
子际抿了下唇角,没多少耐心地道:
“就是前些日子,以琴技出众为名的凤鸣楼花魁,诗儿姑娘。”
“大爷您不知道吗?诗儿姑娘早就封了牌子,被我们公子买下了……”
“带我去见她。”
子际眸光一厉,冷冷朝陈妈妈扫过去。
尤是陈妈妈这种见惯大场面的人,也被这森冷眼神硬生生地激出个冷颤。
“可是……”
陈妈妈还想再找点理由,却见子际将一枚令牌举到她面前,她定睛一看,令牌到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那玉面中央,却端端正正的雕着一个“瑞”字……
瑞阳王府的显贵?
陈妈妈暗自一凛。
诗儿姑娘家里的人,今天不是来过了吗?
怎么又出来一个?
“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带路!”子际身边的侍卫朝陈妈妈沉声喝道。
陈妈妈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几人往楼上走。
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华桑手打,℅℉№ WWW。tt。cOM|
可是,要不要先知会公子一声?
陈妈妈边走边想。
走到莞落房门前,陈妈妈犹豫一下,便要抬手敲门。
手指还没碰到门栏,“当啷”一声,门已被侍卫一把推开。
“又是谁啊?”
首先传出的,是一道男子沉静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女子清脆的笑语:
“算了算了,肯定又是哪个客人喝醉了酒,这一会儿都好几个了……”
两种声音闯入子际耳里,犹如平地惊雷。
他急急迈步,绕过屏风,直接走进内室。
“公子,公子,有人来找诗儿姑娘啦!!!”
陈妈妈一边提醒,一边小跑着跟进去。|小{}~~(說华桑手打, WWW。tT。COM|
几双眼睛骤然对在一起,一时间,四下寂静,无声无息。
子际站在屏风前面,面朝暖塌,愣愣地盯着眼前一对亲昵无比的男女。
楼林将莞落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拿着棋子往几案上摆着的棋盘上放。
而莞落,一只手臂环着他脖颈,一只手同样执起棋子,正好在看到子际的时候,顿在半空。
“唉?落落,好像是你认识的人唉!”
楼林只瞥了子际一眼,便又自顾自的和莞落继续下棋。
莞落也只是一怔,随即将手中棋子落定,随着楼林轻声笑道:
“可不是么,是我表妹的驸马呢!”
“落落。”
子际一刻也不想再看下去,沉声说道:
“我来接你回家。”|华桑手打,чшщ WWw。tT。COM|
“恩,是吗?”
莞落从楼林怀中站起来,轻蔑的瞄他一眼,道:“那可真是麻烦驸马爷了。”
又转头对楼林说:“我是真的得回家了,不然我父王母后会着急的。”
楼林点点头,不置可否:
“也好,去吧!”
“恩。”
莞落闷闷的应一声,俯身在楼林脸颊轻轻一吻:
“等我回来。”
说完,又冲他甜甜一笑,又转身走了。
子际怒火中烧。|华桑手打№℡∕, WWW。tT。COM|
良久,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楼林目光还停在棋盘上,悠闲自在的端起手边茶盏,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被无视的感觉让子际更加愤怒。
半晌,他终于自唇间吐出一句:
“你什么都得不到。”前所未有的阴沉。
楼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转头戏谑地看着他:
“我已经不需要再得到什么。”
子际强压着心里席卷而起的滔天怒火,骤然转身,大步走出这个让他窒息的房间。
马车上,莞落从容而卧。|⿷⿸⿹⿺华桑手打, wWW。tT。COM|
两日来的纵情累的她浑身酸痛,但又因为知道自己即将离开楼林,变舍不得将时间浪费在休息上。
子际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盯着她看。
雪白的貂绒下,是一张绝美的容颜,她半靠着软椅,半合着略显疲惫的眼帘。
心就这样软了。
子际有些无奈,明知对她狠不下心肠,无论多么生气,仍是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覆盖在莞落身上的绒毯随着马车的颠簸向下滑了一点,子际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想要再替她盖好的时候,却发觉她在不自觉的向后退。
怎么回事?
他挑眉看她,希望能发现些许端倪。
当尖锐的视线扫过她白稚的脖颈,落在那些可疑的红印上,子际蓦然一震,脸色变得无比阴森。
“这是什么?”
他一把掀开绒毯,捉住莞落纤细的手腕:
“你和他都做了什么?”
莞落突然被他拽起来,却没有慌张,慢悠悠的睁大眼睛,异常平静地道:
“你弄疼我了。”
话音落地,紧扣在手腕上的力道不自觉的送了很多。|╧╨╩华桑手打, WWW。 tT。COM|
子际皱着眉头,目光依然停在她颈上:
“回答我,这是怎么弄的?”
“关你什么事?”
子际心里一阵堵塞,瞪大眼睛说:
“我想知道,告诉我!”
“凭什么?”
莞落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过问我的私事?”
“庞莞落!!!”
“我在。”
莞落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
“驸马爷,你有事吗?如果你没有其他重要的事,请你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驸马爷应该明白什么事避嫌。况且,我现在很累,我需要休息。”
“避嫌?你跟我讲避嫌?”
“不可以吗?”
莞落轻易地就将手腕从他的挟持下抽出来,而后柔柔笑道:
“驸马爷,于公,你如今是当朝权臣,长公主之夫,我高攀不起。于私,你是我表妹的丈夫,且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我不但可以和你讲避嫌,就算我和你讲陌路,都没什么不合适。”
“落落……”
“驸马爷自重,我叫庞莞落。”
想起瑞王府出事那晚,他也这样叫过自己,莞落顿时恨从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