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上下,庞姓的名门,就只有一个瑞阳王府。若非谁家中出了变故,好端端的一个闺阁姑娘,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中毒受伤,再被人带入妓院避难。
“我叫四……庞诗。”
还是别说那么明显吧!
莞落笑笑,懒懒地向靠枕倚去,“姓名到不是什么重要事,一个称呼而已。妈妈现在到是该说说,**客获得**的欢心的另外一种手段是什么?不是银子,就该是客人自身的缘故吧?”
“诗姑娘聪颖,”陈妈妈纯粹是见好就收,心里琢磨着,这名字对你来说,可能是个不重要的称呼,可对外面那些明察暗访的侍卫来讲,可就不只是重不重要那么简单了。▓※→←↑↓↖↗↘↙〓ⅰⅱⅲⅳ糯团狐狸手打, WWW。TT。COM
她在外抛头露面二十几年,岂会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眼前这位诗姑娘的身份,心里已料定个七八分。
想归想,陈妈妈自是没表现出来什么,顺着莞落的话便将话锋一转,“既然姑娘已经想出个大概,不妨说说对“英雄美人,才子佳人,”这组字的看法。”
“英雄美人,才子佳人……”
莞落将拆下来的细纱布条放在床边,左手捏着右手手指,慢慢的来回活动着。糯团狐狸手打,◆◇◣◢◥▲▼△▽⊿◤ ◥ WWW。TT。COM
“自古美人爱英雄,佳人恋才子,似已成定律。我还真是没想到过,这其中有何玄妙之处!听妈妈这一说,到真是觉出很有区别……”
能够被称作英雄的男子,必是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王者或将军,他们心胸坦荡,顶天立地,不惧生死,所以这英雄,是铁血英雄。
而才子,则或是出身于士族名门,有功名在身的朝中文士。或是十年寒窗,博学多才,却空有一身雄韬伟略,无处施展的落魄书生。他们情感细腻,文笔伤情。还有些因踌躇壮志郁于心中而显得忧郁寡欢,这股气质,格外的吸引人,所以这才子,是风流才子。
所谓美人,大多有着瑰丽的容貌,温柔的性情,于是这女人独有的温柔娴淑,成了男人永远也抗拒不了的**,当男人遇上女人的温柔妩媚,只能弃械投降,百炼钢也成绕指柔,温柔乡,便成了真正的英雄冢。
佳人则不是。糯团狐狸手打,⿰⿱⿲⿳⿴⿵⿶⿷⿸⿹⿺⿻ WWW。TT。COM
佳人与美人的区别,在于佳人的智慧。
美人之惑,一则以色,一则以韵。色易弛而韵芳远,不可同日而语。
佳人若不比绝色之貌,便定有博古通今的见识。
她们的才华,不亚于任何一位当世才子。所以她们能够读懂才子写在诗词中的潜意,能够与才子惺惺相惜。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诗,姑娘是一定知晓的。”陈妈妈扯动嘴角,笑了一笑,“现今朝局,皆是“学而优则仕”,太多太多的文人墨客无不失意落寞,满腹才学却无用武之地,只得躲进这风月场里偎红倚翠,寻欢度日。”
她似乎对此大有感慨,竟是一阵低叹,“姑娘想想,如果碰巧一个是风流才子,一个是风尘丽人。一个有才情,一个有风情,一个怜香惜玉,一个色艺双绝。这等渊源,别说是逢场作戏,弄不好就惹出一段真感情。”
谁主沉浮 第121章 转变(一)
其实,陈妈妈说的是很在理的。
夫妻之间的相处,莫过于一句“相敬如宾”。而妾,又没有受到过很好的教育和技艺,只是妻子的陪房而已。
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又如何受得了一个陌生人之间的相亲相爱。
因此,只有在那些很平凡的男女之间,才有可能产生真正的感情。
“陈妈妈,你说……”
莞落似笑非笑的问:“我比起这凤鸣楼的花魁如何?”
“什么?”陈妈妈惊道:“姑娘怎么这么问?”
莫非她……
“我想试试。”
莞落端正神色,认真地说:“我需要银子,我想靠自己赚钱,但我发现,我过去所学的东西,只有在我原来的生活中有所用途,出了家门,我便一无是处。”▂ ▂ ▃ ǎ〃| ǎ〃~ █糯团狐狸手打, WWW。TT。COM
“可也不一定非要……”走风尘之路吧……
“一定要。”
她似乎早已想好,态度丝毫不容拒绝,“陈妈妈,这段时间我一直向你请教男女之间相处的规则,想来你也对此有了几分料想。前几日,我问过这些天给我送药过来的姑娘,她告诉我,凤鸣楼的花魁,从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
确实如此。陈妈妈略一沉吟,问道:“姑娘的意思是,姑娘也想卖艺?”
“对。”
“那姑娘都会些什么?”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都懂,”莞落轻笑一下,眼眸中流出自信的神采,“我敢说,若论才艺,普天之下只有两人能够胜过我。”
这两人是谁?
陈妈妈极想知道,差点就脱口问出,却还是忍住了。
见莞落不是在开玩笑,她想了想,便道:“若如此,姑娘可先以琴技竞选花魁,以聚名望。”
“琴……”
提到琴,莞落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指。
伤口愈合的很好,并没有留下疤痕。
但这疤痕却根深蒂固的长在心中,即便是再好的伤药,也无法抹去。
她所弹出的琴声,曾被称作天籁之音。她苦练而成的琴技,曾被誉为举世无双。糯团狐狸手打,┲┳┴┵┶┷┸┹┺┻┼┽ WWW。TT。COM
甚至连颜颜都说过,名扬天下的高旋第一琴,也是靠了武功和腕力,到底还是不如她。
可是,她的琴,是为子际而练。她的曲,是为子际而成。
子际已经改变,她如何能依旧?
那十七年的情分已被她亲手挑断,如何能续?
这双手,已为他伤过一次,这颗心,已被他伤过一回。
惟独她这个人,仍然属于她自己。她绝不能允许,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怎么,姑娘不愿弹琴?”
陈妈妈见她只望着自己的手,也有些担心,“姑娘的伤才刚好,如果马上弹琴,恐怕会对伤势有所影响。”
“无妨,”莞落抬头,微笑道:“一切就依妈妈所说,先给我一把琴,我适应几日,便安排我见客吧!”
“姑娘确定这样做不是一时冲动?”
陈妈妈心里并不安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意已决。”莞落点头。
她已决定要走这一步,决定了,便要走下去。
“那好吧,”陈妈妈轻叹一声,慢慢站起身,“姑娘擅弹什么琴?是十七根弦的,还是二十一根?”
“二十一。”
莞落静静地道。
二十一。
再没有十七了。
夜幕低垂,寒风阵阵。在鸦雀无声的镶亲王府后院,只有隐隐约约的打更声回荡。糯团狐狸手打,◆◇◣◢◥▲▼△▽⊿◤ ◥ WWW。TT。COM
邵峥站在覆盖了一层积雪的高台上,负手远望。
一片朦胧,并不能真切的看到什么,但他知道,他所望的方向,是他亲生兄长所在的地方。
那座宫殿,那个牢笼。
他的哥哥,嘉运王朝的皇帝,身在其中。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一出生,就已经被送走。
其实不是。
他和赵邵凌分开十七年。
他走的那年,已经满了三岁。
封地为王,独霸一方,这都是假象。
邵峥清楚的记得,他被送走的那晚,赵邵凌哭着追出去,求他们的父皇,不要送他走。可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因为吟婉不在了,她扔下三个未懂人事的孩子,撒手西去。
他才三岁,只有三岁,但他已有记忆。
……
那是一个和今夜同样刮着风雪的晚上,他痛失至爱的父皇,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风采和光芒,周身弥漫着浓重的哀伤,总是稚幼如邵峥,也明显的察觉出那份刻骨痛楚。
赵轩将他兄弟二人叫到一起,在吟婉的灵位前,郑重其事的对他们说:
“你们要永远记住,你们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你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你们是这世间最亲的人。”
“父皇要把峥儿送走,送去你们母后的故地,高旋。那是赫氏的根基所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让给别人。”
“你们都还小,父皇今日所说的话,你们能记得多少,便记多少,能懂多少,便理解多少。但父皇必须要说,因为过了今晚,父皇会下旨,峥儿十五年内,不得回京城。而父皇,在不久之后,也不能再照顾你们。”
那一年,赵邵凌五岁,赵邵峥三岁,赵韶华,尚在襁褓。
赵轩在吟婉离世的那一刻,就已绝了生念。和幼小的孩子们交代的,实已是遗言。糯团狐狸手打,┲┳┴┵┶┷┸┹┺┻┼┽ WWW。TT。COM
他并不指望邵凌和邵峥能将他所说的话全部记住,但他两个儿子确是聪颖过人,心智也绝非http://。常人可比,索性也就将所有的事情,倾囊而出。
“父皇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于国,父皇没有做出过任何贡献,且因宠爱你们的母后,纵容她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将国策法规视若无物。于民,父皇没有做到为黎民百姓造福,更曾为一己之私多次动兵,引起无端杀戮,罪孽深重。父皇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有些是为你们母后,有些是为自己,从没有一件是为国为民。父皇明知道自己在错,却仍错到丧尽天良,是非不分,实乃昏君。”
“父皇是皇帝,当以江山社稷为重,但父皇没有做到。父皇的心里,从没有天下苍生,也不想名垂青史,父皇的所做所为,皆为你们母后的所思所想。其实只要父皇愿意,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但是,任凭世间万物,也换不来你们母后的一颗真心。所以,我既然得了这真心,便心甘情愿的为她舍弃世间万物。”
谁主沉浮 第122章 转变(二)
“人世间最难看破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但真情亦有惧怕,无论是什么事情,即便再艰难,再困苦,也都抵不过一句心甘情愿。”
“父皇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明白,有朝一日,若你们有幸遇到一个可以令你们放弃名利地位的女子,那么,不要犹豫,干干脆脆的放手,去追求你们的幸福。不要以为坐上这龙椅是何快事,这世间最不好坐的,就是这张四不着边的椅子。一旦做了皇帝,就等于失了自己,江山贡你万物,万里江河都是你的,但若是坐上这龙椅,你就是天下的。不光是你这个人,你的思想,喜好,身体,乃至一举一动,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你,都属于国家,社稷。”
“凌儿,峥儿,记住父皇的话,不要为了皇位争斗,皇位只有一个,一国又不可有二君,所以你们必有一个人做不了皇帝。你们现在还小,没有感受过权力的美好,等你们长大后,一旦起了贪念,就会兄弟相谋,骨肉相残。这是父皇最放心不下的事,理应让你们两个从小在一起,共同长大,才能建立起深厚情感,可是,势不由人,父皇亦有无奈。”
亦有无奈……
邵峥仰起脸,苦涩的笑了。
迎风处,雪花扑面。天黑的很彻底,没有明月当空。
空旷的院中,只有几盏忽明忽暗的灯火闪动着微弱的光亮,绕上他清俊的脸庞。▓※→←↑↓↖↗↘↙〓ⅰⅱⅲⅳ糯团狐狸手打, WWW。TT。COM
为什么?
父皇,你有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确实不是个好父亲,你太自私。
自私到为了自己的信仰,抛弃你本该承担的一切。
邵峥笑,静静的,没有声响。
此时此刻,他的心底,就像是压着千万斤重的大石头,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直要窒息。
他是皇子,是镶亲王,是高旋之主,他是……
一颗被人设定了位置的棋子!
他的至高地位,他的滔天权势,甚至于他与赵邵凌之间的淡漠,都是他的父皇,他的亲生父亲,安排给他们的。
十七年前,他走的那晚,赵轩说的最后一段话,并不是对他只身一人远赴千里的安慰,而是将当前的政局,清清楚楚地交代给他们兄弟二人。
赵轩说:“峥儿去高旋后,继承桥东兵权,封地为王,可自养军队,不受任何人差遣。京中内卫兵权以后由凌儿继承。你兄弟二人不可自相残杀,若日后朝中有变,当一致对外。”
他说:“朝中兵权四分,出去你们两个,便是瑞阳王掌岳都,福康王掌北野。父皇之所以将峥儿送走,是想为凌儿日后巩固皇权保住股势力。”
“瑞阳王妃,是你们的亲姑母,姑母可信,姑父却绝不可信。父皇和你们母后,曾想要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