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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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状-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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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他怎么能记得住,他拿出本子给她看,一样样预算都做好了。收入在左边,支出在右边,每个月拿到工资硬是存出个定额,剩下的才拿来开销。
琐碎得像个姑娘。金小田又想笑。她十指并拢,指间有缝,别人说这叫漏财手,她也确实没积到钱。眼看今年收入多了,但到每个月底,她就是没钱。
不行,黎正一个人得多累,她可以跟他一起,每个月积一点。
金小田把一盆薄荷放在黄小和律师办公室的窗台上,另一盆放到马主任那,自己洗洗手去泡巧克力。
该到的人差不多都到了的时候,小徐垂头丧气来上班了。借着冲咖啡的时机,他叫住金小田诉苦。内容很简单,为了买房的事,未来丈母娘认为得买起码三室一厅的房子,将来方便老人帮忙看孩子。
“她也不看看现在的房价。”小徐支着头,气若游丝,“我家楼上楼下总共六只房间,就我一个独子,用得着再买房吗?”
金小田知道他家在城郊,居住条件宽敞。但明显小孙、或者说小孙家里人不愿意他俩跟公婆同住,所以提出要买房。
“干吗不住一起?”小徐头脑转不过来,“她又不会做家务。”
不许小孙爱自由啊?金小田一瞪,“行了,不接受早点说,别耽搁了人家。”
小徐一缩,“结,当然结。”痛并快乐着。他良心发现,“我每天跟你诉苦,不会影响你的心情吧?”
知道就好。金小田见吴明已经进办公室,跟小徐两人静悄悄地回各自座位。
吴明看到金小田跟小徐聊得起劲,没吭声,本来事务所是比较自由的工作环境,现在收得比以前紧,但也用不着跟普通写字楼似的。
他有点怜悯地看了金小田一眼,可怜,做人怎么能迟钝到她那样,对周围发生的事后知后觉到如此地步。没办法,从小到大身边太多人护着就是这种结果,要不是他时常给她看点脸色,没准真的会长歪。
想到这里,吴明拿起电话,打了金小田内线,“进来,有工作给你。”
金小田默默哀嚎,听话地进去接工作了。
年轻力壮的,得工作啊。
黎正今天因为送了金小田上班,比往常晚了五分钟到。他到分理处的时候,已经有个同事来了,是昨天那位同事乙。
见了黎正,同事乙笑模笑样,谈起网上那件事,“果然事出有因,我想金律师也不会知法犯法。”
黎正赶紧纠正,“那人不是我家小金。”
同事乙想,不想承认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光彩事嘛,当下顺着黎正说了几句,无非无图无真相,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妒忌金律师,家世好,人品好,工作好,找个男朋友也好。
听到最后一句,黎正脸红了,不敢当,是他运气好找到小金。
同事乙哈哈一笑,谦虚了。心里却说倒也是,金家声势起来了,黎家却有倒的迹象,金家的姑娘有情有义没闹分手,黎正有福气。
日常生活老一套,开会,准备开门,开门营业。
唯一不同的是何建栋没来上班。他没请假,打他电话,手机关机。
同事乙怕黎正记仇,帮何建栋打圆场,可能是颈椎炎发作爬不起来了。
到了下午,何建栋仍然是不见人,电话也没有。这可有点过了,黎正拿着块抹布擦放黄金样品的柜子,心里拨起小算盘,是借这机会整顿分理处的工作纪律,还是做好人放过何建栋一次,让他知趣地努力工作。
直到下班前,何建栋没出现,何建栋的妻子闵晓芬来了。
闵晓芬正是她这个年纪常见的身材,腰身粗壮,胳膊和小腿仍保持着往日的细弱。她的头发染成暗红色,可能染了有段时间了,发根处有寸把长的黑色,还夹杂着不少银丝。为了掩饰腹部,她穿着件针织开衫,里面是黑色长衫。整个人如同一枚冬枣,部分还依稀留有青色,但总体已经奔向熟透。
闵晓芬说何建栋昨晚没回家,只发了条短信,说和新来的主任吃饭去了。她打电话,他那边一直关机,今早才又回了条短信,说昨晚喝醉了,被主任送到家小旅馆,开了间房间睡了一夜,今天直接去上班。
闵晓芬越想越不对劲,决定来分理处看个究竟。
“他说,我跟他去吃晚饭?还把酒醉的他送到旅馆住了一晚?”黎正惊讶得话都快说不像了。
闵晓芬也知道不对了,然而还是解释,“他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晚上不肯睡,早上却起得很早,在家就坐到电脑前,戴着耳机听音乐打游戏,也不管孩子的功课。偶尔高兴起来狂做家务,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我跟他吵过两架,他说他工作很累,回到家还得不到清静。我和他结婚多年,再吵架感情是有的,所以我不忍心叫他做什么,也许银行工作是累。”
黎正和同事乙不由得互相看去,同事乙连忙摇头,对闵晓芬解释,“工作也说不上累,我们么,窗口坐了多年。别的不说,坐功早有了。其他还有什么呢?又不需要我们出去拉存款办理财,累不到哪。”
闵晓芬似听非听,“他去哪里了呢?”
一个大活人,昨晚没回家,今天没上班,能跑去哪里?这倒是奇了。
“他平常有什么说得来的同事?”黎正想到昨天傍晚见何建栋像在等人。
闵晓芬和同事乙不约而同地摇头,“没有。”何建栋上班时跟同事会说几句话,但私下从未有过往来,至少闵晓芬对他的同事是一个都不认得。
“其他朋友呢?”
也没有。何建栋既没有来往密切的老同学,也没有其他朋友。他也没有兴趣爱好,从前看会电视就睡觉,去年起多了一项,打游戏。闵晓芬整天忙着工作、老人孩子和家务,觉得他喜欢打游戏也好,好过到外面打牌。网费摊到每个月没多少,在外面打牌却有输赢,赢了不会往家拿钱,输了却要赔钱。
本来他有时会指点儿子功课,可儿子嫌他每次解说都很唠叨,宁可作业空着到学校问同学,也不愿意问他。慢慢的,他也懒得跟儿子说了。
他能到哪儿去?
黎正想不出,问闵晓芬,她也不知道。那只好,“报警?”
闵晓芬犹豫了,“传出去会不会影响不好?说不定他一个人去哪喝闷酒喝醉了。再等一夜,明天不回来就报警。”
这事,也只能尊重家属意愿了。
黎正头痛地想,他回分理处才两天就发生员工旷工,等着挨批评吧。
但和人究竟在哪比起来,好像其他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赶紧把人找了来。
这个何建栋,在闹什么啊?

☆、第七十二章

“昨天;他站在这里,像是等什么人。后来转绿灯,我加油门走了。”黎正把地方指给金小田看,“难道他被人绑架了?”
谁要绑一个中年男人,没貌;没钱。
不等金小田开口,黎正先把这可能性给否决掉。
何建栋,有什么特征?他努力回想;中等个;分头,灰夹克衫。穿普通黑皮鞋;但擦得很亮,黎正记得很清楚。男同事大多不重视脚下,鞋子尘满面的多得很,难得有像何建栋这样的。人不胖,腹部略微有点突出,常年坐着不运动的关系。
金小田站在何建栋昨天站过的位置,在那可以看到十字路口每个方向的车辆和行人。她随口问道,“干吗不报警?”
“他家人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黎正含糊其辞。经过同事乙的解说,他明白闵晓芬的担忧了,她怕何建栋喝醉了去做坏事,比如出钱买色之类,闹得大了在行里留个坏纪录,以后做人难不提,说不定行里还会有处分。
“啊?”金小田不解,逼着黎正把话说清楚。听完轮到她郁闷了,“他都这样了,她还帮他掩饰?”
“夫妻一场,有孩子,以后还得过下去。遇到这种事,也只好眼开眼闭。”黎正没办法,把同事乙解释给他听的话原封不动说给金小田听,“物价上升,一个女人带孩子总归辛苦。做父亲的再不好也是亲生父亲,对孩子总有几分上心。”
我家黎大正才可怜。
念头一闪,却在金小田心上驻扎下来了。她同情地看向黎正,才回分理处就发生这事,不讲理的人肯定怪他怎么管理的。
“我们再问问旁边的店铺,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黎正的重点在后头,“顺便吃晚饭,把你都饿坏了。”
刚才已经问了一圈,谁也没留意到有何建栋这么一个人曾在这里走过。不过金小田不泼黎正冷水,“行,我们再问问。”
吃饭时她才说,“最快的办法是报警,调监控录像。托无所不在的摄像头的福,一个大活人想在城里隐形是不可能的。而且只要他用过手机刷过卡,警察就能找到他所在的位置。”她没说的是,要是何建栋被抓了起来的话,那更好找了,直接到派出所领人。
他俩单枪匹马,用原始方法找人,效率太低。
黎正双手合什,“明天他再不出现就报警,今天我们自己想想办法。”
金小田建议,“要不再问问他妻子?一般来说,配偶的感觉还是准的。”
话没落音,黎正手机响了,是闵晓芬打来的。她气急败坏,“现在能不能查存折的钱有没有被领走?”
黎正按常规回答了一句,“如果有开过网上银行的卡,自己可以在网上查。如果没有,只好等明天营业时。”
闵晓芬痛苦地叫了声,黎正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但耳中仍留着嗡嗡余音。好半天闵晓芬才说,“他在银行工作,家里的钱都是他管的,应该有开网上银行,但我不知道密码。”她补充了一句,“家里的存折全不见了。”
她说话的声音,活像被人扎了刀子,说不出的疲惫和痛苦。
黎正听着怪不好受,见金小田盯着他,他按住话筒,低声把事情向她说了遍。
“他跑了?”金小田两条眉毛都跳了起来,我天,发生什么事了,一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卷着家里的钱突然跑掉了?托职业的福,她虽然算见多识广,但这种事也是不常见的。“走,到他家去,电脑里说不定有线索。”
和男女主人一样,何家是普通的家庭,两室一厅,夫妻俩的卧室是大房间,小房间住着高中生的儿子何勇。
闵晓芬已经六神无主,“你们说他是要干吗?我们结婚那么多年,他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倒是何勇还算镇定,一直坐在母亲旁边,安静地听他们说话。
何建栋用的是一只HP笔记本,散热不太好,开出来后风扇呼啦啦好一会,出来个需要密码的登录页。
面对金小田询问的目光,闵晓芬摇头,“我不知道开机密码,他不让我们用,有次孩子趁他走开用来查了点资料,他差点动手打孩子。”
有鬼?
何勇说,“我知道密码。”他熟练地输入,让闵晓芬看呆了,“你怎么知道的?不是不让你用?”
何勇顿了顿,勇敢地交待,“爸的手机里有个文件,有他所有用得着的密码。有次他上厕所,忘了把手机带进去,我趁机复制了一份。”
呃……什么都瞒不过孩子啊。还有,太仔细的人早晚为他的仔细付出代价。
黎正打开行里的网页,登录上个人账户,果然,存折上的钱全被提走了。
虽然是早已料到的事,但房里气氛还是沉重起来,黎正真怕闵晓芬会抱头大哭,到时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金小田拿过鼠标,翻出网页收藏夹,果然给她找到何建栋常玩的游戏。借着“密码总表”,她顺利登录进去,还发现了蛛丝马迹,“他用了游戏跟人聊天。”
从聊天纪录来看,对方可能是个小女孩,她叫何建栋为“老爸爸”,而何建栋叫她“小宝”…金小田和黎正同时恶寒了一下。何建栋在游戏中的人物等级很低,反而聊天纪录特别长,似乎他玩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聊天。
“小宝”有说到苹果手机,满满的羡慕。何建栋很慷慨地买了给她,她开心了一段时间,连着几天的纪录都提到手机,以及她的感谢,“老爸爸”叫得很甜。
闵晓芬目瞪口呆,“儿子想用移动送的一只便宜手机,被他骂得狗血喷头,说学生以学为主,不能放精力在外物上。我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没想到……”何勇没吭声,但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臂以安慰她。
“小宝”还提到学校,她对一个女同学是羡慕妒忌恨,称其为“饭桶”。从她的话里可以看出,“饭桶”家境富裕,容貌姣好,还有出身很好的男朋友。“饭桶”有点粗心大意,完全察觉不到别人言语里的暗刺,因此“小宝”很得意,常常告诉何建栋她又如何暗损了“饭桶”一把。
“小宝”说,“饭桶”的男朋友坐牢了,但家里有钱,打通上下最后判了很短的刑期,再过一年半载可能可以出来了。…看到这里,金小田和黎正迅速地对看一眼,这个人,为什么很像说的是黎刚?
金小田猛地想起路亚晴,昨天手机没电,再打过去关机,后来没再打。
她像是有什么事要说,金小田拨路亚晴的手机,还是关机。再拨她家里的,接电话的是个女的,听说要找路亚晴,声音突然拔高,“你知道她在哪吗?她父母快急死了。”
路亚晴一晚没回家,家人今天报的警,现在她父母正和警察看监控录像。
“我是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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