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羁的姿势席地而坐,长袍撩开,鬓角整齐,用金冠束发,长长的黑发顺着肩落下来,依然是精致的俊美的脸孔,笙箫吹起,歌舞钟鸣,舞台中间,优美的舞姿,悠扬的曲子,仿佛都带不去他脸上那层薄薄的冰霜——
下面坐着的官员也知道,只是没人敢开口,就算明月台日日歌舞升平,王爷的心情也根本不好,如同此刻,他脸色阴郁,酒一杯一杯的闷着喝。
没人敢惹他,没有人——
许久,面对众目,他偏偏倒倒的起身,浑身一股酒气,整个歌舞都缓了下来,下面坐着的人面面相觑,只有洛御风,他一直是最懂他的,所以,他一脸黯然的坐在地上,给自己闷闷的斟酒,什么话都不说,一句话都不说,余光瞥见墨云轩身影摇摇欲撞的走出去——
他走,顺着长廊,一路过去,这个笨女人,她一定要如此跟他抗衡么,他明明那么爱她,为什么她会给他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
他有什么对她不好的么,他能为她做的一切都做了,他能给她的一切他也给了,到底,为什么,她居然给他说,她跟他在一起不快乐…。
不快乐。那么到底,还要他怎么做,因为不快乐,所以她根本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就放任自己和别人搂搂抱抱,他也是一个男人,为什么,她都不在意他的感受,他有多爱她,那么对于她的背叛,他就有多恨。多恨——
他的手紧紧的握成的拳,牙咬的紧紧,眼睛里迸发的怒火,他一路跌跌撞撞,他摔开了想要过来扶他的丫鬟,然后一路疾走到天居院——
看着拱形的垂花门,里面的朱红楼阁,仿佛,他才觉得,这里才是熟悉的,一进入,他的脑袋反而有些清醒——
他走到房门口,他的身影就顿在那里,一样的天居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这里,哪里才一日不见——
他进入,骤然顿在地上,因为,他看见了背对着哭的颤抖的白色身影,她的身影,那么小,她的肩膀因为哭泣低低起伏,她哭的抽痛——
远远的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猛然碎了,如同那样,他也痛了,她在哭,哭的那么伤心,她到底因为什么而哭——
突然,挫败的,他的手一把重重的捶在门框上,那么坚实的木头,他一把捶在上面,木头下陷,然后木渣子钻进他的肉里,立即,拳头一片血肉模糊——
然后,他转身离开,决意的离开——
而当他离开,夏子漓却是没有感觉到他来过。
似乎,从这以后,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冷,燕王还是以前一样的燕王,恢复了常态,也开始认真的忙碌政务上的事情,再也不出去和人喝花酒,整天的堕落,花天酒地。
然后,王府里的奴才似乎也看出来了,王妃似乎最近更是清减了些,但是态度明显更加的淡然,似乎对一切事务都毫不上心,对王爷,仿佛更是如同淡忘…
眼看,就是孩子满周岁,这一天,王府早早的挂起了大红的绸花,府里府外,一片喜乐容容——
一大早,燕王府里送礼的的宾客来来往往,差不多要踏破门槛——
夏子漓早早的梳妆了,她清丽的容颜因为清减了反而添了些清逸,端庄的燕尾髻,六只碧色的玉钗分侧插进去,一只小小的金凤步摇相衬——
周围围了一大圈的亲属贵妇,两个孩子在床榻上爬着抓周岁——
一大圈的笑呵呵的津津乐道的声音,夏子漓被一圈一圈的人围着,含着笑看着床榻上两个爬来爬去的奶娃娃,别人笑,她也跟着笑,但是笑容里却带着微微的苦涩——
她的心情不好,最近燕王府的王妃失宠,恐怕都知道了吧,燕王府,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堪比皇宫的府邸,所以,只要府里有一点小小的异动,是个人都会知道,似乎周围的也感觉的出来,所以虽然乐呵呵的,却各人都是小心翼翼——
怕不小心说错了,毕竟是燕王爷的妃子,绝对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最后,周岁抓了半天,儿子抓了笔,然后转身就抓着长长的笔头打爬在身后乐呵呵的傻乎乎的妹妹,小丫头本来欢喜的很,结果被哥哥给打了,哇的一声就哭起来,赌气的抓起脚边的金麒麟给哥哥砸过去,结果两个人就哭着一团,把周围的人逗的哈哈大笑——
抓金的孩子有福气,抓笔的孩子以后能写字,周围的人于是在那里虚与委蛇的客套,夏子漓淡笑不语,于是,一场闹剧,就这样的结束了,然后外面是高朋满座,她不想出去应酬,周岁,她也没有看到墨云轩一眼,他一直在外面跟着宾客喝酒应酬,好多皇亲贵胄都前来了,但是,这些墨云轩都应付的来,所以,她都不用焦心——
她本来想要出门,结果,门外的小厮报信,是宁王妃身边的一个侍从回来——
给她带了一些西北的干果和特产,然后因为那边天太冷,让夏子漓从宁王府拿给衣物给她——
新皇继位后,认为宁王并没有什么大错,感念是先帝之爱子,宁王府所有人都免除罪责,宁王府被查封的府邸可以重新打开——
当然,这是墨云轩的意思,而现在宁王府只剩下一个空壳,而宁王妃要这边的衣物过去,一定还是那边天太寒,当时逃亡过冬的衣物并不充足——
她赶紧将自己的御寒的衣物收了两件用包裹包起,然后也用给她准备了些京城的食料,还让小厮带了几锭子药——
“呃——”最后,小厮站在房里愣了愣
“还有什么事么——”夏子漓打包完东西错愕的抬头,看着站在房间里欲言又止的小厮
“王妃说,她很想念她的两个小侄子,今天是满周岁的日子,她想抱一个过去,陪她一阵子——”
“但是她说这得看王妃您的意思——”小厮说的小心翼翼,不时的抬头打量夏子漓的眼色。
夏子漓知道,宁王妃是想这两个孩子,当初逃亡在路上,这两个孩子一直是由她照顾的。
她终究一个人住在遥远的北国,现在已经是雪花漫天了吧,那里地疏人生,她一个人,现在是临窗看着飘雪飞舞么,她,终究是寂寞。
一个人,墨亦秋,不仅让她恨了一辈子,而且还牵绊了一辈子。这就是感情么。
只因为一刻的回眸,就牵绊了一生——
繁花散尽,三千若水,女人,王妃姐姐,我多希望你能幸福,而我,这辈子,仿佛离幸福都太遥远,现在她和墨云轩已经走到这一步,仿佛都不能回头了。
“将小世子带过去吧,她一个人,她比我更需要孩子——”
可是,这护送世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该谁去送呢——”
夏子漓猛然想到,侍卫,宁王府在被查封的时候不是所有的仆人都散尽了么,那么,哪里来的侍卫——
“侍卫?侍卫在哪里呢?——”
她骤然问道——
小厮看着夏子漓突然反常的模样,他有些发懵,急忙说道:“侍卫。侍卫。在门外啊…”
她听到,飞快的提起裙摆,经过满前厅的宾客,她没有看谁,没有看高朋满座的宾客,站在席上和别人高声畅饮的墨云轩,从她的身影一闪现,就一脸阴晴不定的桌在席位上的贺云珍,几位面面相觑的王爷,以及皇甫昊的担心和痴迷的眼神——
她飞快地跑出去——
站在大门口,身后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因为一道倾国倾城的丽影牵引出去,都不知道这位美人那么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口干什么——
但是,在众人的视线,她背对这门口站定,大理石铺成的光洁地面,王府两尊雄伟的石狮,站在中间的人,一身红色的侍卫装,然后,夏子漓看着他,他也转头看她。
如同有默契般,他轻轻的笑,笑的优雅,脱掉了紫衣,他反而更见英姿。
然后,对于夏子漓,他帮过她,无论处于何种目地,她只要姐姐幸福——
于是,她站在那里,绝美的容颜朝着他轻笑,如同绽放的一树繁花,她就知道,她有有多希望他们在一起。
在皇甫昊的婚礼上,她听到他们的谈话,她知道,他很爱宁王妃,只要爱,就够了,他希望他能给姐姐幸福。
然而,她的那一笑,倾尽芳姿,从内而发,那么的芳华尽绽,将身后的人都吸了魂
那么美,所有的人呼吸为之一凝。
倾国倾城…。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在皇甫昊的婚礼上,她听到他们的谈话,她知道,他很爱宁王妃,只要爱,就够了,他希望他能给姐姐幸福。{免费小说 xsjsk。}舒殢殩獍
然而,她的那一笑,倾尽芳姿,从内而发,那么的芳华尽绽,将身后的人都吸了魂
那么美,所有的人呼吸为之一凝。
倾国倾城…。
她自己浑然不觉,但是那样的笑,落在墨云轩的眼中是痛,是气愤,她从来就没有这样对他会心的笑过,他的事,他的情,她何曾这么放在心上,她何曾在意过他半点,他在她心中就那么没有地位,比不上血肉亲人,甚至连一个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这样的笑容,她给了南宫瑾,但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站立在原地,转头看她,阴鸷的眼落在她会心的笑脸上,她的笑,对别人的男人的笑,每时每刻仿佛都昭显了她对他的屈辱,但是宾客在场,他不能发作,只能将火生生的按捺下去,眼睛里的浓雾翻涌,捏着酒杯杯沿的手那么的紧,紧的差不多要把杯子捏碎——
而于此同时,贺云珍的看着那众人一齐偏移的角度,看到那样的一张脸,原本的和婉的笑容在脸上冻结,阴沉一闪而过,漫不经心看了看周围,结果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她快速的调整了情绪,这个时候,她必须要隐藏的很好,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她可是温婉尊贵的皇上封赏的公主,不会在这种场面下湿了脚——
但是,那个女人,她真的有种很嫉妒的感觉——
仿佛,这辈子,所有的女人都是她美丽的陪衬——
而皇甫昊,他看她的眼神担忧,是因为他听着她在王府受了冷落,他担心她的心情会难过,但对于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受了冷落,他没有悲伤,反而有些隐隐的高兴,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就成了这样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可是,漓儿,那个女子,是他一生的挚爱,有她,他的生命才能圆满,有她,他才觉得自己有活下去的勇气——
绝色的女子,尤其是这种温柔舒雅的绝色女子,美丽是女子最大的资本,那么,她们本身散发的那种恬淡的惹男人爱怜的气质,男人爱她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不爱江山爱红颜的例子比比皆是,红颜,一般就意味着祸水,夏子漓,也绝对算的上是一个祸水——
是个男人都可以为她倾尽所有,她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的爱——
只可惜,到头来,她的爱情却是那么的荒芜,霸占着她的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感情——
无视于身后的齐齐追随的一片痴迷的目光,夏子漓提着裙摆轻轻的靠近两步——
“护送聿儿的事就拜托你了——”她走近,看着南宫瑾,青丝从她的白皙的侧脸划过,带着清逸的美感。
“你放心——”南宫瑾依然是浅浅的笑,眼眸没有了最初在醉春风见他时的妖娆和不羁,现在的他,多了些男人的沉稳的风姿,而且眼眸满含温柔——
南宫瑾,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第一次在醉春风他因为宁王妃而让夏子漓知道夏子娆跟宁王的关系,而且,在给皇甫昊的办的庆功宴的他来告诉他皇甫昊将被赐婚,因为怕她伤心,让她在席间不会太失态,所以他在她见过皇甫昊之后赶过来告诉她,父亲的事,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但是,他告诉她了——
他没有害自己的理由,从他第一次从醉春风的二楼的阁楼上下来替她解围,他那样恣意的悠闲的语气,那个时候,她仿佛就已经对他产生了信任,她有什么不放心他的——
她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接受他,但是,她只要有一个人能对姐姐好就行了——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天气冷,多带点衣物上路——”
她语气和婉,笑意雍容,对南宫瑾轻轻说道。
好半天,满大厅的人见着两人隔着说话,一时间仿佛都回了神,不过王妃对着侍从吩咐事情而已。
大厅里,一时间都恢复了笑谈,大家吃吃喝喝,燕王府喜气洋溢一整天,到了落日宾客才陆续散去——
落日,夏子漓抱了女儿,现在,王府只剩下一个孩子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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