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性子真急。也不等我们。她一人能有几双脚?”老王笑起来,“沛林你先回去,我得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太好了。水参子能预防瘟疫。沛林欢喜地追出去。寻香跑得再快,毕竟是女子,而且沛林练正元诀的时间比她久,一出去没几步就追上她,拿过她手上的灯笼,牵着她的手,嗔道:“也不等我一道?”
寻香有心要先避开他,被他追上,笑一笑,也不解释。
吴妈妈在外次间里听到外面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放下活,出来打开门,小两口已经跑到门外。
“吴妈妈。好消息。寻家的水参子能预防瘟疫,我们回来取水参子发给大家以防瘟疫。”沛林激动地说。
寻香看一眼吴妈妈,又用眼角瞟一下沛林。
吴妈妈弄清怎么回事,反应极快,夫人要去取水参子,老爷怎么能同行?连忙谎道:“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海涛回过来,说叫老爷去地里看看。”
沛林一惊,“莫不是外面有事?我先去地里看看。”挑着灯笼转身就走。
“等等!”寻香追上去把衣袖里的一片水参子放进他手里。
17 无名烟
天刚破晓,高公公带着寻香送的一箱药刃和一盆红中带金的蘑菇乘船离开了,巡城封锁,除了这艏船和五艏出去收集药材的船开出去,河上五百米以外的船统统被挡在外边。
昨夜,寻天化去城里召集起几个小药铺的人,在官府的支持下,收走了各家药铺的三种药材,来到寻园西院,全部跟着老王一起制作防瘟药。
寻家的水参子对外界一直是秘密,高公公回宫,少不得要给皇上带防瘟药回去,因此寻香和老王大夫商量了个法子,把水参子混在几种常见的药材里做成小丸剂,易于发放和携带。三更时,第一批药做成,寻天化便往西码头给那染病的外地客人送了药去。那客人一整晚都在抽搐,歪嘴,寒冷,全身疼痛的痛苦中,服下药后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精神不够振作而已。
寻家制出了防瘟药,天亮后,官府派人带上几队民兵,到寻家取了药,然后到城里挨家发放。因此巡城经历了一夜惶恐之后,很快安定下来。虽然这药不能完全治愈瘟疫,但是能保命,能控制病情,就有希望等到寻家找到根治的方法。
寻家上下都忙为这场瘟疫忙碌着。不仅要为巡城供应药物,还有邻近的几个县城,以及外面各处正闹得厉害的地方。
野茶树一夜之间成了寻家的忧患。
经过商量,谷庭仪建议在山上挖两个大坑,将野茶树烧埋了,以绝后患。
老王不同意,因为全国各地都有闹瘟疫,并不是烧掉这两颗茶树就能彻底解决问题,根本的问题,还在于解决根源。
为此。寻家分成三派,一派同意谷庭仪的建议,一派同意老王的意见,还有一派就是以寻香夫妇为首的,持中立态度。
隔两日,外出送药的带回消息,说邻近的县城也有发现瘟症,好在寻家的药到得即时,染病的都活了下来,只是精神不能振作复裕因此。各地官府派了官船,带上寻家要的药材纷纷赶往巡城求药。
到第三日,官府传来南州等地已有上千人死亡的事。
寻香和沛林在家坐不住了。青叔他们还没回来,如果他们在外面染上瘟症怎么办?和寻海涛商量后,决定让天化当天下午就带上药搭官船出去寻找他们。
至于那两棵野茶树,寻家已经通告庄民们,不得靠近其五丈以内。野茶树有上百年的时间。得来不易,若是就这么毁了,实在可惜,况且治浩然的病的解方还没找,这棵野茶树与银丝粉有着极大的关联,在治好浩然之前。不能让它死掉。
就在这天晚上。海涛带着两个庄民小心地守在野茶树外五六米的地方,丑夜后,海涛让庄民回山边的小屋歇息。独自徘徊在山边,思索着黑虫子怎么来的事,在地里守了几晚,也没遇上异事,总不可能这野茶树凭故八白就长上这么稀奇的虫子吧?而且偏巧中了这黑虫毒的症状与别处闹瘟症的症状一样。
夜风轻送。野茶树随风漱漱摆动。
抬头看着两棵高高的茶树,海涛眼睛一跳。隐隐的月光下,分明看到一条黑线如烟织一般在树上飞绕。
海涛纵身轻跃,上到树上,只见那道黑烟飞绕一阵后,渐渐随风向着西北方飞去,明明刚才的风向由东北而来,往东南而去,怎么会往西北方而去?
奇怪!
他如燕飞梭,沿着山路向山上循去,没行多远,经过一片树林时,那烟便失去了踪迹。
折回山下,唤醒两个庄民,细细交待后,再次往山上查看。
黎明,因他还未回来,一个庄民便急急地往寻园里来报信。寻香夫妇连忙提着灯笼去西院叫上老王,一起去野茶树前查看。
三月的天气,早晨越来越亮得快。出门时天边还只一丝晨光,行到野茶树前时,天边已经撕开一个大口,不用灯笼照耀,便可见茶树上有一边的茶叶竟红了不少。
昨晚那烟有古怪。
不用说,每个人都这么认为。
老王上树小心地摘下一片红过一半的茶叶,叶片上的红斑明显带着黑头,用银针刺了刺,针头立即黑如炭漆。
“当心有毒!”
寻香话音才落,老王便抽搐起来。
“快含着药!”
寻香把一块水参子塞进他嘴里,老王歪着嘴咬紧水参子,因为脸部不停地抽搐,参汁顺着嘴角往外流。
“快扔了它!”寻香指指他手上的茶叶。
因为痉挛得厉害,老王扔不下手上的东西。
沛林拾起两根树枝,帮老王取下手中的茶叶。老王抗不住颤抖,跌坐在地上,沛林上前要扶他,他直摆头。
“怎么办?”一个庄民问寻香和沛林。
“看看再说。”
寻香看着老王躺在地上,努力控制身体,将水参子完全吃了下去,忙又取出一片放在他嘴里,老王只能先用力咬着它,然后慢慢掌握颤抖的规律,将水参子吃下。
半个时辰后。
“呼”老王歪动的嘴终于慢慢停了下来,全身的颤抖和痉挛慢慢减缓,慢慢坐起来,长长地舒一口气,却满脸虚汗,喃喃道:“就这么一会,我竟象被掏空了生命一样,虚弱无力。香儿给我查一查体内可有中毒。”
“寻家的秘物解毒功能极好,应是不会有中毒的。”沛林舒口气,刚才真怕那红茶叶剧毒无比,夺走老王的生命。
寻香用银针刺了老王身上多处穴位,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老王这才虚脱地向沛林抬起一只手,沛林和个庄民扶起他。
“我想躺。”老王弱弱地道。
“我背你。”沛林要背老王。
山上飞下一道身影,“慢!我来背!”
众人刚看着那边,海涛已经飞落到面前,背起老王就往屋里走。
回到西院老王屋里,将他安放在小木床上,寻香又放了两片水参子在他两只手上。
“不必浪费。若不着这道,我还不知,这个病毒的厉害性在哪。”老王虽然身体虚弱,却是两眼闪发着兴奋的光芒,只是话说长了更觉累,歇了歇,他声音软软地道,“这种虚脱并不是真的虚脱,一定是病毒破坏了人体的感觉神经,令人陷入虚脱无力的感觉。水参子能补人气血,却不能治神经症。海涛,你昨晚上可有一点发现?”
海涛皱着眉道,“昨晚我跟着那黑烟追到半山上,经过一丛野竹桃林时,便不见了那烟的踪迹,恐是被树木隐匿了行踪。后来我一路往西北向上查看去,并未发现在奇异,只是在山顶上意外发现,几十里外的西北面向着信州方向的一指峰上,似乎也有青烟缭绕。”
老王努力坐起来,兴奋地道,“你们抬我上去看看。”
寻香直摆手,哪能让他这个样子,还出去查看情况,“不行。还是我们跟涛叔上山去看吧。”
这时寻勇和谷庭仪夫妇赶到了。
“会不会是有人在使什么邪怪的法门?”寻勇提出一个大家不曾想到的问题。他在马家经历的怪事多,因此联想得比别人多。
海涛质疑道,“在古代曾有这样的怪法门。可是能够培养眼肉看不见的病毒,至少百年以内,中土应无这样的能手。这种病毒无影无形,不好培养不说,就是培养者自己稍有不慎都会着道,再邪恶的人,都不会这么随便拿自己的生命来玩。而且,如果有这样的人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谷庭仪道,“以你之见,可能是怎么回事?”
海涛道:“我怀疑是不是某处的地腹之下,长出这种病毒,被一些会操控微生物的人随播到了各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祸国殃民,我实在想不通。再坏的人,一般来说杀人放火,却不会轻易作祸国之事,除非他想当皇上。”
莫氏脸色一变,轻轻打下海涛,“这话别说。”
海涛笑笑,“这里没有外人。”
他刚才说的话,份量太重,大家都闭口不再谈这话题。但谷庭仪和寻香夫妇,心里却是更加沉重。谷庭仪是凭直觉,觉得这事非一般的恶人所作。而寻香被海涛这翻话一提醒,则想得更多更远。
瘟症的事很可能如涛叔说的那样,有人在操控,而这批人恐怕…
寻香低下头,双手在拢在衣袖里捏了几捏,多日来想不通的诸多事情,贯穿到一起,分析到个大概,心中不停地发寒与紧缩。
“如果是有人在作恶,我们能否有方法阻止和最终消灭?”沛林问。
老王虚弱道,“若是运用邪术,恐怕得以术对术了。”说着看着海涛,“你是走江湖的,见多识广,这个全靠你了。”
海涛摇摇头,“对此,一时间我也没有对策。但是往一指峰上查看却是势在必行。”
“为了以防万一。我和海涛一起去吧。”寻勇道。
海涛反对,“你走了,天化也不在家,家里一个会武功的人都没有。”
沛林道,“我和涛叔去查看。香儿在家照看老王大夫吧。虽然我现在的武功不好,可是练了内外家功夫后,遇事跑起来倒是很快,可以给大家传传消息。”
“你们多带些水参子片去吧。”寻香想去,可是老王病成这样,还有野茶树一夜间病重许多,她的确不能离开家里,只得给他们充足的物资。
18 南州客人
各地染瘟疫的人越来越多,随着寻家的药送往各地,死亡数字逐渐下降,只是染病者服药后,全都呈现精神不振的虚脱现象。
碧宵境灵池里的水参子,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短短几天,便又采摘一空,只剩下五六棵作种。池子里漂浮着新种的水参子,为了使它们加速生长,寻香每日在子午两个时辰进去滴血浇灌它们,因为耗血过多,半上午时有点头晕,以为有些着凉,便从西院回逸安居加衣。
刚回到屋里,寻天化带着柳长河夫妇匆匆回来。寻香惊喜不已,猜寻天化出去定是打听到寻青的消息。
柳长河夫妇与寻香见过,寻天化急急说道:“昨日我出了门,搭着官船要先去锦县,船还在半路,因不少外地船这几日进不得巡城及附近的县城,所以半路上都纷纷折回,正好遇到长青他们包的船,他们专程回来,所以在半路上不肯倒回去,遇到巡城开出来的官船,猜他们出来送药和收药,便靠上来请官差带上他们,好回巡城老家。那两个官差见钱眼开,见对面船只递上来的银子有二十两多,又说待进到巡城再给二十两,便答应了他们,待他们上了船来,我才知道是长青大哥!我与他夫妇到船舱里悄悄叙了几句,长青问我去哪,我说出去找青哥他们,他说他就是为此事回来的,青叔他们一个多月前到了南州!”
寻香激动得站起来,不再觉得头晕,目光精亮地看着长河夫妇,笑吟吟问:“你俩在南州生活得可好?”
春桃已是个少妇打扮,衣着端庄朴素,也不擦脂抹粉,戴金佩珠。看着更现俏丽稳重。长河意气风发,温馨的小家生活,令他淡去了许多江湖男儿的气息,变得目光温和,行动轻柔。
“托夫人的福。我们在南州莲花镇的一个小村里生活得很好,买了自己的屋子和田地,又开了个茶铺,专卖寻家的茶叶和茶点,虽然南州本来多产茶,但是各地的茶都有区别。寻家的茶名气大,制作工艺不同,味道好。耐品,茶点好吃,不少讲究的人家都喜欢买寻家的茶叶和茶点,因此日子过得很殷实。”春桃充满感激地答道。
“那就好。长河叔,青叔他们现在到底在哪?”寻香真的很为她高兴。想想原来春桃是何等妖孽的女子,后来沦落风尘,现在从良改正,变得端庄朴实,这是何等大的造化和福气?
柳长河看看门外,没有立即开口。寻天化关上门守在外边。方开口道:“我和春桃一直没有孩子。过年时邻居的一个阿婆从别处寻得个方子,其中有一味药叫野莲香,跑遍南州的大小药铺都不曾买得。有个药铺的老伙计说莲花镇通往南海东边百里处有一座莲花峰上可能有这药。只是那山势陡峭,山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