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周正听说马贵妃醒来,而且是一个姓寻的小尼姑用茶救醒的,对此甚为震惊。太皇太后要去巡城,显然那姓寻的小尼姑正是寻香。
他不曾想到寻香如此厉害,不仅去了天泉,而且救醒了太皇太后。
这意味着信安侯有可能重新得势。不仅占寻家的事有可能受到马家报复。周正现在红运当头,手握重权,岂能容马家翻身?
立即派人给汪仕来送了快信去。
汪仕来接到威远侯的急信后,更为震惊,一耳光摔在汪三贵脸上, “你办的好事!寻香去了皇城都二十余天了。你竟然不知道!”
巡城虫赛早已经结束,沛丰夫妇尚未回家。
得闻此事,汪氏惊得掉眼珠,“寻香有这本事?竟然把太皇太后给救醒了?”
汪仕来急得团团转转,“不只这么简单。皇上和太皇太后就到巡城来探视寻家,薜洪志已经带人到巡城安排住宿了!”
汪三贵惊赅道:“周云昨日不是还看见寻香在铺子的后院里搀着谷老太太散步的吗?”
汪仕来又是了耳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睛看歪!你不是也监视着寻家的吗?”
汪氏道:“你可要靠近看清?”
汪三贵道:“我在隔壁那家铺子的后院偷看的,哪可能靠得太近?寻家那几个护院个个凶得很,前几天我们有个人监视得近了些,寻家一个护院脚下踢,一块石头越墙飞过来打在他头上,当即头上就起个血坑。”
“大哥,把家里的人调些来吧。”汪三道。
汪仕来瞪一眼汪三,脸色青白,“现在太皇太后陪着寻香回巡城,寻家肯定要翻案了!威远候爷要我们”
这时汪仕来才发现沛丰不在,“沛丰去哪了?”
汪氏道:“他带着明强出去玩了。”
“这事不能让沛丰知道。虽然他现在和谷庭仪没有什么往来,可是毕竟姓谷。”汪仕来看着汪三贵,“马上去把周云请来。得让他的人去办这事。”
周云住在东华园里,还在为搜金碗的事伤神。
汪三贵把周云叫到汪仕来的官邸,客厅里汪仕来把威远侯的密信函交给他看。
周云脸色一下急得发青,东华园弄到手,还不到一个月呢。
“侯爷的意思,你明白了吗?”汪仕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已经感觉到了威远侯府可能要出事,不肯再动用汪家养的打手。
周云是威远侯府的老仆,忠诚度高,发生此事,自然要为主人解忧,脸色阴沉地道,“汪大人,侯爷的意思很明白,一方面要你派人去缉命谷沛林,另一方面小的在暗中要”
汪仕来两眼一转,“我们分头行动。此行皇上到巡城,未必会来顺天府,但巡城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会盯上顺天府。因此我们暂时不宜明里见面。否则会影响到侯爷。”
初冬的天色,有些雾沉。
一艏大船从上游开往巡城,这日下午到了西码头,二十名便装水兵跳进水里,搭起丈宽的踏板。太皇太后和皇上着便服步下大船。
“皇上万岁万万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汪仕来早带领差兵恭候在河边。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淡淡地道:“太皇太后和朕此行并非公务而来,只是随便走走看看,顺天府不必兴师动作。”
薜洪志带着一路人马从南门跑到河边,“微臣接驾来迟。”
皇上点点头。
寻香一身玫红色锦衣,头戴同色锦帽,跟在太皇太后身后,很是显眼。
“哗哗”,突然水中跳起两人执箭向寻香射去。
海涛和寻飞紧紧跟在寻香后边,同时飞身抓住空中的飞箭。
“哗哗哗”,水中接着跳起几人,三只利箭再次向寻香射去。
德宗皇上大怒,“拿刺客!”
那几人射了箭后,跳进水里,似水物一般,入水便消失了。十几个便衣侍卫执刀跳进水里追了出去。
马侯爷执剑飞起,击落两箭,另有一箭眼看射中寻香,铃儿站在寻香旁边,用力撞了一下寻香,一支箭射在她的背上。
“铃儿!”寻香抱着铃儿。鲜血染红了铃儿的后背。
太皇太后脸色一白,指着汪仕来和薜洪志大骂,“你们既是来护驾,怎么护驾的?”
周氏和成氏跟着跑下来,扶着铃儿,惊惶得发抖。
“太医!”皇上着急大叫。
寻香从衣袖里摸出一段水参子给铃儿喂下。铃儿脸色惨白,看着寻香,却露出个会心的笑,可怜的表嫂总算没有受伤!
两名太医上来,为铃儿诊脉,一个道:“马上拔箭,应无大埃”
皇上下令道:“马上回船上医治铃儿姑娘!”
两名粗使嬷嬷上前抬着铃儿回到船上。
“给朕追查,是谁要对寻师傅下毒手!一天之内,我要见到凶手!否则就提头来见朕。”皇上对汪士来道。
汪仕来惊恐万分,周云不会这么快就布置好的,那几个刺客显然训练有素,绝非寻常的江湖好手,敢在皇上眼皮下杀人,此事绝非小可,吓得领命而去。
一个太医满头大汗地从铃儿的房间出来,“禀皇上、太皇太后,铃儿姑娘的箭伤不要人命,可是箭峰上喂了要人命的剧毒!恐怕得剐掉许多皮肉”
太皇太后在船厅里气得打颤,“要是哀家的铃儿有事,哀家绝不放过此事!”
寻香脸色白白地向铃儿屋里跑去,一个嬷嬷拦着她,“寻师傅,铃儿姑娘还在医治中。”
“我要救铃儿。”寻香焦急地道。
太皇太后道:“放她进去!”
两个嬷嬷放开寻香。
“铃儿。”寻香跑进去,铃儿赤着半个背部趴在床上,一个太医猛地拔下毒箭。
铃儿惨叫一声晕死过去。那太医拿着一把刀颤颤抖地,对着一片渐渐发黑的伤口,不敢下手。
水参子解百毒,铃儿刚才服过水参子,寻香冲上去,推开太医:“不许用刀!”
说着从衣袖里取出银针,锁住铃儿的心脉,又掏出一段水参子嚼烂吐在铃儿的伤口上,然后又摸出一段水参子,塞进铃儿嘴里,急切地呼唤:“铃儿咬着它,吃了它就不会死!”
“这是什么东西?有用吗?”太皇太后在一边急切地问。
寻香抿嘴道:“我只能试一试,这是一种解毒的药。”
周氏和成氏跟着进来,脸色白得发紫,在太皇太后面前,不敢轻易哭叫。
铃儿慢慢张开眼,看到寻香蹲在她面前,嘴角又露出一个笑,嘴里有个甜甜的东西,慢慢吃了它,声音虚弱地道:“寻香,我原来给你茶行里添了乱,这一次我为了你挡一箭,以后就不欠你了。”
31 下圣旨
“你从来都不欠我。那点事算什么?倒是寻香欠你一命。”寻香见看铃儿背上的伤口,黑色渐淡,吁口气,铃儿应该没事了。
两个太医定定地看着铃儿背上的伤口,居然黑色渐退,一个惊讶地道:“这箭上喂的可是致命的毒药。不知这位师傅给铃儿小姐用的什么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毒退去?”
寻香淡淡道:“不过是寻常的萝卜,我用经咒化水泡过而已。”
众人愕然地看着她,周氏关切地问铃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好多了。”铃儿脸色苍白笑着看着大家,“皇姑婆、祖母、母亲你们不用担心,铃儿没事。”
太皇太后脸色难看极了,“什么人这样大胆?敢在天空的眼皮下行刺?”
周氏道:“那几人为什么要杀寻香?可见怕寻香回到巡城。”
太皇太后点点头,“此事哀家绝不会罢休。”
巡城陷入紧张的气氛,汪仕来带着兵马四处搜查盘问。老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从早上起西码头便实行了戒严,所有的船只被赶到东码头停泊。
东码一派凌乱,挤了太多船只,许多船迟迟不能靠岸,百姓意见纷纷,有的人强行欲将船只靠近西码头。
汪仕来焦头烂额地,不得不派兵抵挡。
德宗皇上站在船上,看着东边乌压压的一片喧闹。连忙派人去打探,一个侍卫回来禀报:“因东码头小,几千只船靠向东码头,造成里面的船出不来,外面的船拼命往岸边挤,所以东码头堵塞了。”
马侯爷道:“皇上,西码头是巡城的大码头。只停了我们的大船。恐怕得允许民船来靠才行。不然许多船到晚上都还靠不拢岸。”
老马侯爷双手合十,轻念佛号。
德宗皱下眉,走进船厅,太皇太后和周氏刚从铃儿房里出来。
德宗关切地问,“铃儿的伤势如何?”
周氏道:“铃儿的伤势稳定下来。”
德宗道:“皇祖母,恐怕我们得让民船靠岸才行。西码头只停了我们的船,东码头几千只船挤得水泄不通。”
太皇太后道:“我们这就进巡城,去寻家!让民船都来西码头吧。”
长长的队伍攀入南门。
因为巡城紧张,大多百姓关在家里不敢出门,连红罗街都一片安静。
大北街上寻家的大铺子。铺门紧闭,只侧边通往后院的小巷。口里站着两个强悍的汉子,正是寻迁和寻青,见到黑黑的一片人马从南北大桥往大北街走来,寻青狐疑道:“今天巡城发什么疯?下午一直在盘查搜寻。弄得大家关门闭户。街上没几个行人。这一路人声势浩大地,应是非比寻常的人吧?”
寻迁道:“管它呢。反正我们守好寻家就行了。”
寻青看清前面带路的是两个光头和尚,惊讶地道,“那不是海涛和飞弟吗?”
寻迁眯眼看了看,果然是海涛和寻飞。“我去看看。”飞跑上前,“大哥,飞弟。你们回来了?”
眼神落在他们后面的人身上,一个美妇和一个年轻的美男生得好高贵不凡,衣着精美鲜亮得令人不敢接近。
“还不快参见皇上和太皇太后。”海涛低声喝道。
寻迁看到那美妇旁边有个衣着鲜丽的姑娘,头上剃得光光的戴着顶好看的帽子,正是少奶奶。
“参见皇上、太皇太后。”寻飞高声喝道,同时给寻迁报信。
寻迁在巷子口听到寻飞的叫声,拔腿往后院跑去,“老太爷、老太太、少爷,少奶奶回来了,还有皇上和太皇太后也来了。”
天色将黑,沛林和祖父祖母站在走廊上,正说着巡城今天戒严的事。
“难怪这般紧张。原来是皇上来了!”谷庭仪激动地从走廊上走下来,“快,我们去迎接圣上和太皇太后。”
婢仆们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跟着谷庭仪到院子口跪成一片。
皇上和太皇太后走进院子,见得此景,太皇太后抬手道:“众位平身。不必多礼。”
寻家没有一个人敢抬起头,敢起身。
德宗皇上再次道:“大家平身。”
“祖父、祖母、沛林。”寻香激动地走上前搀着二老,又看看沛林。
“香儿。”莫氏抬起头,揽着她,热泪盈眶道,“你一去这么多天,我们可是担心死了。”
沛林握着寻香的手,两眼通红。看着她光光的头,惊诧道:“你的头发怎么了?”
寻香连声道:“没事没事,我没事。”
老马侯爷在旁边轻咳嗽一声,“你们还不快请皇上和太皇太后进屋里坐?”
谷庭仪抬头看着他,眼里闪过惊喜,连忙起身站在侧边,“草民请皇上和太皇太后移驾寒舍。”
沛林抬眼看着太皇太后,心中一惊,太皇太后可是皇上的祖母了,怎么看着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太皇太后只看沛林一眼便认出他是玢儿的儿子,心中潮湿,可是皇上同行,不益相认,只慈爱地笑道:“这就是寻香的丈夫吧?”
沛林行了一礼,“草民正是。”
谷庭仪激动地道:“请皇上和太皇太后移驾寒舍吧。”
太皇太后矜持道:“我们进屋里坐吧。”
后院只有七间正屋,寻家人多,院坝里搭了不少木棚供下人居住。院子显得十分拥挤。
德宗皇上满脸惊愕,“朕记得去年薜卿家说寻家过得很好,有一座清宁的园子,有精致的建筑和花木,怎会是这般粗糙的模样?”
薜洪志走进寻家时,吓一大跳,怎么寻家搬了地,还变得这么狭窄寒碜?不解地道:“微臣去年去的是寻园,在城东外的田野之间,可不是这个样子。”
寻家的人都看着寻香。
寻香表情平静地看着德宗皇上。
皇上问道:“寻家的茶林在哪?”
寻家的人面面相觑。寻香依然沉默。
太皇太后道:“寻香,你救哀家的茶树在哪?”
寻香道:“在城东郊外。”
太皇太后道:“哀家这就想去看看。”
皇上问:“此去路途有多远?”
“步行半刻多钟。”
太皇太后手一挥,“这就带哀家去看。”
薜洪志眼睛一转,太皇太后与寻香的关系似乎不一般,心中庆幸去年听了李大人的提醒,立即在前面带路。
半刻钟后,大队人马向东华园行去。园子大门紧闭。
薜洪志看到园子大门上的扁额已换,甚至是惊诧,原来寻园易主。寻家发生了什么事呢?
“皇上、太皇太后,这”薜洪志指着牌扁脸色一变,“原来这里可是叫寻园。”
太皇太后道:“薜卿家可有带错路?”
薜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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