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么刺激!你们怎么都不带我!”
“这本来是冒险的事儿,不想你麻烦……”
“……”
“噢。我们要到哪儿去啊?怎么下车?前面有停的站吗?”
“想下的时候拿枪威胁一下司机不就成了。”
“这个我可以办,看你们累得不行,就先歇着吧,我到前面看看去。呐,枪给我!”
……
“范剑!那人是谁?刚才跳下车去的那个?”
“啊?什么人?在哪儿?”
“跳下去落在草里,滚了几下站起来跑了!你快看在那儿呢!不会是火车司机吧?”
“咦?就是他!司机怎么下去啦?”
“你干什么了?”
第40章 洪湖水浪打浪
“我啥也没干啊!他回头看,我就抬手打了个招呼呗。后来走到驾驶室看看嘛,还没看多长时间就听见你叫我了啊……”
范剑同学苦着脸,对于火车司机跳车逃跑的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在驾驶室里东翻翻西看看,好像这样就能从某个小匣子或者工具箱里找出个藏着的火车司机来。
“你是说你摇了摇枪吧?”
“你在找什么啊?司机在下面跑呢!”
只见铁轨下的野地里,一个头顶光秃的中年男子正背对着行驶中的火车,玩命地奔向远方,他脚下踩空,“扑”地跌趴在地,却连滚带爬一点也不敢耽搁,恨不得多长出两条腿来逃命。远远留下七个门外汉在无法控制的火车上。
“哦——我还是不敢相信啊!他怎么就这样跳下去啦?宁愿冒摔死的险也不跟我们坐一辆车吗??”
“你拿枪对着他晃来晃去,他当然要逃命了!”
“就晃了一下!我原来这么有威慑力啊?”
“笨死了!你走到前面直接把枪顶他后脑上不就完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还是想想办法看怎么停火车吧,不然就得等死啦!”
“别急啊,让我研究一下哈!”
“火车是研究一下就能会开的哈?”
“我跟你说胖胖你不要小看人,这些钮啊杆啊的,又不是没有标识,凭我的聪明博学多少能看出点道道吧?再不济紧急制动闸还是能用的吧?”
“不如我们就坐火车先跑一段再说吧,你们看,那边还在开枪呢——”
这条窄轨道沿着矿山间的平坦处修筑,铁轨十分低矮,其间杂草丛生,仅容一种老式的运煤小火车从上通过。列车正沿着大弧度的路线远离矿区,所以,即便已驶出很远的距离,身后黑甲队和丧尸交战的场面依旧能被火车上的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井底的矿工数量远远超出他们之前的估计。由于被铁链锁紧,一个连着一个,于是远远看去,它们连成黑压压的一大片地从山坡头上涌下来。腿脚受制于铁链,本来便僵硬异于常人的动作就显得更加蹒跚。一具丧尸摔倒的时候,会将同自己串在一起的同伴也带倒。几十具死尸跌跌撞撞地摔做一堆滚下山坡来,这不但不会受伤,反而加快了它们接近猎物的速度,并且变成运动中的目标,大大降低了黑甲队射击的精准度。
丧尸的黑色大军占据了整整一面山坡,这是已逃上火车的七个人和护甲武装队都没有想到的。除非击中头颅,否则,子弹打在丧尸身上,就好像用力撞一下,无论多大块的肉掉下来,只要骨架还能支撑着身体行走,丧尸就会不停不休地向它们的猎物逼近。
另一方面,黑甲队的射击动作几乎从甫确定遭遇丧尸之初就开始了。起初,这些汹涌而来的食人者并不在黑甲队主要装备步枪的射程以内;后来,即使击中目标也多不能使其停止。随着丧尸群数目的越来越壮大,护甲武装队的信心逐渐变得薄弱。他们聚集在一处,且战且退,渐渐被逼到车辆停泊的死角。
从火车上看过去,就成了一大片黑影包围一小片黑影的画面。以黑甲队三十多人的数量来计算,目前占据山坡的丧尸足有三百以上。可以想象,被关在井下的矿工可能远远不止现在看到的这个数目。
即使在渐行渐远且发出隆隆声响的小火车里面,回响在山坡上的枪声依旧清晰可辨。正当几个人被远处的战局吸引注意,一起凑在窗口眺望的时候,车厢喇叭突然开始以高分贝的声音放出歌曲:
“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
“对不住,对不住!吓着大家了哈!不是故意的!”范剑还在操作台前的仪表和按钮之间摸来翻去,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关掉广播的按钮,表情在惊奇和懊恼间变来变去,最后索性讪笑着对大家说,“这歌也挺好的,大家将就着听听呗。反正坐车也挺无聊,看着打仗听着歌,这多应景,多激昂!”
凛冽的女声与车外正在发生的一幕交相呼应,竟别有一番滋味。年久的革命歌曲经由列车顶部的喇叭宣泄到内部,并透过车窗将音乐一路撒播。越行越远的山坡脚下,几十个人影在几百具丧尸的围逼下仓惶地不停扣动扳机,并趁机跳上汽车欲逃离战场。
虽然清楚丧尸已不可能追上他们造成威胁,但这并不等于他们从此可以平安——列车还处在无人驾驶的状况下行驶着。
“诶!看,铁轨分岔了——我们……我们往右边拐了!”
“这条铁轨会通到哪里?”
“一条到电厂,另一条到几十公里外的车站。我们这是往城外车站的方向去呢。火车头后面应该有紧急制动闸,我去找找。范剑,你可别再乱动了啊。”
张城离开驾驶室向后去的时候,列车正驶过的弯道,这使远处的战场彻底从视野里消失。火车头除了驾驶室和动力核心室以外,还有一个小型休息室,张城在这附近寻找制动阀的时候,忽然听到大家在前面齐声高呼起来。
“什么?”
“铁轨没了!快刹车!”
与此同时,他看见了那个贴有警告标志的红色手闸。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感到车身猛然一震,铁轨底下发出硬生生的“咯噔”响动,力道大得几乎能将张城甩倒在地板上。他瞬间警醒到正在发生的事,于是果断地踢碎玻璃罩,并拉下手闸。
尖利的金属挂擦声在同一时刻响起,冒着火花铁轮的画面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可以感到手闸的制动正在起效果。
然而此刻列车向前的冲力依然不可小觑,张城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从地板上向车头的方向滑行,他只能靠死死抓住车门边凸起的转角墙壁才能不被惯性的大力抛出去。与此同时,他听到驾驶室方向传来数个男女混合的呼叫声,便急得向他们大喊起来。“抓紧了!”
话音未落,整个火车头突然向左侧倾斜起来,张城很快从趴在地板上的姿势变为能够蹬住墙壁立稳身体。一个不明物体与车体墙壁呈倾斜的角度砸下来,他急忙缩头躲过。这时他才发现,他们所在的火车头已经彻底侧翻在地,并就着列车原有速度的惯性,依然向前滑行着。
剧烈的颠簸与隆隆的噪音将他笼罩,顿时失去与同伴间的联系。
第41章 柳暗花明
太阳高高地挂在蓝天上,它所散发出的光芒和热度,正在把昨夜降落在地表的水分尽数地收回去。七个人已经在荒郊野外徒步行进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夏日的阳光下,他们开始口干舌燥。
火车脱轨以后侧翻,最后停在杂草丛生的野地里。张城顺着车厢钻进驾驶室里的时候,他其余六个同伴正在驾驶室里摔得东倒西歪。
车头的玻璃窗碎了,翻倒和冲力使车头的金属边框有些变形,列车旅行的时光被迫终止于此。但不幸中的大幸是,除了一些皮外的擦伤破皮以外,他们七个人全部没有伤到筋骨,手脚完整,行动自如。虽说这是辆小火车,但侧翻后的离地高度却也超过两米,他们想办法爬上头顶的车门,再一个一个地由那里踩着车底的铁轮降到地面,过程轻松。这种程度的脱困比起以前他们所经历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面对着脱轨的火车头和几节同样翻倒、里面的煤渣也倾撒一地的车厢,将何去何从才是他们此刻面对的最大难题。
“你们说,现在人都死光了,怎么还有偷铁轨的呢?”
卫丑丑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拿袁茵递给他的湿巾按在额头的伤口上,湿巾所含微量的酒精带来一阵刺痛,他的五官顿时扭曲起来。
“这应该是石老的人拆去了,还记得他们的工厂么?八成给熔了做枪呢。”马青海从旁边的坡上下来,“看不到公路,我们这得往哪儿走啊?”
“范剑,过来接一下!”张城从火车头的侧门边探出头来,同伴们都出来以后,他重新爬进车里,想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工具,不过除了两瓶水以外一无所获,他只能无奈地跳出来。“看来我们得走路了。”
原路返回是不成的,因为黑甲队已经连人带车撤退干净,而大群的丧尸还留在坡谷间徘徊,回去只能送死;返回县城的话,路程还远,况且黑甲队势必将见到他们的事汇报给石老,等待他们的命运尚福祸不明。唯一的计较是,如此大规模的丧尸将威胁到县城的安全,石老此刻必然会指挥手下忙着消灭它们,而疏于对他们七个人的防备。既然范剑已经自己跑出来,他们的小队伍人数齐全,那干脆走到靠近县城的地方,幸运的话能弄到两辆车,到时候直接走人——事到如今,他们也顾不得此举是否得背上“偷车贼”的名声了。
被拆掉的铁轨依然在荒野间留下些残存地基。石老在青梧县的组织能力不容小觑,不光铁轨被拆走,就连枕木的石料和一些较为完好的堆砂也被铲走,运到县里回收来做建材。最后,七个人还是在旧时铁轨与指北针的帮助下,在荒野里找到了县城大概的方位。
七个人排成一排在野地里穿行,趟过低谷,翻过山坡,野花在太阳下对这些路过的异乡人摇摆着它们色彩鲜艳的头颅。如果他们能从空中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联想起电影《指环王》里的徒步镜头。只不过山西县城郊区散布着煤渣的土坡,不是中土大地未开化的山岗;这支队伍里也没用无忧无虑的霍比人和英勇的武士,却有一个兴高采烈唱着革命歌曲打头的瘦子,和一个落在最后气喘呼呼的大胖子。
“你不行了?我们才走了一小时!”袁茵扭头,发现卫丑丑已停住脚步,手撑膝盖喘息不止,便关切地走到他身边,“还好吧?三十多岁就这样喘,你真该减肥啦!”
“我只有二十七岁而已……”
“呃……是吗?那你还是把胡子和头发修一下吧,看着像只大熊。”
卫丑丑看起来精神和体力都不济得厉害,他喘息急促,面色红白不均,就连手也在颤抖。“你……真的没事吧?我叫他们停下——”
“别别!”胖子连忙摆手,“我就……你先走吧,我去那边方便一下。”
“没关系,我就在这儿等你。”
胖子推辞不过,只好慢慢绕过一个大半人高的小土包,回头看到大姑娘已很君子地背过身不瞧他,这才抖抖索索地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纸包。不成想一阵风恰好刮来,而他双手又颤抖得太厉害,刚打开一半的小纸包就这样被吹散在风中。“啊——”
“怎么了怎么了?”袁茵动作迅速,立即循声而来,“咦!你拿着银行卡干嘛?”
“我没……没……”胖子慌忙抬头,又恋恋不舍地看着那个被越吹越远的小纸包,有袁茵在场,却又不敢去追,他偷偷地把深蓝色的卡片藏回衣兜里,不敢被她看到自己的眼色。“……没什么,以前的卡,舍不得扔。”
“方便好了吗?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袁茵倒没看见他眼中的慌张,一心只关心起胖子的身体来。
胖子一时语塞。
“不行,你得休息一下,我叫他们停下等等你!”不等胖子说出拒绝的话,她便飞奔出去,对远在前方的同伴们大喊。“喂!大家等等!”
“喂——你们快跟上啊!哈哈!猜猜我们走到哪儿了?”
范剑同学一边操着他洪亮的嗓音高喊,一边脱下衬衫,举在手里当旗帜来摇。此刻他上身仅穿一件背心,远远就能看见那一根根排骨,正在做的动作就像是摇着白旗打算投降。
“快来啊!我们有车啦!”喊话的是马青海,他正和范剑一起站在前方的山坡上冲着她和胖子大笑,似是有了什么喜人的发现。另外三人已不见踪影,想是已翻过山坡。“还有吃的喝的啊!”
“快来,他们找到交通工具啦,我们坚持一下!”
袁茵抓住胖子的手臂,尽她最大的努力支撑对方的身体。于是卫丑丑便强打精神,两人加快脚步走向同伴们。
当两人同心协力爬到坡顶的时候,他们终于明白范剑同马青海的喜悦从何而来。只见一条灰带子般的公路自西贯东地伸向远方,在山坡脚下不远处的路边平地上,四辆汽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迷彩色悍马打头,深蓝色厢式货车断后,中间停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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