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太婆。与一群鱼在一起,你的晚年生活我可以想象!快让他们回水里去,他们干着难受!”
“你叫我‘老太婆’?这是一位祭司说出口的话吗?要知道你面对的是女神!”
“难道你不是老太婆?你以为自己还是村口的小姑娘,像水一样柔美?出场的时候还弄个喷泉!五十年前或许很美,现在就像泉里喷出了片烂木头!”
“你……居然以烂木头来形容女神!奥切帕尼斯特利,当初我就应该让众神来惩罚你!你这个藐视女性情感的家伙,家里穷得叮当响,还要做风liu少爷!”
“你也差不多,年轻时像水一样纯洁,到了晚年也像水一样污浊。”
“你……你……老东西……”
他们根本是在吵架,可明荣夏听起来却又不像争吵。看来现在不方便打搅查尔丘特利奎。明荣夏和皮埃尔相视而笑,放弃偷听,离开了宫殿。
“我想查尔丘特利奎也会支持我。她其实是个很好的老太太。”明荣夏有信心说服这个老人家。
“就算有了两个盟友了吧,我和水神。我建议你应该说服三大神,他们是众神之首,实力也是最强的。”
“可是三大神只有特斯卡特利波卡健在。我和神无真人只是候补,能算数吗?”
“特斯卡特利波卡和神无真人恐怕将是你实施计划的最大阻碍。”
明荣夏望向医生,眨了眨眼睛。医生这么说有什么含意?
皮埃尔的脸上浮现出对前途的沉重担忧感。“这个诸神会议是他们俩发起的,他们一定是为了成为新世界的主宰才这样积极。如果要进行什么行动,也应是他们来号召,而不是你。由你提出这个方案,他们恐怕会反对。”
明荣夏听懂了,如果由自己来号召众神,必定触犯到他们的私心。想了想,然后说:“那就让他们来提出好了,只要是为世界好,我不求这个虚名。”
“你的高尚令我敬佩,但是你可要想好,打算将计划告诉谁?你不能同时告诉他们俩,也不能幻想他们会在谁做主宰的问题上合作。要是他们在会议上同时提出,只会引发更大的矛盾,使事情办砸。这个人情要卖好,选择很关键。”
“请给我些建议吧?”
皮埃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建议好,边走边沉默,想了许久才说:“他们俩都不是好鸟,把世界托付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不放心。真要选一个,神无真人比较合适,至少他没有黑暗神这么反复无常,如果他答应实施你的计划,他会做到的。不过他身边的部下一个个太诡异,其实他们才是实际控制者。”
明荣夏仔细听,他也无法做出选择,他的实力还弱,撑不起局面,黑暗神和神无真人势力庞大,只要他们反对,什么都白谈。
“喂!小心!”
明荣夏出神中,突然听见个声音,吓得连忙收脚,迈出的腿不敢踏下去了。脚下有一株草,这株草没长在里,而且还蹦来蹦去,数十条细根就像它的腿,两片细长的草叶弯出弧度,活像生气的小孩两手叉腰。
“你差点踩到我了,知道吗?”它的声音不是通过声带发出,而是通过某种神奇力量直达生物脑部。“你是谁?你看起来是个凡人。”它问。
“真无礼,惠齐罗伯契特利也不认识了?哪来的小神?”皮埃尔医生怒喝。
小草动了动,像是望向了医生,惊讶说:“我认识你,你是伊斯特利尔顿。可是你身旁这位……我实在没看出他是神。”
“我还不是神,一点神力也没有。我叫明荣夏。”明荣夏蹲下说话,“你又是谁?”
“我是马亚维尔。”小草说。
“是龙舌头兰神,也是丰收女神。”皮埃尔医生补充。
明荣夏非常惊讶。“你是龙舌兰神?可你根本不是龙舌兰嘛!”眼前的根本是一株再普通不过的草,只不过会说话而已。
小草不高兴了。“你不是太阳,为什么要以太阳神自居?”
明荣夏(炫)恍(书)然(网)大悟,急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你把我抱回花盆好不好?离开土壤太久,我有些累。”
明荣夏捧起它,在小草的指引下果然在云朵中找到只装满肥沃黑土的花盆。小草跳入盆中,将根须插入泥土,舒展细长绿叶,感到舒服极了!
“现在,抱我回房间。”它倒像主人般要求起来。
明荣夏端起花盆,抱在怀中。“好,好。告诉我,你的房间在哪儿?”马亚维尔指出了方向,明荣夏照着它说的做。
他们经过一池开满莲花的清泉,水面浮动着一层薄雾,莲花若隐若现,其间有闪闪金光,吸引了过路的两人一草的注意。
“是占辉大人!”小草最先反应过来。
雾气中果然有一位红衣青年,半身没入水中,浑身发着淡淡金光,占辉似乎是在池中冥想修行。
明荣夏发觉盆中的小草居然陶醉起来。“最喜欢占辉大人了!他发出的力量就像太阳一般,我们植物的最爱!”明荣夏想,如果这株小草有五官,它现在一定在流口水。
但那只麻雀似乎发现了他们,尖叫着,盘旋一圈,向他们冲来。明荣夏对这只麻雀有种莫明的恐惧感,抱紧花盆便逃。他感到那只鸟在追他们。“你最讨厌!”小草冲着小鸟大叫。
第二十三节 潜在对手
似乎摆脱了那只小麻雀,明荣夏总算可以喘几口大气了。那只麻雀似乎非常讨厌他,尤其讨厌他接近占辉。
“那只鸟究竟怎么回事?”第一次来到云上国的皮埃尔医生也跟着逃了起来。“它不是普通麻雀。”医生有所感应,但无法判断。
“它是老不死的!”花盆里的小草说。
“怎么叫‘老不死’?”医生问。
“恐怕只有少数神才知道那只鸟的年龄。听说占辉大人小时候它就跟着了,麻雀能活二十多年吗?”小草发出不信的啧啧声。
“那只麻雀很奇怪。我无法判定出它是什么,在它身上似乎覆盖着一种看不透的幻象。”皮埃尔对明荣夏说。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觉得那只小鸟奇怪了。明荣夏记得它叫小空。他不想深究,也不能深究,只好继续往前走。
远处的流云静静翻滚,波涛有如山高,汹涌吓人,但由于失去了声响而恐惧感大减,明荣夏只把它当作一种景观来欣赏而已。
一路上他依然不忘宣传自己的计划。小草很有兴趣,对植物来说阳光是生命之源。小草答应下来,支持他的计划,并答应劝说更多同伴参与进来。明荣夏听到他的承诺,高兴极了。
“殿下,当心。前方有‘蛇’。”皮埃尔医生突然在他耳旁小声提醒。
明荣夏这才看向前方,露台上一群人正在品茶聊,被那些人簇拥着的少年是名混血儿,一半东方血统,一半西方血统——不就是许久未见的神无真人吗?他靠着长椅,沐浴在云上国柔和的光线中。明荣夏想绕过去,但已不可能,他们看到他了,神无真人招手让他过去。
“这不是惠齐罗伯契特利吗?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想离开呢?”神无真人端着青花瓷杯,嘴唇弯出优雅的弧度。
皮埃尔医生微微鞠了躬,小草马亚维尔也弯了弯全身叶片。明荣夏谨记老祭司教导他的礼仪,他与神无真人平起平坐,不需要任何施礼。仆人为他搬来了紫檀椅,一位妇人捧来了香茶,明荣夏惊讶发现她是神无朋子——神无真人的生母。这位母亲还是从前那样朴素,她站在仆人队伍中,明荣夏一时竟没看到她。
“不介绍一下吗?”神无真人点了点明荣夏身旁的人。
“伊斯特利尔顿。”皮埃尔医生自报姓名。
“原来是医神,难怪这么大胆,我还没允许,竟然敢自我介绍。”神无真人不悦地“哼”了声,“我看了德里那件事的报告,你也与那件事有关联对吗?”
皮埃尔不想提起印度发生的事,沉默不语。
神无真人继续说:“知道亚卡特是怎么死的吗?”
“亚卡特库特利咎由自取。”皮埃尔发出正义的低沉声音。
“不!”神无真人高声叫起来,“他是被卡尔·埃赫卡杀死的!我知道是卡尔·埃赫卡送你们来的这儿!他为什么没有来?”
“他没有受到邀请。他说,不请自来,不和礼仪。”明荣夏回答。
“你竟然坐着答我的话?”神无真人怒拍长椅扶手。
明荣夏毫无惧色,与他对视。“一个候补神居然这样神气!”小草贴着明荣夏的腹部,小声说。
神无真人注意到明荣夏放在大腿上的花盆,问:“你养花了吗?哦,不。养的是草?给我看看。”
“我是马亚维尔!”小草动起来大叫。
“给我看看!”神无真人像命令仆人似的喊叫。
他身旁的双胞胎有行动了,哥哥看了眼弟弟,沉默寡言的弟弟走向明荣夏。
“我是马亚维尔!”小草尖叫,柔嫩的叶子抓紧明荣夏的衬衣,那位表情木愣的少年令它害怕发抖。
明荣夏双手护住花盆,叫喊起来,“这是要干什么?好歹它也是位神!”但少年根本不听他这些,伸手要抢花盆。
“你太无礼了!不知道对神应该保持应有的尊重吗?”皮埃尔医生抓住少年的手腕,阻止他的动作,但下一刻他又吓得缩回了手,惊骇地瞪住了少年。
少年完全不理会皮埃尔,执意要夺花盆,明荣夏试图推开他,可这个单薄的少年却如有千金重,他没有办法,握住了背后的神刀。
“殿下,草的生命不过一、两年。您是与世界同存的大神,和小生灵动怒有shi身份。”神无真人身后的驼背老者说话了。
神无真人傲慢地“嗯”了一声,让少年停止,饶了那棵草。
双胞胎中的哥哥说了话,“我们殿下没别的意思,今天既然与惠齐罗伯契特利遇上了,只想提醒您。我们殿下才是世界的正主,无论拯救世界,还是创造新世界,都离不开‘羽蛇’的力量——也就是科学的力量。特斯卡特利波卡已经老了,他那僵化的思想怎么容得下新事物?而你,要有自知知明,你应当清楚自己的实力,别说你还是个候补神,就算你已经成了真正的神,在‘羽蛇’面前也应当让路。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吗?”
这位少年说话的语气与风格,和他的主人神无真人一样傲气十足。明荣夏不愿与他们纠缠,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唯唯诺诺地全作了肯定回答。可这些人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神无真人不停地说些轻蔑他的话,其中又少不了顺带污蔑卡尔·埃赫卡。
明荣夏很想塞住耳朵,但他更想早点远离这些人。突然,像是他的祈祷灵验了,神无真人和他的手下们闭上了嘴。明荣夏很惊喜,但很快发现他们闭嘴并非因为词穷,而是另有原因。明荣夏回头看见占辉站在远处的白玉栏杆后。
只是一眨眼,占辉已到了身前,那只麻雀也如会瞬间移动般地准确落上他的肩头。“小空看见你们往这边去了。”占辉说,“主上想见见惠齐罗伯契特利,请您跟我来。”
这句话解放了明荣夏,把他从语言折磨中释放了出来。不过明荣夏并不感到轻松,反而觉得自己又得坠入另一个深渊。
第二十四节 衰老
墓宫深处的走廊永远都是笔直、阴暗、宁静,没有尽头的。明荣夏只能安静地充满敬意地跟随占辉的背影,占辉的身体发着光,是这里唯一的照明。明荣夏突然发现两侧的石壁有了图画,这才发觉他们已经进入了那条名为“历史”的长廊。
又看到这些壁画,明荣夏没了上一次的好奇,更多了感触。画里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吗?明荣夏已经深信不疑。虽然历史被神话与图画修饰,但真相也隐藏其中。他们现最想见到最后一幅画,也就是正在发生的事。
当走到那幅画前时,他不禁停了下来,其他人也停下来了。这幅画以黑色为主色,黑色的天空占了画面九成面积,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片黑;剩下一成的画面表示大地,上边画满成堆白骨,没有一个活物出现在画中。
“世界毁灭了,万物死亡了。”占辉解释说。
“下一幅应该是新世界的诞生。”皮埃尔医生看着空白的位置乐观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画上去。”
“永远没人知道。也可能这就是真正的最后一幅画了,没有下一幅。”占辉说得非常冷淡。“跟我来吧!”他继续向前。
明荣夏不舍地再望了眼壁画,占辉的话令他担心不已——这真是最后一幅了?在前边他也看到过展示世界末日的画面,但那些画面中总能找到活着的生物:两只猴子或一对男女;然而现在这幅画除了白骨什么也没有。
“未来正在创造中,什么都可能改变。那幅画还未完成,是会变的。”占辉突然说。明荣夏觉得这些话是在说给他听。
沉重的宫门自动缓缓开启,幽冷的风从殿内吹出,垂于殿中的薄纱无声地轻轻飘动,像雾一般飘渺。占辉带领他们进入,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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