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侍奉多年,给她贤妃的位份也是她应得的。”
荣安公主见自己不过进宫说了几句话而已,太后便让蓉妃一连跳了两个高台阶,看来自己今夜这趟还真是没 白走呢。短暂的窃喜之后,荣安公主又假意推诿道:“皇嫂厚爱了。蓉儿何德何能,怎能荣登贤妃之位了, 先放着生育了几位皇子的妃嫔不说,何时轮到了她呀。况且贤妃之位在宫中地位尊崇,臣妹恐怕蓉妃资质尚 浅,无法胜任呢。”
“姑爸爸说的没错,蓉妃入宫侍奉多年仍未诞育子嗣,如今额娘要给她贤妃的位子也不过是要安抚某些人罢 了。正如姑爸爸所言,先放着珍妃、锦妃、禧妃和丽贵嫔不说,何时轮到她蓉贵人了。”奕渲带着陈二喜大 步流星地踏进慈宁宫的正殿,太后、荣安公主和皇后听了奕渲这一番话面上的神情皆是一怔,奕渲不以为然 道:“既然姑爸爸也觉着不合适,朕自然是不会勉强姑爸爸和额娘。至于蓉贵人嘛,朕暂且打算让她在衍庆 宫里好好的静思己过一番。她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何处,朕什么时候再复了她的位份。”
“奕渲,你果然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与我们荣安公主府作对,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荣安公主再也 忍无可忍,怒不可竭道:“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想当年你们孤儿寡母向摄政王、向我们求助之时,怎么 没见你们这般神气。现而今江山坐稳了,有人便想干出卸磨杀驴的勾当了,不过这后宫之事未必是由皇帝一 人说了算的吧,现如今太后还没仙逝了,你以为你这么做太后会允准吗?”
皇后见奕渲与荣安公主撕破了脸,忙从旁插话道:“皇上,臣妾以为此事还有诸多不明之处,皇上若是如此 草率决定,恐怕对容妃不公呀。”
“蓉妃是朕的妃嫔,额娘也只是她的婆婆而已,生杀大权终究还是握在朕的手里。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 不死,更何况是后宫里区区一个妃嫔。朕就不信,她还能翻了天去不成。”奕渲气定神闲的气度让荣安公主 吃了瘪,气得荣安公主连半个字也道不出来。
“皇帝!!”太后声音震怒不已,想当年她也是威慑朝堂之上的皇太后,对于朝堂之上的瞬息万变和政治博 弈之间的波谲云诡她早已烂熟于心,没想到眼前将她一军的竟然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动蓉妃无异于动荣安 公主和鄂尔济,鄂尔济在战场上擅用兵法,多年来为朝廷立下海马功劳,而多年来鄂尔济的门生之中身居朝 廷要职的人也不在少数,奕渲若是公然与他们为敌,无异是自断后路。
“额娘,朕早已大婚亲政,难道还要事事处处都要问过了您才能决定吗?”奕渲的话语此事彻底激怒了太后 。
“啪!”
清脆的声音响彻大殿的每个角落,皇后吃惊不已,荣安公主则是幸灾乐祸地笑着。
桂嬷嬷忙上前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啊!”说完又看向奕渲,“皇上,奴婢求您别再气太后了,此事事 关重大,太后不管做什么可都是为您着想的呀,您一定要细细体味太后的一片苦心啊!”
“太后…太后…”
“……太后……”
前去衍庆宫请蓉妃来慈宁宫的魏明跌跌撞撞,慌乱地唤着太后的名字,那样子似是撞鬼了一般,桂嬷嬷见他 这样冒失便责备他:“皇上、太后、荣安公主、皇后娘娘都在了,有什么事儿你慢慢的说,怎可这么失礼。 ”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魏明连连请罪道。
太后见魏明去了那么久也没把蓉妃请来,便问他:“哀家不是让你去请蓉妃娘娘过来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 来了,蓉妃娘娘人呢。”
荣安公主已从旁附和道:“蓉妃娘娘人了,你这个奴才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蓉妃娘娘……蓉妃娘娘被奴婢们发现在偏殿的梢间里上吊自缢了……”
“什么……”荣安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来回话的魏明。
太后的心则沉了下去:禧妃,她果然还是出手了。
皇后则担忧地看着奕渲,毕尽她与太后誓死力保蓉妃,而蓉妃却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自缢在自己的宫里,只怕 是七额驸也不肯善罢甘休的。
“蓉妃的事情,哀家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太后的袍角带着一股凛冽的风,皇后已上前扶着太后往衍庆宫去 了,奕渲亦是不可置信的和荣安公主一起往蓉妃的寝宫衍庆宫去了。
第七十七章:彻查
衍庆宫内,奕渲、荣安公主、太后、皇后皆是惊得目瞪口呆,蓉妃身着碎花寝衣的身子高高的悬于暖阁梢间 的红漆横梁上,发髻松散、五官苍白毫无血色,四肢已成暗暗的灰色。衍庆宫的奴才们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当奕渲和太后等人赶到衍庆宫时,蓉妃的尸身仍旧悬于横梁之上。
皇后忙唤人前来偏殿把蓉妃早已僵硬的尸身从横梁之上抱下来安放在梢间的炕上,荣安公主在梢间里抱着蓉 妃的尸身恸哭不已,并且对蓉妃之死持怀疑态度;蓉妃既然已经派人去娘家求救,又怎会在自己的宫里上吊 自缢,所以荣安公主一口咬定自己的女儿为他人所杀。荣安公主又指出,蓉妃身前便不明不白的承受了冤屈 ,一切都是太后母子察人不明才害死了蓉妃,荣安公主更是当着太后的面大骂她们母子太过狠心,生生让人 逼死了她的爱女。并且撂下狠话:若是皇上不给个合理的说交待,他们荣安公主府便自己带人在宫里一个个 的盘查,直到找着杀害蓉妃的凶手为止。
太后脑海中忽然闪过沐婉芙曾经与自己谈的条件,想她在后宫沉浮了近三十载,没想到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 毛丫头坏了自己的好事,蓉妃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人物,沐婉芙如今如此不知好歹敢这么恣意妄为, 若是不给点眼色给她瞧瞧,她钮祜禄德昕是万万容不得她这么做的。
“摆驾福泰宫。”太后铿锵有力的声音自森冷的偏殿响起。
荣安公主的泪戛然而止,太后满脸的阴霾已然说明了一切,奕渲忙替沐婉芙求情道:“额娘,禧妃刚刚生下 六阿哥身子虚弱的很,额娘和姑爸爸这个时候前去无异于打扰他们母子歇息,儿臣恳请额娘有什么要紧的事 不妨明日再作打算。”
太后扶着桂嬷嬷逼视着奕渲:“即便她生下了六阿哥,哀家也不会为此看重她,孩子一生下来宫里便发生了 这么大的事情,依哀家看这个孩子也是个不祥之人。禧妃丑事都做下了,皇帝难道还打算为她继续掩饰下去 吗?哀家统领的后宫里容不得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个人的利益置朝廷的安危于不顾,哀家不会再把她 留在宫里祸害皇上、祸害别人、以至于祸害朝廷。”
“我怎么就没想到。禧妃当时诬陷蓉儿不顾他们母子三人的安危,现如今蓉儿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的寝宫里 ,而她又是唯一与蓉儿身前结怨的人。”荣安公主听太后这么说,听风便是雨的性格又上来了,“若她真是 害死蓉儿的凶手,我们是绝不会放过她的。到时候即便与康亲王府撕破脸,我们荣安公主府也绝对会以其人 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荣安公主带着从府里带进宫的侍女急匆匆的往福泰宫去了,太后见奕渲站在原地甚为忧虑的样子,冷冷道: “哀家早就告诉过皇帝,即便那个女人再怎么像惠妃她终究也只是像罢了。哀家的侄女儿只有玉珑和玉琦两 个人,哀家能容忍她再回宫,看重的是皇儿你对她的情谊、以及她的那份儿识大体的乖巧。”
“可若是乖巧过了头,那便是自己作死了。”太后面无表情地说着,又吩咐身侧的皇后:“你是中宫,有统 领后宫之责,像今日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的,若不是皇后你疏于防范又怎会让小人逮到了机会,以至于让事 情闹到如此地步。哀家不是责怪你,只是你日后对人对事都不要太过放纵了,以免再生出今日这样的乱子才 是。”
皇后低头恭听着太后所说的一切,答话道:“母后教训的是,臣妾记下了。”皇后扶着太后,而且且言且行 渐渐走远了。
奕渲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自然知道太后处事的铁腕和狠辣,荣安公主也不是一个善辈。容不得他多想,他 带着陈二喜再次跟着太后等人去了福泰宫。
衍庆宫的梢间里蓉妃静静地躺着,她早已冰冷的手心静静地握着一个块锦缎,静谧的梢间里给人一种诡异的 气息。人走茶凉,从此这宫中便再也没有娇媚狡诈的乌雅卉蓉了,正如此刻静谧的让人窒息的阴冷。
福泰宫
乳母抱着啼哭不已的六阿哥在暖阁里来回走动哄他入睡,梢间被黄花梨十二美人图插屏所隔开,乳母焦急地 看向梢间里,生怕小阿哥的哭声会惊醒正在休息的禧妃娘娘。
正殿,卫褚亮正给沐婉芙开着产后调理的方子,原本已经归于寂静的宫殿又重新被尖厉的声音所取代,来人 正是蓉妃的生母,先帝的胞妹荣安公主。守在殿外的奴才们见是荣安公主到了,忙不迭请安道:“奴才们见 过荣安公主,公主吉祥!”
“让禧妃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这个狠心短命的女人,今日我若是饶过了她,怎么对得起枉死的蓉妃。”荣 安公主进殿后便破口大骂,她的骂声将刚刚有了几分睡意的六阿哥再次惊醒,孩子的啼哭声在此刻更显得让 人烦躁和厌恶。
荣安公主刚踏进正殿后便要往暖阁走去,便被卫褚亮给拦了下来,卫褚亮上前毕恭毕敬对荣安公主说道:“ 禧妃娘娘产后生子虚弱的紧,此刻正在暖阁里歇息,公主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日皇上来了再说,若是禧妃娘娘 和小阿哥在这其间有什么闪失,微臣和整个宫里的当差的所有人可都是脱不了干系的,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微 臣等人才是。”
“你算是什么东西,本公主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太医来管了。你可得看仔细了,你眼前的人可是 先帝的胞妹,当今皇帝的亲姑姑。若是你敢拦我,就得仔细你的脑袋了。”荣安公主咄咄逼人的气势丝毫没 让卫褚亮退却半分。
卫褚亮不卑不亢,笑道:“若不是公主提醒了微臣,微臣还以为此时此刻走到了菜市口了。再有几日便要立 夏了,微臣不妨在此多嘴提醒公主一句:女子一旦肝火旺盛便容易动怒,然而容易动怒之人更易生出皱纹。 俗语有云:女为悦己者容,公主总不想满脸皱纹的样子被额驸马大人瞧见吧。”卫褚亮略顿了顿,“每到暑 天,微臣便会为宫中的各位主子们开些清肝火的方子调理身体。公主若是不嫌弃,微臣稍后便让他们包上一 些给公主带回去试用,若是公主觉着微臣的方子还算管用的话,那微臣日后定会按时着人送些草药去荣安公 主府孝敬您。”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一个小小的太医院副院判竟然如此放肆, 你不要命了吗?”
端着汤药走出药房的锦妃和德妃听殿内有动静,忙带人前去查看是怎么回事,只见荣安公主面带怒色的教训 着卫褚亮,而卫褚亮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正是他这不以为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荣安公主。
“来人,给我把这个僭越犯上的狗奴才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荣安公主吩咐身边的婢女,她是先帝的胞妹 ,如今却被一个小小的太医不当会儿事,这样的屈辱她不能容忍。然而从荣安公主的身上则不难看出,蓉妃 在宫中骄横跋扈的脾气多半是得了这位额娘的真传。
德妃见荣安公主把皇宫当成了自己的公主府,便上前打着圆场道:“禧妃这儿的方子也开好了,卫大人还是 去药房看着点吧,免得那些奴才们做事不上心。”
卫褚亮心知德妃这是帮自己解围,朝德妃颔首之后也带着身边的小太监离开了殿内,这边打发了卫褚亮,德 妃又好意安抚荣安公主道:“公主消消气,公主也说他是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了,公主实在不必为一个奴才 跟自己置气。”德妃一壁说,一壁吩咐宝娟:“去沏些翠眉来。”
“我记得从前你做昭仪的时候一直少言寡言,如今被封为德妃后行事言语上果然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不过即 便你封了德妃又如何,六宫之中掌实权的依旧是当今太后和皇后。区区一个德妃便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 也配!”面对荣安公主如此直白的辱骂,德妃气得连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即便她再好的脾气,也容不得别人 这般辱骂自己。
锦妃便替德妃说了句:“公主是先帝的胞妹,身份自是最贵无比的,我和德妃姐姐不过是皇上的妃子而已, 算起来皆是公主的晚辈。既然长辈要教训晚辈,晚辈自然只有听着的份儿了,即便那位长辈有错,我们做晚 辈的也只得领受不是嘛!”
“奴婢斗胆,禧妃娘娘产后体恤需静养,而……”
宝娟的话还未说完,荣安公主的耳刮子已经扇在了她的脸上,“你是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轮的上你一个 奴才插嘴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宝娟应声倒下,白皙的脸上赫然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