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叫了声:“师公”便跪倒在地。
秋月怜回身,见秋婆婆也浑身鲜血,奄奄一息,跪着爬了过来,秋婆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手指向了燕重恩。
燕重恩有些不解,以为秋婆婆要和他说话,便蹲了身子,秋婆婆向他伸手,燕重恩迟疑了一下,握住了那只颤抖的手,秋婆婆将秋月怜的手放在燕重恩手里,两人错愕对视,都要挣开,哪知秋婆婆用尽全身力气,不肯松开,看着秋月怜,眼里都是恳求。
秋月怜哭道:“我答应你,婆婆,我答应你,现在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你们,是谁?”
但秋婆婆已经不能回答,她眼睛充满怜惜,望着秋月怜,至死,都没有闭上。
是啊,她放心不下性子执拗的秋月怜,她知道燕洛雪渴望专一,她更知道秦慕萧倔强而又冷情,秋月怜的身世也不允许秋月怜在痴缠秦慕萧,燕重恩确实是极好的人选。
“你的提议我瞧着甚好。”言犹在耳,魂已渺然。
秋月怜的哭声刺破了秦慕萧的耳鼓,他把天机老人的尸体抱在了怀里,脸贴上了天机老人的脸,泪水滑了下来。他说道:“师公,你别走,你还没见到我哭,不是吗?你别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转瞬间就天人永隔,是谁会如此无声无息取走武艺高强的师公师婆的性命?即使刚才很黑,但师公师婆内力深厚,黑暗中也可视物,若有防备,别人怎么近得了身?会是谁?
难道是凤夜澜吗?当时他们可是站在一起的,凤夜澜在哪里?
“四叔凤夜澜呢?怎么他不在这里?”燕洛雪问道。
“我们落下来时就不在一起了,我只抓住了秋姑娘的手。”燕重恩说道,态度有些不自然。
“你怀疑他吗?”秋月怜问道,“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燕洛雪下意识摇头,秦慕萧抬起头,说道:“除了他,谁还能让师公师婆没有防备,我出去非宰了他不可。”
可是为什么?凤夜澜为什么会杀师公师婆,没有道理啊。不是他,会是谁呢?
秦慕萧背着天机老人,燕重恩背着秋婆婆,顺着秋婆婆爬的台阶,又转了几个方向,终于见到了天空一抹光亮。周善文率领暗卫营等候在那里,水茵儿见到秦慕萧后,跑了过来,向他身后看去,问道:“怎么啦,是谁?”
秦慕萧冷冷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可曾见到其他人出来。”
周善文摇头,他见到天机老人和秋婆婆双双殒命,眼圈立时红了,跪了下去。
“真地没有?”秦慕萧问道。
“真地没有。”周善文回答。
“那好,命人配些火药,将这里给我炸平,里面的人一个不许出来。”秦慕萧喊道。
秦慕萧是要给师公师婆报仇,可这是蛮干啊,燕洛雪刚要出言阻止,地面就剧烈震动起来,只见他们刚刚出来的地宫迅速下陷,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坑,烟尘遮蔽了天空。燕洛雪跌坐在地上,不知是何滋味,那些人都还没有出来,他们还有生的机会吗?这也是天意?上苍听到了秦慕萧的话?
烟尘散尽之后,燕洛雪惊讶地发现,巨坑的另一端站着临淄王、惠昌公主、凤夜澜、明嘉兰和林总管,而消失不见的只有那个蛇蝎心肠的柳儿。
第一百一十章 恩怨未了难逍遥
第一百一十章 恩怨未了难逍遥
凤夜澜一见到燕洛雪,便惊喜万分地扑过来,可迎接她的是秦慕萧的紫玉箫和燕重恩的宝剑,凤夜澜身上有伤,又淬不及防,几个回合便趴在地上,燕洛雪被秋月怜死死箍着,她的嘴被秋月怜捂着,发不出有意义的喊声。秦慕萧冷冷目光扫向她,她冲着秦慕萧连连摇头。
秦慕萧收了紫玉箫,秋月怜慢慢松开了燕洛雪,燕洛雪走到凤夜澜身边,蹲下,说道:“表哥,这话我只问你一次,你若说不是你做的,我便相信你。”
凤夜澜被燕重恩的剑压着,看着燕洛雪一脸严肃的样子,呻吟着叫道:“什么相信不相信?你要我说什么?什么是我做的?什么不是我做的?”
燕洛雪回手一指:“你当时和师公师婆一起,不是吗?”
凤夜澜顺着燕洛雪的手指,看见天机老人和秋婆婆染着鲜血的尸身,他先是惊讶万分,之后脸现悲色,但随即苍白,他的眼里染上了疏淡,他垂下头,说道:“师公师婆也是我的亲人,我若杀他们,我如何再见天琴师公?你怎么能怀疑我?”
“好,我信你。”燕洛雪站起来,说道,“四叔,把剑拿开。”
燕重恩说道:“他是南凤国的太子爷,即使不是他杀了两位前辈,我们也不能放了他。”
燕洛雪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凤夜澜,凤夜澜眼神幽暗,心神不知飘向何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燕洛雪心中微动,凤夜澜到底是什么意思?四叔的意思是要将他做人质,他也不在乎?
燕洛雪回身看了看始终一言不发的秦慕萧,说道:“你也不相信,是吗?”
秦慕萧的目光对上逐渐靠近的临淄王,临淄王面色苍白,显然内伤颇重,似乎也不能连袭两大高手,何况他身中剧毒,刚才还和他们呆在一起。有没有可能他让林总管做的呢?还是柳儿?可是要是他们做的,师公师婆应该有所防备才对啊?
秦慕萧怀疑的眼神落在了惠昌公主和明嘉兰身上,他问道:“公主掉下那间房时,与谁在一起?”
临淄王将惠昌公主推向身后,说道:“怎么,你得了失心疯,就像疯狗乱咬人吗?我现在受了伤,你就以为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是吗?”
燕洛雪看向惠昌公主,见惠昌公主衣衫凌乱,发髻散乱,神态萎靡,全然不似前翻初见模样,是因为临淄王没有达到目的吗?她张口正要询问,这时一名暗卫营的卫士气喘吁吁赶来,递给秦慕萧一个布条,秦慕萧接过一看,吼道:“无耻贱人,我不诛此人,誓不罢休。”
燕洛雪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恩怨未了,后会有期,世外高人,徒有虚名,略施小计,命丧我手,此为救母之贺礼。柳儿敬上。”
柳儿她没死是她杀了师公师婆
秋月怜默默走到临淄王身边,递给他一丸解药,说道:“王爷就要成为西秦国的乘龙快婿,望你信守盟约,不要再与晓宁楼那帮乌合之众为伍,失了身份。”
临淄王侧身昂头不理,惠昌公主伸手接过,说道:“吃了吧,你这样,我如何对得起,对得起……”
她眼里闪现泪花,说不下去,临淄王缓缓扯出一丝笑意,说道:“好吧,那你以后可不要再像今天这样,若你不在了,我活着就更没意思了。”说完将惠昌公主递到嘴边的解药吞了下去。
两人之间明显发生了什么?在这不太长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燕洛雪看向明嘉兰,希望在明嘉兰脸上看出些端倪,可明嘉兰一直寒着脸,眼神绝望。
秦慕萧命令周善文整队,也不再理会临淄王他们,他自己寻些枝条衰草,结了两个筏子,小心翼翼将师公师婆放在上面,秋月怜在山间采集了一些能够防腐的草药,洒在他们身上,又为他们披上了衣服。秦慕萧和秋月怜两人亲自拽着,燕洛雪和燕重恩几次要换,他们都是不肯。
凤夜澜默默跟随,并没有提出要返回南凤国,燕洛雪暗暗着急,不知秦慕萧会作何打算,难道他真想留凤夜澜作人质?这样一来,她爹爹燕重垚当年将凤夜澜交给天琴师公培养的苦心可全都付之东流。
夜幕来临,众人在山中过夜,深山夜寒,又经历了这么多事,燕洛雪一点没有睡意,她抬头望着寂静的四周,突然发现临淄王、惠昌公主还有明嘉兰不见了,只留下了林总管。
她想叫秦慕萧,可一见秦慕萧似乎睡着了,想到他心力交瘁,又伤心不已,便没有开口。她自己悄悄起身,向前面探去。
走了不太远,就看见了明嘉兰,临淄王和惠昌公主的低语也传进耳中。
“我真后悔,不该告诉你咒语的事,不该教你巫术。”惠昌公主说道。
“她是我的使命,你教与不教结果都是一样,先祖精妙的布局也抵挡不住天意!天意让他们早于我相遇成亲,天意让她在我眼前溜走,我以为我把她带到了先祖面前,就会完成使命,可还是失败了,可见先祖的法力也斗不过天意”临淄王话语中透着无限的沮丧。
“没有法力你就得不到吗?她原来也不是你的全部,你忘了你母亲了吗?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了吗?”惠昌公主问道。
“报了仇又怎样,那个肮脏的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再呆下去。”临淄王厌恶说道。
“那我算什么?我吃的苦,受的罪又是什么?我想死你不让,我想报仇你又不愿,你说,我算什么?”惠昌公主突然歇斯底里打着临淄王的前胸。
这是什么状况,惠昌公主一向是优雅万分,怎么突然就像疯了一般?
临淄王任她厮打,说道:“好,依你,依你,你不要后悔,但我有一个条件,让明嘉兰离开,我不需要一个玩偶跟在我后边。”
明嘉兰身子晃了晃,然后呆呆转身,看见燕洛雪站在那里,幽幽说道:“为什么?明明就当你是仇人,却把你放在心尖儿,为什么?”
燕洛雪摇头,这时临淄王和惠昌公主听到声音,站了起来,看向她们,燕洛雪听见临淄王说道:“你累了,理他们做什么。”然后,带着惠昌公主走的更远。
黎明时分,众人起身上路上路,临淄王和惠昌公主在前面等候,临淄王似乎对一切都视而不见,燕洛雪因他们昨日话语也不可能再敢和他有瓜葛,安安静静呆在秦慕萧身边。
终于,一行人出了女穿山,来到通向西秦咸安城的官道上。周善文准备下了几辆马车,将天机老人和秋婆婆的尸身先搬上了车,然后恭请水茵儿上车,可水茵儿固执地摇头,望着脸色清冷的秦慕萧流着眼泪。
燕洛雪知道水茵儿也许无颜再见西秦武帝秦柯吧,毕竟,是因为她贪图秦柯的一时眷宠,才让柳儿有机可乘,酿下如此苦涩的结果,最后累得父亲惨亡,使秦慕萧最亲近之人莫名其妙送了性命。
秦慕萧终于不耐问道:“你究竟要怎样?”
水茵儿说道:“我决意要出家为尼。”
秦慕萧冷笑一声:“又是出家好,好,随你的便你出家好了,你怎么不也去珍宁寺?那里还有她的牌位,你正可以天天去请求她原谅你。”
秦慕萧的养母碧莲出家了,可是也没有解脱。秦慕萧听到水茵儿要出家,只觉得他如幼年时一样,又被母亲抛弃了。不要就不要吧,反正他早已习惯了冷遇。
“你怪我?我回去怎么面对你父皇呢?我回去怎么面对那些朝臣,他们会瞧不起你,我是为了你啊。”水茵儿哽咽道。
“这些你不必考虑。”秦慕萧垂了眼眸,转过身,轻声说道。
这时,一直跟在队伍后的林总管走上前来,跪在了秦慕萧的面前,说道:“请您,把她交给我。”
秦慕萧剑眉微微挑起:“你在痴人说梦?”
林总管磕了一个头:“她回西秦就是一死,回东齐也是一死,我会照顾她,我会带她隐居,请你相信我。”
水茵儿伸手去搀扶林总管,秦慕萧冷冷目光落在水茵儿手上,水茵儿有些瑟缩,燕洛雪说道:“林总管心狠手辣,明知他是她的儿子,仍要施以辣手,我们如何能信你?”
林总管抬头说道:“那是不愿失去她。”
“她从来就不属于你。”秦慕萧不屑说道,“你一个……”
“不是这样的。”水茵儿喝止了秦慕萧对林总管的侮辱,“他救了我,如果不是我被燕重烨献给了齐远,我会嫁给他的,他是为了保护我才入宫的,你若同意,我决定和他走,你活着,你很好,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不求别的了,你父皇他从来就没有喜 欢'炫。书。网'过我,我回去只是增添他的烦恼,更何况,东齐国会借此羞辱他,我不要这种事发生。”
水茵儿突然拔下了头上珠钗,指着自己的心窝:“裘许穆就是这样死的,雪儿你亲眼见到了,不是吗?我这一生自己做主的事就一件,就是勾引了皇上,虽然很惨,但是我不悔,这次,就再让我做主一回,儿子,娘求你了。”
“娘”秦慕萧放下自尊,跪了下去,“你受了多么多苦,为什么还要离开?”他不得不放下心结,他不想让自己以后后悔。
“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你啊,为了你,娘才心甘情愿,等你做了皇上,再来看娘,不是一样吗?”水茵儿说道,“等你做了皇上,昭告世人的时候,娘一定会知道的。”
林总管站了起来,将水茵儿手中珠钗抢了下来,秦慕萧起身,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