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挥镏械摹
秦柯冷冷一瞥,说道:“那丫头昨日日见了谁?燕重恩?”
秦慕萧语塞,不想回答,可秦柯目光中透着一股煞气,他不得不实言相告:“不是,她见到了她的爹娘。”
秦柯身形未动,似没听到一般,而后又迷茫笑了,说道:“你胡说,名分未定,他怎么敢让她来这里!他怎么敢?”他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秦慕萧跟前。
秦慕萧伸手扶住他,说道:“是真的,他们担心雪儿,怕南凤国奸细对雪儿不利,所以来的。”
“在哪儿?忘忧茶楼?来人!”秦柯大喊一声。
“来不及了,他们天黑前已经出了咸安城。”秦慕萧急忙说。
秦柯森然一笑:“朕就不信他们能长出翅膀,飞出这偌大西秦国!”
秦慕萧保持镇定:“哪国边境不是守卫森严,他们不都是来去自如。你不要发怒,伤了自自己身子。”
秦柯委顿在殿中,他挥着手,喊道:“燕重垚,你屡次目中无人,朕若将你擒住,定要你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秦慕萧坐在秦柯身边,让秦柯靠着自己,说道:“北燕国出了大事,他让我……”
“他是叫你到北燕做人质吗?他想的美,朕不准!他竟敢……”秦柯怒火中烧。
“不是这样,北燕太子燕重烨给皇帝下了毒,北燕皇帝如今命悬一线,他让我带着师公、秋婆婆去救命。”秦慕萧解释道。
秦柯似有些不信,目光游移,良久,点了点头,说道:“好,极好!燕重垚,你看看,这就是你逃避责任的结果!以你之才,莫说北燕国,就是这天下也许也不在话下,可你只顾着儿女私情,贪图自身的逍遥自在,结果呢,老父遇害,国家生乱,报应,这就是你抢走荣华的报应!上天助我!”
秦慕萧说道:“燕重恩此来实实是有求于西秦国,而且万分紧急,西秦国若能相助,北燕愿与西秦结盟,永不言兵。臣认为父皇应相助北燕,北燕生乱,他国必相机而动,若他国结盟,与西秦国何益?”
秦柯激动,又站起身,回坐到书案后,看到药碗,拿了起来,一饮而尽,沉声说道:“对,北燕国皇上不能死,若死了,这场戏很快就会结束,就没趣了。朕准许你去,带着你姐姐和秋婆婆,你师公不能去,朕需要他,朕要保重身体,看他们到底能折腾出什么?看上天怎么惩罚燕重垚。”
秦慕萧听着秦柯毫无顾忌不顾形象地发泄着对燕重垚的满腔恨意,只觉得悲哀。此时的秦柯极端、矛盾,不是皇上,不是天之骄子,他,只是个为情所困,被爱折磨的普通人,连最基本的风度都不顾了。
不管怎样,秦柯答应了,秦慕萧出了勤宣殿,出了宫城,正想飞奔,一对卫士鲜衣亮甲的卫士赶了上来,那领头的将领跪地拜倒:“末将宋千里拜见太子殿下。末将奉皇上之命率暗卫营护送殿下秘密出使北燕国。”
秦慕萧说道:“将军请起,今后就有劳将军了。”
第二日,无情山庄的周善文和鸣蝉来到宁王府,秦慕萧对周善文详细嘱咐,面授机宜,周善文领命而去。而秦慕萧自己则带着燕洛雪、秋婆婆、秋月怜,还有鸣蝉秘密出了咸安城,向北奔去。
西秦武帝秦柯站在咸安城皇宫最高处接天楼,举目望着北方,那北方官道上车马奔腾,扬起阵阵烟尘。“你们已在路上了吧?”他想着,“你们先去,朕随后就到。燕重垚,你等着,朕会送你一份厚礼,你要好好享用。”
今晨早朝,他意外接到东齐国国书,邀他前往七百年前四国会盟之地:如今北燕国与西秦国接界的丹玛草原的祭神坛。他结合以往的探报,再想要燕重恩的冒然前来,更加确认北燕国确实发生了异常,而东齐国更加诡异。探报所述东齐幽王带着一名贵妃秘密赴北燕已两月有余,京中执掌政事的是当朝太子齐远。更令秦柯震动的是东齐在北燕边界集结了大批军队。看来,东齐的胃口似乎不小,他怎么会让东齐吃独食。
如今西秦朝中各种势力暗中较力,昨日他出其不意,封了太子,那帮人会不会再也坐不住呢?有心人会不会狗急跳了墙?人心不古啊!他要借此机会刺探人心。五日后,他也要离京,悄赴西秦北燕边界丹玛草原。他就将政事交托给平南王秦昭。他要看一看,秦昭究竟想要图谋什么?还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
第七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咸安城清河坊。
清河坊的花魁如花姑娘慵懒的坐在房中,自在地饮着珍眉茶,时不时对床上端坐不语的男人举杯邀约,她笑颜如花,媚眼如丝,但床上的男人似乎不为所动。
如花姑娘似乎治上了气,她站起身,将自己的碧玉茶盏斟满,然后纤指轻捏,端起了茶盏,向那男人靠了过去,她调笑道:“王爷今日怎么这么不干脆?莫不是嫌如花老了?还是王爷真地就为侧妃娘娘守了丧?”
平南王秦昭手一挥,如花手中碧玉茶盏掉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让如花僵了身子,她慢慢俯身,去拾地上碎片,秦昭恶狠狠说道:“不要再和我提那个女人。”
“好,不提就不提!可王爷这次真是惹了大麻烦,现在恐怕被监视了吧?您此时来这烟花之地不是又给他们添说辞?”如花问道。
“本王不在乎!他对本王从来就没有放心过,本王是皇后所生,大哥去世,本应是本王即位,他夺了去还不满足,还不断打压本王,本王岂能心甘情愿!本王就是要给他颜色看看,本王的女人,想杀就杀,他能把本王怎么样?哼,封太子?那好啊!让本王看看那小孽种能将那座位捂热不?”秦昭说着说着,阴险地笑起来。
“他将国事托付给本王呢!他在试探本王!你知道他为什么离京吗?因为他要去北燕国见他朝思暮想而又求而不得的荣华公主!这不正如了本王的意?本王双手都没沾染上他们的血,皇位就是囊中之物了。”秦昭忘乎所以,如花皱起了眉头。
“王爷,虽说我们的计划完美无缺,但历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楼主希望王爷能够韬光养晦,不要过分张扬,以免北燕之事不成,反牵累了王爷成众矢之的。”如花偎进了秦昭的怀里。
秦昭使劲搂紧了如花:“放心,这么多年本王还不是好好地,装傻示弱谁不会?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告诉你主子,将殷宁的秘密尽快问出来,好方便以后起事。”
﹌﹌﹌﹌﹌﹌﹌﹌﹌﹌﹌﹌﹌﹌
南凤国皇宫。
明皇后近日有些心神不宁。南凤灵帝忽然结束了对她的冷淡,近月余,夜夜陪伴在她身边,她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恐惧。她忘不了十五年前,她被从冷宫接出的那段日子,南凤灵帝也是如此,她知道,虽说南凤灵帝对她有情有愧,但更多是做给她爹和她哥哥看的,如今,爹爹年事已高,久不过问朝堂之事,而哥哥明月虽掌部分兵权,但一向行事有度,内敛得很,南凤灵帝想要干什么呢?
南凤灵帝对太子凤夜澜的态度也让她忧心忡忡,凤夜澜一直被软禁在东宫,足不能出宫门,也禁止一切官员探望,连她前去探望,南凤灵帝也要相陪,凤夜歌、凤夜花也不许单独前往,要有指定的宫人随侍左右。
南凤灵帝显然在计划着什么,他怕凤夜澜与宫外之人勾结,宫外之人自然包括明家,也许还有荣华公主。但明皇后知道,她不可以问,也不可以暗中打听,甚至都不能流露出任何的疑惑。
明皇后站在夜星楼,看着楼下的凤夜花百无聊赖的逗着身边的宫女,想起明嘉兰都好 久:炫:书:网:没出现在宫中了,她不能见凤夜澜,难道还不能来见见她这个姑姑吗?
明皇后想到这,起身,缓步下楼,走到凤夜花身边,对周围对她施礼的宫女挥了挥手,宫女们立刻离开了。
明皇后悄声问凤夜花:“最近怎么没见到嘉兰?”
凤夜花闻言,脸上露出了忧虑,她说道:“女儿正想和母后说这件事,但又怕母后忧心,嘉兰姐姐前阵子去了东齐国边界,嘉许哥哥去了西秦国边界,但嘉许哥哥早就回来了,嘉兰姐姐却一直都没消息,嘉许哥哥亲自那里去找,结果边关将领说嘉兰姐姐根本就没到过那里。”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明皇后急了。
“何事让你母后这么着急?”南凤灵帝的声音在明皇后身后响起。
明皇后对着南凤灵帝施了一礼,眼圈红了,说道:“皇上,嘉兰她不见了。”
“皇后莫急,嘉兰是澜儿的暗卫,澜儿不得出宫,许是澜儿和朕闹性子,故意潜走嘉兰气朕,再说嘉兰自小武功就好,好过澜儿许多,你还担心什么。”南凤灵帝柔声安慰着明皇后。
明皇后听南凤灵帝提及凤夜澜,那语气宛若寻常父亲与亲子之间心底既牵挂,嘴上又不松口,心肠不觉又柔软了许多,她露出一丝淡笑:“武功好是好,可到底是个女孩子,出了事可怎办?皇上你啊,还像个孩子,真不知你在怪澜儿什么,澜儿不过是像你一样倔强罢了。”
“是啊,可就是这样朕才要磨磨他的性子,他认准了一门,连自己性命前程都可以不顾,朕怎么放心将江山交给他,须知,成大事者,怎么可以太重儿女私情。”南凤灵帝看着明皇后的眼睛说道。
明皇后的笑容慢慢收敛,垂下眼帘,南凤灵帝却粲然一笑:“皇后难过了吗?是不是想起了以前朕对你的冷酷,朕知道朕伤了你,朕也知道有些事你不认同,但朕不悔,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和孩子们日后不受苦。”
南凤灵帝的话让明皇后睁大了眼睛,南凤灵帝笑着说:“皇后的表情告诉朕,你不相信朕。无妨,朕会让你见识到。今日早朝,朕接到东齐国的国书,邀朕前往七百年前四国会盟之地北燕国的丹马草原中的祭神坛,皇后就带着澜儿一同前往吧,澜儿也该散散心了。朝堂之事就交给夜歌,夜歌也该为朕分担些了,这样也能让澜儿懂得轻重。”
﹌﹌﹌﹌﹌﹌﹌﹌﹌﹌﹌﹌﹌﹌﹌﹌﹌﹌﹌﹌﹌
长乐宫。
乐贵妃程心珠,即柳儿坐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古老得发黄的卷宗,闲适地翻看着,身边的宫女却神情有些焦急,身子不停地扭来扭去,显然想要引起主子的注意。
柳儿放下卷宗,没好气的问道:“说罢,今天又是什么坏消息?”
“娘娘,奴婢刚刚听说皇上又要出巡,可这回皇上要带着皇后和太子殿下去呢。”
“哦?这样啊,那关本宫什么事?他们去他们的,本宫不更加逍遥吗?这宫中不就本宫说了算吗?”柳儿笑着把头凑近那名宫女,“皇上这是给本宫机会收买人心呢。”
“哦,是这样,奴婢愚钝,还是娘娘聪明。”那宫女像捣蒜一样点着头。
柳儿水袖一扬,站起身,说道:“皇上多日未到长乐宫中了,你很着急?”
那宫女点头,柳儿柳眉一挑:“你替本宫着急?”
那宫女又点头,但脸色也变成恐怖的白,她身子都有些抖,柳儿讥诮一笑:“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还是考虑考虑自己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龙颜。”
“来人!”柳儿厉声喊叫,“将这个爱嚼舌头的贱婢拖出去,打她五十大板,三天不给饭吃。”
“爱妃这是气什么?气朕不现身,听你们悄悄话吗?得啦得啦,朕都来了,你就饶了她,她也是一片好心。”南凤灵帝打开门,出现在门口。
柳儿嗔怒地看着南凤灵帝,南凤灵帝戏谑笑着不语,柳儿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旨意,焉敢不从,还不下去。”
那宫女连滚带爬出去了,不知躲哪儿去颤抖。南凤灵帝合上门,将柳儿搂了过来,抱进内室,放到床上,柳儿却翻身坐起,止住了南凤灵帝接下来的动作。
“这算什么?赔礼吗?皇上,您是皇上,又何须愧疚呢?她是您的皇后,您宠她也是正常,您这样对臣妾,臣妾才更不开心。”柳儿说着,眼中滴下泪水,“这让臣妾觉得好卑微,除了皇上宠爱,臣妾已经一无所有。”
“柳儿,你明知朕喜 欢'炫。书。网'你,怎么还这么说?你瞒了朕多少事,朕都没有怪你,你还要怎样?皇后是朕的发妻,朕自然敬她爱她,你是朕的知己,最了解朕的抱负,不是吗?你这样,朕会以为你又要离开朕。”南凤灵帝坐过去,拉住柳儿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柳儿把头埋进南凤灵帝肩窝,轻声说道:“皇上知道就好,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危及皇上,只会给皇上带来好处,皇上就放心地去,想做什么,就大胆地去做,你担心的,柳儿会为你查,若属实,柳儿愿为你背这个骂名。”
南凤灵帝紧紧搂住柳儿,说道:“委屈你了,朕何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