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有些波动,没有看我的眼睛,骛自拿起马车里的包袱,假装整(。。)理着。
“哥哥?”我又喊了一声,不会连这个问题也不告诉我吧。为什么呀?很难回答吗?
他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嫁过了。不过,你们已经分开了。”
“为什么?”嫁了人还能再分开的吗?难道是被夫君休了?
听说那些渔家女说,女子如果不守妇道,就会被夫家休弃了,难道我曾做过什么不守妇道的事?!!所以哥哥他才难以启齿,不想我知道这件事。
我咬了咬下唇,闭上眼,还是决定问清楚。“哥哥,不能……告诉我吗?是因为我……不守妇道吗?”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毕竟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放好包袱,转过脸,面上带着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我曾一度认为不该出现在他的脸上。可是,偏偏出现了,而且让人看了,会不自觉的心疼。
“呵呵、不守妇道?……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我宁愿只是这样……”他好看的眉渐渐蹙起,眼里流转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就当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时,他又幽幽开口继续道,“你与他,终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不必在意了,以后哥哥会照顾你 的。”他抬起手,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顺手又将我一丝顽皮的发丝拨到了耳后。唇边的一丝笑,温柔的令人炫目。
猝然,我装作不经意地迅速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只手悄然覆盖在胸口。刚才,心里突然涌起的一阵悸动是怎么了?哥哥那么温柔而自然的为我做着这些,为什么我竟会有这种奇 怪{炫;书;网的感觉呢?
就好像……就好像他不是我哥哥,而是……
不,我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脑子里冒出的这个荒诞而可怕的想法。他是我哥哥,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就当自己想多了吧。我微微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致。行了两日的路了,现在已经到了水钥国与火钥国的边境。官道上没什么人,据说现在火钥与水钥正在开战,所以这个三不管地带还是很乱的,平常都不会有人轻易出来走动。
我们走这条道其实也是走的险路,哥哥说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所以他选了这条路。况且这条路也是距离火钥最近的路了,哥哥好像急着回去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
从这两天的问话中,我差不多了解到了哥哥和自己的身份。哥哥是火钥国尊贵的国主,而我,自然是公主。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讶的,虽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简单,不过没想到是如此尊贵的身份,连带着自己的身价也抬高了。
马车的轱辘声在杳无人烟的官道上显得那么突兀,路两旁是一片略显稀疏的树林子,现在时值深秋,树林子都只剩下一些枝干怪奇的光秃秃的树木,狰狞地在两旁注视着我们。
我缩了缩脖子,放下了马车帘子,转过身坐正了。
回过神来,发现哥哥也正在观察马车外的情况。一会儿,他放下了帘子,回头问我,“饿了吗?前面不远应该有个小客栈,我们停下休息一会儿吧。”
“嗯,好。”我点了点头,习惯了一切都由他安排,自然没什么异议,况且,确实是有些饿了。
对于食物,我似乎有些特别的偏好,不喜油腻,偏爱清淡爽口的菜系。这一点哥哥似乎比我还清楚,每次上菜,都会叫上一些清爽的素菜,还有清炖牛肉,另外,他还会特别问一下老板有没有笋。这个季节离冬笋生长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大多数时候,客栈的老板都是一脸为难的摇头。
哥哥说,我以前最爱吃笋了。是这样吗?我不记得了。
不过哥哥说的总没错,他总是比我自己更了解我,知道我的一切喜好。
只有一件事,他始终不肯告诉我,那便是我昏迷的原因。这似乎是他的一个禁忌,每次问到这个,总是无果。可越是如此,反而越激发起我一探究竟的愿望,这个愿望是如此强烈,就像是饿极之人,*果腹的食物般,那么急切而执着。
如他所料,即使我们明目张胆地乘着马车在这个三不管地带赶了这么久路,也没见到一个行人,更不用说土匪强盗之流了。距离火钥国越近,我心里就越是惴惴不安,这种不安来 自'炫*书*网'于哪里,连我自己也不甚清楚。我想,只有到了那里,才会知道答案吧。
马车颠簸了数日,总算到了火钥边境。
哥哥优雅地掀开帘子,摸出怀里的一块金色小巧的令牌,守卫们乍一见到令牌,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主人,会拥有这么一块尊贵的令牌。
“要不要……上报统领大人?”守卫兵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声守卫长。
满脸络腮胡的守卫长犹豫了一会儿,又看向我们这边,“好吧,先去通知一声统领大人。这两个人派人看着,不要让他们离开。”
“哼!一帮没长眼的东西!”哥哥冷冷地说道,话语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和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这……长官……”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被哥哥一吼,那个守卫顿时没了底气,怕万一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他们可惹不起啊。
守卫长倒是沉得住气,虽然心里也没底,但还是让统领大人来瞧瞧吧,万一这两个人是冒牌的,放进城去更是罪加一等。
哥哥倏地放下帘子,双臂环胸,不耐烦地望着帘子等着。
“呵呵……”我竟不自觉轻笑出声,我想哥哥一定还没有被人如此不放在眼里过,竟然还怀疑他是冒牌的。
我骛自笑着,抬眸的瞬间发现哥哥正一脸讶异地盯着我。我摸了摸脸,疑惑的问,“怎么了?”
哥哥回过神来,手指伸到我光洁的额头,撩了撩我的碎发,“你笑起来真好看,以前的你,不爱笑。”
——以前的我,不爱笑?——
为什么?在忘尘海的那些渔家女,尽管生活过得拮据,可还是笑容满面。她们做着辛苦的、累人的活,拿着每月那一点点的碎银,再到集市上挑一件中意的新衣服,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既然这样就能使人满足了,快乐了,那我为什么不爱笑呢?我有疼爱我的哥哥,我有锦衣玉食,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哥哥的手指留恋地滑过我的侧脸,成功召回我恍惚的神志。我朝他展颜一笑,“哥哥喜 欢'炫。书。网'看我笑,那我以后就天天笑给哥哥看。”
——那我以后就天天笑给哥哥看。——
当时的我不经意的说出了这句一辈子的誓言,或许对我来说,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却不知道,这句话在哥哥心里,荡起了怎样的涟漪。
哥哥目光闪烁,那双漂亮的褐色琉璃似的眼眸,久久凝视着我,不言不语……
“人呢?”外面夹杂了一声陌生男子的询问声。
哥哥视线挪开,轻咳了一声,接着掀开了马车的布帘,走了出去。
“国、国主陛下!”
来人一见到哥哥立刻跪在地上,其他人反应过来也纷纷跪下,刚才的那位守卫长更是匍匐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战战兢兢,冷汗直冒。
真的是国主!真的是国主!完了,这次恐怕要被革职了!
哥哥踱着缓慢的步子,悠悠转到了那的守卫长前面,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抬起头来。”
守卫长见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一咬牙,蓦地抬起了头,与他对视。
“好,”哥哥拍了两声手掌,接着说道,“明天起,你就是这座城的副统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转身离去。独留下目瞪口呆的守卫长和不明所以的统领。
哥哥回到马车,下达命令,就有一批侍卫守护在侧,驾着马车向国都徐徐驶去……
——陇南,火钥国国都,同时也是我以前乃至以后生活的地方。
我们早已换了一辆马车,此时走在陇南宽阔的街道上,接受来 自'炫*书*网'百姓的热情。在远离战场的国都,存在着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平静祥和,即使知道国家正在遭受战争,但是只要还没有波及到国都,波及到自身,那么,百姓们就会选择性地忽略。不是他们自私,只是就算他们惶恐不安,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打仗交给军队,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到了战场也毫无帮助。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安静静地继续过自己的生活。
所以置身于此,便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很平和,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没有……
第一次见到皇宫的大门,不,其实早已见过,只是没有记忆罢了,还是被它令人瞠目结舌的气势所震撼。一路上见到了不少平民的、或富商的房子,还有官邸,没有一样及得上眼前的这个建筑。我忘了它本身就是为了彰显皇室的威严,怎能不建的如此奢侈磅礴呢。
哥哥牵起目瞪口呆的我,在众人的注目下,缓步走上了前来接驾的步辇。
“送公主回落雪殿。”哥哥冲着两旁的侍卫吩咐到。
侍卫低头领命。
不出半刻,步辇就停在了一座宫殿前。
“落、雪、殿。”我抬头看着牌匾默念着,心里竟无端滋生出一种熟悉感。
“公主!”
“公主!”
从殿内冲出来两个侍女,见到我都是一脸的惊喜,甚至眼泪都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两个人,是谁?
那个哭的满脸泪痕的圆脸侍女扑到我身上,抱着我嘤嘤哭了起来,像是久别的朋友一般。我一时有些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旁边一个侍女,拉开了她,“如双,好了。让公主先休息一下吧。”
“我怎么给忘了,公主快去休息吧。屋子都给您收拾好了。”如双兴冲冲地带我进了殿内,朴素清幽的房间,简单又不是奢华的装饰,令人很舒服。
“公主失忆了吧,如双太没分寸了,您不要怪她。我叫如月,是从前伺候公主的侍女,公主若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就好。”那名叫如月的侍女恭恭敬敬地在我身后与我说明,只觉得异常贴心。
我想以前的我也必定是很喜 欢'炫。书。网'她们,不然如双不会做出这么不分尊卑的事。我可没见过有哪个侍女敢不要命地往哥哥怀里扑,就算是妃子也没有。
对了,还不知道哥哥的妃子是谁呢?要不要抽个时间去看看?哥哥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
“如月,怎么不见哥哥的妃子出来迎接?”照说国主回宫,妃子理应出来迎接,可是……
“这……”如月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起来。
“怎么?”我抬起眼。
“国、国主不曾纳妃。”
“不曾?!为何?”既然我都已经嫁过人了,哥哥没道理还没有娶妃啊?
“这……奴婢……”
“让我进去!为什么拦着我!我要见姐姐!!”如月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噪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皱眉,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我吗?而且他说姐姐?
我不解地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一旁的如月,她摇了摇头,表示不是找她的。那,就是找我的?
“公主在休息,你不能进去!哎哎哎!你出来!公主!”如双在后面拖不住那人,硬生生被他给一起拖了进来。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来人甩开抓住自己胳膊的人,大步朝我奔来,紧接着,张开双臂将我狠狠抱进怀里。
“姐姐?你是我弟弟吗?”这个人,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让我下意识地认为,他是我另一个亲人,与哥哥一样,给我温暖的感觉。
怀抱着我的身躯一顿,松开了一些,一双漂亮的墨琉璃眼睛不安又焦急地看着我。
“姐姐你怎么啦?我是桑儿啊?你竟不记得我了吗?”
——桑儿——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眼里的失望。
他松开了我,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不会的!”忽而,他又展颜笑起来,“姐姐在骗我对吗?这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解地看着如月如双,她们此刻却低着头不敢看我。
“陌公子,公主是真的失忆了。”如双终是不忍,告诉了他这个实情。
“真的失忆了……”陌桑喃喃念着,眼神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
他慢慢退后几步,触及门槛,踉跄了一下,就转身狂奔了出去。背影有一种令人心疼的落寞和悲伤,让我不自觉地纠痛着……
“他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陌桑,木钥国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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