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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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歌姬-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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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苏云昭在唱歌,和着琴声,低低吟唱:
  天幕低垂兮临秋水,濯去铅华兮敛素眉。
  残红凋零兮败叶随,冷月西去兮飞星追。
  此歌前四句说的是美人孤单,西望斜阳空叹,夜守红烛垂泪。独临秋水顾影自怜,不由得心灰意冷看透世情洗去铅华紧锁双眉。
  后四句则是说花谢了还有枯叶相陪同归尘土,月坠了也得流星随它一起落下,人世间一切都成双成对。有感而发,不再固执于曾经心比天高,愿放下所有从此与君共守清贫同倚寒翠。
  好词!好曲!好歌!好一个兰心蕙质的妙人儿!
  歌亦缠mian,情亦缠mian,哪怕蠢笨如牛的莽夫也不会拒绝。
  一曲既毕,苏云昭柔柔地问:“司马大人,觉得云昭此歌如何?”
  有很长一段时间,司马洛没有吭声。
  然后,我的心就一直悬着,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不断上升,如果司马洛一直不开口,我的那颗心大概就蹦出了嗓子眼。
  我的妈呀,比我自己求爱还紧张。
  终于,司马洛说话了,语调平稳,呼吸均衡。
  “姑娘的歌艺与世难求,长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呃?怎么是这种反应?全是套话,我隐隐地不安。
  可能苏云昭也有同样的预感,声音微带一丝轻颤,“大人没有什么话要对云昭讲么?”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
  最后,司马洛长叹了口气,“不瞒姑娘,司马洛确实对云昭有情。云昭于洛,好似明月在天,明月美好,却只可远望。司马洛不过一介凡夫,怎敢生出独占之心?着实令洛诚惶诚恐。”
  我呸!一堆烂借口,摆明了就是只想花前月下占美人便宜,却不肯三媒六聘把美人娶回家。算我看走了眼,又一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苏云昭答了句什么我没听明白,大约是叫司马洛滚蛋,因为我听见司马洛朗声道:“姑娘既身ti不适,司马洛便不再打扰,告辞。”话里透出股如释重负的味儿。
  要说这人手长腿长就是讨厌,我刚听到司马洛说要走,这一分钟他就已经把门打开了,敢情是一步跨到门边怎么着。
  我躲没地儿躲,藏也没处藏,给他逮了个现行。
  司马洛狐疑地看我,“你为何在此处?”
  “我——”眼珠子转了转,随即恢复镇定,“大人何出此言?此处乃天音坊,奴婢乃天音坊的婢女,奴婢不在此处,又该在何处?”
  司马洛一时不察给我绕里头了,愣在当场,我趁机想溜,却被他叫住,“阿洁姑娘”
  无奈止步,“大人还有何吩咐?”
  司马洛迟疑了片刻,才道:“苏姑娘这几日怕是会有不妥,烦请阿洁姑娘多加留意,细心照顾。”
  我呆了一呆,瞧这意思,他还关心苏云昭。再细细打量司马洛的脸色,虽多加掩饰,仍是泄露了些许黯然。看来拒绝苏云昭,他这心里头也不好受。
  这倒是奇了怪了,他若有情,为何回绝?他若无情,为何神伤?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正yu旁敲侧击再行试探,苏云昭在屋子里叫我:“子服——”
  我扬声答应:“哎,姑娘,我就来——”
  一回脸,司马洛瞪着俩眼珠子指着我:“子——服?你不是叫阿洁?”
  我假笑,“大人折煞奴婢了,子服何德何能敢做司马大人的——阿姐”
  言罢,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进房里。
  哼,不管你有没有苦衷,总之让苏云昭难堪让我失望,就是你的不对,给你点苦头小惩大戒,看你这个司马滑头以后还敢不敢小瞧女人。
  小小地出了口恶气,心里头痛快之极。但这种痛快在看到苏云昭此刻的表情之后,立即烟消云散。就算我让司马洛再叫我一百声阿姨一千声奶奶,都弥补不了他对苏云昭的伤害。
  ﹡
  那天之后,苏云昭大病了一场。
  这可把邱大娘给急坏了,要知道苏云昭那就是她天音坊活招牌,会走会动的摇钱树。这招牌倒了摇钱树垮了,她的天音坊也就跟着玩完了。
  因此,邱大娘不惜血本延请名医,又是人参又是首乌一日三餐地补。另有殷勤之辈想借机讨好,也是成堆成堆的补品药材往天音坊送。其中还包括了司马洛的那一份。
  不过我没告诉苏云昭,如今司马洛的名字在天音坊已然成了jin忌。
  越不能提起,就说明她越放不下。我想尽了办法要解开她的心结,到头来只是白忙活一场。
  不知是哪位名人说的至理名言,要治愈爱情带来伤痕,最快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新的爱情。
  能担此重任令苏云昭重拾欢颜,我最中意的人选是萧屹。无奈萧屹是个真真正正的至诚君子性情中人,太至诚了太性情了,以致于你跟他谈nan女之情,还不如对牛弹琴。至于那些剩下来的苏云昭的追求者——
  唉,真正应了那句“五岳归来不看山”,拿来跟司马洛、萧屹一比,还不如阿猫阿狗可爱。
  简直活见了鬼了,难道除了这两个,通长安的好男人都死绝了么?我就不信这个邪!
  老天对不信邪的人往往给予两种待遇,要么是幸运,对她不信邪的奖赏;要么是撞邪,对她不信邪的惩罚。
  我原以为那个人的出现,是老天对我的奖赏对苏云昭的怜惜,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对苏云昭最后最狠的打击。
  那是在苏云昭病好了以后大概半个来月。
  苏云昭外在的病虽然好了个七七八八,但心病犹在病根难除。所以,半个来月里她一直恹恹倦倦,jing神不振。对于到访的客人和外来的邀约,则是能免则免、能避则避。
  我便成了她的门神兼挡箭牌,替她打发各式各样的访客。
  这本来就是我的看家本领,我们做销售的这一行,最容易碰到那些别有用心的色男jian猪。偏偏一个一个还得罪不起,得把他们当财神爷供起来。
  于是矛盾就出现了,他们往往会在给你订单上附加条件。
  功利的女人放弃自我,选择订单;清高的女人坚守自我,放弃订单。从来都鱼与熊掌二选其一,而我偏偏就要两者兼得。
  事实证明,我成功了,所以我入行五行便升到了主管的位子,所以我能够轻松打发长安城里那一群达官显贵,让他们高高兴兴地碰一鼻子灰,绝不会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至于,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嘿嘿,商业手段,恕不外传。
  当然,我也不会全部地闭门谢客,毕竟邱大娘开这天音坊、煞费苦心捧红苏云昭就是为了赚钱,还有苏云昭以及随侍的婢女马夫打杂小厮,一个一个,衣食住行,样样都离不开钱。
  依苏云昭的脾气,甭管多有权势的主,哪怕皇亲国戚,她通通不肯应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很听我的劝。自从司马洛那件事后,她变得非常依赖我,仿佛我已经成了她jing神上的一个依靠。
  而我就尽可能地顺着她,以一个姐姐的心态,让她依赖着。要是按真实的年纪,三十岁的颜雨绝对有资格当苏云昭的姐姐。
  故此,我便成了邱大娘拼命巴结的对象,待我异常的客气。
  平日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逮着机会就哭着喊着求我收下,为的就是想我叫苏云昭答应多赴几个宴会多唱几首曲子。
  这不,打老远地,邱大娘就冲着我呲牙咧嘴,笑出了一脸褶子,我就知道她又要找我弹那支弹烂了的老调。
  未曾开言,先把一样物事塞到我手里,沉甸甸的,我拿眼一瞟,好家伙,足足有二两金。邱大娘出手这般大方,看来此次的客人一准儿来头不小。
  谄媚地贴近我,问:“子服,云昭姑娘起身了没?”
  邱大娘人先老心却未老,胭脂香粉不要钱地往脸上抹,天天搽得花团锦簇。她倒是自我感觉良好,可苦了别人的鼻子。
  我向后退一步,吸一口新鲜空气,答道:“姑娘起倒是起了,只是昨晚上应付大司农孙大人的宴席伤了神,一早上就喊头疼。”
  说着我把金子还给邱大娘,“姑娘确实身子不济,还请大娘多多体谅。不管是哪位大人,回了吧。”
  苏云昭这几日的jing神越来越差,这让我非常担心。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正准备去支会邱大娘,叫她这个月就别再收什么帖子,我打算陪苏云昭到长安郊外走走,或许吹吹风散散心,对她会有好处。
  有时想想,我现在做的,可不就是现在那些大牌歌星的经纪人的工作,这么一来,邱大娘可不就成了唱片公司的董事长了么?
  偷偷想象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古装老bao出入办公室、身后再跟一西装笔挺小白脸男秘的情景,不jin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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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放在以前,我这谢客令一出,邱大娘也就不再争什么,乖乖地momo鼻子,回自个房里哀叹这一次又从手边流走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因为她每一回都争不过我,而且每一回都被我教训,说她是无良雇主。再不悔改,我就吓唬她,说她要是继续逼迫苏云昭,无异于杀鸡取卵。万一把苏云昭累垮了,她这天音坊也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可是今天邱大娘却赖着不肯走,仍旧不敢跟我争,改走哀兵路线,“子服,行行好,帮帮大娘,这位大爷来头大得很,我们天音坊实在得罪不起。”
  我不上她的当,一语双关:“怕不是这位大爷您得罪不起,而是舍不得开罪他开出的价钱吧。”
  邱大娘站起身,讪笑,“两样都有,都有。子服就是聪明。”
  除了先前的二两金,又从怀里掏了相同的一锭,一并揣给我,“人家大老远地专程为苏姑娘而来,总不能叫他白跑一趟。就让姑娘随便唱几句,片刻就好。”
  能令邱大娘出十两金来收买我,可见她得到的好处起码是这四两金的十倍以上。
  虽然来汉朝时间不长,但长安城里有钱有势的爷我也认识了个七七八八,有如此大手笔,却只为了见佳人一面的,我还真找不出来。我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大娘,但不知是哪位王侯贵戚,这等豪阔,倒是少见。”
  没想到凭邱大娘四通八达的人面,居然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只一个劲地夸赞此人仪表气度,好比神仙放屁,非同凡响。
  虽然邱大娘这话肯定有水份,但要说一点不靠谱那倒也未必。我不由心中一动,会不会天惜红颜,苏云昭的真命天子从天而降?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极力怂恿苏云昭见那人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句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平心而论,那个人并不差。
  衣着考究,保养得很好的bai皙皮肤,修剪极其仔细的手指甲,处处彰显此人平日里的养尊处优。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的贵气内敛而不张扬,透着让人安心踏实的沉稳。
  唯一与我的期待有出入的,是他的年纪。起码五十出头,他这个年纪配苏云昭似乎老了点,五十岁别说夫人,就是孙儿媳妇怕都有了好几个了。
  尽管时下老夫少妻、老夫少妾是很平常的事,但我不愿委屈苏云昭,总觉得她应该得到完美的公主王子的爱情,因为她值得男人如此对待。
  所以,一看到那人之后,我就把他踢出了局。
  说也奇怪,此人花了那么一个大价钱才见到苏云昭,却并没有像其他访客那样纠缠不休,恰如邱大娘所言,他只待了片刻。
  安安静静地坐着,听苏云昭唱了支曲子,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带着种研判的神情,好像他并不是为了欣赏歌曲亲近美人而来,却是在评估一件宝物是否达到他预期的价值。
  一曲终了,那人淡淡地说了句:“姑娘果然歌艺了得,确实名不虚传。”,跟着便起身告辞了。
  这倒把我和苏云昭闹了个不明所以。苏云昭向来不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放在心上,奇怪虽奇怪,走了便忘了。可我隐隐感到这件事绝不会如此简单收场,一定还有下文。
  果不其然,大约又过了半个月的样子,那天下午,我正独自站在廊下望着天没事自个儿瞎琢磨,珠蕊,也就是当天把我当流行病毒的那个小婢,气喘吁吁地一路疾行而来,“子服姐姐——”
  这又是一件邪门的事,天音坊里大大小小的丫头小厮,不知从何时起,不管年长年幼,一律管我叫姐。我也就纳了闷了,难不成我天生就是个当姐姐的命?
  说话间,珠蕊已经到了跟前,“子服姐姐,你知不知道,有人要为姑娘赎身了。
  我一愣,随即了然,“要为姑娘赎身的是不是半个月前来过一次,那个四十开外姓崔的富贵老爷?”
  珠蕊当下露出钦佩之色,“子服姐姐,你真厉害,每次一猜就猜中了。”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只怕大娘舍不得放姑娘走。”
  珠蕊得意起来,“子服姐姐你终于猜错了一回,我在门外听得真真的,大娘一口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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