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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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歌姬-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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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子里,倒映着来人的影像,不是司马洛的丰神飘洒,而是汉宣帝的文秀尔雅。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在汉宣帝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表情,可以叫做震撼,也可以叫做惊为天人。
  我不明白,凭廉子服那张乏善可陈的脸,如何会令饱览天香国色的皇帝感到震撼。
  汉宣帝用一种似曾相识的疑惑眼光看我,跟着面露(炫)恍(书)然(网)之色,“朕记起来了,你是太皇太后的那名歌婢,朕曾听过你的别离之歌。你的病好了么?几日不见,你的歌艺似又jing进了许多,方才那曲上邪》实在叫人——”
  汉宣帝思忖良久,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时,他背后又闪出一个人来。
  司马洛!
  不只司马洛,还有很多内侍,还有崔怀,他望着我,用一种早在预料之中的笑意眼神。
  别人怎么看我,我全然不顾,我眼里只有司马洛,我在乎的只有司马洛。
  司马洛脸上尽皆猝不及防的狼狈,仿佛谁在他不经意间,meng插了他心口一刀。灰败灰败的面色,夹杂着责备和怨恨,甚至怨恨得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这种怨恨,终于将我推入了无底深渊,手脚冰冷,血液凝结,四肢百骸俱都变作化石,好像连喘一口气都很困难。
  汉宣帝上前几步,靠得我很近,探究的目光在我的眉眼之间游移,继而流连,流连而忘返。
  我被动地回视他,看到的却不是他,而是司马洛,司马洛的愤怒,遭欺骗和背叛的愤怒。
  崔怀隐秘一笑,走近宣帝,低声提醒道:“陛下,来日方长,该是时候回未央宫了。”
  宣帝如梦初醒,略略抱憾,稍一颔首,又深深地望了望我,方才起步离去。
  众人争相跟随,司马洛混在人群中,径自头也不回地走了,留给我的背影是那样地冷漠绝情。
  心乱如麻,机械地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我需要好好地静一静,理一理头绪。只有理清了头绪,才能想出解决之道,解决这一个个难题。
  可是还有人等不及我缓过这口气,便急着要找我算帐。
  我这里还没踏进屋子,信铃便急急惶惶自走廊那一头奔来,边跑边向我道:“子服,快,太皇太后召你过去。”
  我呆了一呆,信铃已到了近前,又小声急促地说了一句:“子服,你要小心些,太皇太后的脸色不太好。”
  我暗叹一口气,看来宫外那一幕“凭歌惑君”,已然传到了太皇太后耳里。
  待得进到殿堂,我才知信铃那所谓“脸色不太好”实在是形容得太轻了,上官太后的脸色,何止不太好,简直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子服一人在此便可,余人退下。”
  一众宫婢、内侍走了个一干二净,空荡荡的大殿,只剩我和上官太后大眼瞪小眼。
  准确来说,是上官太后冲着我冷眼怒目、霜刀雪剑,而我给这冷凝的气氛压得抬不起头来。
  平常灵活的脑子跟齿轮上了锈似的,想不出办法来化解太皇太后的怒火,唯有硬着头皮承受。
  反正我已经煎头烂额,不在乎这小太后再来多烫几个包。
  良久,上官太后方开口,语气寒冽,但话里的火药味却在逐步升级。
  她连说了三个“好”,“好,好,好,以歌声来吸引陛下驻足,子服倒是别出心裁。”
  我有苦难言,明明冤枉却辩白不得,难不成要我告诉上官太后,我原本是想吸引某人驻足,但那某人绝不是汉宣帝。汉宣帝只是个意外出现的不速之客。
  打肿脸死撑着,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奴婢当时只在练歌,奴婢真的不知陛下如何会到了那里?”
  却没蒙得住上官太后,冷笑。
  “练歌?你练歌为何不在房中?不在和田处?却独自跑到了长信宫外?还单单挑了陛下yu出宫门之时?廉子服啊廉子服,你当真以为孤是傻子么?”
  “……”我无言以对。
  上官太后那里突现痛心之色,与司马洛一般无二,那是被自己亲近的人欺骗和背叛的痛心,心里越喜欢越亲近,心便会越发痛得厉害。
  我没想到,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自己居然在上官太后的心里占了一个位置,于是对上官太后除了惶恐之外,又多了一分愧疚。
  上官太后站起身,走向我,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望着跪在地下的我。
  “子服,你应当明白孤调你入长乐宫,便是一心要栽培你的。孤对你说过,孤会尽力为你安排。你就这样等不得么?你就这样迫不及待,要对陛下投怀送抱么?”
  我忽地心下刺痛,仿佛眼前声声指责我的,不仅上官太后,还重叠着司马洛的脸,双目涌出泪水,“太后,奴婢——”
  蓦地横空一掌劈来,却是上官太后狠狠地甩了我一个耳光,甩得我眼冒金星,翻倒在地。
  “你以为你使这些鬼祟伎俩,就可以攀龙附凤一步登天么?孤今日告诉你,你廉子服这辈子也休想亲近陛下,孤既可以一手扶持你,同样也能一脚踩扁你,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我不清楚上官太后这一席话有多少负气的成分,但是她却提醒了我。若要打消汉宣帝对我的念头,唯一的希望便在这小太后身上。只要她执意反对,汉宣帝是那般顾念她的感受,绝舍不得违逆她的意思、伤她的心。
  我猛地直起身子,抓住上官太后的袖角苦苦哀求。
  “太后说得极是,是奴婢鬼祟,是奴婢辜负了太后。就请太后去跟陛下说说,不要召幸奴婢,奴婢愿意一辈子在长乐宫,为太后作牛作马,来赎奴婢的罪过。”
  上官太后愣住了,后退一步,忽地面露讥诮,“你又想耍那以退为进的把戏么?你想孤去和陛下吵闹,让陛下出面保你,进而挑拨孤与陛下的关系?廉子服,你好深的心计。”
  她轻抬玉手托起我的下巴,朝我恶毒地笑,“你想去侍qin尽管去好了,不过你别忘了,侍qin一夜容易,得宠一时也容易,难得是如何保住你的地位。廉子服,孤等着看你打回原形幽jin冷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我方寸大乱,心里只一个想法。
  不,不行!我绝不能去给皇帝侍qin!以前因为自己不能,现在因为司马洛更不能!
  昏头昏脑中我听见自己说:“太后就算为了太后自己,也必须阻止陛下召幸奴婢。”
  “哦?”太皇太后依然延续先前的恶毒表情,像豹子戏弄口边的猎物,“这是为何?你倒是给孤一个理由。”
  心中忽地闪过司马洛的面容,脑子蓦然一热,tuo口而出:“因为太后深爱着陛下,如何能够容忍其他女子染指陛下,尤其是奴婢这样低jian而阴险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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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5。 (三十四)触怒凤颜 字数:4177
  那一刹那,就好像晴天霹雳击中了上官太后,先是错愕之极,跟着连连退后,惊恐万状,一双美目鼓出了眼眶,死瞪着我。
  一个深埋内心的秘密突然间挖掘出来的人应该有的反应。
  接下来却是突兀地恼羞成怒,她神经质地大叫:“放肆!你放肆!你放肆!!”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我索性豁出去了。
  “太皇太后,何必自欺欺人?太后的心事,奴婢早已一清二楚,太后爱的有多苦,奴婢在旁边也是看得分明。试问,奴婢又怎敢夺太后心头至爱?求太后相信奴婢,帮帮奴婢……”
  我一边说一边不住地磕头,脑门重重地撞击着地面。
  “住口!你给我住口!”
  太后不断地喝止我,不让我说下去,声嘶力竭,我充耳不闻。
  “其实太后并非一厢情愿,其实陛下心中最爱的也是太后,只是碍于世俗——”
  我终于停住了,因为上官太后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猫,竖着浑身的毛,张牙舞爪向我扑过来,继而两只手掐住我双肩,恶狠狠地一直掐进肉里,不停地摇我,摇得我髻散发乱、头晕目眩。
  口里语无伦次,“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骤然双眼中闪现凶光,她放开我的肩膀,改而双手合拢,去掐我的脖子,使出了吃奶的劲。
  我立时呼吸困难,本能地自救,反抓上官太后的胳膊,试图扯开她掐住我咽喉的手。
  上官太后只比廉子服大了一岁,又生来养尊处优,手不提四两,终是不及我的力气,一把被我推了开去,重心不稳,一个后仰摔倒。
  我捂住颈项痛处,大口大口地呼气,上官太后坐在地上,也大口大口地喘气。
  弄成如今这个难以收拾的局面,我追悔莫及。勉强站起身,想去扶上官太后,不料她不领情,用力地拍开我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殿外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蜂拥而至冲进门来。
  “太后,太后,出了何事?”
  然后看到我和上官太后两人那蓬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狼狈相,一个两个尽皆呆成木鸡。
  上官太后顿觉难堪,理了理鬓角,又整了整外袍,力图挽回些许威严。
  再开口,她已然冷静下来,不复先前的狂乱。
  “来人,将廉子服拖下去关起来,没有孤的旨意,谁不准靠近她半步。”
  一声令下,便出来三四个内侍,反扭着我的胳膊,架出了内殿。
  我没有再说话,到了这步田地,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走到外面,一头遇上了安阳郡王刘平康,看到这个阵仗,委实吓了一跳。
  “子服,你这是怎么了?”
  刘平康更是着了慌,摆出王爷的架子,向那几个内侍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把她带到哪儿去?还不将子服放开!”
  见自己的话不管用,跟着大发脾气,“怎么?你们敢违抗我的命令!她便是犯了天大的罪,自有本王替她担待!”
  内侍,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一人回道:“康王殿下,廉子服以下犯上触怒太皇太后,我等也是奉了太皇太后懿旨,求殿下莫要为难奴才。”
  “太皇太后?”刘平康登即灭了气焰,有些不知所措,“子服,你怎地好端端地得罪了太后?”
  我向刘平康凄然一笑,“康王殿下,由他们去吧。奴婢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几名内侍如蒙大赦,趁刘平康还来不及再行刁难,忙不迭地押着我走了。
  走出老远,隐约听到刘平康对我喊道:“子服,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去求太皇太后,求她恕你无罪。你先暂且忍耐片刻,我一定会救你!”
  恕我无罪?谈何容易。就算太皇太后再怎么宠着安阳王,也是绝无可能答应他的要求。
  我揭破了小太后的隐si,那样不伦的隐si,她绝饶不过我。
  我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里,门口还加了一把大锁,暗无天日,与世隔绝。
  我知道上官太后之所以不准任何人来探我,并不完全是盛怒所致,她是怕我将她的秘密宣扬出去。
  叔奶奶爱上了侄孙,汉朝王室最大的丑闻。轻则招致蜚短流长,颜面尽失沦为笑谈;重则甚至会威胁到刘病已的帝位,毕竟他根基未稳,很多时候还得看着大臣的脸色做皇帝,这种桃色绯闻非常影响宣帝在群臣心目中的形象。
  这些事情,都是我进了黑屋平静下来,才慢慢分析出来的。如果早一点想到,我也不至于贸贸然掀了底牌。
  这下可好,变成了现在的死局,咸鱼或者还能翻身,死鱼却是连个泡都冒不了了。
  我毫不怀疑上官太后会杀我灭口,在宫里让个把人无声无息地死去,不会比捻死只蚂蚁难度高。
  肚子咕噜了N次,这小太后是不是就这么想把我活活饿死?众多死法中,最受活罪的一种。
  第一波的饥饿感过去之后,第二波袭来的是寒冷。不晓得哪个能工巧匠建了这屋子,四面见不了阳光,却是处处透着冷风。
  我缩在角落里,尽量地蜷曲着身子。
  没想到都惨到这步田地了,饿得饥肠辘辘,冻得瑟瑟发抖,我居然还会庆幸。起码我不用去未央宫侍qin了,不是吗?
  比起汉宣帝那高床软枕的龙榻,我倒宁愿继续跟这小黑屋里待着。
  脑子里除了大米饭、热包子和暖被窝以外,剩下的就全是司马洛。
  唉,爱情的魔力!到底攻陷了我这个向来不齿于爱情只讲求利益的小人,让我什么也不顾了,什么也不要了。
  许是寂静中人的耳朵尤其灵敏,突然我听到了些许轻微的响动。
  是来自于屋外!是脚步声!有人来了!
  上官小太后良心发现了吗?念起我从前的好处,叫人送吃的给我了?
  我顿时来了jing神,几乎是一个箭步扑到门边。没办法,实在是饿极了。虽然爱情很重要,但如果又有爱情,又能填饱肚子,那就更好了。
  脚步停下,与我隔了一道门。
  “子服,子服——”
  咦?是安阳王。怎么声音听上去有点偷偷momo的?莫非他是背着上官太后来看我?
  不管了,只要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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