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火器营出来,然后监视着……有多少人马,多少火器,如何训练,咱们必须把这些事搞清楚。”
左鸣蝉说完之后看了看手下的四个人:“咱们最起码还的辛苦十天左右,从牟平那边来的后援才会赶到,你们再坚持下。”
牛亘抻了抻裤裆笑道:“没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就是这内衣裤实在该换换了。我估摸着现在要是把内裤脱下来能戳在地上,妈的,蛋蛋都快被磨破皮了。”
左鸣蝉笑道:“你功力不够啊。”
牛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年轻……蛋大……皮儿还薄!”
众人大笑,躺在草地上休息。就在这时候,负责瞭望的骁骑校忽然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刻停止笑声,起来后快速的跑到林子边上爬上大树,顺着瞭望手的指点往远处看。
只见一支队伍从柳州那边开了出来,浩浩荡荡的,规模应该不会少于万人。
“看样子像是朝这边来了,妈的,这规模足有一万人了吧?”
“应该有。”
左鸣蝉将千里眼举起来看了看,然后愣了一下:“不对,这人马不是火器营,全都是轻装出来的,没带辎重粮草,队伍里也没有马车。应该只是出城来训练的,小心些藏好,不要被发现。”
“喏”
众人应了一声,往树木枝叶茂密处挪过去。
……
……
木黎回头看了一眼柳州城,然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叶近南没有出卖他。现在队伍已经出了城,没有引起屠的怀疑。毕竟这只是例行的出城训练,各营都在这样做,也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而且为了确保可以安全离开,这件事他只和手下几个信得过的老部下商议过,他这一军人马里知道今天要走的人不超过五个。木黎有自信,这五个人都不会出卖自己。
现在士兵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次出城训练意味着什么。为了保证安全,木黎只让士兵们携带了一天的口粮,甚至连被服都没带。这样不会引起屠手下那些人的注意,当然也是弊端,因为这万余人的队伍没有明天的饭。
“大将军……”
他手下亲信将领郝任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属下前阵子已经打探清楚,距离柳州往东九十里是东各镇,是个有上万人口的大镇子,如果咱们速度快的话,一天一夜就能赶到,到时候就能从东各镇补充给养。”
“先把队伍带着离开再说。”
木黎低声道:“天黑之前,出来的目的还不能告诉下面的将领们。一会儿你派人去通知各营的将领,告诉他们今天训练轻装快速行军,天黑之前务必翻过滕诺山,过了山就是东各镇,到时候不许杀人,也不许抢夺钱财,只抢粮食!骡子,牛马,能用上的大牲口也一并带走!”
“喏”
郝任点了点:“大将军放心,咱们几个一定把这事做好。”
木黎叹道:“若不是现在的罗家军已经面目全非,我也不想走这一步。现在这支人马姓屠不姓罗了。当初那些同生共死的老兄弟也没了,说留恋,一点儿都没有。”
“大将军,那咱们去哪儿?”
“先向东,然后在威县折向北,一路往长江岸边赶,让屠以为咱们是要过长江去北边投靠朝廷。到了长江畔之后就立刻顺着河道向东走,这样就能绕过朝廷的铁甲军和通古书院的军队,从夹缝里钻过去,然后一路往东就能到洛水。如果运气好能搜集到足够的渔船过河,运气不好的话,咱们就只能想办法找个地方落脚了。”
“过了河之后呢?”
郝任问道:“从那个地方过河对岸就是信阳了,田信已经被黑旗军杀了,信阳城现在是黑旗军的地盘,咱们就这么过去……”
“到时候我再问问手下的兄弟们吧,如果他们不想再打仗了,那自然是回雍州老家去,用咱们身上的铠甲和横刀跟方解换一把锄头,他应该不会为难咱们。如果兄弟们不想回去,那就往北折进芒砀山。东西三千里,芒砀山里藏咱们这万把人不算什么。”
“咦”
正说着,郝任忽然诧异了一下:“有些不对劲!”
他伸手指了指前面:“滕诺山那边怎么有旗帜?”
木黎脸sè一变,连忙举起千里眼往山那边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藏在大树上的左鸣蝉脸sè也不由自主的一变,连忙打了个手势让所有人藏好。牛亘离着他最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cāo!妈的这山里已经有队伍了,咱们就没察觉!”
左鸣蝉道:“是我疏忽了,我竟然忘了一件事……这批火器是最后一批了,咱们审问那个罗斯国人的时候他说过,这次的买家要了三千支火枪二十门火炮,之前已经发了几批货……我怎么这么疏忽,在这之前,罗屠肯定已经派人在山里训练了!”
“幸好”
牛亘一边擦汗一边说道:“看旗子距离咱们足有十里远。”
左鸣蝉看了看山那边的旗帜,又看了看出城的队伍忍不住皱了皱眉:“好像要出什么事。”
……
……
“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木黎看着山那边的旗子说道:“说不定是别的营出来训练的,不要表现出什么。继续往前走,装作若无其事的过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何尝不是紧张?现在他手下的人马根本就不知道要叛逃,自然不会紧张,紧张的只是他和手下那几个知情的。
郝任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催促队伍继续前进。
要想过滕诺山有好几条路可以走,但是柳州这边最近的只有这一条,如果现在折返的话,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所以木黎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唯一让他觉得踏实些的,是看山下的旗子数量不是很多,人马应该也不是很多。他手下这万余人都是当初从雍州带出来的老兵,战场厮杀的经验十足。
山脚下
一棵大树下摆着一张躺椅,躺椅旁边的石头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瓶子里是看起来如玛瑙一样颜sè的酒,不只是酒瓶,酒杯也是这样的漂亮。躺在躺椅上的屠把玩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看着酒液晃动的sè彩忍不住赞叹:“洋人的玩意儿确实jīng致,这叫什么来着?”
他手下一个将领连忙垂首道:“玻璃”
“嗯,真美。”
屠摆了摆手,山坡上,一排火炮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告诉他们打准一点,浪费了炮弹,我就割了他们所有人的脑袋换一批人来,花了那么大价钱买来的东西,比他们值钱多了。”
“喏”
他手下人连忙去吩咐,回身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他不敢看对面过来的人马,因为他知道那些在不久之后就都会变成残缺不全的尸体。
“不把这些跟着罗字旗太久的人都除掉,我果然不踏实呢。”
屠笑了笑,小口品了品那玛瑙sè的酒液:“呸……原来这么难喝!”
第八百一十六章 火器的目标
第八百一十六章火器的目标
木黎躺在一片草丛里,身上的血已经湿透了衣服。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呼吸都那么用力,以至于不时咳嗽一声,嗓子里有血往外溢出来。休息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远处还在一下一下闪耀着火光,然后是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队伍就这么没了。
他听到马蹄声响起,那是追兵还没有放弃寻找。他连滚带爬的顺着高坡滚下去,一生只此第一次如此狼狈不堪。远处是一片树林,不大,但对于避开骑兵的追击来说,林子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了。
“大将军,您先走!”
他身后传来一声刻意压低着声音的嘶吼,那是郝任的声音。木黎一愣,连忙回头去看却发现郝任已经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亲兵朝着另一侧跑了出去,他们故意暴露在追兵目光之下,是为了替自己引开敌人。
木黎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他抬着手想呼喊,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在高坡下面,他趴伏在草丛里眼睁睁的看着骑兵兜了一个圈子后朝着郝任他们那边追了过去,木黎比谁都清楚,是自己的决定害死了这些部下。一瞬间,他想到了叶近南,眼神里随即冒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是他!
一定是他出卖了我!
这个声音在木黎的心里狂吼着,滴着血的狂吼着。
“趴下!”
就在他申请恍惚的时候,他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很近,吓了他一跳。他只顾着看向郝任他们逃走的方向,根本就没有察觉自己身边什么时候有人靠近。木黎下意识回手一刀砍过去,刀子却被身后的人挡开,然后他感觉的自己的脖子被人按住,整个人被按着趴进草丛深处。
将他按倒的人迅速的拔下来很多野草盖在木黎身上,然后自己也钻进草丛里。
躺在草里的木黎透过草叶的缝隙看到天空中有一只雄鹰振翅而过,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后朝着远处飞了过去。
“别动,后面有獒犬。”
趴在他身边的人低声说道:“慢慢的把衣服脱了,你身边的是车轮草,味道最浓,揉碎了在自己身上涂满,然后跟着我跑。獒犬的鼻子太灵,如果你不遮掩一下肯定逃不走。”
木黎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谁,但他立刻就确定这个人是要救自己。他立刻按照那人的话做,先是把身上破碎的甲胄费力的卸了,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个jīng光。作为一个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过很多次的人,他明白这个时候根本没时间犹豫什么。
脱光之后,他用车轮草的汁液在自己身上涂抹,刺鼻的味道果然很快就把他身上的血腥味遮住。就在他刚刚做完这些的时候,旁边那人丢过来一件外衣,然后起身朝着林子那边跑了过去。木黎抓起那件衣服一边跑一边穿,此时也没时间理会身上的伤痛了。
进了林子之后没多久,外面就传来獒犬嘶吼的声音。木黎知道屠有饲养鹰犬的嗜好,军营里养着几只鹰隼,还有一只从北辽地人手里重金买来的海东青。而那些獒犬,都是屠派人花大价钱寻来的。
这些畜生,训练过之后比最优秀的斥候还要令人头疼。
“往河边走,一会儿下了河不要游动,任由河水冲着往下游走。天上那个长羽畜生肯定会看到咱们,只要不动它就会疑惑不定。接下来能不能逃走就看运气了,如果没能骗过那畜生,咱们都得死。”
之前那人快速的说了几句,然后率先往林子另一侧跑了出去。木黎发现这林子里还有其他几个人,算上之前救自己的一共五个人。看这五个人的样子显然是从远处来的,身上的衣服脏的要命,但每个人的眼神都那么明亮,显然伸手不俗。
他有意识的稍稍落后了一点儿,跑在最后面。
那五个人出了林子之后就跳进河里,然后一动不动的任由水流冲着走。木黎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也照着他们的样子做。说实话,躺在河里的滋味并不好受,水一个劲的往耳朵里灌,往鼻子里灌,到了水道狭窄些的地方水流太急,冲的人脑子里都嗡嗡的响。
不过,他们的运气确实不错。
天空那只鹰隼没有发出叫声,显然是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活人。这种受过训练的鹰隼对活物的反应极为灵敏,但是对一动不动的东西没有什么太强烈的反应。它被训练的就是追踪活人,没想到这法子还真的骗过了它。
“你们是什么人。”
爬到岸上之后,木黎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救了他的人先是笑了笑,四仰八叉的把自己丢在岸边草地上一边喘息一边回答道:“总之不是你的敌人,当然也算不上你的朋友,因为我们根本不认识……不过,是你的恩人这个无需怀疑了吧?”
那人躺了一会儿,探出头往外看了看:“天快黑了,咱们现在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至于我们是谁你是谁,等躲过去后有的是时间说。”
“咱们去哪儿?”
木黎下意识的问。
“柳州城外”
黄昏中,那个男人的眼神格外的明亮:“就算要杀你的是个妖孽,也不会肯定你敢往回跑。柳州城外的河堤上林子很密,那地方肯定有适合躲藏之处。咱们走,天黑之前必须赶在那些人回去之前藏好,不然离开河道就是一马平川的地方,遇到骑兵躲都躲不开!”
……
……
深夜
坐在一棵大树树杈上的木黎重重的叹了口气,脑海里都是白天那一战的惨烈。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人马会败的这样快这样无力。他不敢闭眼,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跟了他多年的老部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身上被那诡异的武器打出来的血雾一直在那飘着。
当他到了滕诺山下看到屠字大旗的时候,他就知道没必要再遮掩什么了。显然屠已经知道了自己要干什么,提前带着人马在这拦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木黎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绝望,因为他观察过,屠带着的人马不超过一万人,而他手下的兵力还要稍稍多些。
木黎对自己部下的战力很自信,这些雍州老兵一个个都有着极强大的战斗经验和技巧。这些士兵,任何一个将领都会把他们当成宝贝来看待。
于是,木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一开始士兵们还没有回过神来,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