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罗耀真的只是爱才?
第三百三十五章 锦囊剑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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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锦囊剑匣
沐小腰折了一朵野花拿在手里,靠坐在凉亭中有些失神。在她不远处沉倾扇负手而立,微微抬着头看向天空。这几天的天气出奇的好,本是多雨的时节能有一连几天的碧空实在让人心里觉着舒服。
“像不像?”
抬头看天的沉倾扇忽然问了一句。
沐小腰一怔,转头看向沉倾扇:“我一直以为那双眼睛已经深深的刻在心里,就算一直到我老去也不会忘记。我也以为那声音我能记住一辈子,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也能轻易简单的辨别出来……可是在看到罗耀的时候,我心里都是疑惑。”
她摇了摇头:“当初在宗门的时候那人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眸子,他眼神里的寒冷能冻住人心。可是……看到罗耀的时候我尽力去回忆,却发现原来我以为会永远记住的东西竟然模糊了。”
“我也是”
沉倾扇沉默了一会儿道:“第一眼看到罗耀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去看他的眼睛,可看到的时候我却无法确定是不是他。原来时间真的能让人将一切都渐渐淡忘,再回想起以前发现原来记住的只是那件事,而那个人已经模糊不清。”
“但我可以肯定,罗耀必然和方解有关系。”
沐小腰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
沉倾扇将视线从天空中收回来,她看着沐小腰用很肃穆的语气说道:“当初在京城的时候,提到罗耀你和大犬的反应都有些不寻常。我看的出来方解自然也看得出来,方解不说不问是因为他不想伤害你。他选择了信任你和大犬就会小心翼翼的呵护这份感情,尽力不去触碰影响到彼此关系的事,哪怕涉及到了他的身世……”
“他不问,也不许我问。因为他坚信早晚有一天你和大犬会说出什么。当初那个人将方解交给咱们的时候,指定让你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可能知道那人是谁。当初磨山上那人毁了宗门伤了师父师叔们,然后走进书房只将你和大犬分别叫了进去……你出来的时候手里攥着一个锦囊,大犬出来的时候身上背着一个剑匣。”
她看着沐小腰,一字一句的说道:“方解不让我问,但我实在忍不住要问……那人是谁?那锦囊里装的是什么?那剑匣里又是什么秘密?”
沐小腰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
“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抬起头,不再躲避:“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告诉方解,是因为这件事很恶心我怕他会受不了。”
“什么事?”
沉倾扇往前走了一步有些急切的问道。
沐小腰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说道:“那人我确实不知道是谁,在书房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摘下面巾。他交给了我一个锦囊,告诉我等方解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将锦囊里的东西喂方解吃下去。那东西看起来像是一粒丹药,但我毁了它的时候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药……而是一种恶心至极的东西。”
“是虫子。”
她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回忆起在樊固他和大犬毁去那两件东西时候的场景。
“锦囊里装着的是一粒丹药,十几年来一直散发着清香,方解问我是什么,我骗他说是香囊。其实方解的生日是真的,那个人将方解的生辰八字告诉了我。在樊固的时候,那天……还差两个时辰就到方解生日,我和大犬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毁掉那两样东西,给方解自由。”
“我将锦囊投进了火炉里,锦囊烧尽之后那颗丹药的外壳开始慢慢的融化,紧跟着就从里面发出一种和小儿啼哭一样的声音,很凄厉。我和大犬吓了一跳,跑过去看,没多久那个一条本来蜷缩在丹药里的虫子从变软的壳里钻出来,只有两节手指那么大,但叫声大的让人害怕。”
“虫子爬出来之后火竟然不能将它烧死,它竟然能顺着火炉的炉壁向外爬。当时我和大犬都有些发慌,大犬随手将我的酒囊抢过去泼在火炉里,火便一下子蹿起来。然后他用铁钎子将那虫子按在炉火中,那虫子来回挣扎,一直到铁钎都被烧的通红才勉强刺破了它,足足烧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那虫子烧死。”
“虫子死了之后,大犬把剑匣也烧了……”
沉倾扇听完的时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脑海里一幻想那个虫子挣扎扭曲的画面和如小儿啼哭一般的嘶鸣她就有些恶心。
“剑匣里是什么?”
“是一封信,还有一柄很小的木剑。”
沐小腰道:“在烧毁那两件东西之前,我和大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互相交换看了看彼此手里的东西。剑匣里有一封信……”
“内容!”
沉倾扇急切问道。
沐小腰再次深深的吸了口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我告诉你,但不到必要的时候这件事不要告诉方解……因为……太匪夷所思了些。”
……
……
沐小腰将腰畔的酒囊摘下来,狠狠的灌了一口。因为喝的太快呛到以至于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也不知道是因为呛了还是因为心里的不安……她抬起头看了沉倾扇一眼,缓缓的抬起手抹去嘴角的酒液:“那封信上写着的是如何操纵一个人……换句话说,是如何操纵一个傀儡。信上说,等方解到了十五岁的时候,将那颗丹药也就是那条虫子喂他吃下去,然后在他身体僵硬的之前将那柄小小的木剑从他的后颈插进去……然后按照信上的方式,就能控制方解。”
“你的意思是……”
沉倾扇脸色森寒的问道:“那个虫子是另一种毒蛊,方解吃进去之后就会变成傀儡。然后任由你们操纵?”
“是……”
沐小腰的眼神里都是痛苦:“他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自己的思维。信上说,当方解彻底失去灵魂之后,让我和大犬将他带回磨山。定在九月初九那天,就在宗门山下将方解交给那个人。”
她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沙哑:“因为那信上封了火漆,大犬一直没敢看过内容,只是知道剑匣里有什么东西。我和他一块看完信之后都不知所措,楞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然后我就将那封信丢进火炉里烧了,大犬将剑匣和那柄小木剑也烧了。”
沉倾扇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走过来拍了拍沐小腰的肩膀:“若换做是我,当时只怕也会很痛苦。”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一开始和方解在一起,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杀了他结束自己的流亡生涯。我相信天大地大,那人就算本领通天我若是找一个地方藏起来他也未必找的到。等我修行大成之后我再出来,谁还能杀我?只是后来,在大理城和你们分开之后……那三年中,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想那个小家伙。”
她的脸色微微泛红,眼睛微微眯起:“我也不知道心里怎么会冒出来这种想法,越是去抗拒就越深切。于是我告诉自己是我太想杀了他,所以在沫凝脂跟着清乐山的人赴京的时候,我便离开队伍往西北迎你们,半路上的时候我还想着,这次一定要杀了他。”
“可惜……”
沐小腰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就如我在樊固的时候一样,也曾挣扎过,是为了自己活下去毁了方解,还是……还是和他一起再走一段路。”
沉倾扇笑了笑,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没在继续这有些恼人的话题:“那信上还说什么了?”
沐小腰道:“信上说,如果我们在方解生日的那天没有按照信上的指示去做,方解体内的毒就会发作。但我和大犬不信,没有什么毒能在人体里潜藏十五年才发作的。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太险了些,若不是方解在樊固遇到了忠亲王杨奇,说不定他真的毒发……那不是毒,而是蛊,在那个人将方解交给咱们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方解体内种了下蛊。”
“是方解的运气!”
沐小腰道:“上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方解注定了会挣脱开别人设计好的命运。”
沉倾扇挨着沐小腰坐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后认真的说道:“现在思路基本上能理顺一些……十七年前,那个人将方解交给咱们,他早就已经在方解体内种了蛊毒,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五年之后你和大犬会带着方解回到磨山,将方解交给那个人。但是因为方解遇到了忠亲王,毁了他体内大部分的毒蛊,所以方解没事……”
“但是……”
沉倾扇眼神闪烁了一下,有些不愿相信:“超过期限这两年来,如果那个人是罗耀的话,他为什么没有派人来找方解?如果不是罗耀,那么是谁安排的这一切?”
沐小腰脸色也跟着一变:“我们离开樊固不久,佛宗的人便到了。方解到了长安之后,佛宗的一位天尊竟然也不惜冒着触动两个帝国战争的危险进入了大隋。而且智慧自始至终好像真的没有打算杀方解,和之前那些佛宗的人态度完全不同……还有前阵子,咱们在长江边上遇到的释源天尊,他似乎也不想杀方解。”
“难道……咱们杀了十几年佛宗的人,方解却是佛宗出身?”
“不可能!”
沉倾扇眼神一凛道:“最大的疑点就是毒蛊,从没有听说过佛宗的人会用这种手段的。毒蛊之术只在西南纥族之中盛行,其他地方没有这种恶毒的东西。而方解前阵子也查到,罗耀府中养着不少巫师……”
“不管是佛宗,还是罗耀……”
沐小腰声音一沉:“方解应该都不会开心吧……”
沉倾扇一怔,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此时,在和兴楼的雅间里。方解正在面临一个抉择,该如何回答平商道总督骆秋的话?
丘余和周半川都说过,他的体质和罗耀差不多相同。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真正帮他掌握修为的秘诀,那么肯定是这位左前卫的大将军。现在机会忽然来了,到底是接住还是甩开?
头疼啊……
方解忽然觉得面前坐着的这两个人都现了原形,一个是无常一个是夜叉。
满目狰狞。
第三百三十六章 抱娃娃的夫人
第三百三十六章抱娃娃的夫人
雍州
左前卫大将军府
那座三层木楼即便是大将军罗耀不在的时候,也不许有别人靠近。这个规矩严格到……便是他的独子罗文也不允许轻易走进去。在木楼外围有三十六名银甲武士戍守,除了罗耀的命令之外不会听从任何人调遣。
这三十六个人,哪怕罗耀不在也依然尽忠职守。
罗文顺着小湖边散步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座高脚楼然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在这府里根本就是个外人。
父亲从来不曾表现过对他哪怕一丁点的关心,更不会说什么暖心的话。从小到大,罗耀在他的印象里永远都是冷冰冰的模样。他小时候也会如其他孩子一样去撒娇,可罗耀每次都会将他推开告诉他男人不该这样,应该自立自强。
他曾经问起过母亲,母亲只是说父亲军务太忙。
一直以来,罗耀不曾有过一点儿父亲这两个字的温情。
母亲告诉他,就是因为当年他的父亲太过溺爱儿子,他大哥罗武才会犯下大错,因为那件事罗家几乎倾覆。
可是,罗武犯下的错和我有什么关系?
罗文一直想问问罗耀,可惜没有这个勇气。
“仲伯……”
罗文在小湖边的石凳上坐下来,看着对岸的高脚楼自嘲的笑了笑:“你说这个大院里,甚至整个雍州城乃至于整个平商道,除了父亲自己之外谁还能自由出入那座楼子?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跑进去想找父亲炫耀我临摹的秋猎百兽图,我只是想得到他一句夸赞罢了……但父亲却撕了我的画,然后狠狠的扇了我一个耳光。”
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枯瘦但腰板拔的很直的老者,看起来最少也有六七十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全是刀刻斧凿一样的皱纹。很深,就好像西南边陲被风吹了几十年的那块盐碱地。
“那楼子里,少爷还是不要去的好。大将军的话,少爷也还是不要违背的好。”
这个老者面无表情的回答了一句,语气冷的就好像他背后缚着的那个纯钢剑匣。
“仲伯,你就不能说句暖心的话?”
“暖心的话,多半是假话。”
仲伯道:“老奴不会说漂亮话,只会说实话。”
“那你告诉我……为了一个从五品的游骑将军,值得劳动父亲亲自迎接出去五百里?父亲不是不知道在长安城我和那个叫方解的有过什么过节,何必以国公之尊上赶着去贴一个小辈的冷屁股?”
“大将军做事,别人谁也猜不到用意。但这么多年来,大将军没有做错过事。”
“对啊……”
罗文冷笑:“就算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谁也不会说他做错了……在这样一个家里,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因为触犯了什么他规定的事而被杀了。”
“少爷从小到大,没少犯错。”
仲伯语气冷冷的回答。
“我故意的。”
罗文回头看了仲伯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自从我知道大哥是被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