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你已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否则这滔滔大江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扑通!”桓玄立时浑身一软,给吓的一屁股跌坐在了甲板上,黄门都没法扶住,因为太重了!
卞范之回头看了眼,不慌不忙道:“这位女将军言之差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晋主、皇后与我等同处一船,你若进攻,必将同遭不测,卫将军乃胸怀大志之人,挟天子以令诸候方能成就大业,莫非你不怕坏了卫将军好事?”
“这。。。。”茱丽娅立时哑口无言,论起斗嘴,卞范之虽然给卫风连提鞋都不配,可是她与卞范之相比。还是嫩了点啊。
陈少女与刘兴男也是面面相觎,卞范之只一张嘴,就让她们无言辩驳,茱丽娅见着这二人的神色,只得无奈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先提出来!”
卞范之精神一振,捋须缓缓道:“老夫只提一个条件,南郡公可自去帝号,重新就任荆江二州刺史,一切回复到前些年下都讨伐相王父子之前。如若应允。南郡公可恭送晋主与皇后回返建康!”
“哼!”刘兴男冷哼一声:“老狐狸,想的倒美,见谋反没了前途就想收手?他自己坐享荆江二州,让将军回建康与父亲死磕。真把人当傻子了!”
陈少女看向了王神爱。王神爱的神色平静。一副置生死于度外的模样,只是她的眼眸中,却含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哀伤。这令得陈少女的小心肝一抽,恨恨道:“他以皇帝皇后做人质,而皇后与将军有恩,又是琅琊王氏出身,王蔓姊姊还特意交待过,一定要保住皇后呢,在这种事上,咱们是没办法,看来,只能等将军过来再处理了。”
这话刚落,卞范之那令人讨厌的催促声又传了来:“这位女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茱丽娅恨恨瞪了卞范之一眼,不愤道:“使君不在船上,我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放你们回江陵,等回禀将军再作决定,在这其间,如果皇帝与皇后少了一根毛发,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桓玄与刘氏明显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先避过眼前这一劫才最为重要,到时是固守江陵,还是逃窜向巴蜀都好商量,至于那大楚皇帝已经成了个笑话!
夫妻二人又双双看向了卞范之,卞范之微微一笑,示意宽心,这才向茱丽娅拱了拱手:“南郡公对于晋主从无半分轻慢,请这位女将军放心便是,现在,是不是可以放我等离开了?”
茱丽娅沉着脸猛一挥手:“散开!”
围住这仅存两艘楼船的战舰分向江边驶去,但不得不说,楼船真的很不灵活,慢悠慢悠的调了个头,然后以极慢的速度向上游驶去,如果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桓玄是在故意刺激自己呢,可实际上,楼船上的每个人都急的五内俱焚,想快快不了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艘楼船终于消失在了视线当中,茱丽娅长吁了口大气,问道:“陈少女,接下来咱们该往哪里去?”
陈少女无奈道:“再往上游七百余里便是江陵了,江陵在北岸,而南岸则是江安县(今湖北公安县),素有东联江汉,西接巴蜀,南控湘越,北通秦豫,与青草湖(洞庭湖)一衣带水,位置极其重要,咱们可以攻下江安,等着将军到来!”
茱丽娅点点头道:“那好吧,全军先上岸休整两日,咱们的船太快了,追上桓玄还不能打,不如让他走远点,免得看着憋屈!”
其余诸人纷纷现出了深有同感之色。
。。。。。
两日后,舰队缓缓向上游驶去,由于担心桓玄的楼船太慢,所以并未全速行驶,足足花了五天工夫才抵达了江安县。
在孙吴时期,荆州是与扬州并列的大州,由于荆州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又可以影响到大江下游的局势,因此于惠帝元康元年(公元291年),析扬州七郡与荆州之武昌、桂阳、安成三郡置江州,又于永嘉元年(公元307年),析广州始兴、如安、临贺三郡与荆州长沙、衡阳、湘东、零陵、邵陵五郡及江州之桂阳郡置湘州,这使得荆州的主体大为缩小,大部都位于大江以北,直接面对秦国的威胁,而大江以南只余下了寥寥数郡。
江安为南平郡治,与江陵仅一江之隔,为江陵的南大门,但桓玄军早已军心溃散,虽有守军数千,却根本不抵抗,举城降了茱丽娅,于是茱丽娅领着部分将士进城,把整编降卒交给了随行的亲卫,她自己耐心等待起来。
又过了十天,于六月二十七日,卫风终于领军前来,经一路安顿收编,原有的三万五千军扩编为了六万军,这一路除了攻打湘州州治临湘费了些力气,其余的城池全都望风而降,毕竟卫风的名声早己传遍了大江南北,以孤军大破魏人,不仅是强有力的威慑,也是一项无比伦比的荣耀,不是桓氏子弟或桓玄心腹,谁愿与之为敌?当到达江安时,湘州全境与荆州江南部分已全部归卫风所有。
另一个意外之喜,则是收了时任天门临澧县(今湖南常德)县令王镇恶为部将,王镇恶是王猛之孙,素有谋略,但性格贪鄙,这显然是一把双刃剑。
卫风一入城就听取了茱丽娅的汇报,对她的作法大为认可,于七月初一,卫风率水步骑八军渡过大江,兵临江陵城下。
江陵城周近三十里,为砖包土结构,城外还有一条宽达五丈的护城河,背倚纪山,面朝大江,端的易守难攻,可是眼下的桓玄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的坐立不安。
江陵虽有两万多守军,但他根本没有守住的信心。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被推开,卞范之走了进来,桓玄连忙问道:“先生,那姓卫的是不是来了?他有多少兵马?”
卞范之苦笑道:“陛下,卫将军领步骑七万把江陵团团围住。”
“扑通~~”一声,桓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苍白,一副死期已至的模样。
卞范之暗暗叹了口气,在黄门扶起桓玄之后,又道:“陛下,卫将军邀您去城头一叙!”
“对了!”桓玄似是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道:“那姓卫的定是投鼠忌器,生怕朕取了平固王与平固王妃的性命,好,有此二人在手,朕不怕他不退回建康!”
卞范之可不那么乐观,晋室的皇帝皇后固然可以作为人质,可是要价得在合理范围之内,他清楚卫风不可能放弃荆江二州,逼的太狠了很可能会玉石俱焚,他的要求不高,能活命就行,于是劝道:“陛下还是去见见卫将军,看看他想说些什么。”
桓玄推开扶着自己的黄门,点点头道:“来人,把平固王与平固王妃请来,随朕一起登城。”
“遵命!”几名亲随匆匆而去。
。。。。。。
当桓玄登上城头时,就看到下方旌旗林立,里许远外围满了密密麻麻的军卒,刀枪森寒,目光冷厉,不由腿脚又是一软,还亏得几名黄门及时扶住,才没再次跌倒。
卞范之给一名黄门打了个眼色,这名黄门鼓足腮帮子唤道:“陛下已至此,请卫将军出来说话。”
卫风领着百名亲卫来到距城池三百步处,这才向上望去,第一眼见到的便是王神爱,王神爱双十年华,正是风姿卓越之时,可是俏面上布满了憔悴之色,显然在被挟持的日子里吃了不少的苦头。
卫风对于王神爱是既心疼又钦佩,作为一名弱女子,经历了诸多的人生波折还能坚持住,这已经很不容易了,使他望向王神爱的目光中现出了一抹柔和,而此时,王神爱也看了过来,美目中带着些感激,还有些期待。
卫风微微一笑,随即望向了卞范之,冷声道:“只要放还陛下与皇后殿下,本将可以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卞范之接过来道:“请卫将军明言!”
卫风向西一指:“本将可放桓玄及其亲族随从由西门离去,一个月内保证不追击,希望你等莫要得寸进尺!”
往东、南方向显然不能去,往北则是秦国的势力,由于桓玄无心北顾,被姚兴趁虚而入,汉水沿岸只剩下了襄阳一座孤城,即使桓玄逃去了襄阳,处于卫风与姚兴的夹击之中,早晚也是被生擒活捉的命,因此卫风提议往西,既可以入巴蜀也可以入汉中,这已经表现出了充足的诚意。(未完待续。。)
第四五七章 加官进爵
这话一出,城头军卒骚动起来,没有人愿意与卫风硬拼,只是不要傻子,谁都能看出桓玄大势已去,更何况卫风连魏人都能击败,区区一座江陵又算了什么?
“好!”卞范之一口应道:“卫将军一言九鼎,自不会欺我,范之可代南郡公作主,今日天黑之前必将离城,在此之前,会把主上与皇后安奉于原汉临江王府,请卫将军放心,该府已由南郡公修葺一新,原本是作为行宫使用!”
桓玄没有留意到卞范之对自己的称呼已经变了,而是觉得不该如此草率应下,于是一把拉住卞范之问道:“先生,若是那姓卫的不守信诺又该如何?”
卞范之不假思索道:“卫将军乃是信人,当着两军十万之众亲口许您离去,他岂会反悔?另请恕范之直言,南郡公您的首级对于卫将军已经不重要了,将来的天下,乃是卫将军与北府军之争,他放了您,根本不担心您会东山再起,反而会由于陛下与皇后被您挟为人质,他为了救主才不得不放您一条生路,天下人只会赞他一声忠义,所以您应速作准备,早日离开江陵。”
桓玄又问道:“先生,咱们往西能上哪去?”
卞范之沉吟道:“可先去投靠梁州刺史桓希,桓希虽由于其祖桓秘的缘由与您不大往来,但总是姓桓,何况汉中乃四塞之地,进去难,出来更难,您入了汉中已相当于向天下人表明绝了争霸之心。或许能安渡余生也不是不可能。”
桓玄想想也是,点点头道:“便依先生。”
卞范之向下拱了拱手:“范之与南郡公这就去做准备,告辞!”
卫风却唤道:“卞先生,此行西去路途艰难,生死难料,况且天下除我,已无你容身之地,不知可愿为我效命?你放心,一个月之内,我绝不会追击桓玄!”
卞范之顿时浑身剧震。挣扎之色毫不掩饰。他自负才学过人,自然不愿意被困在汉中终老一生,而卫风实力强劲,即使将来不敌刘裕。至不济也能据大江上游以自保。可以说。投于卫风麾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卞范之并非无情无义之人,让他背弃桓玄总是说服不了自己。
卞范之下意识的向桓玄看去。恰好见着桓玄的焦急目光,桓玄再不成器,对他还是挺信任的,不禁心中一软,苦笑着施礼道:“一仆不事二主,范之只能愧对卫将军的厚爱了。”
卫风也不再劝,郑重道:“卞先生忠义,本将就不多说了,如若卞先生他日想来,可随时来寻我,请罢。”
“多谢卫将军!”卞范之深深一躬,示意黄门扶起桓玄、司马德宗与王神爱,便转身而去。
。。。。。。
约摸正午时分,桓玄仅领着数百名亲随家眷离开了江陵,显然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跟他走,卫风立刻领军进城,一方面安抚民众,一方面收编降卒并收捕桓氏余党,同时还清查了府库,好在卞范之识趣的很,除了桓玄的私藏,粮草、兵甲均是原封不动,而江陵一带沃野千里,经历年积累,竟有粮食百万石之巨,布帛近万匹,还有些金银等物,这显然是个意外收获。
大致安排好之后,卫风匆匆入宫,去觐见司马德宗和王神爱。
似乎早料到了卫风会来,司马德宗与王神爱均换上了正服,端坐于大殿上首。
卫风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臣卫风参见陛下与皇后殿下!”
王神爱轻抬玉手:“卫将军不必多礼。”
卫风称谢起身,王神爱又摒退了黄门婢女,就走了过来。
卫风有些愣神,只是怔怔看着,王神爱并没有停步的意思,直到距离三尺左右才止住了身形。
作为皇帝的司马德宗独自半卧在榻上,他那美丽的皇后却与自己面对面的站着,如果不是清楚王神爱的为人,说不定卫风都会以为这个女人要向自己投怀送抱呢。
正暗自不解时,王神爱已施礼道:“妾与夫郎多谢卫将军的搭救之恩!”
卫风的神智立时回复了清明,王神爱的话语中透出两层意思,首先她是有夫之妇,暗含提醒之意,毕竟卫风要侵犯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何况江陵和建康不同,在建康有诸多眼睛从旁监视,桓玄对她虽有觊觎,却不敢真做什么,这也是她能保持贞洁的重要原因,而江陵远离朝庭权力中枢,卫风完全有能力一手遮天,真要被污了清白,根本传不出去。
另外还有一点,王神爱不再把司马德宗与自己称为陛下与本宫,这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卫风第一时间就闪向一旁,谦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