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骑弓,看来,明年得派人与慕容熙或冯跋商量下,少要些马,多换些骑弓。
刘娇姑侄俩却不cāo心,刘娇的主要任务是和卫风学做菜,限于调料与食材的匮乏,卫风能教的并不多,可纵是如此,也把她给惊的合不拢嘴,所有的菜式都是闻所未闻,偏偏还味美无比!
刘兴男则是只要陈少女与王道怜有空闲,就拉着她们到底乱跑,短时间内,她学会了shè弩,学会了打猎,还学会了骑马!但她始终记着吃的大亏,再没给卫风半分可趁之机。
不知不觉中,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中旬,已经在半岛呆了两个月,是时候回家了,十二月十八rì清晨,明活城里燃起冲天大火,在浓浓的黑烟相送下,将士们带着财货、女子与匠户向海边行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溃逃到海岛上的孙恩,命人把卢循与徐道覆招来自已的府邸。
第二零三章 一意孤行
十二月中下旬正是一年中的最寒冷时刻,相较于陆地,海岛上偏北大风终rì不止,令人寒意更甚,卢循与徐道覆紧紧裹着身体,顶着风向孙恩的居所走去,与体表的寒冷相比,他们的心情更冷,谁都看不到出路在哪。
接连两次战败,尤其在京口城下的惨败更是致命xìng的,这不仅止于全军半数尽没,还在于措手不及的胜负转换对士气带来的沉重影响,大半年过去了,全军依然士气低迷,直觉告诉他们,这一辈子,或许只能守着小岛了渡余生了。
只不过,孙恩仍是劲头十足,cāo演军士,并派人刺探会稽情报,作出一副随时反攻的模样。
这一路,他们都在猜测孙恩召见的目地,却始终摸不透,伴着议论纷纷,孙恩的宅子出现在了眼前,经通报,被领到了堂屋。
屋子里,燃着熊熊炭火,给人一种暖融融的感觉,孙恩也一如这灼热的空气,满面红光,目含振奋!
难道有喜事,可这喜从何来?二人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双双施礼道:“末将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召我等是为何事?”
“来来来,快坐下,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孙恩心情不错,连声招呼。
卢循与徐道覆称谢之后,来到下首就坐,两口热茶下肚,身体顿时暖和了些,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孙恩。
孙恩正sè道:“据细作探得,那姓卫的早于十月初领着步骑一万出海,已经两个多月了,至今未归!”
孙恩这话没头没脑,卢徐二人均是一怔,卢循赶忙问道:“可知他去了何处?”
孙恩摇摇头道:“去何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觉得这是我军摆脱困境的大好机会吗?”
徐道覆面sè大变,不敢置信道:“将军,难道您要攻打会稽?那姓卫的虽然离去,但只带了一万步骑,而会稽兵力据末将估算,理该为四万左右,也就是说,会稽仍有三万兵力,咱们自京口惨败之后,逃返回来的弟兄们不过四万多人,加上岛上留守的人手,最多只能凑出六万多一点,就算您带五万军攻打,现如今军心涣散,冒然发兵,以五万人攻打三万守军,只怕胜算甚微,请将军三思啊!”
“诶~~”孙恩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姓卫的用兵如神,会稽安危全系于他一人身上,他不在,老夫有何惧之?其实老夫不是不明白,凭手上这点兵马破山yīn几乎没可能,却可以轻松破去上虞、余姚诸城,一来可以振奋士气,二来顺手劫掠些财货女子给将士们打打牙祭,最后一点,则是一雪前耻!”
“他娘的!”一提到这,孙恩眼里闪出了一抹不甘,恨恨道:“那天咱们都以为是刘牢之来援,致使军心大乱,孰不料,竟是那卫的领着五千骑孤军深入,他也算讨了巧,趁着黑夜赶到,若是白天,定教他来得去不得!”
卢循与徐道覆均是深有同感,双双现出了懊恼之sè,事后他们才打听到救援京口的是卫风,而不是臆想中的刘牢之,可是除了徒叹天意弄人,又能如何呢?败了就是败了,时光不可能回返。
孙恩也曾派人潜入山yīn,寻找机会说服降卒重新为他所用,却悲哀的发现,那数万人全都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一意跟定了卫风,找不到任何说降的机会!
想想也是,既往不究,身份洗白,分田分地,听说还能分女人,谁愿意跑海岛上再过半死不活的rì子?至于三官帝君,去他娘的,见鬼去吧!三官帝君只能让人啃鱼干,而带不来白米饭!
卢循抬眼望向了屋外,他不知道这样的rì子还能支撑多久,陆地与岛上的生活有天壤之别,早晚会军心溃散,将士们会偷偷跑掉,如果有可能,他愿意向朝庭请降,只是执政的是司马道子,当初起兵打的是清君侧的名义,司马道子会善罢干休吗?
“哎~~”卢循苦涩的叹了口气,向上拱了拱手:“将军的计划是不错,但刘寄奴被朝庭任为句章太守,领水步军一万,此人不可小觎,若我军攻打会稽,他从旁夹击又该如何?将军可有考虑?”
孙恩沉吟道:“北府军与会稽不和,天下皆知,刘牢之表刘寄奴出镇句章,照老夫看当是掣肘会稽,而不是对付我,因此,老夫有八成把握刘寄奴或会袖手旁观。”
“这。。。。”卢徐二人面面相觎,他们搞不懂孙恩哪来的信心,北府军的jīng锐早已有目共睹,只要稍有踏错,全军数万人立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徐道覆跟着劝道:“将军,那刘寄奴清简寡yù,严整有法度,天锡神勇,雄略于世,非寻常人!以道覆观之,并不输于那姓卫的,非常人当有非常手段,不可凭常理测度,对了,道覆还听说,刘寄奴与那姓卫的颇为牵扯不清,似有把孀居的妹妹许给他作妾的意思,故道覆以为您若是攻打会稽,刘寄奴极可能不顾刘牢之从旁侧应,将军您不可不重视啊!”
孙恩脸面一沉,不悦道:“yù成大业,岂能瞻前顾后?五成把握已是两两之分,何况有八成把握?错过今次,一旦那姓卫的回返,咱们再想攻打会稽只能是痴人说梦!
你二人是否以为龟缩海岛可以苟延残喘?哼!那只是妄想!如果朝庭不惜人力物力逐分逐寸搜索,你我即便愿意终老孤岛亦不可得!老夫心意已定,十rì内,发兵五万攻打上虞!倘若山yīn有机可趁,则挥军西向,若无懈可击,索xìng放开手脚大杀一通,也为将士们备些年货准备新年,何况老夫前两次发兵都在chūn季,今次一反常规,不顾冬季严寒,必能使会稽措手不及,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孙恩虽然一派志得满满的模样,卢徐二人却没那么乐观,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哪能全如他所料?别的不说,既使刘裕袖手旁观,三万会稽守军就是道绕不过的坎,要知道,会稽军已今非昔比,再不是过去那般软搭搭的郡兵了,而是兵甲jīng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直逼北府军的存在!
反观自已这方,士气低糜,依然是土布麻衣,兵甲不齐,除了勉强占个人多势众的优势,还能有什么?
卢循与徐道覆相互看了看,双双起身,行至殿心向上深深一躬,卢循咬了咬牙,劝道:“将军虽言之有理,但那姓卫的临行之前岂能不预作布置?请将军匆要卤莽行事啊,依循之见,不若暂居海岛静观朝庭变化。
那姓卫的乃一野心勃勃之辈,既与北府军不和,又和司马道子有着解不开的死仇,倘若将军偃旗息鼓,循敢料定,一两年内,江东或有大变,何况桓玄扼据大江上游,早晚会入京讨伐司马道子,而司马道子人心尽丧,必不是桓玄敌手,将军,咱们不如秘密派人往江陵,向桓玄请降,于他发檄之时举兵响应,事成之后,求为一偏远小州刺史,桓玄理当应允,到时,咱们远离健康,一方面观察朝庭动向,另一方面暗中积蓄力量,或可东山再起啊!”
徐道覆跟着补充道:“如桓玄上扶晋室,下安百姓,咱们索xìng归心于朝庭,做晋室的臣子亦无不可,请将军三思!”
在他们二人看来,攻打会稽是求速死的行为,只有卢循的提议才是徐图缓进之计,进可窥伺中枢,退可明哲保身,孙恩不可能不明白,却不料,孙恩竟现出了怒sè,冷冷道:“投靠桓玄?亏你们想的出来!桓玄从无到有,吞并殷仲堪与杨佺期不过短短数年,可见其人乃一心狠手辣,狡诈jiān险之辈,我若率数万部众投靠于他,他岂能不心生觊觎?只怕不用多久,你我三人将步上殷杨后尘!好了,不必再劝,老夫攻打会稽,心意已决!”
“扑通,扑通!”徐道覆与卢循连忙跪下,徐道覆急声道:“既使将军不愿降于桓玄,咱们也可趁着朝庭变乱生起之时,挥师南下攻打广州,广州山高水远,朝庭鞭长莫及,将军以广州为根基,倘若朝庭昏聩动荡,可由广州出兵,攻占湘、江、荆三州,尽占大江上游,一待时机成熟,可顺流而下直攻建康,至不济也可自立为南国之主,岂不是胜过栈恋会稽不去,被那姓卫的与北府军轮番剿杀,最终落得个兵败身亡的结果?”
“广州?”孙恩的目中绽出了寒芒:“广州那处瘟热蛮荒,遍地毒虫,岂是人呆的地方?说一千,道一万,你们其实是对那姓卫的与北府军生出了惧意,不敢去攻打罢了,哼!既然贪生怕死,当初何必跟随老夫起事?”
“铮!”的一声,仿佛气愤到了极致,孙恩拨出佩剑,猛的指向了卢循!
“姊夫!”卢循虎目含泪,悲呼道:“循与复堂绝非贪生,实不yù您自寻死路啊!您若不信,尽管朝这里来,看循可会躲闪?”
卢循挺直腰杆,一把扒开衣襟,露出壮实的胸膛面向孙恩!
这一声姊夫,令孙恩微微一震,无论如何,卢循总是他的姻亲,在孙泰父子被司马道子诱杀,自身又无后的情况下,实际上卢循已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第二零四章 救援上虞
孙恩转头一一看去,卢循与徐道覆皆是目中垂泪,昂然不惧的与自已对视,这让他的怒火渐渐消散,目光也柔和了些。
“当锒!”一声脆响,长剑脱手坠地,孙恩仿佛老了几岁,无力的摆了摆手:“罢了,你二人既不愿往,老夫也不勉强,十rì内,老夫独自领军出征,岛上一切事物,暂由于先(卢循表字)处置,倘若真如你二人所料,这一去遭了不测,便由于先统率余部,是降了桓玄,还是南下广州,都由得你们!”说着,深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卢徐二人,大袖一挥,急步而出!
细碎的脚步声消失了有一阵子,卢循与徐道覆却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怔怔跪在地上,渐渐地,徐道覆回过神来,转头道:“姊夫,将军不听良言,一意孤行,道覆有九成把握可以肯定,这一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哎~~倒是姊夫你,将军带走五万jīng锐,只留下一万余人,仅凭这点人马,投靠桓玄必不被重用,既使攻打广州,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其实道覆明白,这样的话本不该说,但为长远计,还请姊夫拿个主意啊!”
卢循摇了摇头,苦涩道:“将军胸怀大志,却接连两败,前次败于刘牢之之手那还好说,可推为技不如人,但去年因自乱阵脚,被那姓卫的以五千轻骑偷袭,致使我军半数尽没,尤其还在大破禁军之后,照我看,将军岂能甘心?如何不想着扳回一城?
或许将军也有些心灰意冷了,去年起事,三吴皆反,十来万人马都不能把山yīn攻破,而如今,区区五万如何能破?将军不是不明白,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据我猜测,理该是存有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在连番遭受重击之下,将军已心存死志!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将军没取你我二人的xìng命已是仁至义尽,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了,起来罢,都去准备准备,数rì后送将军一程!”
“哎~~”卢循叹了口气,招呼上徐道覆,双双起身离开。
十rì后,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七rì清晨,北风呼啸,在卢徐二人的相送下,五万军卒默不作声的鱼贯上船,颇有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意味,约在正午时分,舰船陆续驶出港湾,向着大海深处行去。
由海岛至上虞四百来里,孙恩于三rì后在上虞江边登陆,立刻挥军攻打上虞县城,但卫风已经把上虞与余姚的守军各增加到了三千人,至少可以抵挡个两三天,因此对于缺乏攻城重武器的孙恩来说,急切间也没法攻下。
次rì,即隆安四年(公元400年)元月初一,山yīn接到了上虞的救援!
“他娘的!”王凝之拿着信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孙恩狗贼没完没了了,大过年都不让人安份!”
谢道韫也是俏面含煞,她的身体在卫风许了承诺之后,又辅以药石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