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眯眼:“是实岁,六弟你就承认吧!”
“臭猫!你分明是强词夺理!”
“白玉堂,你分明是胡搅蛮缠!”
“展昭!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展某怕你不成?!”
“来来来,大战三百回合!”
巨阙画影双双出鞘,刀光剑影混战半空,乒乒乓乓好不热闹。
“哎呦,我就知道,五弟结拜这一招不靠谱。”后花园墙外树荫下,韩彰一边津津有味嗑着瓜子,一边欣赏着半空红白双影的猫鼠大战。
“哎,我说金护卫,你这样貌根本不像二十五,刚刚你肯定是骗五弟的吧。”丁兆蕙从韩彰手里抓了一把瓜子,递给身边的细瘦身形。
金虔一脸苦笑:“若是咱没记错的话,展大人今年是二十五吧。”
“是啊,那又怎样?”丁兆蕙和韩彰一脸疑惑问道。
怎样?!
咱是大学毕业后又考了四年的公务员啊啊啊!
所以咱的实际年龄……
“果然不能说实话啊……”金虔欲哭无泪。
*
一月时间,倏忽而过。
这一月之内,大事小事儿是件件热闹,条条皆可成瓦肆头条段子。
据说这一月,陷空岛五鼠与开封府金护卫义结金兰,成为了金护卫实打实的“娘家”,并重金为金虔购置嫁妆,那砸钱的豪爽劲儿,绝对称得上是一掷千金。
据说这一月,每日御前三品带刀护卫展昭展大人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在开封府府衙屋顶与金护卫新结拜的五哥——锦毛鼠白玉堂切磋武艺,且次次不下三百回合,次次都是酣畅淋漓。据说二人对战的理由,是一件关乎民生的国家大事。
据说这一月,展大人迎亲路线不胫而走,立时在汴京掀起了一股抢位□□。据说从路线图漏出的那一日开始,便有汴京百姓就在街上打地铺占位,只为能在这二人的大婚之日有一个好位置围观盛事。
而开封府府衙门前的黄金位置更是一位难求,号称早就被江湖高手比武排号抢光了,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就沾到边。
据说这一月,每日金护卫出门巡街都要带一张面巾,美其名曰遮挡风沙,但据有心人透露,乃是因为金护卫屋中闹蚊子,而且每次专叮其嘴唇,害的金护卫双唇红肿不堪。
据说这一月,每日展大人出门巡街,定是春风无限,笑意醉人,无论男女老少,见之无不喷血眩晕。
总之,在这风风火火的一月之后,汴京城终于迎来了万众期待的二月初八。
*
二月初八,黄道吉日,万事皆宜。
二月初八,也是赫赫有名的御前三品护卫南侠展昭和大宋第一女护卫金虔成婚的大喜之日。
这一日,汴京城上下是万人空巷,热闹空前绝后,街上围观百姓是填街塞巷,人山人海。
天子仁宗对此事极为重视,不仅严令开封府捕快衙役全数出动,散布全城维护汴京治安,甚至还调动禁军在紧要管卡之地不间断巡视;更有天下第一庄调动江湖英雄豪杰,在暗处巡视守备,确保万无一失。
当真是众志成城,全力护婚。
*
巳时一刻,天蔚云白,和风宜人。
汴京城中通向开封府衙的必经之路上,人头攒动,摩肩擦踵。
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是一脸激动兴奋,个个伸长了脖子向前张望。
没多久,远处便传来喜气洋洋的唢呐吹奏之音,众百姓不禁精神一震。
“来了来了!”
“展大人的迎亲队伍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队人马款款行来,喜乐队伍最前高奏迎亲曲,其后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展昭身着崭新大红新郎喜袍,头戴双翅乌沙新郎帽,俊容胜玉,星眸含春,嘴角笑意一展,醇醇醉人。
其后一顶八抬织锦金绣花轿,上锈麒麟送子图,牡丹富贵画,精美华丽;再其后,便是南侠展昭的迎亲队伍成员。
一身飘逸书生袍的是颜查散,身侧一身崭新衣帽的是雨墨,其后是一身华丽风骚紫衣的是黑妖狐智化,旁边随着一脸憨厚笑意的断刀客艾虎,头顶擦油反光的是大头鬼房书安,两张笑脸一模一样的是丁氏双侠,破天荒改穿青色缎袍的则是一枝梅。
“哇,瞧黑妖狐智化那身衣服,竟然是锦绣庄最贵的新款!”
“诶,一枝梅今天居然换衣服了?”
“哈哈哈,那个大脑袋的脑门上是抹了猪油吗?太亮了吧!”
“哇,颜大人和雨墨也在啊!”
“艾虎笑起来好可爱啊!”
“丁氏双侠!是丁氏双侠!”
“看来看去,还是展大人最好看了!”
如此品头论足的不在少数,但最多的,还是一片喜盈盈恭贺之声。
“恭喜!恭喜!”
“恭喜展大人!”
“恭喜展大人啊!”
道喜之声就如层层涛水一般,从街头一浪接一浪铺向巷尾。
展昭俊容微微泛红,抬臂抱拳向众百姓施礼,唇角绽出的□□笑意勾魂夺魄。
“啊!”
“哇!”
“呀!”
噼里啪啦……吧唧吧唧……
抵抗力最弱的一批群众率先被美色击倒。
下一刻,训练有素的衙役和武林帮手迅速出动,将晕倒人众火速送至安全地带,扇风的扇风,补水的补水,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而那些由于观众晕倒而空出的位置,也立即在维护治安的衙役指挥下被后续的百姓安全填补。
“俺的个乖乖,俺今天可是开了眼了。”房书安扑棱着大脑袋啧啧称奇,“迎亲能迎成这等阵仗,古往今来也就展昭这独一份了吧。”
“之前公孙先生、师父还有裴少庄主他们布置婚礼守备的时候,俺还觉得太夸张了,如今看来……那个,的确是应该……那个词是什么来着?”
“严阵以待!”雨墨在旁边冒了一句。
“对对对,严阵以待。”艾虎连连点头。
“话说我等从护卫府出来都快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未到开封府?”丁兆兰僵着一张笑脸道。
“因为路都被百姓塞住了!”智化长叹一口气,“幸亏我们早有准备,提前出门了一个时辰,否则这走到晚上也到不了。”
“这磨磨蹭蹭的,急死人了!”丁兆蕙呲牙道。
“你急什么?最着急的,估计是——”智化目光遥遥一指最前方的笔直红影。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显出憋笑表情。
“俺听说展大哥今天一早天刚亮就穿戴整齐在正堂候着了,是真的吗?”艾虎一脸好奇问道。
“这个啊……嘿嘿嘿……”丁兆蕙掩口偷笑。
“没有。”雨墨硬邦邦开口,“是天未亮。”
“啥?”艾虎一愣。
“雨墨是说,展护卫天没亮就在大厅候着了。”颜查散忍笑解释道。
“什么天没亮……他干脆一晚上都没睡……在隔壁翻来覆去一晚上,吵得在下一晚上没睡好……”一枝梅长长打了一个哈欠。
“真的假的?”
“没有吧!”
“哈哈哈哈,想不到堂堂南侠展昭也有坐不住的时候。”
“什么坐不住,根本就是猴急吧!”
迎亲团一阵哄笑。
“啊,好了好了,终于看到开封府的大门了!”丁兆蕙抬手遮阳一望,突然,面色一抽,“哎呦我的乖乖,我没看错吧!”
众人一怔,皆伸长脖子向前方望去,然后,都愣住了。
只见队伍正前方三丈远的开封府正门之前,钻天鼠卢方、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还有天下第一庄少庄主裴慕文一字排开,摆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肉墙架势。
而在这堵肉墙的最前方,白玉堂白衣飘舞,玉树临风站在最前,一脸嚣张笑意。
在白玉堂左边,放着两口巨鼎,而在右边,则插着一双高耸如云的竹竿,竹竿上皆高高挂着一朵红绸系成的彩头。
“展昭,今日若想迎娶我六妹金虔,须得过三关!”
白玉堂清声朗朗,响彻街巷。
四周围观百姓哗的一声就炸开了窝。
“哇,居然是陷空岛五鼠和天下第一庄少庄主‘拦门’啊!”
“哎呦呦,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诶!”
“哈哈哈,莫不是展大人娶亲还要过五关斩六将?”
“嘿嘿,这赶上武林大会了啊!”
那边百姓看得热闹,这边迎亲队伍的一众头都大了。
“喂喂,五弟这是搞啥啊!”丁兆蕙嚷嚷。
“迎亲拦门不过是图个喜庆,这五弟咋搞得好像要来一场擂台大战啊?”
“问题是如今金护卫是陷空岛五鼠的结拜妹子,陷空岛就是娘家人……”智化挑了挑眉毛,看了身边的颜查散一眼。
颜查散一脸苦相,望向马背上已经笔直的有些诡异的红影,轻咳了一声:“展护卫……要不先听听他们的规矩?”
展昭俊颜上笑容丝毫未改,可一身融融春意已经开始向腊月寒风转换,薄唇轻启,清朗嗓音敲动众人耳膜:“不知五弟这三关的规矩如何?”
白玉堂灿然一笑:“简单!咱们都是江湖人,这迎亲自然也要按江湖规矩走。三局两胜,你方若是先胜两局,立即大开府门迎新娘,但若是我方先胜两局……”
“如何?”展昭声音一冷。
白玉堂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那展大人和六妹成亲后,六妹可就要先回陷空岛住个一年半载的才行!”
话音未落,一股寒气瞬间从展昭周身旋起,呼呼啦啦旋飞而出。
迎亲队伍的一众队员们同时一缩脖子。
“咳咳,展大人,莫急,我们这边人才济济,定不会输的。”智化干笑。
“对对对!我们丁氏双侠打遍天下无敌手,绝不会怕什么陷空岛五鼠,天下第一庄……”丁兆蕙越说越没底气。
“好!怎么比?”展昭豁然提声。
白玉堂顺手一指旁边的巨鼎;“第一关,双方各派一人,谁能最快举起此鼎,便算赢。”
此言一出,四周立时一片哗然。
“开玩笑的把,这两口鼎一看就是青铜的。”
“这么大,起码有上百斤!”
“这谁能举起来啊?!”
“这根本办不到啊!”
白玉堂一扫众人,挑眉一笑,回头大喊一声:“三哥!”
“来嘞!”穿山鼠徐庆蹭一下跳到大鼎旁侧,啪啪啪一顿乱拍胸脯上的腱子肉,“俺先来!谁来对阵?!”
众人目光在徐庆波涛汹涌的胸肌上顿了顿,都觉背后有点发凉。
“怎么?怕了?”白玉堂一脸挑衅看着对面迎亲队伍一众。
迎亲团队员们看了一眼大鼎,皆暗暗抹汗。
展昭眉头一紧,回头看向众人。
众人齐齐一缩脖子。
丁兆兰:“谁去?”
丁兆蕙:“开玩笑,那可是徐三哥!”
房书安:“妈呀,俺可不行!”
智化:“在下乃是吟诗弄月之雅人……”
颜查散:“颜某一介书生……”
一枝梅:“在下一介偷儿……”
雨墨:“……”
艾虎蹭一下出列,一拍胸脯:“俺去!”
无数期待的目光立即射到了艾虎身上。
“艾虎(乖徒儿),就靠你了!”
艾虎郑重点头,紧了紧裤腰带走上前,抱拳:“徐三哥,请了!”
“好!早就耳闻断刀客艾虎天生神力,如今俺徐庆也来会一会。”徐庆击掌高喝。
“请!”
“请!”
徐庆和艾虎双双上前站在两口铜鼎之前,皆是一脸凝重。
这边,艾虎双手捏拳,沉腰下跨,稳扎马步。
那边,徐庆哗啦啦一脱衣服,露出上身纠结肌肉。
这边,艾虎身形一沉,整个身体探入铜鼎之下,肩扛铜鼎,豁然大喝“起”。
那边,徐庆一双铁臂抱住铜鼎,手臂青筋暴跳,仰首大喝“升”!
众人屏息凝视,连大气不敢出一声。
艾虎肩上的铜鼎慢慢上升,徐庆抱着的铜鼎缓缓上移,连带着众人的心也一点点吊上了嗓子眼。
突然,就听徐庆骤然大喝一声,魁梧身形骤然一沉,下一刻,双臂骤然高抬,竟是将铜鼎高高举过了头顶。
一瞬间的宁静之后,便是惊天的欢呼声。
“好!”
“好力气!”
“好英雄!”
徐庆一脸得意,高举铜鼎在场上稳走几步,一脸挑衅看了那边还在沉腰蹲马的艾虎一眼,轰一下扔下铜鼎,砸起一阵烟尘。
“俺也行!”岂料那边的艾虎也突然大叫一声,身形慢慢直起,竟是也将铜鼎扛了起来。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叫好之声。
“厉害!”
“小小年纪,力气可不小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在一片欢呼声中,艾虎终是力竭不敌,一脸不甘心放下了铜鼎。
“你小子,真是不错!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哈!”徐庆上前拍着艾虎的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