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爷,您权当小的刚刚在放屁,别见怪啊!”黑衣小龟奴们也立即见风使舵顺嘴流蜜。
“大爷你若是不嫌弃,只要您来我们怡红院,所有酒菜全部八折!”青衣小龟奴们使出杀手锏。
“什么?八折?!”金虔闻言满面放光,不由望向怡红院方向。
另外两拨一看立马急了,开始毫无下限的价格战。
“来我们飞鸿楼,全部酒菜七折!”
金虔脑袋嗖得一下又扭向飞鸿楼一阵。
“六折!露华苑全部酒菜六折!”
金虔细眼迸发绿光,直射露华苑列队。
“五折!!飞鸿楼五折!!”飞鸿楼的领队龟奴大喝一声。
“五折?!”金虔耳尖一竖,腿脚不受控制就向飞鸿楼阵队迈去——
“咳!”展昭突然干咳一声。
“嗯哼!”白玉堂使劲儿清了清嗓子。
金虔眼皮一抖,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干笑两声收回脚,垂首默立一旁。
展昭望了金虔一眼,暗叹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道:“今日我等乃是为了露华苑而来,诸位就不必……”
“大爷果然有眼光,这边请这边请!” 露华苑的众龟奴闻言立时喜笑颜开,一溜排开正准备迎人,却被另外两拨龟奴一哄而上给冲散了。
“大爷,还是来我们飞鸿楼,姑娘个个漂亮不说,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大爷,来红月镇就一定要来咱们怡红院,否则后悔莫及啊——”
“人家大爷都说选我们露华苑了,你们还乱嚷嚷什么?!”
“大爷,来飞鸿楼……”
“来怡红院!”
“诸位……”展昭开口几次,声音皆备吵嚷声覆盖,只好无奈望向一旁的金虔。
“属下明白!”
金虔猛一抱拳,细眼一瞪,从怀里掏出一个绿油油的丸子,甩开膀子就扔了出去——
轰隆隆——隆隆轰——
一朵翠绿色的小型蘑菇蛋蛋在红月街中央蒸腾升起,令人作呕的恶臭瞬间弥散整个街道。
“阿嚏!什么东西?!”
“咳咳咳!”
“呕——这是啥啊?!!”
喷嚏咳嗽干呕声不绝于耳,被臭铀弹波及的众龟奴鼻涕眼泪糊满惨绿面孔,一脸惊恐瞪着金虔。
“去露华苑,谁来带路?!”金虔双手叉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干呕声。
“那个……还有人能带路吗?”金虔干笑两声。
六个龟奴哐当倒地。
再看余下的龟奴,个个面色青绿神志不清,莫说带路,怕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金虔……”展昭扶额。
“小金子!”白玉堂双臂环胸。
“嘿嘿……”金虔一脸尴尬,挠头回头干笑,“那个……咱给二位带路如何……”
“三、三位大爷,露华苑请跟我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角落里飘出。
只见一个瘦小龟奴小心走到金虔面前,瞪着一双豆豆眼望向三人。
正是刚刚因无法挤入战圈而侥幸躲过某人臭铀弹攻击的龟奴小豆。
*
“小豆,你今天做的很好,晚饭给你多加一盘红烧肉!”露华苑的老鸨何妈妈满脸喜气,手里的翠绿绸帕在小豆眼前使劲儿晃了晃。
“多、多谢何妈妈。”小豆小心翼翼谢道。
“好了,姑娘们,听说今天这三位爷非同一般,眼睛都给我擦亮了,好生伺候着!”何妈妈超对面一排莺莺燕燕们耳提面命道。
“妈妈您就放心吧!”众姑娘嬉笑应下。
“我们上!”何妈妈一挥绿绸帕,一扭水蛇腰,率领露华苑众精英姑娘推开了牡丹厅的大门。
“哎呦呦,三位爷,久等——噶!”
开场词刚说了几个字,入眼的场景就让何妈妈噎住了。
身后的一众姑娘也同时惊呆。
只见正对大门的隔断苏绣屏风上——正趴、趴着一个人!
但见此人,身形消瘦,一边用手在屏风上细细摩挲,一边口中嘀嘀咕咕:“哇,这扇屏风,哇,这绣工,细致、漂亮、颜色正!至少三千两银子!”
貌似口中还在滴落某种透明液体。
嗯?
何妈妈与一众姑娘脸皮隐抽,不禁望向领路的小豆。
小豆吓得一个哆嗦,忙小跑上前,招呼道:
“大、大爷,姑娘们来了。”
“诶?姑娘?!”金虔猛一回头,只见屋外一众花枝招展的美貌女子皆用一副见到鬼的表情瞪着自己,忙用袖子擦了擦嘴,正色道,“跟咱过来!”
说着,就领着一个老鸨外加十五名姑娘绕过屏风浩浩荡荡进入内厅。
下一刻,露华苑众人今夜第二次被眼前的景致惊呆。
不同的是,首次是惊异,此次是惊艳。
但见屋内圆桌旁,面对面坐着二位黑衣青年,一个俊朗似月,一个华美胜画,二人坐在一处,犹如无价珍宝,光华满室,将这精心布置过的厢房映衬的黯然失色。
一室宁静,只能听见众姑娘们愈来愈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哎呦呦,瞧、瞧这二位大爷,真是人中龙凤……”何妈妈一声高喝打破了沉默,就好似发令枪一般,身后的一众姑娘犹如破笼的老虎,下山的野狼,一窝蜂似地冲向了这二位公子,顺便将领路的金虔挤到了一边。
“公子,您想吃什么啊?奴家喂你!”
“公子,我们露华苑的酒是最好的了,奴家给公子斟上。”
“公子,要不让奴家用嘴喂你?”
“公子,春宵苦短,要不奴家这就伺候公子入寝?”
一时间火辣辣的挑逗话语热腾腾溢满整个房间。
白玉堂微一挑眉,身形一晃,移形换影,轻易避开众女攻势,毫发无损。
展昭黑眸一扫,无形魄力压迫飚出,令众女便无法再近身半步,稳稳直坐。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逛窑子的高手啊!
围观的金虔在一旁暗暗点头。
一旁的何妈妈却是有些不乐意,哗啦啦一甩手里的嫩绿帕子,酸溜溜道:“哎呦呦,我说二位大爷,是不是瞧不上我们苑里的姑娘啊?怎么菜也不吃,酒也不喝,连这些如花似玉姑娘们的手也不摸一下?!”
“还真让这位妈妈说对了!”白玉堂眯起桃花眼飘出一朵粉嫩花瓣,“我二人全因听闻露华苑有位叶怜梦姑娘才貌双全,才特此前来相会,妈妈却怎派这些庸脂俗粉招待我们?!”
白玉堂话音一落,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一众姑娘瞬间僵住,面色青的青、白的白,都不约而同望向自家的老鸨。
老鸨何妈妈更是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僵硬挥了挥手里的绿帕子,咯咯笑道,“这位爷,您莫要说笑了,我这露华苑开了这么多年,就从未听过这个人!”
“没有此人?”一旁的展昭端起茶盏,细细吹撇浮茶,“妈妈,你想清楚了?”
老鸨望了展昭一眼,但见这青年一双黑眸宛若利剑一般,直射人心底,不由打了个寒战,忙使劲儿摇了摇帕子,信誓旦旦道:“莫说我们露华苑,就是整个红月镇,也绝没有这个人!”
展昭望了老鸨一眼,垂眸不语。
“没这个人啊……”白玉堂软软往椅背上一靠,眨了眨眼,倜傥一笑道,“可惜啊可惜……”
何妈妈脸皮一抖,眸光一闪,唰唰唰向一众姑娘丢出一串眼色。
众姑娘立即心领神会,纷纷展颜媚笑,开始第二拨攻势。
“哎呦,这位爷,我露华苑里才情兼备的姑娘多了去了,您二位何必非要找这个什么怜梦?”
“没错、没错,什么怜啊梦啊的,哪里有奴家贴心的好啊!”
“公子,奴家喂您喝酒!”
“公子,奴家给您夹菜!”
“妈妈我就不打扰二位爷的雅兴了,先行告退!”何妈妈甩着帕子上前朝二人做了个揖,就扭着水蛇腰一溜小跑奔出了大门。
被一众女子围住的一猫一鼠对视一眼——
一只挑眉:臭猫,怎么办?
一只皱眉:见机行事,再探。
目光暗语对话完毕,猫鼠眸光又同时移向站在旁边一脸兴致四下乱瞄的某人。
“他在一旁待着好似……”白玉堂略显尴尬。
“不妥。”展昭蹙眉一锤定音。
“不妥,非常不妥!”白玉堂连连点头,扭头朝金虔呼道,“小金子!”
“诶?公子您有何吩咐?”金虔立马狗腿跑了过来。
“你——那个——”白玉堂用手指了指屏风后的外室。
“哈?”金虔纳闷。
“你去外室候着,莫要进来。”展昭平声道。
“咦?为啥?”金虔细眼溜圆瞪向展昭。
“你在这儿……咳……有点碍事。”白玉堂桃花眼飘到一边道。
展昭默不作声,垂头品茶。
“就是就是,小厮就应该在外室待着嘛!”众女子齐声帮腔道。
金虔直直瞪着一个飘眼一个垂眸的二人,眼皮隐隐抽动,半晌,才抱拳道:“是,二位公子!”
说罢,就鼓着两个腮帮子气呼呼退到屏风之外,缩坐在了大门旁侧窗户下的一个小桌旁边。
碍、碍事?!
死耗子,咱和猫儿出门查案的时候你还在陷空岛挖洞呢,居然现在嫌咱碍事?!太、太过分了!更过分的是——猫儿居然还不反驳,有没有搞错啊!
金虔心中十分不忿。
不过这一毫毫的不忿,在一炷香后,便化为了乌有。
咱还真是碍事啊!
这等高技术含量的活计咱还真是无法胜任啊!
金虔趴在屏风后透过屏扇缝隙瞪着屋内正和一大圈花花绿绿的莺莺燕燕推杯换盏喜笑颜开有说有笑郎情妾意的一猫一鼠,心中泪流满面。
居然又是这天杀的“美男计”!
没错!适才没能从老油条老鸨嘴里打听出线索的某护卫和某耗子,此时正一如既往地施展拿手绝技向一众青楼女子套话。
这边,白玉堂桃花眼眸春水泛滥,举手投足间烂漫桃花飘飞,倜傥一笑,光芒四射,众女子如痴如醉。
那边,展昭身坐如松,眉朗眸清,偶尔抬眸淡望,便似云破月明,晴空朗星,令众女如坠梦幻。
瞧瞧这满屋子飘舞的桃花瓣雨,看看这屋顶上亮闪闪的星河宇宙——啧啧,真是双美合璧,威力惊人啊!
金虔暗暗咂舌。
再观察片刻,金虔又发现其中颇有蹊跷之处。
围在白玉堂身周的女子,个个都好似没有骨头的面条,软塌塌的直往白玉堂身上倒,可惜次次都被经验丰富的白玉堂在不知不觉间轻易化解。折腾了许久,还是白玉堂懒懒散散单独坐在一旁悠然品酒,一众女子暗潮汹涌,继续你争我夺争前恐后上演向白玉堂身上醉卧晕倒的戏码。
而展昭这边,情形就着实有些诡异了。但见展昭独自一人单身坐在座位上,腰身挺直堪比南山不老松,神色正经胜似衙堂审大案,而周遭的女子,却是只能乖乖坐在距展昭一尺之外,看众女神情,是个个都恨不得宽衣解带立即欲扑到展昭怀里,可每次一触及展昭的波澜不惊的黑亮眸光,竟又不受控制退了回去。一来二去,竟似展昭被罩了个金钟罩一般,胭粉不入,水火不侵。
啧啧,这一猫一鼠的“美男计”当真已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所谓:杀敌于无形,护身于万全啊!
金虔敬佩不已。
只是这“美男计”套话的效果……
“哎呦,大爷,奴家已经说过了,从来没听过什么怜啊梦啊名字!”
“大爷,真没这个人,您就别问了,来,奴家喂大爷喝酒!”
“奴家真不知道啊……”
“大爷,你莫不是欺负奴家不成……”
啧,可能这红月镇的青楼姑娘们抵抗力比较强,“美男计”若想起效,需要多花点时间。
金虔摸着下巴推测。
“那、那个,这位大爷,您、您要喝茶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颤巍巍的声音。
“诶?!”金虔一怔,回头观望,
只见身后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龟奴小厮,正瞪着一双怯生生的豆豆眼,小心翼翼望着金虔。
正是那个叫小豆的龟奴。
“大、大爷,您喝茶吗?”小豆见金虔回头,又将手里的茶盏往前递了递。
“呃,谢谢。”金虔挠了挠脑袋,端起茶碗,垂头丧气退回门口,坐在了窗边的小凳子上。
“大、大爷,茶不好喝吗?要、要不小豆再去换一杯。”小豆看着金虔端着茶盏半天不动弹,小声问道。
“咱可不是什么大爷!”金虔放下茶盏,叹气道。
“小豆觉得你就是大爷!”小豆一双豆豆眼亮晶晶的,凑近金虔小心蹲下。
“呃?”金虔这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不由扭头望了小豆一眼。
只见这少年瞪着一双闪闪发亮的豆豆眼,好似一脸……一脸崇拜望着自己……
额?
“大爷、大爷刚刚帮了小豆,小豆还未谢谢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