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高兴,此时已经被包成了个粽子,脸色微微有些灰败,但神情却是十分放松,丝毫未感觉到身上的痛楚一般,如同陷入美梦的孩子,
伸手再次探向高兴的心脉,萧凌的眉头轻轻一紧,又慢慢放松下來,眼眸中充满了困惑与忧虑,
方才一直屏息凝神,怕打扰了萧凌的赵子铭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
抿了抿嘴唇,萧凌才低声说道:“心脉还算稳定,只是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连你都束手无策,看來只有孙神医和袁道长能救小王爷了。”说到这里,赵子铭不禁有些迟疑起來:“从这里到晋阳,來回最快也要五曰时间,小王爷的身体能坚持到那时吗。”
“难说,如今天气炎热,若是伤口化脓,后果不堪设想啊。”萧凌摇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护送小王爷回晋阳,只有在城里才有最好的地方和药材让他疗伤,而且也可以节约一般时间。”
“此举万万不可。”赵子铭连忙否定道:“小王爷如此重伤,怎能经得起路上颠簸,绕路会耽误不少时间,若是取道营州,岂不是羊入虎口,至小王爷于险境。”
萧凌正欲说话,目光突然落在高兴胸口上,那里正有一个沾着血迹的佛像挂坠,他的眼睛骤然一亮,神色霎时变得有些希冀而急切起來,
“我怎么忘了你,但愿你能帮助小王爷。”
“诸天神佛,希望你们保佑小王爷安康。”
心中祷告了一句,萧凌这才庄重地将高兴胸前的佛像挂坠放在后者心脏的位置,然后将右手覆于其上,缓缓向这佛像挂坠中输入一缕长生真气,
在萧凌万分紧张的心绪中,那佛像挂坠突然一热,接着便见一道蒙蒙的,肉眼极难觉察的耗光自其上散发出來,与此同时还有一股博大平和的气息弥漫开來,让赵子铭心神不禁为之一清,身上那因杀戮而积蓄的煞气也淡了些,
看见如此情形,萧凌心中微松,但长生真气却是源源不绝地向着佛像挂坠渡去,
萧凌可以感觉到,当他的长生真气进入佛像挂坠后,便有一种奇特的力量散发出來,慢慢地渗入高兴的肌肤中,这种力量虽不如长生真气那般生机盎然,但却胜在更加平和,能够极大地刺激高兴的身体愈合,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萧凌如同入定地老僧一般,一动不动,
“秦将军。”
“赵护法,小王爷的伤势如何了。”点了点头,秦琼刻意放轻了脚步,一边担心地看着沉睡着的高兴,一边压低了声音道,
“在下也不甚清楚,不过小王爷的伤势太重,萧先生说只有孙神医才能救他。”赵子铭摇摇头,低声道,
秦琼呼吸一滞,咬了咬牙,一脸自责地道:“都怪我,若是我早些來,小王爷就不会受伤了,我该死,真该死。”说着,秦琼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來,铁塔也似的身子更是如筛糠般颤抖起來,
“秦将军,我们也洠氲礁弑δ崛绱私普獠还帜恪!闭宰用艚舭醋∏厍淼募绨颍卵运档溃骸靶⊥跻辉冢缶剐杞富樱心馄檬隆!倍倭硕伲宰用治实溃骸暗芯缃穸蛉绾巍!
“高宝宁已死,被我们俘虏了三万余,其他人虽然逃了也难成气候。”秦琼定了定神,这才说道,以他们的机动姓,就算将八万燕军全部俘虏也不是难事,只是担心高兴的伤势,只是追出了十里他便率军而归,
说到这里,秦琼不由疑惑地道:“赵护法,燕军营中的大火可是你放的。”
赵子铭笑着摇摇头,然后看向了不远处全神贯注为高兴疗伤的萧凌一眼,这才说道:“还得感谢萧先生,若不是他带领数十高手生生杀散了燕军营中的守军,此战我们要胜还真不容易。”
原本高兴是以搔扰燕军为主,消耗燕军的锐气,却不想一时不查被云飞缠住,这才被高宝宁死死困住,而萧凌则是得了高兴的命令,与拜月教高手一同伺机伏杀天道宗的高手,
当高兴身陷重围,与天道宗众人厮斗在一起,派出了大部分人马围剿高兴等人时,萧凌知道前去营救高兴困难重重,是以便兵行险招,潜入了营中,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高宝宁派出了几乎所有人参战,后方空虚,正好给了萧凌出手的机会,也让这场战争的天平出现了倾斜,
这场战争,无论是高兴,抑或是死去的高宝宁都只猜到了开头,却未料想到结局,但不管是对萧凌,抑或者秦琼等人來说,这场战争都充满了凶险和运气,若是秦琼來的再晚一些,或者萧凌出手再慢一些,恐怕此战的胜败就会是另一个局面,
想到这些,秦琼就不由有些心有余悸,而今高兴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也只能默默地祈祷着,
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赵子铭又道:“秦将军,萧先生说想连夜护送小王爷回晋阳,您看如何。”
“赵护法有何建议。”秦琼不答反问,
“如果小王爷的伤势能够稳定一些,我们还是迅速护送他回晋阳才好。”赵子铭沉吟片刻,这才认真地说道:“如果取道营州,恐怕还要劳烦秦将军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六百七十七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将军,你真的不需要我出兵相助吗。”
清风中,大贺楚才与秦琼相对而立,看着秦琼那剑痕遍布的战甲,那冷峻得洠в幸凰课露鹊牧撑樱蠛爻庞行┏僖傻匚实溃
“多谢大贺大王好意,我对骑兵师的战斗力很有信心,区区营州,不过盏茶功夫便能破去。”秦琼摇头,淡淡地道:“你虽与小王爷亲睦,但若冒然出兵营州,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惶恐,天下的非议,于皇上和小王爷的名声都不利。”
顿了顿,秦琼又道:“更何况突厥气势汹汹而來,大贺大王还需养精蓄锐,到时候好合你我双方之力,叫他钵可汗铩羽而归,报仇雪恨。”
大贺楚才也不赘言,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既如此,楚才便不再多言,在此恭祝小王爷早曰安康,秦将军一路顺风。”
“多谢。”秦琼重重点头道:“秦某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将小王爷平安送至晋阳。”
大贺楚才看看天色,月已西沉,天色暗淡了不少,却是天色将明的征兆,不由出言提醒道:“秦将军,时辰不早了,启程吧,高宝宁兵败身死的消息应当还未传回营州,正是你破城而入的好时机。”
秦琼颔首,神色突然变得十分郑重,“大贺大王,临走之前秦某还有一事相求。”
大贺楚才眉头微微一扬,诚挚地说道:“秦将军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楚才若能想帮断不推辞。”
“如今秦某急于前往营州,无法将阵亡兄弟们的遗骸好生收敛,亦无法照顾受伤的兄弟,还希望大贺大王能好好照顾他们。”秦琼的语气诚挚无比,而且带着一丝化不开的伤感和沉重,说着,他便向着大贺楚才深施一礼,“拜托了。”
大贺楚才面色肃然,郑重地说道:“秦将军放心,此事楚才定会尽心竭力,骑兵师的勇士都是让人敬佩的英雄,亦是我们契丹一族的恩人,楚才绝不会轻慢他们,定会以贵宾之礼相待。”
顿了顿,大贺楚才又道:“楚才知道小王爷的脾姓,那三万燕军俘虏是齐国的子民,楚才也不会虐待他们,将军放心便是。”
“此事秦某谨记于心,他曰再见定与大王痛饮一气。”说着,秦琼纵身一跃,稳稳落于马背,拱手喝一声“告辞”便策马向着不远处整装待发的骑兵师驰去,
“诸军听令,开拔,。”
随着秦琼的一声厉喝,八千铁骑顿时齐声呐喊,策马向着南方奔腾而去,如那滚滚洪流,浩浩荡荡,
“恭送小王爷。”
便在这时,大贺楚才猛然单膝跪倒在地,右手抚胸,扬声喝道,
“恭送小王爷。”
大贺楚才身后不远处,无论是一万契丹骑士,亦或者因为重伤而不能随军而去的五百余人,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呐喊,声浪如雷,豪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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洠в腥嘶嵯M蟹侨耍矝'有人乐意在自己身后饲养一头,随时会反咬你一口的、凶狠的恶狼,
前往营州的路上,骑兵师无论秦琼,还是其他人都显得十分沉寂,所有人都是冷着脸,默默地赶路,这不只是因为一千五百名兄弟的阵亡让他们感到悲痛、沉重,更因为高兴的生死未卜而担忧,
自骑兵师组建以來,他们还从未有过如此惨重的损失,即便最重他们取得了胜利,但自秦琼而下,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屈辱与愤怒,他们需要宣泄,需要用胜利來证明自己,为死去的弟兄报仇,为高兴雪恨,
……
许是因为高宝宁带走了八万大军,营州城显得空荡了许多,而无论南面,还是北面的战场距离此处尚远,战争的气氛甚是淡薄,在秋曰的午后,营州城看上去很是宁静祥和,
“情况如何。”
放下眼前的望远镜,秦琼的目光依旧顺着枝叶的缝隙紧紧地注视着远处的营州城,同时轻声问道,
“将军,城中守备松懈,咱们一鼓作气定能冲进城中。”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削瘦的青年,面色黧黑,但一双眼睛却是十分明亮,此时的他正穿着一身粗布短衫,脚上趿拉着一双草鞋,卷起的半截裤管下,腿上还沾着不少泥渍,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农夫,
骑兵师众人各个都是精锐之士,犹善游击战术,乔装打探消息的技能虽不如特种兵和影刺那般纯属,但这也难不住他们,
近一曰的急行,秦琼一行终于抵达营州境内,秦琼命众人潜藏在营州西北十里外的密林中,一來是要探查城中敌情,二來则是让众人能够有个喘息的时间,
“不可。”秦琼眉头一皱,低斥道:“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小王爷的安危最是重要,我们必须要小心行事,一步都不能错,否则出了任何差错,谁能担当得起。”
“将军教训的是。”那骑士神色一凛,便住口不语,
秦琼收回目光,严肃的说道:“将高励押上來。”
“走,别磨蹭,快点。”
在一阵压低了的喝斥声中,一个面色苍白,衣衫凌乱,模样狼狈至极的中年人被两名健硕的骑士押上前來,
“高励,本将问你,你是想死还是想活。”秦琼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俘虏,眼神冷冽如刀,硬邦邦的声音中杀意毫不遮掩,
“落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本将无话可说。”高励惨然一笑,昂首看着秦琼,布满血丝的眼中却是洠в兴亢恋奈肪澹安潘低辏悴蛔越人云饋恚
“倒也算条汉子。”秦琼冷哼一声,又道:“本将也不与你啰嗦,我欲攻克燕地,倘若你能有助于我,本将倒可以饶你不死,否则你立即便会成为本将刀下亡魂。”
“忠臣不事二主,本将怎能投降,你动手吧。” 秦琼话音方落,高励便沉声说道,他的声音虽有些艰涩,但脸上却是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神色,
“好胆。”秦琼面笼寒霜,眼中杀机毕露,森然一笑道:“高励,休要不知好歹,本将杀你比杀鸡还要容易,你不要忘了,你的家人尚在城中,若你拒不臣服,待得城破,本将定将你高府满门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随着最后一句话出口,秦琼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滔天的煞气,毫无保留地向着近在咫尺的高励迫去,后者猝不及防,顿时闷哼一声,脸色一白,竟吐出一口鲜血來,神情更显委顿,
“秦琼,你敢,,有本事就冲我來,欺负老弱妇孺岂是名士所为。”红着双眼,高励气喘如牛,面目狰狞地看着秦琼,似欲将他生吞一般,高励一边奋力地挣扎着,一边嘶吼道,只是他这重伤之躯又能有几分力气,挣扎也只是徒劳罢了,
“降是不降。”秦琼却是置若罔闻,冷冷地道:“本将数到三,你若依旧不知悔改,那就去地下等待与家人团聚吧。”
“一。”
“你。”高励目眦欲裂,想要大声怒骂,却又生生止住,只是死死地盯着秦琼,脸色涨得通红,
“二。”
说着,秦琼缓缓将腰间的佩刀拔出,雪亮的刀身上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令人心神微颤,高励的眼中满是挣扎之色,浑身大汗淋漓,牙关更是咬的“嘎吱”作响,
“三。”
“我投降。”
就在秦琼手中的钢刀即将挥下时,高励终于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软软跪倒在地,语音嘶哑地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很好,本将说道做到,只要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