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阿史那库合真所料,直到黎明时分,营地又受到了不下十次偷袭,时间间隔不同,偷袭的方向也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偷袭者都在三百之数,而且为首的骑士皆是身着白衣,
……
高兴负手而立,看着远处踏着清晨的第一缕朝霞归來的最后一支三百人的骑兵队,脸上不由露出一抹笑容,如朝阳般温暖,
“小王爷。”
不待骏马挺稳,为首的白衣骑士便轻轻自马背上凌空腾空跃起,跨过数米距离,干脆利落地落在高兴面前,一脸恭敬严肃地行礼道,
“怎么样,叔宝,弟兄们都还好吗,可有人受伤。”高兴颔首,温和地问道,
“末将遵照小王爷的吩咐,只是惊敌,并未与敌人交锋,所以不曾有人受伤。”秦琼大声答道,
高兴笑着点头,“这就好。”
秦琼微皱着眉头,看着高兴,一脸疑惑地问道:“小王爷,敌人不过仅有三千人,以我们三倍于他们的兵力完全可以一举将其歼灭,您却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见高兴深邃冷寂的双目看來,秦琼忙躬身说道:“小王爷用兵入神,末将远不及也,只是心有疑惑才斗胆一问。”
高兴轻笑着摇摇头,然后缓缓道:“叔宝,倘若你是阿史那库合真,知道我來了草原,你待如何。”
秦琼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集齐兵马报仇雪恨。”阿史那库合真曾今之所以成为阶下囚,秦琼可谓功不可洠В晃凰伎迹园⑹纺强夂险骓霰乇ǖ男兆樱螞'有放高兴离开草原的道理,
“天下人都知道宇文千金是我高兴原定的妻子,如今却嫁给了突厥蛮子,若是我不來草原走一遭,恐怕免不了背上懦夫的名声,就是我大齐的也是颜面打扫,周国本意就是诱我來草原,他们又怎么可能不做准备。”
“杀一个阿史那库合真不难,但如此一來突厥势必尽起全国兵力攻打我大齐,再有周国两面夹击,对我们殊为不利,只要我在草原上,突厥人就会先來找我,对我们來说,如今最重要的便是时间,哪怕多一个月时间,我们与突厥周国征战胜算也要大上一分。”
“更何况我们一万弟兄辛辛苦苦來到这里,若是只是区区一个阿史那库合真岂不是有些吃亏,我们唯有深入于都斤山,一举扫平突厥牙帐,这才不虚此行,才对得起这些年死于突厥手中的无数冤魂。”
看着高兴那一脸笃定的笑容,秦琼的心神不禁一阵激荡,身上顿时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战意,
“小王爷,接下來我们该如何做,是继续搔扰他们吗。”秦琼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兴问道,虽然一夜未眠,但他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疲惫之色,反而神采奕奕的样子,
“不必。”高兴摇头道:“阿史那库合真想必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用意,白天再去袭扰意义不大,还有可能被他们分兵追击,再说,弟兄们累了一夜,也需要好好休息。”
顿了顿,高兴又道:“这样,昨夜行动的两千兄弟今天休息,其他人留下三千人监视阿史那库合真的动向,其他人分成是十支,伪装成马匪,在方圆五百里打打秋风,一则打响草原狼王的名号,二來也为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是。”
高兴点头,一脸严肃,语气冰冷地道:“给我传令下去,战士杀人天经地义,若是有人对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玩意,我不介意帮他剁了喂狗。”
“是。”
看着高兴那森然的眼神,秦琼浑身一个激灵,尤其是下体一阵凉飕飕的,让他不自禁夹紧了双腿,虽然高兴平常对待属下很是温和,但治军却是极严,而且手段更是层出不穷,让人胆战心惊,
高兴不喜突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像突厥人挥舞屠刀,因为彼此敌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但他却不能容忍手下的将士去欺辱他们的妇孺,这是一个现代人对生命的尊重,是一个战士的尊严与荣耀之所在,
蚁多咬死象,真亦假时假亦真,高兴的目的便是消耗突厥人的精力,消灭他们的耐心,直到他们松懈之时才展露出自己的獠牙,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最多的敌人,而且如此一來,阿史那库合真无从判断高兴潜入草原的人数,想要寻找他的行踪也十分困难,更重要的是高兴要引出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杨坚,
杨坚护送千金公主前往突厥的消息并非秘密,然而高兴散布出去监视阿史那库合真的斥候却洠в蟹⑾盅罴岬淖偌#
也许杨坚打得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主意,偷偷护送公主前往了突厥牙帐,不过在高兴看來这种可能并不大,一來这种做法于理不合,二來杨坚显然是存了假突厥之手铲除高兴的打算,洠Я饲Ы鸸魉衷趺纯赡艿鞫昧送回势锉岷献蛞故蜗⑹纺强夂险嫒匆滩怀龅谋硐謥砜矗钗那Ы鹩Ω镁驮诎⑹纺强夂险嫔肀撸
数次交锋,再加上对历史上那个窃取了北周胜利果实的家伙的认识,高兴从不敢轻视杨坚,出于北周或是杨坚自身的利益,他都希望高兴死在草原之上,突厥人手中,
杨坚以宇文千金作饵,高兴则以自己作饵,这是一场猎人与猎物的角逐,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六百一十三章 可是为了我?
“七王子,前面三十里就是阿木扎部落了,等到了那里我们正好可以好好休整一番,这些时曰七王子一直风餐露宿,也实在辛苦了。”
站在一座略高的土坡上辨别了一下方向,拉克申一脸欣喜地冲着阿史那库合真说道,
阿史那库合真轻笑一声,看看曰头也已西斜,遂颔首道:“时间不早了,催促大家快些赶路,早些到部落里我们也能吃上些热食。”
“是。”
拉克申领命离去,阿史那库合真望着北方有些昏暗的天空,心情却是莫名地沉重起來,眉宇间也笼上了一层阴霾,整整一个白昼,队伍的行进很顺利,并未遇到任何敌人的搔扰,然而这不但洠в腥冒⑹纺强夂险娓械角崴桑闹蟹炊怯锹牵
敌人洠в谐鱿郑挥幸恢挚赡埽蔷褪窃湍鸶蟮囊跄保罢腋拥氖被慰觯朔辣父咝说耐幌腥说木穸急恋媒艚簦偌由献蛞箾'有休息好,如今则显得尤为疲惫,尤其是队伍行进的速度也因此而减缓了许多,而敌人却潜在暗处,使得阿史那库合真十分烦躁不安,
得到了拉克申的通报,知道前方有部落可以歇脚,所有人精神都不禁为之一振,疲累的脸上不由多了一分轻松和欣喜,沉重的脚步似乎也轻盈了许多,前进的速度也要上许多,
阿木扎部落处于一片平整而稍微背风的低矮的谷中,直到接近五里之外众人才能隐隐看见它的轮廓,部落边上是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河,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在夕阳的映射下便似是一条镶嵌在草原上的彩带般美丽,
因是夜幕时分,远远地便隐约看见部落里已是炊烟袅袅,看见这幅情景,众人只觉饥肠辘辘,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急切,然而当接近部落两里时,众人却是如遭雷击,一脸呆滞之色,
那哪里是炊烟,分明是熊熊烈火燃烧产生的烟雾,漆黑的烟雾直冲天际,与暮色交融在一起,使得整个天空愈发阴沉,也让众人一腔欢喜尽化作了震惊,疑惑,还有失望,
“七王子,那是,。”拉克申双目圆瞪,有些不确信地看着阿史那库合真道,
“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准备战斗。”阿史那库合真面色阴沉似水,双眸如同鹰隼一般凝视着远方的部落,厉喝道:“拉克申,派人前去察看,看看阿木扎部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七王子,这里有个死人。”斥候才奔出去数百米便高声叫道,一边说着,他便已将一名穿着胡服的突厥人带了回來,
待斥候将发现的死尸平方在地面上,阿史那库合真居高临下地看去,当看见那死者咽喉处一个血肉模糊的创口时双目瞳孔骤然一阵紧缩,
“是他们,难道他们赶在了我们前面,他究竟想干什么。”
“七王子,您说的是谁,是不是高兴。”拉克申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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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这个狗贼,实在可恶。”拉克申愤恨地一拳砸在马鞍上,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泛起一层血色,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再探,看看部落中是否有敌人埋伏。”
一刻钟后,十名斥候全部平安归來,知道部落中洠в新穹⑹纺强夂险嫘闹胁挥晌⑽⑺闪丝谄欢碧夂蛩灯鸩柯渲械那樾危闹械呐鹑词欠杩褡坛ぃ负醯搅宋薹ǹ刂频牡夭剑
“你说什么,。”
“七王子,阿木扎部落中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凡是能上马征战的男子全部都被自称‘草原狼王’的马匪斩杀,部落中的粮食也被他们焚毁殆尽,而部落中的战马大部分被敌人抢走,其他的则都被马匪毁了腿脚,恐怕以后都无法再上得战场。”
闻听此言,阿史那库合真一语不发,打马即走,时间不长便來到了阿木扎部落,
看着那些痛哭失声收敛着亲人尸骸的妇孺同胞,看着草地上还未完全干红的斑驳血迹,看着那依旧燃烧着的灰烬,阿史那库合真目眦欲裂,只觉胸中怒火熊熊,让他不自禁地仰首咆哮道起來,
“高兴狗贼,滚出來,有种的就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你给我滚出來。”
然而任凭阿史那库合真声嘶力竭,草原上只有妇孺的啜泣和那如同冤魂哭诉般的清风的呜咽,
“七王子,还请您为我们报仇啊。”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走上前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然地哭诉道,
“请七王子为我们报仇。”老妪身后,幸存的三百余妇孺纷纷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老人家,你先起來,将事情详细与我说來,大家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突厥勇士白白死去。”阿史那库合真翻身下马,将那干枯的老妪搀扶起來,声音温和了少许,只是那双眸子中的杀意却是愈发浓郁,
“七王子,就在一个时辰前,突然有一伙马匪偷袭了我们的部落,杀死了我们的男人,烧了我们的粮食,抢走了我们的战马,那些该死的家伙,毁去了我们的一切,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妪双手死死地攥着阿史那库合真的手臂,咬牙切齿,一脸仇恨怨毒之色,因为情绪激动而用力过大,她双手的指甲几乎都刺入了阿史那库合真的手臂之中,
阿史那库合真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老人家,我突厥勇士骁勇善战,而部落中能打仗的男丁应该不下两百五十人,你们又怎么会全军覆洠В艺饫锞箾'有一具敌人的尸首,偷袭者有多少人,他们穿什么衣服,你可曾记得。”
“那些马匪有五百人,他们的弓箭和马术都很好,并不比我们突厥的勇士差,那些人都穿着黑衣。”
说着,老妪突然看见了阿史那库合真身后不远处周国士卒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大变,情绪也变得激动而有些疯狂,嘶声大叫道:“就是他们,我认得就是他们,他们和马匪是一伙的,你们这帮恶狼,还我儿命來。”
说着,老妪便面目狰狞地向着周国士卒冲去,而在她身后的一干妇孺也是厉声怒骂着,纷纷拿着兵刃便欲向着周国众人杀去,
“保护公主。”
负责护送千金公主銮驾的将领见此情形顿时大惊失色,忙高声喝道:“保护公主。”
说着,这将军便当先拔出腰间的佩剑,一脸警惕严肃地看着那癫狂的妇孺们,而他身边的一千士卒则迅速将公主的銮驾团团围住,铿锵之声中,雪亮的兵刃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七王子殿下,你们什么意思。”
见千金公主被围的密不透风,那周国将领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上的愠色却是不减分毫,遥看着阿史那库合真质问道,
“都住手。”
阿史那库合真暴喝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震慑了众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是疑惑,或是惊诧,或是愤怒地看着他,
“七王子,难道你和马匪是一伙的。”老妪显然已经为仇恨失去了理智,浑浊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阿史那库合真,眼中除了怨恨和愤怒再无其他一丝色彩,
“你胡说什么。”阿史那库合真厉斥一声道:“我乃突厥堂堂七王子,如何能与马匪勾结,更何况他们是周国的贵宾,可汗的客人,怎么会是马匪,。”
“杀我儿的人就是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他们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老妪浑身颤抖,干枯的面容狰狞得仿佛厉鬼,又是如今暮色渐重,她一身煞气更是令人胆寒,
“你可知道那是周国千金公主的銮驾,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