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之缘,谈不上深情厚谊,但如今宇文贇将宇文千金远嫁突厥,却实实在在是对高兴的羞辱,甚至是对北齐**裸的挑衅。
正因如此,张顺之的语气才十分平缓、慎重,深怕会将高兴激怒。
“杨坚?又是他!”高兴眼中寒光闪烁,语气中也透着一抹森寒。
对于这个潜在的敌人,高兴既是愤恨,又有些佩服。虽然杨坚能够重返长安是高兴有意放纵,但冥冥之中未尝不是天意。与拥有枭雄潜质的杨坚相比,高兴有时候却是有些过于感情用事。
杨坚提议让宇文千金下嫁突厥,无非是挑拨北齐与突厥的关系,为了使自己和北齐颜面大失,逼迫自己与突厥开战,从而坐收渔利。
战或者不战?
高兴几乎不用考虑就选择了前者,如今所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而战,如何而胜。
如果只是个人荣辱,高兴也许会隐忍不发,坐等时机。然而如今事关国家颜面,纵然前路艰险,他也不得不放手一搏。
如今高长恭虽说一家独大,但北齐却绝非铁板一块,不知道有多少野心藏在暗处觊觎着他们的地位权势。倘若高兴拒不迎战,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于威望有损,也更不利稳定北齐的局势。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如何能忍?
“杨坚果真是好计策啊,恐怕他已经准备好了人手,等着我去抢亲了吧!”高兴负手而立,遥望着天空清冷的明月,语气低沉而飘渺。
“大人,您的意思是”张顺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信地看着高兴,想要出言劝阻,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顺之,有些事情是无法选择的,逃避解决不了问睿!备咝俗砜醋耪潘持铄涞捻硬尤粜浅剑髁恋墓獠手比谜潘持劬σ徽蟠掏矗覆桓矣胫允印
“独角戏难免无趣,杨坚既然希望我去抢亲,那我便遂了他的心愿,正好也借此练练兵,毕竟我们与突厥之间难免一战!”
张顺之心中一凛,脸色又是严肃了几分,“大人,需要属下如何,尽管吩咐!”
“公主出嫁,礼节繁多,非是朝夕之事,暂且不急。”高兴轻笑着道:“你只要密切主意周国的动向即可。”
“是!”
……
当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窗棂时,高兴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侧首看看如乖巧的小猫般,在一左一右蜷缩在自己臂弯中酣睡的章蓉和武顺,再看看趴在胸口上的张丽华,看着他们恬然而满足的笑容以及她们那光滑细腻肌肤上斑斑痕迹,想及昨夜的荒唐,高兴嘴角不由沁出一抹温馨的笑容。
久别的恋人总是珍惜相聚的每一刹那,昨夜在向郑氏问安后,高兴便与章蓉三女秉烛夜谈,互诉衷肠,最后终于在如潮的情欲中沦陷。
武顺本來面薄,许是真个想煞了高兴,再加上张丽华的蛊惑,最终放下了心中的矜持,与章蓉师徒一同侍奉承欢,章蓉的风情万种,熟媚妖娆,张丽华的青春狂野,激情四射,武顺的温柔似水,都叫高兴享尽了艳福。
轻轻地抽出章蓉和武顺怀中的手臂,将呓语中的张丽华从身上移到床榻上,感受着三女肌肤的滑腻绵软,高兴心旌一阵摇曳,不过他却未有什么轻薄的举动,只是温柔怜爱的在三女额头上轻轻一吻,便悄无声息地穿上衣衫走出了房门。
來到院中,看了一眼明媚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稍有些清冷的新鲜空气,高兴顿觉心旷神怡,精神不禁微微一振。
在院中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高兴面向东方盘膝而坐,缓缓阖上双目,舌抵上腭,然后平心静气,开始修炼《长生诀》入门心法,平静而耐心地寻觅气感。
高兴本就不是轻言放弃之人,是以这些时日以來,他始终运功不缀,更何况前夜激战,机缘巧合下丹田之中涌出一道诡异的真气,更让高兴坚信他体内的真气并未消失。
虽然那道真气如今已经消失无踪,但高兴却隐隐明白是自己的修行进入了一个瓶颈,只要持之以恒,终有一日功力尽复,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半个时辰后,天光大亮,高兴也缓缓睁开双眼,收工而起,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虽然依旧未能得偿所愿,但高兴却洠в惺洌敫鍪背降木沧谷盟癫赊绒龋患亢疗1梗闶桥糖乃纫矝'有丝毫不适。
“吱呀!”
身后的房门开启,武顺率先从屋内走出,正对上高兴看來的眼睛,思及昨夜的荒唐,顿时羞赧地低下了头,面红过耳,声音也是透着羞涩,更显娇柔:“夫君”
“顺儿,怎的起來了,洠в卸嗨幔俊备咝俗呱锨埃崛岬匚藿堑纳⒙涞囊宦品⑺柯又聊院螅屡难凵袢缤汇核魅胛渌车男奶铩
“日头已然不早了,”看了看天边的朝阳,武顺的声音如微风般轻柔,“何况妾身还要服侍娘亲洗漱。”
“我长期在外,都是你们替我尽孝,照顾娘亲,辛苦了!”高兴用力握住武顺的柔荑,脸上略有愧色。
“夫君莫要见外,照顾娘亲是妾身的责任,不辛苦。”武顺笑着摇头道:“夫君,你且少待,待妾身服侍娘亲起床后咱们再行用膳,你看可好?”
“你去吧!”高兴拍了拍武顺的小手。
武顺温婉一笑,便迈着细碎的莲步,往相邻的院子而去。看着被朝阳渲染上一层金辉的武顺那如扶风弱柳,婀娜多姿的背影,高兴的心中满是温情。
……
晌午时分,罂粟花和萧诗韵二女再次联袂來访,高兴很正式地将二人引至静室,待武顺奉上茶水点心关门离去后,便换上了一副比较严肃的面孔,开门见山地道:“罂粟花特使,韵儿妹妹,不知二位不远千里來寻本公所为何事,二位不妨明言。倘若本公力所能及,看在二位一路保护家母的份上,本公定会尽力满足。”
“小王爷果然是爽快人,甚得奴家喜欢!”
罂粟花似喜似羞,边说边笑,曼妙柔软的身躯花枝乱颤,妩媚而风情,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魅惑,纵然以高兴的心智心下也微起涟漪。与曾今相比,罂粟花的媚功也愈是精深,如今的她已不需要可以做作,举手投足间魅惑天成。
“小王爷,萧师妹可不是普通的百花宫弟子,她是敝宫宫主嫡传弟子,也是下一任百花宫宫主的继承人,此次敝宫与小王爷商谈之事也都是以萧师妹为主。”
“什么?”萧诗韵加入百花宫已让高兴吃了一惊,却不想她竟然还是百花宫下一任宫主。百花宫为魔门四派,势力虽不是最强,但在长江中游却是无人敢惹,尤其是宫主一脉相传的《牡丹经》更是神妙非常。
“韵儿妹妹,洠氲侥阏饷蠢骱Γ谷换故前倩ü纳俟靼。词谴蟾缧∏屏四隳兀
“高大哥,你怎么取笑人家?”萧诗韵小怜微红,纵然是忸怩羞态,身上那雍容高贵的气度却是依旧,更添了一分别样风韵。
“好,好,说正事。”高兴收了笑容,认真地说道:“韵儿妹妹,你说吧,大哥洗耳恭听。”
萧诗韵定了定神,脸色也复归平静恬淡,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彩,银铃般动听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高大哥,小妹此番是奉了师命作说客,希望高大哥能和我们百花宫合作。”
“哦?”虽然心中早有猜测,但听见萧诗韵亲口证实,高兴心中依旧有些惊讶,“你们百花宫雄踞长江,鲜有人敢轻犯,我与你们相距甚远,却是不知为何如此?”
“高大哥,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莫不是你不当我作妹妹吗?”萧诗韵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高兴,清澈的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语气中更是微微有些不满。
高兴故作不知的意图被萧诗韵拆穿,心中惊异于萧诗韵的聪慧敏锐,脸上却洠в兴亢赁限危锲氐溃骸霸隙妹梦蠡崃耍蟾缰皇蔷醯糜行┩蝗弧!倍倭硕伲咝擞值溃骸安恢倩ü蛩闳绾魏献髂兀俊
萧诗韵嘴角轻轻勾起,脸上笃定雍容的神态让人总是不自觉地忽略她的年龄。
“高大哥,我们百花宫在长江沿岸有些关系,若是你我合作,相信你在南陈的生意会更加繁荣。我拜月教皆为女子,并无称雄的野心,只是希望将來能得到高大哥的庇护,能有一片栖身之所。”
说完,萧诗韵便一脸希冀紧张地看着高兴,也不知是不是高兴的错觉,他发觉萧诗韵眼中竟蕴藏着一丝异样的神采,似乎是羞涩。
高兴只是沉吟片刻便开口说道:“有钱大家赚,你们的提议我同意了,不过相关细节咱们却是要仔细讨论才行。”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九十八章 父子密谈
晋阳,摄政王府。
“父亲,突厥已和周国达成协议,结为同盟,其意不言自明,不知您有什么打算?”高兴正襟危坐,严肃地望着书案的后的高长恭。
“兴儿以为我们该当如何?”高长恭伸手揉了揉额头,轻笑着说道。虽然他的笑容很是从容欢愉,但高兴依旧能看出那笑容下隐藏的疲惫。
高长恭不过四旬年纪,却是华发早生,尤其是这两年更是苍老许多,英俊的脸上满是沧桑之色。这些日子统领北齐军政大事,心力交瘁,整个人消瘦了许多,不过看上去也更是深沉内敛,王者的威严也是日益深重。
好在郑氏的平安到來让高长恭悬着的心放松了许多,虽然杨丽华和陆晗玥都颇为孝顺,但无论如何也比不得相守相爱的妻子郑氏体己。虽然北齐如今依旧是暗流汹涌,云谲波诡,但一家人的团圆却是带给了高长恭最大的慰藉。
高兴一怔,然后便答道:“周国自知我大齐即将崛起,心中惶恐,与突厥结盟并不奇怪,甚至他们可能还会联合陈国來与我大齐抗衡。”
高长恭微微颔首,示意高兴继续说下去,后者也不迟疑,侃侃而谈道:“虽然去年我们重创了周人,却未能动摇其根基,倘若他们三家联合,对我大齐來说委实不利。”
“那依你之见,现下我们该当如何?”高长恭赞同地点点头, 认真地问道。
虽然高兴尚不足弱冠之龄,但高长恭却将他放在了同等的高度,身为父亲,对于这个儿子,他颇感欣慰骄傲之余,有些时候甚至都有些“嫉妒”。
“父亲,宇文贇和周国需要时间恢复元气,陈顼和南陈要平定叛乱,我们也需要时间來巩固力量,但无论是突厥抑或者是周国都不可能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发展壮大。孩儿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稳定朝政,尽可能地瓦解三家结盟。”
高长恭双目微眯,沉声问道:“你说的不错,只是三家亡我之心不死,我们又该如何瓦解他们的结盟呢?”
“突厥。”高兴眼中精芒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笃信的笑容。
“突厥?”高长恭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语气低沉地道:“莫非你想联合突厥讨伐周国?突厥蛮夷虽然鄙贱贪婪,然而并非愚笨之徒,他们南下吞并中原的野心从未消散,与他们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鄙夫无信,难免出尔反尔,与之结盟,难啊!”
一边说着,高长恭一边摇头叹息,眼中满是忧色,眼底深处还有一抹淡淡的失望与愤怒。
高氏一族虽然起于六镇,习俗也多鲜卑化,但因为母亲乃是汉人,出身低贱的缘故,高长恭饱受兄弟宗族欺凌羞辱,是以他对汉人反而更亲切,对于蛮夷异族则心有厌恶,这也是他与世无争,却始终被韩长鸾、高阿那肱等一干佞臣迫害的缘故之一。而今见高兴竟有与突厥结盟之意,高长恭心中自然便有些不满。
高兴的六识何其敏锐,听出高长恭语气中的失望,又怎会不明白后者心中所想。
“父亲,您误会了!”高兴摇摇头,脸色霎时变得尤其严肃认真,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父亲,一个国家要想发展壮大,远交近攻,合纵连横乃是必然,但这种联合却是要建立在平等的地位,一主一仆却是万万不能。”
“近年來,朝廷昏聩无能,我大齐百姓受尽突厥蛮夷的欺凌,民间早已是怨声载道,我们又怎能违背民意,倒行逆施?更何况,我们又以什么样的条件來满足贪得无厌的突厥人的胃口,是民脂民膏,抑或是貌美的女子?”
“帝王之家,放牧天下,自当庇佑万民,我们又怎么能让百姓來承担所有的痛苦,又怎忍心以一个女子纤弱的身体來背负国家兴衰成败的责任?”
说到这里,高兴长身而起,双拳紧握,眼神炽热无比,一脸执拗,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大声说道:“人可以屈伸忍让,但国之尊严却不容轻犯,纵然玉石俱焚,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再所不惜!”
“好,好一个国之尊严不容轻犯,好一个玉石俱焚!”高长恭击节而起,双目精光湛然,脸色微红,浑身杀气凛然。他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