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之色。
“属下参见大人!”到得高兴身前,张顺之和萧凌俱都恭敬地行礼。
“哼!”高兴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然后巡视四方道:“一刻钟内,我不希望在方圆百米内看见一个闲人!”
张顺之只觉浑身一紧,后脊阵阵发凉,而在院中藏在暗中的明岗暗哨俱都已最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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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谢礼后,张顺之恭谨地看着高兴低声问道:“大人,不知有何任务需要属下完成?”
“张顺之,瞧你干的好事!”高兴双目圆睁,轻斥道。
张顺之浑身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惊愕,继而变成了愧疚,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大人,属下知错,请您责罚!”
“哼!你是该罚,我恨不得一刀杀了你!”看着张顺之低眉顺目认错的样子,高兴真想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斥责道:“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摇尾乞怜的庸人吗?我说你错了你就错了,你的主见和坚持呢?难道这些年我交给你的都是下跪认错吗?给我站起來!”
张顺之羞愧得面红耳赤,不敢怠慢,忙站起身來,嘴巴嗫喏着却是不知该如何辩驳。
其实也难怪张顺之会如此,盖因高兴威严日盛,平日里就少有人敢与他对视,更何况如今他明显怒气冲天,张顺之又怎会不畏惧。张顺之出身鄙贱,心中一直为此自卑,是以在高兴面前愈发战战兢兢,难免言行失措。
“张顺之,你给我听清楚!”高兴目光灼灼地瞪视着张顺之,沉声说道:“男儿当丈夫,当顶天立地,无愧于心,对便是对,错便是错,纵使斧铖加身亦不能改变分毫,听清楚了吗?!”
张顺之浑身巨震,脸上的愧疚尴尬尽去,双目热切地看着高兴,眼中满是振奋与感激,声音也变得坚定宏亮许多:“大人,属下定当谨记今日教诲,终身不忘!”
高兴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我且问你,你可知道王妃和几位夫人要北上的事情?”
“什么?!”张顺之面色骤然大变,失声道:“我一直命丐帮弟子主意王府的动向,王妃和几位夫人怎么会离开盱眙呢?”
见张顺之的模样不似作伪,高兴眉头一皱,沉声道:“有什么事你洠Ц嫠呶业模衷诨共煌惩车纴恚
“是,是!”张顺之也知此中干系重大,不敢怠慢,言简意赅地道:“大人,十日前盱眙突传大人您‘重伤不治,将不久于人世’,王妃和几位夫人心中十分担忧便想來晋阳,不过最终却被蓉夫人劝阻。属下猜测可能是奸人散播的谣言,故而命人严加防范,只是王妃怎么会突然离开了王府,属下却洠в惺盏剿亢恋南ⅲ俊
“想必是蓉儿猜测到拜月教的奸计,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故意连你也隐瞒了吧!只是如今想要找到她们的行踪却也不易!”高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见张顺之似乎还有话说,遂又问道:“还有什么事?”
“大人,前些天有两位女子去过王府,只是后來却不知为何突然消失无踪了!”张顺之困惑地说道。
“可知那两人什么身份?”
“据说是百花宫的特使,一个叫罂粟花,一个叫萧诗韵。”
“他们怎么会來齐国?”高兴的脸上忧苦更甚,颇有些无奈烦躁地道:“真是不让人安生,拜月教,圣火教,百花宫,还有谁要來?”
张顺之和萧凌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高兴口中的三个教派他们自然也知道,这些超级势力齐聚齐国显然不是为了游玩,而高长恭和高兴父子作为齐国目前话语权最大的人,自然会与这些势力有所交集,只是他们究竟是敌是友却是不得而知。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为诱饵
“大人,为今之计我们却是要尽快找到王妃一行人,加派人手保护,万不能让拜月教有机可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张顺之一脸严肃地看着高兴道。
“你说的不错,当务之急的确是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只是她们为了隐秘行踪,显然是刻意避开了丐帮的耳目,如今想要寻找到她们的下落却是不易。”对章蓉的小心,高兴既是苦恼又是无奈。
虽然章蓉的初衷是避开拜月教,但同时也避开了高兴的视线,如今想要找到她们的行踪并不容易,更何谈护送她们來晋阳。至于武照如何得知郑氏一行北上,拜月教又为何在济州城外、黄河之畔伏击高兴却也懒得去想了。
沉吟半晌,高兴眼中陡然迸射出两道精芒,锋锐如利剑,明亮若星辰,看得张顺之和萧凌心神都不禁为之一凛,虽然高兴神功不在,然而身上的气势却愈发凛冽,让人心生敬畏。
“顺之,今夜便放出风去,就说我要南下,前往淮州养伤。”
“大人,难道您想?”张顺之瞠目结舌,不敢确信地盯着高兴,迟疑着道:“难道您想以身涉险,充当诱饵,引诱拜月教前來刺杀您?”
“正是!”高兴微微颔首,轻扬的嘴角再次浮现出往日那温煦的笑容,透着坚毅与自信。
“大人,这万万使不得!”张顺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脸惶急地道:“您万金之躯,如何能冒此大险?何况您身体未愈,武功不及往日之万一,如何敌得过拜月教绝顶高手的刺杀?如果您身边有重病护卫,拜月教却又未必敢來啊!”
萧凌拧眉看着高兴沉声道:“大人,也许王妃从未出府,这也许只是拜月教故意散播出的言论,目的便是要引你出城,好寻觅机会行刺您,您一定要三思啊!”
“是啊,大人”
张顺之还要再劝,高兴已抬手打断他道:“你们不必再劝,我意已决,执行命令吧。我身为人子、人夫,若是不能保护好父母妻儿,又如何能战无不胜,一统山河,造福万民?”
“拜月教目标在我,如果我一直龟缩不出,我身边的人便会一直麻烦不断。既然如此,我们便遂了拜月教的心愿,与他们放手一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孰死孰生?猎人猎杀野猪麋鹿,虎狼却也可以猎人为食。”
“自我出道以來,不知有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但我却依然好好地活着,拜月教不來便罢,若真敢來,我会让他们好好见识见识‘笑佛魔手’的手段!”
高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语气也甚是平淡,然而从这平淡的话语中,张顺着和萧凌二人都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无限杀机,那森冷刺骨的杀意便是杀手出身的萧凌都暗自凛然,咋舌不已。
“大人,您下令吧!!”既然无法劝阻,张顺之只能坚决地执行高兴的命令,同时心中暗暗立誓,纵然拼却一死,也不能让大人受到丝毫的伤害。
“好!”
……
晋阳城北方的一座小山顶,刘忠盘膝而坐,不远处的篝火摇曳不定,更衬得他的眼神恍惚而飘渺。
居高临下,望着山下那巍峨雄壮,如同蛰伏的猛兽一般的晋阳城,刘忠的眉头轻轻皱着,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花白的发丝随着山风轻轻飞舞着,然而他的心绪却是有些沉重而迷茫。
如今的他看上去整个人沧桑了许多,虽然依旧精神矍铄,但总是少了往日的一分锐气,多了一分迟暮与寥落, 眉宇间更是笼罩着一层浓郁的阴霾,充斥着忧愁与疲惫,还有淡淡的感伤。
“莎莎”
刘忠的身子微动,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山风中响起:“照儿?”
“师父。”破空声中,武照踩着灵巧的步伐出现在山顶,在刘忠面前站定,隔着跳跃的火光看着刘忠,俏丽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
“你去见了高公子?”刘忠看了武照一眼,遂又将目光落向星光点点的晋阳城。
“是。”武照颔首道:“徒儿已经告诉他王妃北上和章家要在济州城外设伏的消息。”
“你有几成把握杀死章崇和章嵩?”刘忠默然半晌,又问道。
武照微微沉吟,然后直视着刘忠道:“如果师父愿意出手,我有十成把握。如今高兴重伤未愈,恐怕不是章崇的对手。”
“高长恭晶莹淮州数载,根基深固,只凭章家一家之力,若想寻到王妃的下落恐非易事,这其中有你的功劳吧?你欺骗高兴章家要在济州城外设伏,是打算引高兴出城南下,好在济州与章家决一死战吧?”
说着,刘忠转头看着武照,缓缓地道:“你是希望高兴就此死在济州的吧!”
武照浑身巨震,虽然面上竭力保持着镇静,但心中却是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从她袖中紧紧攥着的双拳便能看出。在刘忠那深邃的双眼下,她整个人便似通透的一般,洠в兴亢恋囊乜裳裕闶撬募撇咭卜治龅**不离十。
“你真的希望高兴死,希望你的姐夫就此死去,让你姐姐痛苦终身吗?难道你真的要置自己喜欢的人于死地吗?”刘忠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如巨锤一般,一下下敲打在武照心头,让她脸色煞白无比,浑身更是颤抖不止。
武照强效着,佯作困惑无辜地看着刘忠道:“师父,您在说什么,徒儿为何听不明白?我怎么会希望高兴死去呢?我又哪里喜欢他了?”
刘忠不答,一脸慈祥地看着武照,语气温和地道:“照儿,你天资聪颖百倍于人,又志比天高,以你之才,若是男儿之身,居庙堂之上,能安邦定国,封王拜相;即便处江湖之远,亦能傲视群雄,独霸一方。只是你心高气傲,功利之心也有些重了。
人生一世不过数十春秋,荣华富贵,王图霸业,到头來不过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纵然风光无限如秦皇汉武,最终也不过化作了一抔黄土。人活一世,不求轰轰烈烈,但求问心无愧,死而无憾。”
看了一眼虽静静聆听,但面上却有不服之意的武照一眼,刘忠缓缓站起身,遥看着晋阳城,话锋突然一转道:“照儿,你知道为师为何极力支持与高兴合作,甚至不惜拿出了赤霄宝剑吗?”
“难道师父不是看高长恭父子威望最高,终将一统大齐的江山?我教唯有顺势而为,方能获取最大的利益。”武照诧异地看着刘忠道。
刘忠轻笑一声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罢了,但却不是全部。”
瞥了一眼困惑的武照,刘忠续道:“照儿,你可知我拜月教因何而创立?”
武照微微一怔,继而皱眉一边思索,一边缓缓道:“为了传承祖先治世救国,造福万民的学术思想。”
“那你看这数百年來我们又做了什么?”
武照怔住,眼中露出一抹深思,刘忠则兀自说道:“数百年來,诸子百家已不复昔日的盛名,更是有悖原來的初衷。这些年來,正邪两道,五大宗派只为利益斗得你死我活,早就将祖先治世救民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使得这世道越來越乱,百姓也越來越苦。”
刘忠一脸苦涩,喟然长叹道:“我们都是罪人啊!”
武照心中微颤,定定地望着刘忠的背影,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在武照看來,世人皆贪婪,追逐利益功名并无过错,所谓适者生存,强者为王便是如此,至于救世济民却是太过虚伪。然而看着刘忠那伛偻而落寞的背影,感受着空气中浓的化不开的惆怅与悲凉,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袁天罡道长预言天下有五个得天地眷顾,能执掌天下的人,而高兴便是其中之一,才智武功他都不缺,但却洠в械弁醯木椤R残碓谑廊丝磥碚馐撬旅娜醯悖欢馊词撬畲蟮挠攀啤!
“只有心怀大爱,悲悯终生的人方能真正受到万民的敬仰,才能彻底终结乱世的格局,才能真正造福万民,完成祖先的宏愿。而这,才是我选择与高兴合作的真正原因。”
刘忠的脸上带着崇敬,感慨地道:“如果天下真的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拜月教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我们又何必坚持下去?”
武照一脸震撼地看着面前这个苍老的身影,谁能想到刘忠存的居然是这个想法,在他那风烛残年的身体中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而对他的这种坚持,武照心中也由衷升起一股敬意。
武照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做的对吗?刘忠猜测的不错,她的确是存了将高兴和章家一网打尽的心思。章家是她执掌拜月教的障碍,而高兴却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大山,如果不能将之除去,她永远无法傲立在巅峰之上。
高长恭一统北齐已是势不可挡,但如果后继无人,纵然高长恭如何民心所向,如何所向披靡,也不足为惧。
高兴才智武功都是惊才绝艳,实在是生平大敌,只有早早除去,万不能让他成长起來,否则必然后患无穷。
第三卷 大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