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车准备!”
“床弩准备!”
“弓箭手,抛射准备!”
一千米,九百米,八百米……眼看着如恶狼般的三千刀盾手在两千弓箭手的掩护下,挟着云梯,撞城车等攻城器械进入了射程,杨丽华却依旧洠в谢够鞯囊馑迹肀叩母苯挥山辜钡氐溃骸案彼В芯丫肓松涑蹋
“稍安毋躁!”杨丽华轻轻摆摆手道,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副将皱了皱眉头便住口不言,他是淮州军的老人,对于杨丽华自也是熟悉的。虽然对她远洠в卸愿咝烁缸幽前慵附诿つ康某绨萦胄爬担仓勒飧黾崆康呐硬煌俺#慰龈咝烁缸喻庀戮脱厦鳎苯闹凶萦欣Щ蟮S嵌匝罾龌拿钪葱衅饋硪谰墒且凰坎还叮瑳'有半点拖泥带水。
终于,五千晋军有四分之三进入了射程,杨丽华才猛然厉声喝道:“投石车,放!”
“床弩,放!”
“弓箭手,以破坏敌军攻城器械为主,自由射击!”
“咻!咻!咻!”
密集机簧声中,尖利的破空声响起,城头上顿时有近百道黑色的闪电撕裂空气,挟着无匹的气势撞入了五千冲锋的晋军中。
“那是什么?床弩!”下达进攻的命令后高湝便站在了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密切注意着战局的变化,当看见城上那近百黑影时,先是一怔,接着却是豁然变色,失声惊呼道。
就在高湝惊骇之时,城头飞射而出的近百黑影也掠过了六百余米的距离,凶狠地射入了五千晋军后半部。
李二狗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弓箭,双目死死盯着晋阳城头飘扬的帅旗,心中既是振奋又是惶恐,振奋是因为他希冀能够斩杀敌将,建功立业,从此让家中的老娘享享清福,惶恐则是担心自己不幸丧命。
就在这时,李二狗突然听见头顶传來尖厉的呼啸声,就在他抬头看去时,直觉眼前一黑,接着便感觉一股巨力撞在胸膛上,使他不自禁地向后跌倒。直到摔倒在地,李二狗才感觉到胸口传來剧烈的痛楚,使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呼喊,但李二狗突然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如潮水般散去,连张口的力气也洠в校劢堑挠喙飧强醇乜谡幸桓鋈反笮〉目吡氯鹊南恃缛堪沣殂槎鳌
“死了?我就这么死了?”李二狗一脸惊愕,在他失去最后的意识前,脑海中还残存着这个疑问,而他也终于听见身边战友的惨呼声,隐隐看见七八个战友被一根长矛穿在一起,幕让甚是凄惨狰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出现了停滞,无论是城上的守军还是城外的晋军都未床弩的威力而惊骇。仅仅是百支弩箭,造成的伤亡也不过五六百人,然而场面却是极其惨烈,纵然隔着数百米,高湝都似乎能感觉到其上传來的杀意,让他浑身汗毛乍竖。
床弩的弩箭与其说箭不如说是长矛,长逾两米,粗若鸡蛋,箭镞更是用精铁打造,锋利无比。
就在方才,在床弩的弩箭下,晋军的身体便如纸张般脆弱,被它们无情的撕碎,更有许多人被弩箭生生贯穿,连在一起,如同羊肉串一般,鲜血淋漓,死状可怖。而两千弓箭手阵营直接被床弩撕得七零八落,甚是凄惨。
床弩源于春秋战国时期,本是合几张弓的力量以增加射程与杀伤,只是因为工艺有限,造价高昂,而床弩移动不便,需要数人甚至数十上百人來操作,是以床弩在战争中使用的并不多。
晋阳城上的床弩显然并不是这般简单。拥有当世最先进的冶炼技术,最先进的机簧,晋阳城上的床弩无论是射程,准度还是杀伤都达到了一个骇人的程度,一轮弩箭便有如此成效便可知一二,而且高兴制作的床弩对于人力的需求也远远少于老式的床弩。
就在晋军因床弩的威力而惊骇惶恐时,晋阳的投石车却洠в幸蛭堑目志宥冻隽踔模炊⒊隼滟呐叵帕萑坏纳币猓低犯橇车卦以诹私小
“砰砰砰!”
人的头骨虽然坚硬,但比起二三十米的高空坠落的人头小的岩石还是无法相提并论,但凡被石弹砸中,当场便是脑浆迸裂,直接身死,纵然运气好些的被碎石溅射也难免皮开肉绽,骨断筋折,受尽痛苦。
与此同时,城上身经百战的弓箭手也发动了攻势,无数羽箭如雨般自城头飞射而出,降落在晋军之中,尤其是携带云梯,工程车等攻城器械的晋军更是得到了弓箭手的主要照顾,死伤极其惨重。
飞扬的尘土中,大地震颤,五千晋军凄厉的惨呼此起彼伏,殷红的鲜血和残肢断臂迸溅得到处都是,让人怵目惊心,忍不住浑身颤栗。
城头一轮攻势过后,五千晋军竟然只剩下不足两千,而这两千人也是洠в姓笳蹋怀巧舷墓ナ葡牌屏说ǎ挠杏嗉拢媛渡酰共桓以偾靶幸徊剑胁簧偃巳恿吮斜阆蚝笈苋ィ谥懈欠⒊銎喟У目藓吧
“不准退!不准退!”高湝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士卒狼狈而逃的样子更是暴跳如雷,一边挥刀斩杀了数名士卒,一边怒吼道:“后退一步杀无赦,后退两步诛杀全族!”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五百六十章 杀心难抑
进是死,退亦是死,甚至会因此牵累家人,反正都是死何不就此放手一搏,倘若侥幸存活,荣华富贵,娇妻美妾自是不在话下,拼了!
面对着高湝那残酷无情的屠刀,绝望的晋军顿时陷入了疯狂之中,在这一刻,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们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斗志与勇气。
“弟兄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踏平晋阳城,活捉高延宗,丰厚拜相就在眼前,杀啊!”
放弃逃跑的晋军再次转身愤怒的嘶吼着地冲向晋阳城,癫狂地他们如同受伤的野兽,洠в姓笮危瑳'有掩护,完全是悍不畏死地冲锋,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但却极其壮烈。
“赵穆,将所有投石车推到阵前压制城上的弓箭手,再点一万人冲锋,一定要不计伤亡攻破晋阳城,止步不前者,杀无赦!”高湝眼中闪烁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冰冷的声音如同阴风一般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
“是!”赵穆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抹忧色,但见高湝一脸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得恭敬地答应一声后便开始调兵遣将。
“踏平晋阳,让逆贼们见识我晋军的厉害,杀啊!”
“杀!!”
很快,震天的喊杀声中,晋军中再次冲出一万人,七千刀盾手,三千弓箭手护送着更多的攻城器械,如同潮水般向着晋阳城涌來。而在这一万人发动冲锋之时,晋军后方的五十余架投石车也在高湝命令下被推到阵前,缓缓地向着晋阳城移去。
军令如山,他们无法反抗高湝的命令,只能将一腔怒火与委屈尽数化作对敌人的仇恨,拿出了吃奶的劲,嘶吼着向着城下冲去。
诚然,晋阳城上的投石车和床弩威力借助地势之利威力奇大无比,但却也不是毫无破绽,无懈可击,这破绽便在靠近晋阳城城墙的一段,正是远程武器的攻击死角,只要冲到城下,他们便可暂时安全,防守反击。
“投石车?妄想!”对于蜂拥而來的万余晋军,杨丽华视若无睹,冰冷的目光只是遥遥看着敌军缓缓推进的投石车部队,嘴角泛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清冷的声音顿时在城头响起:“车弩准备,在敌人投石车进入射程后便自行射击,给我将他们所有的投石车彻底摧毁!”
杨丽华并洠в忻畲插笊浠鞒宸嬖谇暗慕孔洌粊砬煌蛉怂⒉环旁谘壑校鴣泶耸苯恼笮谓衔稚ⅲ插蟪龌魇招Р淮蟆
高湝虽然怒火中烧,但赵穆下达命令时刻意让众人分散了阵形。如此一來,床弩想要取得方才那般客观的杀伤力不太可能,毕竟若是一支床弩箭只射杀一人的话显然有些浪费,而且准头也不如城上的精锐射手來得高。
“投石车,不必吝惜石弹,尽可能地瞄准敌人的冲城车!弓箭手,配合投石车,给我狠狠地阻击敌人的攻城器械!”
“咻咻咻!”
随着杨丽华的命令,尖厉的呼啸声中,如雨的石弹箭矢从城上飞驰而下,狠狠地砸在晋军之中。
城上的投石车本就先进,又有地理优势,是以在高湝的投石车还未到达最佳攻击地点时,无数巨石便呼啸而至,挟着无匹的劲道砸在了晋军的投石车部队中。
“砰砰砰!”
一轮石雨,顿时有四五架投石车被巨石击中,直接便是四分五裂,宣布报废,而更多的却是护送投石车的士卒承受了这一轮石雨的攻击,当场便是血肉模糊,死伤惨重。
“投石车,还击,还击!”惊恐中,晋军士卒也有反应迅速的人,立即便操纵着投石车向着晋阳城发动了反击。
“嘎吱嘎吱”的绞索声中,晋军的投石车部队终于暴怒,一枚枚硕大的石弹从城外飞起,凶狠地向着晋阳城轰去。
“啪啪!轰轰!”
论射程晋军的投石车不能和城上相比,如今他们又是仓促应对,准头更是奇差无比,数十枚石弹看着气势汹汹,然而能落在城头上的寥寥无几,更多的却是无力地坠落在城外,或者轰击在坚实的城墙上。
晋阳城头的守军无一不是精锐,无论是军事素质还是应变能力都是一流,是以虽然有那么两三枚石弹飞上了城头,但也只有十数人被碎石溅伤,却洠в腥艘虼苏笸觥
便在这时,城上的投石车又发动了第二轮攻势,无数巨石铺天盖地地砸在晋军投石车阵营中,立即便有数架投石车被轰得粉碎,死伤的晋军士卒也更多。
剧烈的轰鸣声混杂着凄厉的惨叫声,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鲜血泼洒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更是到处都是,几乎每一瞬便有晋军士卒带着愤恨、不甘倒下,或是就此气绝,或是被身后的战友无情地踩成肉泥,整个晋阳城北千米之内顿时沦为了炼狱一般的存在。
尽管损失惨重,但这一万晋军却顾不得悲伤和恐惧,只是竭尽所能地向着晋阳城冲锋,再冲锋,只为寻觅那渺茫的一线生机,抑或者是让自己的生命能在最后关头精彩些。
杨丽华居高临下,默然地注视着城外发生的一切,脸上洠в星优常矝'有悲喜,一个个命令从她口中下达,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城上的守军阻击着晋军的进攻。
人上一万,无边无沿。纵然是一千张纸,摞在一起也有相当的厚度,想要轻松将之撕裂也不是易事,更何况是一万晋军士卒,纵然他们远不如城上守军精悍,但不计生死的情况下,所能爆发出的战斗力也是十分客观的。
终于,在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后,有晋军士卒成功突破了城上弓箭手和投石车的封锁,将云梯搭上了晋阳城头。
然而就这名晋军士卒正欣喜若狂,嗷嗷叫着沿着云梯飞速向城上攀爬时,城上守军却猛地将云梯推开,惊恐绝望的尖叫声中,那名晋军士卒从十余米的高空坠落,当场便摔成了肉泥。
尽管如此,但很快便有七八假云梯搭上了晋阳城头,在晋军弓箭手的掩护下,数十身手矫健的晋军将钢刀咬在口中,四肢并用,飞速向着晋阳城攀去。与此同时,笨重凶悍的冲城车也來到了晋阳北门下,在数十名膀大腰圆的晋军士卒推动下,凶狠地撞在了晋阳城头。
“咚!”
沉闷的巨响声中,晋阳城微微一颤,城楼上的尘土更是簌簌而下。
听见这声巨响,城上的守军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來,目光更是冷冽至极,闪烁着森冷无比的杀意;然而这声响听在晋军耳中却不啻于一剂强心剂,直让低迷而压抑的士气陡然一振。
“晋阳城破就在此时,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大齐的将士们,诛除逆匪,效忠吾皇,杀!”高湝振臂高呼,手中长剑猛然向前一指,立时便有五千步卒嘶吼着向着晋阳城冲去。
此时己方已近接近城墙,极大的牵制了城上的兵力,正是扩大战果的好时候,高湝又如何能错过。只要能在城头牢牢占据一片地方,晋阳城破也只是时间罢了。
与此同时,高湝心中也在默默祷告,希望高延宗不甘人下,只做高长恭的傀儡,乘机奋起反击,两面夹攻下,那他击败高长恭,攻破晋阳城的胜算便能提高最少三成。
……
晋阳城南五十里外的官道上,飞扬的尘土中,两个模糊的人影正策马向着晋阳城狂奔而來。这二人正是高兴和萧凌,自高纬伏诛后便自邺城一路狂奔而來,终于在第二日的晌午进入了并州境内,距离晋阳城越來越近。
几乎一夜不休不眠的狂奔,高兴和萧凌浑身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占满了灰尘,看上去腌臜不堪,便是胯下的骏马也是汗涔涔的,穿着粗气,眼中的神采也有些暗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