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宇文康另有所图,想独占……”宇文亮连忙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想法,如今二人系数同盟,若不能相互信任,又如何取胜。
“国公,您看,好像有人來了!”就在宇文亮思绪纷乱之时,身旁一员裨将突然惊呼出声。
宇文亮猛然抬手,顺着裨将指点的方向看去,顿减远处一片尘土飞扬,风中更是隐隐传來隆隆的脚步声。宇文亮豁然色变,心中一沉,扬声喝道:“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随着他的命令,城头的叛军立即行动起來,弓箭手张弓搭箭,投石车机簧嘎吱作响,凝重而肃杀的气息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变得沉重起來。
……
“都打起精神來,加快速度!”宇文盛一马当先,双目死死地盯着夕阳下那恢宏的,如同洪荒巨兽一般的长安城,虽然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但眼神却依旧十分明亮。
自定阳撤回北周后,宇文盛与杨坚商议,害怕宇文邕驾崩的消息传出引起动荡,是以只是在勋州短暂休整后便补充两万兵马,共计五万人一路向西,马不停蹄地疾驰而來。
然而即便如此,宇文康和宇文亮却依旧骑兵谋反,好在皇城还未失去,太子宇文贇目前还未落入贼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宇文将军”就在这时,一骑突然自后赶上來,宇文盛回头看去,來人正是杨坚。他本就受了不轻的伤,数日來风餐露宿,日夜兼程,此时脸色甚是苍白,神情有些委顿,不过面色却依旧沉凝。
杨坚武功谋略都是不凡,又几次冒死救主,是以宇文盛对他颇是敬佩,一路上遇事多与之相商。此时见杨坚呼唤,宇文盛不由停下脚步,有些关切地道:“杨国公,你身上有伤,见不得风!”
“国难当头,区区小伤何足挂齿?”杨坚摇摇头,然后远眺着长安城道:“宇文将军,我们远道而來,一路疾行,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若是强攻,恐无多少胜算啊!”
宇文盛皱眉道:“国公所言有理,只是皇城岌岌可危,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我们早到一刻便能减小他们的压力啊!”
“宇文将军所言不假。”杨坚点头道:“我认为此事我们须得认真谋划一番,要尽可能地牵制城中叛军,最好是能入城,与太子里应外合破敌制胜!”
看着杨坚那笃定的眼神,宇文盛眉头一挑,低声道:“计将安出?”
……
“來者何人,报上名來!”当杨坚等人來到长安城下时,宇文亮手扶箭垛,居高临下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五万大军,沉声喝道。
“原來是杞国公,杨坚这厢有礼了!”杨坚越众而出,一脸和煦的笑容,洠в邪氲闵逼吹故止Ь础
伸手不打笑脸人,宇文亮虽然对杨坚十分警惕,但严肃的脸色还是缓和了少许,略微还了一礼道:“原來是隋国公,失敬,失敬。不知杨国公急急而來所为何事,若是本公能帮上忙,不妨说來!”
杨坚笑着道:“国公大人,杨某此番前來确实有事需要您帮忙!”
“哦?”宇文亮挑了挑眉,心中更是警惕,但脸上却不露分毫地道:“杨国公请说。”
杨坚脸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看着宇文亮道:“国公大人,杨某正从定阳而來,一位护送皇上遗体返回都城,二则护送皇上遗诏。”
闻听此言,宇文亮身子挺得更直,双目灼灼地盯着杨坚,只听杨坚继续道:“太子遭小人构陷,伙同于翼行刺皇上,以至犯下滔天大罪,实在让人痛心疾首。杞国公深明大义,高举刀兵‘清君侧,诛奸佞’正是皇上所愿,杨某不才愿尽一分薄力。”
“如今大周,纪王宇文康最是德高望重,皇上一应后事,遗诏宣读正该由他主持才是。”说着,杨坚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龙纹密布,正是圣旨。
望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宇文亮双目顿时火热起來,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从杨坚的话语來看,宇文邕显然对太子宇文贇的作为不甚满意,若是遗诏中明确另立新军,宇文亮与宇文康此番作为便是顺天而行的义举,而非谋反窜乱。
宇文亮神色的变化杨坚尽收眼底,他诚恳地道:“国公大人,请开启城门,迎接皇上遗体进城!”
宇文亮醒神,眉头皱了几皱,有些迟疑地道:“杨国公,戍外军队入城与规矩不合,再者城中也过于狭小,恐有不变啊!”
杨坚心中冷笑,宇文亮不信任他他又如何不知,只是他脸上却一副认同的模样,点头道:“国公所言有理,但我等若不恭送皇上遗体入城,岂不大大有罪。”不待宇文亮出言,杨坚又道:“不若如此,杨某率一千亲卫护送皇上遗体入城,其他人便在城外驻守,不过还需国公调拨一些补给才是。”
“好,就依杨国公所言。”宇文亮见杨坚如此有诚意,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不少,便挥手道:“來啊,开城门,恭送皇上入城。”
杨坚道一声谢,随意点了一千士卒便护送着放置宇文邕遗体的车架缓缓向着城中行去,众人一脸悲戚疲惫,阵形松散,看上去并无丝毫的戒备之意。
看着杨坚走入城中,洠в幸於钗牧敛挥伤闪丝谄欢驮谡馐保庖副渖患涣承σ獾难罴嵬蝗活看蠛鹊溃骸坝钗牧练干夏蹦妫锎蠖窦巳说枚镏苄置牵疑保 彼底牛罴岜惆纬霰#慈舴杌⒁话阆蜃懦峭烦迦ァ
“诛杀叛匪,杀!”城外宇文盛一直凝神准备,闻听杨坚的喝声,顿时振臂高呼,策马直向那尚未关闭的城门冲去。
“杀!!!”
五万周军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狼似虎地向着城中冲去。
“关城门,放箭,放箭!”宇文亮凄厉的喝声在城头响起,一脸惊怒,“杨坚,我要杀了你!”
尽管城头箭矢如蝗,但在宇文盛的带领下,五万周军却是悍不畏死,冒着密集的箭雨向着城内冲去。只是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在城门即将关闭时,宇文盛终于率众赶到,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城中。
“太子勿忧,援军已至,逆贼受死,杀!”甫一入城,宇文盛便扬声怒吼道,声浪滚滚,远远传开去。
“哈哈哈哈!援军已至,反败为胜就在此时。”宇文神举闻听外城的喊杀声,凝重的神色顿时一喜,扬声高喝道:“宇文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出城,杀敌!”
“宇文亮坏我好事,坏我好事啊!”宇文康脸色极其难看,怆然感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狞厉,恨恨地道:“撤军,突围!”说着,宇文康便翻身上马,洠в兴亢脸僦拖蜃懦ぐ渤嵌敲哦ァ
当宇文盛率军冲入城中时,胜负便有了定数,即便宇文康再做反抗也是徒劳,还不如就此突围,也许还能侥幸逃得一命。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四百九十一章 摄政王
天边出现了一抹晨曦,暖暖的颜色驱散了漆黑的夜,但心力交瘁的宇文康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自内而外的冰冷。寒风缭乱了他披散的长发,露出满是风霜的脸颊,往日颇具威严的他如今身上却充满了悲凉与萧索。
“宇文康,放弃吧,你逃不了的!”远远的,宇文神举清朗的声音传來,即便是在烈烈寒风中依旧是那般清晰。
英雄迟暮,穷途末路。
宇文康浑身颤了颤,心头浮上这八个字。洠в谢赝罚皇蔷簿驳赝琶媲肮龉霰剂鞯幕坪铀惺茏拍瞧嗣娑鴣淼乃闲谋洌ㄓ腥绱耍蚴О芏舴叩男男鞑拍苡兴航猓蛘咚凳锹楸浴
成王败寇,自古使然。从开始骑兵谋反,宇文康便曾猜想过如此的结果,但他却洠Я系阶约夯岚艿萌绱酥欤绱酥嗖摇
“王爷,您快坐船走,末将愿为您断后!”身边的亲信裨将见宇文神举率领这黑压压一片周军逼上來,一脸焦急地说道。
宇文康凄然地笑笑道:“就算逃了又有什么意思?”说完,他远远地看着宇文神举,扬声道:“宇文神举,你來了?”宇文康的语气很平淡,平淡中带着温和,似乎是对老朋友的问候。
宇文神举停下脚步,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來了,还要再战吗?”
“能求你一件事吗?”宇文康笑笑,晨曦中他的笑容透着无尽的落寞,不待宇文神举回答,他又脸色黯然地摇摇头道:“希望一切的罪责都由我來承担吧!”
说着,宇文康转头四顾,深深地看了一眼聚拢在自己身边的将士。昨日还是雄兵十万,如今所剩下的却只有两千余人,俱都是一脸疲惫,神情怆然而有些麻木。
“保重!”良久,宇文康脸上再次绽放出浓郁的笑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很重,以至于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听见。话音落下,宇文康手中染血的长剑便猛然横起,用力在脖子上一划。
“不要。。”
宇文康身边的裨将失声惊呼,但却只能看着宇文康脖子上一道殷红的血箭飙射而出,而他逐渐涣散的眼中剩下的只有释然与一丝歉疚。
“将士们,为王爷最后一战吧,杀!”那裨将一脸悲怆地将宇文康的身体缓缓放到在地,然后缓缓站起身,冲着晨曦高举长剑,森冷的剑锋上闪烁着屡屡光亮。
“杀!”
所有叛军都低声嘶吼着,挥兵向着宇文神举冲去。,谋逆大罪,必死无疑,与其跪地乞降,不若轰轰烈烈地战死当场,尽管这背水一战的结局注定是失败,但军人滚烫的血也应该洒在战场上。
“杀!”宇文神举轻轻地挥臂,身后早就虎视眈眈的弓箭手立即松弦,铺天盖地的箭雨中,前冲的叛军成片倒下,鲜血很快将河堤染红,慢慢融入黄河之中,颜色越來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十一月二十七日,当叛贼宇文康与宇文亮授首,宇文邕的遗诏在长安皇宫金銮大殿上宣读后,太子宇文贇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成为了北周的掌控者。
封宇文孝伯为天官宗师(皇族事务司长)、司卫上大夫(太**卫队总司令官),掌管皇宫内外所有禁卫军,加封于翼为太尉,如今这职务便落在了宇文神举头上,撤回长安的陈王宇文纯晋升为太师,赵王宇文招为太傅。
北周皇族中,除去宇文邕,最有威望也最有才华的当属齐王宇文宪,然其在东伐之战中却下落不明,如今依旧未曾归來,这却是个让宇文贇欣喜的好消息。不然宇文宪对他來说如鲠在喉,是皇权的最大威胁,不除不快。
杨坚此番冒死相救,及时送來了宇文邕的遗诏,深得宇文赟欢心,又有郑译背后说项,最后被被加封为上柱国大将军,乃是武将的最高一级将领,可见封赏之重。
宇文贇超等越级,封郑译为卫公爵、擢升为开府仪同大将军(勋官六级)、春官内史中大夫(教育部秘书副司长),全权主持政府工作。
十二月十五日,谥号武皇帝,庙号高祖的宇文邕葬礼既毕,宇文贇便下诏,命令全国官员,以及自己和皇宫中的男女都脱下孝服,改穿常服。宇文孝伯几次劝谏,宇文贇却理也不理。
当一切结束,宇文贇真正掌控了北周后,他卑劣的本性便如火山一般爆发出來,大肆奢侈,淫欲横流,宇文邕刚刚下葬,他便巡视宇文邕的后宫,命她们上床供其娱乐。如此行径,与邻居高纬有和区别?
如果说北齐到今天这风雨飘摇的地步是因为高氏一族皆为禽兽变态,那宇文邕加个皇位移交给宇文贇便使得北周的繁华逐渐走向陌路。
宇文邕一生雄才大略,然他却与三国西晋的开国之君司马炎很是相似,所不同的是司马炎的继承者司马衷是个白痴,而宇文贇却是一个地痞、流氓。理论上,一个白痴如果得到妥善的辅佐,仍可成为贤明的君主,然而地痞登场,就算老天也是无奈。
司马炎有弟可传而不传,也许是他不敢冒险,然宇文邕明明知道长子无德无才,余子也难堪大任,就应当传位余宗族兄弟,如北周建立之初一般便是兄终弟及,既有前例,为何不沿用,唯八字耳:私心愈重,愚昧愈深。
纵观宇文邕一生,东征西讨,战无不胜,当有知人之明,但临死时却犯下如此错误,时也命也?是他一手将北周推向辉煌,也是他将北周带入泥潭。如果他管教儿子不是一味体罚,也许不论是历史上的北周还是今时的北周都将大不相同。
在北周进行全力交替时,他们的邻居北齐也在进行同样的事情。当高延宗知道求救任城王高湝的愿望破灭时,他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新皇登基不久,四方未定,人心浮动,是以高长恭并洠в斜破雀哐幼谕宋唬乔胨纶庾约何阏酰未笏韭恚级街型庵罹拢芰烊笕ā
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高长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