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那个只知拿刀杀人的杀手,而是一个独当一面的杀将。
张延隽和萧凌的动作高兴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没有哪个人真的希望自己麾下的人征战不休,那样做起事来能有多少功效。
古人云:“千载一圣,犹旦暮也;五百年一贤,犹比髆心。”可见贤明之人的难得。
南北朝时期有名的文学家颜之推曾有著作《颜氏家训》,其中慕贤第七一篇曾这样评价张延隽。
张延隽之为晋州行台左丞,匡维主将,镇抚疆埸,储积器用,爱活黎民,隐若敌国矣。群小不得行志,同力迁之;既代之后,公私扰乱,周师一举,此镇先平。齐亡之迹,启于是矣。
高兴之所以如此看重张延隽,也正是这个原因。以张延隽的才能,一定可以为他守护好后方,让他能够专心对付宇文邕。如今,陈国与司马复鏖战不休,无力北顾,只要操作得当,北齐有很大的可能反败为胜,高兴也能一举奠定自己称霸的地位和基础。
张延隽当即被高兴任命为朔州司马,实际却是掌刺史之职。对此,张延隽是受宠若惊。想想曾今在晋州,处处受到三贵的家奴弄臣的挤兑打压,如今高兴却是推心置腹,委以重任,相差无异于天地。
每每年级此,张延隽便在内心告诫自己,一定要殚精竭虑,为高兴守护好朔州,不叫突厥南下半步。虽然这是个极其艰巨的任务,但张延隽却是坚定不移。好在高兴在朔州两月,朔州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士卒虽然不能说多么精悍,但也好歹有些模样了。否则就算张延隽智计百出,面对这混乱不堪的危机局面,只怕也要蹙眉哀叹。
……
“大人,秦将军和傅将军到了!”九月十八日,高兴正与张延隽交接公务,张顺之有些激动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高兴手中的动作一顿,豁然起身,有些兴奋地道:“快快有请!”说着,高兴放下手中的卷宗,冲张延隽道:“张大人请稍等,本府去去就来!”
“两位将军远道而来,下官自当随大人一起前去迎接!”张延隽说着连忙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衫便随着高兴的脚步一同向门外走去。
高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轻轻点了点头便不再迟疑,大步向门外走去。
“末将参见秦琼(傅伏)参见将军!”高兴刚出门,便有两个宏亮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哈!”高兴大笑着上前将秦叔宝与傅伏搀扶起来,温和地说道:“二位兄弟快快请起,一路幸苦了!”
秦琼和傅伏一阵谦虚。比起先前,秦叔宝成熟了许多,身子也愈发挺拔壮硕,那虬结的肌肉将身上的锁子甲撑的满满当当,身上的气势也愈发沉凝肃杀,整个人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锋锐无比。
自从担任了骑兵师的师长,秦琼所经历的战争实在不在少数。先是被高兴派去泾州袭扰陈*军黄法瞿,后来又与独孤永业在兖州游斗。大大小小的战争,让秦琼飞快的成长成熟,如今更是独当一面,他麾下的骑兵也成为高兴手中少有的精锐。
比起秦琼,傅伏则更显稳重内敛。相较于数月前,他对高兴的态度也恭敬温和了许多。脱去一身的羁绊,在兴华的几个月里,他对百姓的疾苦有了更深的感触,更是为高兴的最为而钦佩敬服。
“你真的是傅伏将军?不是叛逃了么,难道……”张延隽一脸吃惊地看着傅伏,迟疑着问道。
“如你所想!”高兴笑着说道:“傅将军,这位就是曾今担任过晋州邢台左丞的张延隽张大人,如今担当朔州司马。张大人,这位正是大都督傅伏将军,也是我找来执掌朔州兵马的统领。”
“傅伏见过张大人!早就听闻张大人公忠正直,勤劳敏捷,今日得见,幸甚之至啊!”傅伏虎目一亮,张延隽的名字他也是听过的。一边说着,一边正经地行礼。
“傅将军客气了,您的名号我可是如雷贯耳啊!与您相比,我的那些功绩实在不值一提。”张延隽收拾了心情,恭敬地给傅伏还礼。
高兴又为秦琼和张延隽做了介绍,待二人见礼过后便带着三人进了宴会厅。简单寒暄了几句,酒宴便呈上桌来,三人分宾主落座,高兴举起面前的美酒,笑看着三人道:“诸位,从今天开始,这朔州城十万军民我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同心协力,万不能让突厥南下半步!这第一杯酒,我敬你们!”说着,高兴仰首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大人放心,我等定竭心尽力!”三人纷纷坚定地看着高兴说道。
“好,好!有三位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
在高兴与秦琼三人畅饮的同时,晋阳城安德王府也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来者是个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相貌甚为清秀。此人虽作男子打扮,但阅女无数的安德王还是一眼看出这少年实为女儿身。少女的美貌让高延宗颇为心动,但她的身份却又让高延宗深深的忌惮,只能将那一份念想深埋心底。
“王爷,周帝宇文邕发兵三十万来攻,不日就将到达晋州,您可知道?”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淡淡的语气和言语中所透出的消息却让高延宗惊得立即惊得跳将起来,豁然变色。
“什么?!”
“宇文邕来了,王爷的机会也来了!”女子脸色十分冷静,眼眸却是那般深邃睿智,完全与她的年纪不相符合。
“机会?”高延宗一怔,困惑不已。
女子轻轻一笑,顿时如同冰雪消融,万物逢春,让高延宗看的一呆。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和得意,口中却淡淡地道:“是的,王爷期盼已久的机会到了!”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战争是什么样子?
九月下旬的朔州城,已经颇有些塞北秋季的风光。天空格外的瓦蓝,如同一面澄澈无比的镜子,没有一丝瑕疵,高悬的太阳也少了夏日那一分骇人的炙烤,多了些亲切温和。
“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刺史大人既然提高了咱们的待遇,咱们就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竭尽所能保护好朔州的安全,不能给刺史大人丢脸!”傅伏站在朔州城头上,环顾着站在城头上的士卒们,大声说道:“咱们是朔州城的英雄,就要有英雄的气概与英姿!来来,都昂首挺胸!”
众士卒闻言纷纷收腹挺胸,一脸严肃,站得如同标枪一般笔直,身上透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几个月的训练,朔州城的士卒可谓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军容整肃,纪律严明,也许战斗力还有所欠缺,但比之吕宏当政之时好了不知凡几。
其实也难怪,吕宏当政之时,一心想的只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贪污腐败,作威作福,只会将这些士卒当作家丁奴役使唤,哪里会尊重他们,管他们的死活。
然而高兴却是完全不同,不仅大大地改善了他们的待遇,更是按时发放了丰厚的军饷。乱世中最不缺的就是兵,他们所求的不过是家人的温饱和安定,只要这两样有了保障,他们就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你。这样的行为看似愚蠢,但却是诚挚的,是生活最真实,也是最感人之处的体现。
朔州毗邻突厥,环境艰苦,形势恶劣,是以民风剽悍,身强力健,朔州军只不过是纪律散漫,思想麻木,只要改变了这两点,他们所凝聚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傅伏一生戎马,对军旅有着异常深厚的感情,虽然他只接管了朔州军务两天,但却与士卒们打成了一片,更是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军队是个复杂的地方,但又是个单纯的地方,只要你足够强大,足够真诚,那一定会被它真正接纳。
傅伏满意地点点头,遥望天边空旷无垠的草原上,微微有些泛黄的枯草,感受着秋风吹过面颊的丝丝凉意,心中沉甸甸的,既有高兴的殷切嘱托,也有对北齐未来的迷茫与担忧。
“嘚嘚嘚!”
突然,天际处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影,并逐渐放大,与此同时,急促的马蹄声也愈发清晰起来。
傅伏收回思绪,双目紧紧地凝视着那接近的黑影,脸上严肃一片。
“报——”
黑影还离着老远,便举起了专属朔州城的信号旗,同时大声呼喊起来。傅伏一摆手,城门上的绞索“咯吱咯吱”响起,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黑影正是朔州的斥候,他一路奔进了朔州城,不待胯下战马挺稳便翻身而下,步履轻快地攀上了城头,来到傅伏面前道:“报告将军,突厥七王子阿史那库合真率领五万铁骑浩荡而来,午后便能抵达朔州城下!”
傅伏心中一沉,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冷静严肃。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沉声道:“再探!”说完,傅伏要求城头守军严加警惕后,便只身下了楼,寻找张延隽而去。
阿史那库合真率领五万铁骑,显然不是走亲访友,观光旅游的。月前高兴将之于阵前一招生擒,被他引为生平奇耻大辱,暴躁骄傲如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尤其是阿史那库合真曾听说,他的未婚妻,大义公主,宜阳王赵彦深的孙女和高兴有过暧昧难明的关系。虽然赵晶被劫,最后不知所终,自己也娶了别的女人,但对赵晶,他却是念念不忘,也许这就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新仇旧恨,阿史那库合真对高兴万分痛恨。只是身陷囹圄,阿史那库合真也只能忍气吞声。这不,二十天前他一从朔州回到突厥,便开始召集兵马,如今正是报仇而来。
傅伏刚到刺史府门口,张延隽便从内里出了来。张延隽笑看着傅伏道:“傅将军,突厥来犯的消息我听说了,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对策吧?”
“张大人请!”张延隽毫不拖沓的作风让傅伏甚是满意,于是便点头说道。
二人一同走进一间静室坐定,张延隽便开口道:“傅将军,行军打仗我并不擅长,一切多由您费心了,我会为您做好一切后勤工作的!”
傅伏双目一亮,长身而起,恭敬地行礼道:“多谢张大人,有您在朔州,傅某便无后顾之忧,纵使突厥兵力再多一倍,我也有信心与之周旋一番,更何况还有秦将军在旁策应!”
“傅将军说的是,只要我等同心协力,敌人再强我们也不必害怕!”顿了顿,张延隽又道:“小王爷既然将朔州托付给我们,我们就要竭心尽力,不能有负所托啊!不过傅将军也要注意安全,您若是受伤了,我可没办法守住朔州!”
“张大人过谦了,傅伏只是莽夫一个,还要您多多招抚!”傅伏谦虚了一句,再与张延隽商谈了一阵防御调度等问题后便匆匆回到城头开始安排起来。
虽然他不怕任何敌人,但也没张狂到目中无人的地步。战争非同儿戏,他的一个错误决定命令也许就会断送万千条性命。这沉重的责任容不得他有半点马虎大意。
在阿史那库合真率领五万铁骑铺天盖地地涌向朔州时,秦琼和他的骑兵师一万精锐骑兵如今又在何方呢?
虽然北齐的边境线是以朔州东北的恒州为界,在长城外还有好大一片土地,然而这些年北齐日益积弱,与周国无休止的争斗让突厥坐收了渔利。长城之外偌大的一片土地早已成为了突厥人的牧场,任由他们的铁蹄肆虐,齐国却无能为力。
朔州西北,靠近周国边境,空旷无垠的草原上,正有一支两千人的骑兵缓缓向着北方推进。这些骑士身上都穿着鲜红的衣甲,迎风招展的旌旗上明显有着齐国的标记。如此打扮,在突厥的地盘上,实在有些张扬,一个不好便会引起两国刀兵相向。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十的青年,黝黑的脸庞如刀削斧凿一般,透着刚毅果敢的气息,一对虎目精光四射,让人不敢逼视。
此时,这青年手中正拿着一张羊皮地图,山山水水,标注地格外详尽,正是北齐长城以北,恒州以西,与周国,突厥想接的地方。
“报——”
“报告师长,我师各部都已经各就各位,请您指示!”
听见斥候的报告,青年将军双目一亮,浑身的气势大盛,稍有些激动地追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如今我师已经完全将五万突厥骑兵纳入了包围圈,只要师长您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发动全面进攻,一定能让猝不及防的阿史那库合真一败涂地!”
“传令下去,保持距离,慢慢压缩包围圈,但一定要小心谨慎,务必不能暴露了行踪!”秦琼用力点点头,沉声吩咐道。
“是!”那斥候答应一声,一脸兴奋地跨马而去,眨眼间消失不见。
……
九月二十日,北周宇文邕进抵晋州(州政府设平阳,山西省临汾市),驻军汾曲,派齐王宇文宪率军两万人封锁雀鼠谷,陈王宇文纯率步骑兵两万人封锁千里径,郑公爵达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