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稍候!”柳氏言语一声便迅速下去收拾行礼,高兴则坐在屋内的桌边皱眉思索起来。
根据柳氏的表现,她当是不知道凌萧云会武的事情。而凌萧云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要隐瞒,且又无故受伤。尤其是凌萧云体内那诡异莫名的毒,绝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这其中的事情怕是并不简单,而凌萧云的身份也让人难以捉摸。
高兴邀请柳氏前往刺史府,一方面诚如他所言方便为凌萧云治伤,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凌萧云的仇家寻上门来。
时间不长,柳氏便简单收拾了个行囊来到了高兴面前,“大人,咱们这便走吗?”
“嗯。”高兴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床榻边将凌萧云扶起来放在自己背上。
“有劳大人了!”柳氏感激地看着高兴,确实在不知该如何道谢。
“举手之劳而已!”高兴不在意地笑笑,然后背负着凌萧云出了门,与柳氏一同向着刺史府走去。
将柳氏安排住进刺史府后,高兴便匆匆离去。如今他虽然基本掌控了四州之地,但根基依旧不稳,需要他处理的事情还很多。高兴这一忙碌直到落日西陲方才告一段落。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饭,高兴便来到了凌萧云暂住的小院中。
“大人,您来了!”见高兴到来,柳氏脸上的忧色淡了一分,连忙起身行礼。
“姐姐不必客气,公事繁忙,让姐姐久等了!”高兴摆摆手,有些歉然地说道。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您能出手救治外子,小女子已是感激不尽!耽误了您不少时间,是我们的过错,焉能怪罪大人?”柳氏忙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高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大步来到凌萧云榻前。
“姐姐,我这便替凌大哥治伤,劳烦你在旁守候,切莫叫外人进来打扰了我!”高兴说完便扶着凌萧云坐直身子,然后自己飞快除了鞋袜上得榻去,坐在凌萧云背后。
高兴先是闭合双目,沉心静神,缓缓运转起长生真气。白日里高兴虽然受了些伤,但经过一下午长生真气的自行恢复,此时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真气运转间虽然微微有些滞涩,但已经无碍。
约莫过了盏茶的功夫,高兴的心神已经呈现一片空灵,无我两忘。他口中轻斥一声,双掌陡然自宽大的袖子中伸出,飞快地贴在凌萧云后背上。
凌萧云闷哼一声,身子猛然挺直,眉梢眼角不断颤动起来,脸上呈现出一片痛苦之色。柳氏在一边看得一阵揪心,但她却不敢惊呼出声,生怕打扰了高兴。
高兴右手控制一缕长生真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凌萧云的心脉护住,左手则引导着长生真气进入凌萧云的经脉中慢慢驱除起他体内的异种真气和毒素。
虽然高兴白天就料到想要救治凌萧云不是易事,但当真正开始施为时,高兴还是大吃一惊,事情的棘手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
异种真气虽然阴寒坚韧,但高兴神奇的长生诀却不怕它。然而那诡异的毒素却让高新分外头疼。
高兴本打算用长生真气先一点点将凌萧云体内的毒素驱除,然后再将异种真气化去,最后利用长生真气的特性慢慢修复后者受损的经络。但他却不曾想凌萧云体内的毒素是那般强大而歹毒,它竟能飞快地蚕食着高兴的长生真气,而且是那般顽固,对经脉的附着能力也十分强大。
眼见毒素顽固不化,长生真气大量消耗却收效甚微。而随着数种力量在凌萧云的经脉中征伐,他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剧烈,脸部已经完全扭曲,口鼻中更是渗出了血丝,在摇曳的烛光下是那样地触目惊心。
“嘿!”高兴厉斥一声,怒目圆睁,左手输入的长生真气猛然加大,但矛头却不再指向那毒素,而是那异种真气。
凌萧云的经脉被破坏,除了那毒素还有异种真气作祟,它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若非它的相助,单凭毒素,凌萧云的经脉并不至于这么快就被破坏成这般地步。
比起顽固难缠的毒素,异种真气就温顺了许多,高兴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那异种真气完全化去,之后高兴又花费了一个时辰功夫用长生真气温养了下凌萧云的经脉,这才收功。
“呼——”高兴挣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脸上已经满是汗水。
“大人,外子情况如何了?”柳氏连忙跑到床边,仔细地打量着凌萧云,焦急地问道。
“姐姐别急,我答应过你一定将凌大哥治好,他就一定不会有事的。”高兴穿上鞋子然后站起身来,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眉宇间的疲惫却是难掩。
“大人幸苦了!”柳氏抿了抿嘴,本想说什么,但见高兴疲累的样子,却是再也问不出来。
“时候不早了,姐姐也该休息了,高某明晚再来!”高兴说着一抱拳,然后便转身离去。
回到房中,高兴简单梳洗一番便坐在床榻上修炼起来。虽然此时他浑身有些酸软无力,胸口气息也有些凝滞,但今日真气消耗过大,他却是不能如常人一般倒头大睡。
翌日,高兴埋书案处理公务,直到日正当空才得了空闲来到院中放松一番,却见张顺之匆匆而来。
“难道又有什么变故发生了?”高兴眉头一挑,暗自思量着。
张顺之正要行礼问安,高兴连忙摆手阻止他说道:“顺之,不要再来那些虚礼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是!”张顺之应了一声,然后凑上前小声说道:“大人,崔季舒崔大人,叶瑾叶老板,鲁平鲁大师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
“崔大人,叶老板,鲁大师都来了?哈哈,好啊,好!”高兴闻言,脸现惊诧,接着却是抚掌大笑起来,一片欢愉之色。
“走走,与我一起去见他们。既是他们来了,我该前去迎接才是,如何能让他们等我?”高兴一手扶额,飞快整理了下衣衫,然后便迈开大步,如风般向刺史府大门走去。
高兴还未踏进前厅,便大声说说道:“崔大人前来,高兴有失远迎,实在惭愧,惭愧啊!”话音未落,高兴已经来到厅中双手抱拳,恭敬地向崔季舒作揖。
“高公子公务繁忙,老夫怎敢打扰?”崔季舒满面红光,哈哈笑着拱手还礼道,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的意思。
“大人说得哪里话?您是贵客,又是长辈,驾临此地,实乃小子三生有幸,又怎么会有打扰之说?”高兴再次躬身行礼,一脸诚恳地说道。
崔季舒闻言老怀大慰,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叶老板,鲁大师,你们也来了,实在是太好了!”高兴这才将目光看向一身华丽儒衫的叶瑾和一身普通打扮的鲁平,眼中的惊喜毫不做作。
“刺史大人多礼了,叶某此来乃是投靠刺史大人,希望可以在刺史大人手下勉强混口饭吃。”叶瑾起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大不小的和高兴开着玩笑。
“见过刺史大人。”鲁平虽然也和高兴相熟,但却仍然谨守本分,恭敬地向高兴行礼。
“叶老板日进斗金,几是富可敌国,如何要投靠与我呢?”高兴笑意吟吟地看了叶瑾一眼,然后向鲁平点头示意。
“叶某虽然略有薄财,但比之刺史大人却不值一提,今后还望大人多多提点才是啊!”叶瑾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诚恳地说道。
高兴哈哈一笑,然后说道:“诸位快快请坐,你们可是我的救星啊!”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二百四十三章 真的不合格
待高兴同样落座后,崔季舒不由诧异地问道:“不知高公子遇上了什么难事,竟需要我等相助?”
高兴先抿了口茶,然后叹息一声,一脸苦涩艰难地说道:“大人不知,青州,胶州,光州,以及这南青州四州之地的百姓,本就被朝廷权贵祸害得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小子若想在此地立下根基,自然不能让人口流失,而且还要想方设法地招募流民来此发展。尽管小子绞尽脑汁,不惜得罪当地权贵,索要了不少钱粮地产分发给平民,但这些还是远远不够啊!尤其是小子身边缺少精通政务之人,琐事缠身,更是让我头大如斗!”
崔季舒默默点头,高兴在治下四州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而且久历官场的他对于政务之事远比高兴熟悉,这些问题他自然看得通透。
总之高兴遇到的问题就是一句话,缺钱缺人。如今四州之地百废待兴,高兴既要安抚百姓,又要图谋发展,自然是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而且为了稳定民心和以后的发展,高兴也得罪了不少权贵大户,这也让他手下没有多少可用之人。
见崔季舒只是点头含笑,却不言语,高兴心神微动,猛然站起身来,一脸诚恳地看着前者,恭敬地说道:“崔大人,如今四州之地正值发展时期,正需要您这样的大能坐镇,还望您能助我!”
高兴说完,一脸希冀地看着崔季舒,双目炽热而真诚。
崔季舒脸上笑容一僵,沉吟半晌,然后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说着,崔季舒长身而立,一脸恭敬地看着高兴,深深拜下:“崔叔正(崔季舒,字叔正)拜见刺史大人!”
被高兴贬谪为平民后,崔季舒一度心灰意冷。直到那时,他也算是看清了高纬的真实面目,知道北齐气数已尽。后来高纬派他前往盱眙宣诏,他不喜反忧。本以为自己终将难免一死,却不想竟被高兴半路“劫杀”,从此才得以存活。
虽然高兴有算计自己的成分,但他两度救了自己性命却是不假。对于这一点,崔季舒自然铭记于心。在盱眙的时日,崔季舒亲自感受了百姓那富足祥和的生活,心中大是感触。
想他崔季舒一身为官,兢兢业业,所为不就是青史留名,治下百姓富足安康吗?然而北齐朝廷却是每况愈下,昏君执政,奸佞横行,将偌大的江山祸害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纵使他崔季舒不顾身死劝谏,却也难以让高纬清醒,更不能让万千百姓少受些磨难。
然而高长恭父子治下的淮州,虽然处于敌人的兵锋之下,但百姓却富足而祥和,城市繁荣昌盛,这让心灰气丧的崔季舒再次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实现自己心中梦想的希望。
虽然高兴只有十四岁,如自己孙子一般大小,但他的胸襟气度却让人钦佩不已。此时,见高兴真挚地央求自己出山相助,崔季舒也不再矫情,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意愿。
“好,好,好!”高兴一脸激动,脸上泛起阵阵红光,双手扶着崔季舒的臂膀,语音发颤地说道:“吾得大人相助,实在如鱼得水啊!”
崔季舒站直身子,认真地看着高兴说道:“大人,尊卑有别,在您面前叔正如何敢称大人?您还是直呼我名姓罢!”说着,崔季舒再次躬身行礼。
“催老请起,本官记下了!”高兴神情一振,然后再次将崔季舒扶起,认真地说道。
崔季舒再次谦虚一番,才在高兴的示意下坐下,不过却不是坐在原位,而是坐在高兴的下首,以此表明心迹。
接下来,高兴与崔季舒几人就盱眙目前的情势谈论起来。
虽然陈*军大军压境,将合州团团围困,但王琳也不是Lang得虚名。他在合州坐镇半年,已然训练出了一支五万人的精锐士卒,更是将合州城墙修葺一新。如今的合州虽然不是固若金汤,但黄法氍想要拿下合州,不费些功夫自然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有高兴暗中相助,合州城防的军械自然也比这个时代的东西先进一些,黄法氍损兵折将后也不得不放缓了攻势,希望能够围死合州,让其不攻自破。
与此同时,陈顼则不断向吴三桂下达快速攻陷谯州,希望能早日孤立扬州,淮州和合州三地,从而彻底瓦解高长恭和王琳的防御。
可惜陈顼和吴明彻实在高看了吴三桂。
吴三桂引大军进犯谯州,却不想只是一个照面便被齐军杀得人仰马翻,丢盔弃甲不说,钱粮辎重更是丢弃无数。而吴三桂吃了败仗,更是胆战心惊,再不敢出兵西进,反倒是挥兵北上,竟然戏剧性地拿下了东徐州和海州。如此这般的变化,让陈顼实在是哭下不得。
而谯州不失,卢潜自然压力大减,这对于黄法氍来说就成了不安定因素。去岁北伐新败,陈国就已经损耗钱粮无数,今次又是久攻不下,且多线作战,陈顼和吴明彻都倍感头疼。不得已之下,陈顼一边暗骂吴三桂朽木不可雕,一边命令黄法氍强攻合州,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合州,向北推进。
而吴明彻一方,也将目标放在了西楚州上。此地虽然也在高长恭手中,但论及兵力城防却是远远比不得淮州,想要攻破所耗费的代价要小的多。但如此一来,陈国想要迅速推进的计划面临搁浅,只能步步为营,实在是耗时耗力的法子。
高兴和崔季舒几人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