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常理,人们最先做的事情便是出门探寻。高兴因为职业使然,警觉性甚高,害怕贸然出门遭到敌人的攻击,所以他开门后便迅速闪避,果然让开了这不速之客迎面而来的一记铁拳。
“你是谁?”高兴警惕地看着面前之人,低声问道,眼神十分冰冷。
“想知道吗?那就随我来!”黑衣人低笑一声,身子骤然向后一退,双足点地,身子陡然拔高落在了屋顶上,声音才轻飘飘地传下来。
高兴微微一迟疑,冷哼一声,身子如同一缕清风,尾随者黑衣人上了屋顶,屋门则自动闭上,只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黑衣人身手甚为灵活,对长安的地形也是了若指掌,奔跑纵跃间,他很轻松地便避开了夜间巡逻的兵丁,带着高兴来到一处僻静的空地上。
“脚力不错啊!”黑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预期中国带着一股子阴沉,让高兴直皱眉。
“你也不赖!”高兴站在黑衣人面前五米处,眼神古井不波,冰冷无情,“阁下,说出你的目的!”
“你是高兴,盱眙侯郑长恭的独子?”黑衣人不答反问道。
“说出你的目的,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高兴眯着眼睛,冷冰冰地说道。
“年轻人,应该有点耐心才是!”黑衣人调侃地说了一句,语气骤然一遍,有些森冷地说道:“你和章蓉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嗯?”高兴眉头一挑,虽然心中奇怪黑衣人为何如此发问,但高兴却依然冷峻地看着黑衣人,说道:“与你何干?鼠辈,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狂妄的小子,接招!”黑衣人怒斥一声,双脚一跺地面,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电射而出,澎湃的杀气铺天盖地地压向高兴。
“来得好!”高兴怡然不惧,心中甚至有些兴奋和喜悦。他本来最近心情便不好,偏偏黑衣人还要寻不痛快,正好让高兴发泄一番。
攻击才是最好的反击。在黑衣人动作的同时,高兴同样扑向了黑衣人。
“砰!”高兴与黑衣人对轰一拳,剧烈地碰撞带起了空气的暴鸣。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下,高兴与黑衣人都向后跌退而去,高兴退了三步,黑衣人却退了五步。
黑衣人不是明显带着敌意,高兴自然不会留情,所以他根本没有试探的意思,一出手便用了九成的功力。黑衣人却是有些轻敌,甫一接触便吃了个小亏,气血一阵翻涌。
“力量不小,再来!”黑衣人眼中杀意更甚,他低斥一声,一摆手,扭身再次冲向高兴。高兴同样不甘示弱,挥舞着拳头便冲向黑衣人,眼神冰冷如刀,偏偏嘴角却扯出一个弯曲的弧度,带着悲悯的笑容。
知道高兴不凡后,黑衣人没有与高兴硬捍。眼看着自己的拳头即将与高兴的右拳再次亲密的接触,黑衣人低喝一声,拳头骤然松开变成爪型,向上微微一仰,然后便冲高兴的脖颈大动脉抓去。
高兴冷哼一声,左手陡然立起,挡住黑衣人的爪型,同时右拳加了一分力道更为迅捷地向黑衣人的下巴击去。黑衣人阴笑一声,左手立掌如刀,滑过一个弧线向高兴的左臂肘关节劈去,同时右爪猛然再变,微微向下一按,对着高兴的胸前膻中穴扣去。
高兴右拳攻势不便,右腿飞速踢向黑衣人左侧腋下。一旦那处中招,黑衣人的左臂在短时间内将会丧失战斗力。
黑衣人不得已只得迅速收回右爪,击向高兴的右腿,左手则依旧砍向高兴的右臂。同时他的右腿也向高兴左侧的软肋踢去,凌厉的风声让高兴的衣衫都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不得已,高兴只得收回右拳,左臂向下扣去,目标直指黑衣人的右腿脚踝。同时高兴的右腿则飞速收回,左脚同时飞起照着黑衣人离地的右腿外侧踢去。
“嘿!”黑衣人低吼一声,身子向后一退,让开了高兴的攻击,然后又猛然向前一扑,四肢舞动,虎虎生风,招招不离高兴周身的主要穴位。他拳掌爪钩不断变化,角度刁钻而凌厉,配合着他浑身充盈的杀气,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水银泻地一般将罩向高兴。
高兴的招式则是来自无数次的生死较量,无论是出击力度还是角度,都足以一击致命。面对敌人,高兴从不会去考虑所谓武德,所以向黑虎掏心,猴子摘桃,抑或者是插眼睛,抠鼻子之类的招式高兴同样运用得甚为纯熟。
“呔,你这厮,恁的无耻!”不过十数招的功夫,黑衣人便被高兴那“下作”的攻击逼得暴跳如雷,手忙脚乱,一时间竟是守多攻少。
“哼!”高兴冷哼着不为所动,脚下飞快地滑动,四肢飞舞得如同一团幻影,厉啸声声。十数年在刀尖上跳舞的生活,搏击早已成为了一种本能,高兴不需要攻击招式,他只需要寻找到敌人的弱点,用最省力,最快捷的方式出击,最大效率地击打对手就好,实在是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黑衣人越来越心惊,表面看来高兴不过十五六岁,能与自己斗成平手都已是奇迹。然而高兴不但武功不在他之下,更兼之其浑身透着浓重的,远远超过自己杀气,那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汹涌澎湃,冰冷肃杀的杀气让黑衣人心中凛然,警惕非常,对高兴的身份也愈发好奇起来。
“砰!”虽然黑衣人已经十分警惕,但高兴这种怪异而独特的攻击方式还是让他胸口中了一招,身子踉跄着向后跌退而去。
乘你病,要你命。高兴低吼着,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向跌退的黑衣人绽开凌厉的攻击。他的眼神愈发冰冷,唇角的笑意也愈发浓郁悲悯。
黑衣人叫苦不迭,双手急速挥动,竭尽全力地阻挡高兴的攻击,但胸口沉闷地感觉和不再稳定的重心却让他力不从心,“碰碰”连续两声,黑衣人的胸口再次被高兴击中。
“哇!”黑衣人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凌空飞起,远远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高兴停下动作,站在黑衣人面前两米处,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人,眼神依旧冰冷如刀,眸子中的滚滚杀气让人胆寒。
“咳咳”,黑衣人一手抚着胸口,一边剧烈地咳嗽着,接着淡淡的月光,高兴明显可以看见他用来遮蔽脸面的黑布变得深沉而湿润。
黑衣人愤恨而恐惧地看着高兴,艰难地咬牙从地上站起来,眼角却因为胸口的痛楚剧烈地抽搐着。他没有说话,一手紧紧地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另一只手则紧紧握成拳头,其上青筋暴突而出。
“说出你的目的!”高兴的声音很平淡,却也很冷漠。
黑衣人没有说话,轻轻向后退了一步,双眼紧紧盯着高兴,十分警惕。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自己动手了!”高兴说着身形暴起,右手成爪向着黑衣人脸上扫去。
黑衣人一见高兴肩膀晃动便知道高兴要出手,然而他此时身上受了不轻的伤,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都落了下成,尽管他竭尽所能地向后退却,却依旧未能避开高兴的右爪,脸上一凉,面纱便被高兴摘取。
高兴没有追击,而是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张生疏的面孔。这是一张普通的国字脸,完全无法和英俊的高兴相比。黑衣人约莫三十许岁,唇上留着乌黑的胡子,更衬得他脸色惨白,唇角还带着一丝鲜红的血丝。此时,他正异常愤恨地看着高兴。
“我与你素不相识,又是初来乍到,当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却对我充满敌意?”高兴将手上的黑巾扔掉,疑惑地看着黑衣人。
“噗!”黑衣人本想冷笑,却不想喉头一甜,压抑半天的鲜血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喷将出来,若非高兴闪避较快,怕是将会淋上一头一脸。
“呵呵,高兴,你抢了我的东西,抢了我的东西!”黑衣人惨然地笑笑,愤怒地咆哮着,沾着鲜血的牙齿暴露在外,嘴角的鲜血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滑落,加上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在月光下看去甚为凄惨,但高兴的心中却一片平静。眼神依然冷漠如冰。
“什么意思?你是宇文贇的人?”高兴皱着眉头,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他是笑佛魔手,但却也不喜欢无缘无故地杀人,更不喜欢恃强凌弱。
“章蓉,你怎么来了?”黑衣人突然直勾勾地看着高兴身后,惊呼道。
高兴一愣,连忙转身看去,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风化绝代的章蓉。
“该死,上当了!”高兴连忙回身,却见黑衣人已经飞速向后退去。见高兴举步欲追,黑衣人抖手一扬,一片带着异香的派色粉末铺天盖地向高兴撒来。
高兴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同时双袖摆动,卷向空气中的白色粉末。当空中的白色粉末消散后,黑衣人已然不见了踪迹。高兴恨恨地咬了咬牙,也不多做停留,迅速向着邺城馆奔去。
带着满腹的疑惑,高兴回到邺城馆中自己屋中后没有修炼,而是和衣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虽然最终跑了黑衣人,但高兴却也没有太过在意,多少次他能在死亡线上逃生,靠得不是心中的担忧,而是手上过硬的功夫。而且多日来在心中的郁结也因为这场激烈的搏斗而化解开来,让高兴神清气爽,睡得很安详。
翌日清晨,高兴与赵彦深用过早餐后便一起带着来自北齐都城的礼物向长安城皇宫而去,正式向北周提亲,缓和两国日渐紧张的局势。
第三卷 大风起兮云飞扬 第一百六十章 你在威胁本宫吗?
幸福的人都一样,不幸的人则各有不同。*参见太子殿下!”赵彦深与高兴站在大殿中央,躬身向宇文贇行礼。赵彦深虽然已近七旬,但此时却是精神抖擞,中气十足,表情虽恭敬,但却是不卑不亢。
“二位使者免礼!”宇文贇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彦深与高兴,轻轻抬了抬手,语气不冷不热,带着一丝发自骨子中的高傲。
“谢太子殿下!”赵彦深与高兴再次行了一礼然后直起身来,腰杆挺得笔直,坦然地看着坐在上座的宇文贇,没有丝毫畏惧之情。
“不知二位使臣今日觐见本宫所为何事?”宇文贇淡淡地瞟了赵彦深和高兴一眼,拿起桌案上的一柄玉如意轻轻地把玩着,轻声问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首先,赵隐向您转达我国陛下对贵国皇帝以及您,还有大周国的问候与祝福。”赵彦深上前一步,拱拱手,大声说道。
宇文贇嘴角轻扯,淡淡地说道:“多谢贵国皇帝了,本宫会替你向父皇转达的!”显然,对于这中虚假的问候,宇文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同时还有些不耐烦。
“多谢太子殿下!”赵彦深顿了顿,接着说道:“听闻太子殿下将要于腊月初完婚,是故赵隐受我国陛下特地不远千里自邺城前来长安,就是为了送上齐国的祝福与彩礼。可惜世事多变,对于贵国太后的突然驾崩,赵隐十分心痛,还望殿下能够节哀顺便!”
“贵国有心了!”宇文贇听说有彩礼,眼中才泛起一抹神采,可惜对于斥奴的死亡,高兴却看不见半点悲伤。
“太子殿下,不知您如何看待突厥汗国?”赵彦深双目紧紧地盯着宇文贇郑重地问道。
“突厥人虽然骁勇善战,但他们却粗鄙不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宇文贇不屑地撇撇嘴说道。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突厥不过蛮夷之邦,不足为惧!”赵彦深击掌赞了一句,却是话锋突然一转,“然而突厥蛮子却是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南下,将中原大好河山收归掌中。他们畏惧贵国强盛的军事实力,不敢明目张胆地侵略,然而却时时扣边,袭扰关外的百姓,掳掠大批的物资发展自己。”
“赵隐知道,贵国皇帝陛下雄才大略,乃是时间不可多得的雄主,早就想将突厥边患一举铲除,但时至今日尚未进行,实是因为担忧我国将会乘虚而入矣!”
宇文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听着赵彦深的诉说,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赵彦深接着说道:“而我国也同样饱受突厥之患,想要铲除突厥却又担忧贵国趁机进攻。野蛮的突厥人深知贵我两国当下处境,因此便以侵袭边界为筹码来索取大量的财物来壮大己身,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月前,突厥使节曾到访我国求亲,想要与我国结为姻亲好共同抗衡强盛的周国,我国陛下深思熟虑后同意了突厥的请求。”
“赵隐,你们好大的胆子,既与突厥结盟安敢前来我大周?”宇文贇拍案而起,满面怒容地盯着赵彦深,大喝道:“金瓜武士何在,速与我一干齐国奸贼!”
“呼啦啦”一声响,七八个侍卫便迅速奔将出来,如狼似虎地向高兴和赵彦深扑去,手中的长杆兵器头部金瓜状的物事闪闪发光。
“太子殿下息怒,请听赵隐将话说完!”赵彦深任由金瓜武士将自己抓住,竭力将身子挺得笔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