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夏扬看向夏侯青,看着儿子眼眶中的震撼和闪烁,笑了:“青儿,你自小就跟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样,沉默寡言、心思沉稳、心机还很深,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是不是我没有把你教好,可是看你能文能武,在正途上有了一番自己的作为,我自认为已经做了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一直想要把你温暖起来,可是你的心防太重,你把自己包裹的紧紧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直到你西北回来,我看见了那个被你呵护在怀中的西夏公主,我和你母亲就知道了,能够把我们的青儿温暖起来的人,已经出现了。”
“青儿,人生短短数十载,除去生活作息、五谷轮回,我们活着的时间并不多,在这并不多的日子里,最长时间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不是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不是那些能你能喝能玩的酒友,而是真正能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那个让你怦然响动、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在一起的女人;婉婉是个好姑娘,看见她我就像是看见了二十年前你的母亲,单纯、善良,还有那双懂你的眼睛,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男儿梦想可以没有,志愿可以舍弃,因为丢掉一个梦想,还有很多梦想等着你实现;但是错过了一个真心爱上的女人,就算是在今后拥有无数的爱人,也无法填满你的心了。”
夏侯青紧握着杯盏的大手一点点的收紧,清亮的眼睛更加阴沉如墨,拧紧的眉心似乎集结了无数的挣扎,将他的灵魂狠狠地绑缚着。
就在夏侯青与夏扬两两沉默的时候,伺候在公主身边的丫鬟小跑过来,老远就看见夏扬和夏侯青,逐一福礼之后,对着夏扬,笑声满面的说道:“驸马,公主醒了,找你呢!”
夏扬一听,立刻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有着从未有过的灿烂和温柔,在走过夏侯青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别让自己的理智左右了你的心,你这小子,从小就活的太阴沉,玉郎就比你做得好,最起码那个小糊涂蛋知道,他在乎的女人是乔羽,听听他在朝堂上怒打朝臣的事儿,就知道这孩子,也是条有血性的汉子,根本不比你差。”
听到父亲突然提起楚玉郎,夏侯青“扑哧”一声笑出来,抬眸眨眼间,眉心紧拧的挣扎慢慢散去;看着父亲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夏侯青想到了离开的荣亲王,那个大周的真正英雄,那个也是为了自己的女人不顾一切的血性汉子。
夏侯青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他要跟楚玉郎那样的货色沦为同类了,为了一个女人……变傻了!
夏侯青在凉亭里坐了许久,看着蜻蜓飞舞,瞅着彩蝶落花,清风一吹,带着暖意和清凉,一点点的吹进他紧闭的心口,然后,轰然一声,被他紧紧地防护了二十几年的心房,在一瞬间,轰然倒塌!
另一边
从主院搂着娇妻出现的夏扬远远的看着英俊潇洒的儿子,眼底的笑意浓郁的散开:“看,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娉婷公主轻轻地嗯了一声,肤若凝脂般的脸上,带着少女的羞涩,轻轻地靠在夫君的怀里,眨着秋水一样的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我一直以为,青儿会这样一辈子孤独下去,这孩子,从小就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总是太理智的决定自己的人生,反倒是失去了太多需要珍惜的感情。”
夏扬点头,附和着妻子:“放心,以后他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可是,不是听说那个西夏大皇子要来了吗?青儿这次闯了大祸,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娉婷公主就担心不已。
夏扬倒是没有妻子的担忧,搂着妻子,转过身,朝着正院的花厅走过去,声音温润好听,细细的宽慰着她的心:“保定帝已经让乔羽接待西夏大皇子,乔羽虽然是女流,但却比男儿更有大智慧,再讲,时候到了楚玉郎定会跳出来搅局,到时候不管是那小子把局面搅得越来越乱还是越来越好,都不难猜出,所有的人其实都是在帮着我们的孩子,你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听到夫君这么肯定的回答,娉婷公主长长地舒了口气,可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地锤了一下夏扬的胸口,眼神里带着怪嗔:“都怪你,总是把自己掩藏起来,挠的青儿和大家都以为是我耽误了你,其实,你最贼了!青儿这种早熟奸坏的性格,就是遗传你,父子俩,都不是好东西!”
夏扬轻轻地攥住妻子的柔夷,放在掌心里轻轻地揉一揉,好似生怕刚才的那一锤敲疼了她,爱恋的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亲,无辜的笑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驸马爷,活的最天真无害了,哪里敢使坏?”
“你还装,别以为我不知道明丞相能够在这个时候出山不是你的杰作,还有还有,青儿私藏西夏公主的事儿,你敢说不是你派人偷偷告诉西夏老皇帝你,夏扬,你这个坏蛋,连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你都算计,你真是坏的都流水了!”说着,娉婷公主撒着娇,狠狠地掐着夏扬的胸口,看着夫君那副不敢言,只能甘受着的表情,娉婷公主笑的格外开心。
夏扬小心的求饶,俊美的脸上带着无法言语的宠爱,小心翼翼的躲开着娇气的攻击,可是又偶尔凑上来,让她掐几下过瘾:“我这不是想要帮着咱们儿子么,不逼急他,这孩子还是长不大!”
“呸!你少给自己找借口,夏扬,你越老越坏了,我要跟儿子过去,不跟你过了!”说完,娉婷公主闹着性子,拔腿就跑。
但是刚跑了两步,就又被夏扬拽回来,藏在怀里:“除了我,你这辈子别想跟别的男人过,就算是儿子,也不成!”
“夏扬,你坏死了!”
“是是是!我就坏,可是,我的坏只对你,好不好?”说完,夏扬就轻轻地捧着娉婷公主的脸颊,看着手心中这个被他呵护一世的女人,动情的轻轻地啄吻着。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还是会为了她放弃功名利禄,今生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人生,最美的故事,就是从遇到她,开始的……
☆、媳妇是禽兽 095:自宫以谢天下
????宫自清的队伍来得很快,明明要小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也缩短了一半,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乔羽正坐在凳子上眯神,看着急匆匆的小喜和猫儿,以及 已经蹦跶着起来的楚玉郎,乔羽反倒是显得极为安静,冷冷的敛了敛有些酸胀的眼睛,揉着因为没有休息好而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说了句无关 痛痒的话:
????“也是个急性子,凑一块了!”
????没明白媳妇的意思,楚玉郎似乎有点着急:“他大爷!又不是赶着来找媳妇,这么快跑过来做什么。”
????楚 玉郎这么说,也是因为心疼乔羽;自从保定帝将接待的任务交给乔羽,乔羽就下了军令状,必定会办好;为了不耽搁虎狼军军营中的事儿,乔羽这几天来几乎夜夜住 在军营里,连觉都没睡几下,这好不容易将虎狼军的事儿办置好,刚刚在椅子上歇了一小会儿,这催命的阎王就到了,着实让楚玉郎心疼媳妇心疼的心窝疼,看着媳 妇布满血丝的眼睛,气的直跺脚。
????“不干了!咱们不干了!管那个宫自清是要把夏侯青要杀要剐,反正宫婉 婉也不是坐着等饭吃的料儿,凭什么总是让你这个累,臭皇兄就是只臭狐狸,一天到晚的算计我媳妇,他咋就不让自己的媳妇去打仗,咋就不让自己的媳妇去陪那个 什么西夏大皇子!干!”
????楚玉郎一蹦三丈高,眼里的火焰烧得旺旺的,整个人就跟着了魔怔似的在屋子里乱走乱转,一副抓狂发疯的模样。
????乔羽揉着酸疼的眼睛,声音也有些哑:“别闹了,这军令状都立了,怎么说不干就不干;虎狼军将士说得出做得到,就算是爬,老子也要把宫自清按在地上好好地骑一骑!”
????楚玉郎娇嗔了一眼媳妇:“人家宫自清好歹也是一朝战将,跟你的本事不分上下!”
????乔 羽微微一笑,身上的骨头随着她张开的手臂磕磕巴巴的响,听着怪渗人的,“当初保定帝要我去接待宫自清,他就是想要看看我和这个西夏大皇子谁更厉害;果然帝 王心都是霸业种,他想要借我的手试一试宫自清,还想要借宫自清的手试一试我,看看我们两个同为各国的战将,谁更厉害;这样,就算是将来的某一天边境发生冲 突,他心里也好有一个谱;君威不可漏、圣意不可揣,玉郎,你皇兄还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楚玉郎哼了一眼,眼里带着不屑和骄傲:“他那些小聪明,都是用来对付自己人;楚如冰那混蛋都已经在他头上拉屎拉尿了,他一天到晚还是供着人家,皇叔长皇叔短的叫着,甚至在朝堂上眼睁睁的看着楚如冰把持朝政也漠不关心,我看这混蛋,真是不想要他的江山了!”
????已经开始着手伺候乔羽更衣的小喜将柜子里乔羽暗红色的朝服拿出来,小心翼翼的、一件一件的套在身型颀长的大将军是身上。
????而乔羽,眼神略有所悟的想着楚玉郎的话,瞳孔是收缩着的,这样的她,紧张而危险。
????就待这是,伺候在屋子外面的丫鬟走进来,说是秦鸢姑娘来了,要求进来。
????乔羽脑海里正盘踞着楚玉郎刚才的话,心里正装着宫自清要来的事,还有点不放心虎狼军上下,现在又冒出来个秦鸢姑娘,着实要她堵了一回。
????翻眼,看着因为听见秦鸢两个字而面露喜色的楚玉郎,乔羽压下心头莫名高涨的火焰,摆了摆手,用沉默表示了自己是勉强才让秦鸢进来的。
????今日的秦鸢,依然穿着鹅黄色的长裙,整个人娇小玲珑,苹果般可爱的脸上带着春风般迷人的微笑,甜甜糯糯的嗓音,在人影晃动的时候,就已经呼唤着楚玉郎:“玉哥哥——!玉哥哥、鸢儿想你了!”
????正半跪在地上给乔羽盘九环银扣的小喜手指一颤,眼神略有顾及的朝着小姐望了一眼,果然,小喜虽然面色如旧,可眼神里,已经杀气腾腾。
????小喜想到等会儿要面临的枪林弹雨,吓得手忙脚乱的加快速度,甚至还差点盘错了几颗纽扣,还是身边伺候的猫儿在一边小声提醒,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
????秦鸢一进来,就像一只飞倦了的百灵鸟,毫不犹豫的扑进了楚玉郎的怀里,小小的脑袋,甜甜的笑容,还有那弯弯的眼角,都在楚玉郎的怀里噌啊噌,就跟身上长了虱子一般,找了根木gun蹭着解痒。
????楚玉郎那二傻也是任由怀中的小美人抱着他,自己的那双小爪子居然也搁到了秦鸢的小蛮腰上,虽然没有摸,可是乔羽却有股前所未有的乍眼。
????脸色,已经兜不住了!越来越浓郁的杀气和越来越拉黑的俊脸,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阴郁冷酷到了极点。
????小喜的手更抖了,自求多福的看了一眼还对着王爷撒娇的傻女人,然后拽了拽猫儿的衣襟,压低声音,道:“撤!”
????猫儿眨眨眼,跟他的主子一样迟钝:“将军的长发还没有盘起,怎么就走了?”
????小喜看着小姐垂落在脖颈间的长发,哀呼着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一道劲风吹过,墨发飘起,配上小姐这张已经露出杀意的脸,那真的就跟地狱中的阎王一般,凶杀吓人了!
????小喜抱着头,使劲的摇:“没事没事!将军等会儿自己会盘头发的,猫儿,快走!”
????猫儿被小喜这疯丫头拽着衣袖就跑,两个人一个逃命,一个不明,背影看上去着实滑稽。
????楚玉郎看着两个混球离开,转过身看媳妇的时候,破口大骂:“怎么伺候主子的,这头发还没弄,衣服穿得歪歪扭扭,小喜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应该拉出去侵猪笼!”
????乔羽的眼睛依然盯着秦鸢,可还是随了楚玉郎的话,回答:“侵猪笼是对付不守妇道的的dang妇,只是不知道,勾引他人夫君的不知道会不会也被侵猪笼!”
????乔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真正是风轻云淡!
????眼角的杀气飞扬,嘴角的笑容也是飞扬的,再加上一身的暗红就跟躺着鲜血的魔鬼,长发垂于腰间,正好还有一阵劲风吹过,发飞、颜笑,整个人阴郁沉肃、毒辣如蝎。
????撞见这一幕的秦鸢被乔羽露出来的杀气吓得尖叫一声,自幼生活在单纯的闺房之中,父亲是左都御史,母亲是大家闺秀,府中上下都将她当成明掌上明珠般疼爱;如此单纯无害的小苹果,怎么会是在战场上舔血、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乔羽的对手?
????听见秦鸢尖叫的楚玉郎忙低头护住秦鸢,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疼了乔羽的心。
????乔羽拧眉,眼瞳依然是紧缩的,只是这时候,她已经不简简单单只是危险了,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想杀人的气息,几乎将这硕大的房间掩盖。
????楚玉郎